是夜。
灰黑的天依旧白雪纷飞,山庄内一切静的心乱。
一黑衣女子没于夜色雪中,极快的身影快速地穿梭在冰澄之中,刹似光影。
莫的,她停驻在怡望亭内,目光**地盯着石桌。
眸中掠过一丝寒意,她抽出黑色外壳内的月若弯刀,刀面泛着幽冷的光透出坚定。闭上眼,她握紧刀柄欲想砍去。
“住手!”
忽然身后传来低喊声,随着声音一白衣男子落至地面。
愣了片刻,她不顾他的话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原来的举动。
轻摇了摇头,白衣男子拿起手中的玉笛挡住了她的弯刀,虽月若弯刀凌利无比但这笛却也非一般笛。
“锵”地一声向罢。
黑衣女子蹙眉怒视他,“白千影,你想做什么?!不要管我的事!”
温柔一笑,白千影收回青玉笛。“沧月,她不是沧星。”为何沧月总是这般想不清。
别过脸,风沧月握着月若弯刀的手微微颤动,真的如千影所说的那样吗?她真的把弄旋舞看成妹妹沧星吗?伸手抚上自己额上的月牙形疤记,好痛呵!只是......
“我知道她不是沧星。”她不想被任何人看透自己的心,谁也不能。
“那你来这做什么?这里可是通往水牢的秘密入口啊!”他抬头看向夜空,好自在的雪花啊,随心所欲,想飘到哪就飘到哪。
黑眸一沉,“吹夜风不行吗?”
笑出声,白千影习惯性地用手指抚弄笛面,“事实如何,只有你自己知道。”
轻缓的声音震动了她的心,事实?什么才是事实??来这,只是单纯的想见见弄旋舞而已,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像沧星么?
雪依旧在下。
夜,却已深。
怡望亭,真是遗忘么?而他会忘得了那人绝世的舞姿和孤芳的丽影?叹了口气,白千影以往平静的心打乱了节奏,在此时为一人幽挂。
沉静的涤慕堂只为一个人的开口瞬间松弛了下来。
“听探子来报,天弄门近几个月内会举行一场武林大会啊。”冥夜绝依然一派魅恶,血红双眸盯得人浑身发颤。
“是。”季痕云一干人低头回应。
“哎呀,他们举办大会我们怎么能忘了去凑凑热闹。”悠闲的口气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那时所有的旧帐新帐一并算,到那天隐藏多年的秘密会全部揭破吧?冷冷勾起一抹慑人的邪笑,好嗜血。
长指一伸,他的目光看向风沧月,“沧月,去通知天弄门的人,我们冥夜山庄也将去会参加武林大会。”
“是。”风沧月顺然的接受,不让她杀人这已足够。
“你们都知道弄家小姐在山庄‘作客’吧?”冥夜绝这次的红眸深深地索住季痕云。
银色面具下的他,很心痛,水牢那不是一般人所能待着住的地方,可他却没有办法为她做什么。
冥夜绝低笑几声,单手支起了下颚,“来人,去带弄小姐上来,本庄主要亲自见见她。”
这话让季痕云的心猛然一怔,他可以见到她了,只是...见到了又如何呢?黑眸黯淡,不知是喜是愁。
有些人不同他的忧虑,白千影和风沧月心底一阵喜气,虽不强烈但却也期待。
片刻后。
一名黑衣下属领着一披发散肩,白纱破烂的女子进了涤慕堂。没错,她就是几日不见被关水牢内的弄旋舞,她一身狼狈却不失清冷孤世的气态。
从她踏入堂内起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紧随其后,尤其是季痕云。
她瘦了,那眼神好幽凉,仿佛能透射出风寒的冥冻,白皙小巧的脸上有着些许污浊,但掩去不了绝世天下的琼华清颜,这样的弄旋舞,似熟悉却又似陌生。
弄旋舞冷冷地注视前方,原来没有距离的眼神在见到一人后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消失了,他在这儿呢?那个曾经给她带来希望的人在这儿呢?可他是个骗子!十足的大骗子!
看着季痕云,她的眸中有了些愤恨,只对他,没有其他人。
“旋舞小姐过得可好?”
回过神,弄旋舞看向坐在正座的男子,好腥厉的气息!这就是传说中残忍冥邪的冥夜山庄庄主冥夜绝?只是她对他的那双红色眼眸更感兴趣。
捋了捋有些枯损的发,她绽出一抹冷笑毫无惧意。“你看呢?你觉得我过得好么?”
众人的吸气声让她觉得好笑,那人真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吗?她不相信。
冥夜绝狂笑出声,真不愧是弄旋舞。
他起身,负手缓缓走向她,眼中露着的是众人不解的幽光。
“糟透了,让弄小姐受了几日的苦真是过意不去。”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道歉意味。
抬眸看进他的眼里,那是何种眼神?这双血红的眼底深处是一个人的孤寂、逝惘,而拥有这些的人却是所有世人唾弃、惧怕的冥夜绝。
久久,冥夜绝那般邪恶的心不禁一怔,她的黑眸好像镯儿的,她遗传了她母亲的那双美眸,好怀念呐!
惊觉自己的失神,他移开眼睛挑眉看向季痕云,嘴边透出异样的魅笑。
弄旋舞这时退后几步,她仍不习惯与人靠的太近。“冥夜庄主直说让我来的目的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质问那个银面男子。
“哈哈,弄小姐还挺心急的啊。”又把目光移向她,冥夜绝幽幽道:“弄小姐不是要为父母报仇么?我可以给你一个好机会。”
机会?她的眸中瞬间燃起一簇火光。“什么机会?”
微弯的唇角邪邪吐出,“近月内天弄门会举行武林大会,到时你与山庄一同前往,当着所有江湖中人的面为你父母讨个说法,料想那凶手也抵赖不了。”
低眸看着大理石地面她犹豫了,是啊,若靠自己一人根本无法报仇,可照他说得那样岂不是让天弄门背负自相残杀之恶名?轻揉了揉额头,她抬头,“好,我接受你的建议。”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所有的后果等结束之后再来想吧。
笑出声,他知道她最终还是会与他合作的,因为除了他,她的仇是永远也报不了。只是谁也不知道隐藏在这件事后的一个重大秘密。
“既然如此,弄小姐是留下还是回客栈?”
“她回客栈。”
在弄旋舞没有回答之际,一直无语的银面男子快速的替她答到,也震惊了众人。该死的,她怎么还想着报仇?不是让她回冷星小筑的么??
还想说什么,但季痕云忍下了,她要留下就随她去,他没有资格为她着想什么。握着残零星剑,他的手微微颤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克制住自己的感觉。
冥夜绝的目光穿回在他们之间,虽没有相互倾诉但明眼人可以看出他们对彼此有着不同的感愫。这样很好啊......他就是要他们这样,呵呵......
“寒若,去弄小姐住的客栈向她的同伴说一声,弄小姐暂时要住在本山庄。”
“是。”说罢,尹寒若转身走出涤慕堂。
“好了,痕云,送弄小姐回房休息吧。让下人找几件厚衣裳给弄小姐,我们怎么能怠慢客人呢?”
**了点头,季痕云看了一旁的女子一眼,庄主既已知道他对她动了情,为何还要任纵自己?庄主不是规定庄内的人不准有感情的么?那还为何如此?
皱眉不解,但他仍照着他的话带弄旋舞下去。
看着两人的离去,冥夜绝脸上**了恶毒的笑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园中小桥上,季痕云忍受不了这种死寂般的安静终于开了口。
“旋舞,等一下。”
停住脚步,但她并没有回头,他们之间已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冷风吹拂着,带着湿凉的气息,桥下的溪水也泛起浅浅的粼层。
“请叫我弄小姐,我们还没有熟的可以叫名字。”
淡淡的口气使他有些不悦,她是怎么了?大步跨至她的面前,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
“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在别扭什么?!”直视着她,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凌厉。
这还问她?弄旋舞不禁上涌起一股怒意。挣脱他的手,她冷冷说道:“骗子!”
一怔,季痕云缓缓放下手,他知道“骗子”是指的什么,对,如同她所说的,他确实是个骗子,可唯一没有欺骗她的就是感情,想必她是误会了。
“我是骗了你金萱的身份,但仅此而已。”
浅吸一口气,她的眼看向流水,一派迷蒙,“什么都不用说了。”
风吹起她的发,**一张失意的脸,怅逝的情态柔碎了季痕云长久冰冻的心,蓦的,他伸手从身后**圈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单薄纤瘦的肩头,好安逸呵!
感觉她微颤了一下,他轻轻吐出,“别动,让我靠一下。”杀戮的生活疲了原有的一切,以前不在乎而现在却不能,因为他身边有了她,尽管佳人并未回应什么。
重封的心荡起巨大的涟漪,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心底裂开的声音。烟华已燃,再回到起始点,她能靠着他一同走过么?发生的事就可以当作弹指一挥间消失殆尽吗?她害怕了,怕再次的信任换来的是一个人的痛苦,只是,她好想相信他。
扬起的长发拂在他的脸上,苏苏痒痒的,但有她独有的馨香。
抬起右手,季痕云抚上她的面颊轻轻擦拭着,想拭去不属于她的污浊,那动作好柔、好怜。
反射性地抓住那只大掌,弄旋舞看着潺潺细水,淡淡地说道:“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
“喜欢你。”
轻柔的三个字像充满了魅惑力深深鼓动着她的心。够了,这足够了,什么“银面邪王”,什么头号杀手,什么冥夜山庄,这都不顾了了,若以后自己支离破碎她也认了,现在她只想放纵一回,诚实坦然面对自己的感觉。
转身,她伸手回搂住他健实的腰,**的,像向他证实什么,只是她的脸颊不经意的晕上一层红丝。
惊愕中,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你...什么意思?”
轻叹一口气,“喜欢你呵!”第一次讲这种话,好不习惯,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不禁闭上了眼。
季痕云的嘴角慢慢扩大,**的是许久以来开心的笑,就连眼眸中也渲染上了喜悦。蓦然,他加大了手臂的力道,把她拥得更紧了,一切幸福不用言语。
冰厉的冬季,两颗心融化,只却冻结了另一个人。在两人相拥之时,他温柔的笑意瞬间从俊逸的脸上退去,黯郁的眸子里是一片愁湖,她开心就好。
缓缓吹起玉笛,和上的是失迷的音色,响荡在庄中释放自己未了的结怀。
凤凰山下,窄路小道上,一名黑色着装的女子骑着马慢慢向洛阳城内的天弄门骑去。
只听隐隐约约从路边树林中传来争吵声,微蹙眉她并不想多管闲事,继续赶自己的路。
“铮”地一声,像有金属的撞击声。
低咒一下,她踏马飞身而去。
树林内,一伙看似凶悍的强盗围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喂,快点把钱留下,不然...嘿嘿,有你好受的。”其中一个用眼罩遮住半个眼睛的男人恶狠狠地说着,还不时晃动着手中明亮的大刀。
被围在中间的男子**抱着自己唯一的包袱,有些害怕地回道:“各位行行好,我今天才从海上下来,身上没有几个钱的,请大爷让我一条生路吧!”他的膝盖几乎跪到了地上,眼神中尽透着惧意。
躲在树上的黑衣女子看到这一情景不禁**不屑,这种懦弱的男人即使今天逃过此劫迟早也会死于非命。轻摇了摇头,她轻快地跳下树。
众人微愣片刻,那伙强盗中的一人立即恢复过来。
“你是谁?!大爷们的事最好别管,我们可狠不下心跟这么漂亮的妞动手。”一脸的下流相,眼睛时不时瞟向她的身体。
“该死!”皱着眉,她细致的脸瞬然冰寒无比,黑眸射出的冷光像是可以刺穿人心一般。
抽出月若弯刀,一道幽泠闪过,与此同时,这伙强盗都已纷纷吐血倒下,留下一个错愕呆愣的文弱男子。
看到这样的血腥场面,一股冷意直窜背脊。他慌张的抱着包袱跑到这黑衣女子的面前颤抖地说道:“姑...姑娘,呵...呵,谢...谢谢救我。”吞了口口水,他继续道:“请问姑娘芳名?我...我好报答你。”
冷哼一声,她收起弯刀,没有理他经直向树林走去。
“哎...”他追上去,挡在女子面前。“请告诉我,我一定要报答你,竟管你的方式有...有些残忍。”说到后面他的音量渐渐的低下来,就算对方再怎么凶残,她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残忍??”挑眉看向他,她残忍么?他就不怕她一刀杀了他?
这时,她才仔细打量起这个男子。清秀的脸上有着经历过的磋痕,纤瘦的身体毫无一般男子的强壮粗犷,一双清澈的黑眸让她不禁为之一怔,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纯净,与她的一生杀戮明显有着极大的反差。
收回目光,她冷冷地越过他,不再多看他一眼,这样的男子竟让她充满了负罪感,沾满血腥的双手不该浊拭洁净的他。
站在原地,他挠了挠头看着她离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喊一声:“糟了!”小跑几步,他朝远去的女子叫道:“我叫任商,姑娘的恩我铭记于心。”
“风沧月,我的名字。如果下次再遇贼人报上我的名字。”
飘来的话让任商小小兴奋了一下,原来她叫风沧月啊,只是这般女子为何会如此的手下无情?她眼中像有抹不去的寒愁。撇了撇嘴角,他疑惑地继续走自己的路,这里那么多尸体好恐怖哦,不觉他加快了脚步。
喜来客栈不见了几日前残乱的景象,可见店中已恢复了以往的热络。
楼上,花色长衫的男子一脸忧虑,烦闷地喝着酒。
“碧奴,小姐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他就不明白小姐坚持留在冥夜山庄对大家有什么好处。
断情托着下巴,缓缓说道:“花公子,那个尹寒若昨日不是说了吗,小姐是因为报仇才住在那里的。”不过她要找机会进去探探虚实。
“哎。”花残灵放下酒杯,“我不太相信他们会帮助我们,就算是真的,肯定其中也会有什么阴谋。”用衣袖拭了一下唇角的酒渍,他看向旁边的人。
没有接下话,她静静地看着杯中水,她该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吗?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小姐了,可...可小姐最讨厌别人欺骗她了,她还瞒了这么久。
“碧奴,碧奴,你在听吗?”花残灵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呃,我,我在听啊。”断情回过神,不再想下去。“不管有没有阴谋,我们只能在这等小姐回来。”
点了点头。提起冥夜山庄他就想到那个一直杳无音讯的红纱女子,她还好吗?得到剑谱完成任务,冥夜山庄不会再为难她做什么事了吧?
自嘲一笑,好傻啊!人家都不在乎自己,他干嘛这么自作多情。
吵杂的客栈,繁多的人们,一切如此平常,只是已惘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房内的人打开了木门。
“尹寒若?”见到来人,房内的人不禁有些疑惑。
“是我。”尹寒若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进来吧!”
倒上茶,她坐在他的一侧,想他有事要想吧。
尹寒若皱着眉不知如何开口,只见他低咒一声,抬头看向她说道:“弄小姐,今日来此是想聊聊有些事。”
轻酌一口茶水,弄旋舞浅笑一声,“你比我小一岁,就叫我姐姐罢。”她的冰冷像是被痕云融化消殆,对人已不再那般无情。
抚弄着兮悟戒指,他似乎有些犹豫,对任何人他都冷漠以对的,只是......
“旋舞姐。”这是他的最大限度了,和女子相处他总觉得那么别扭,除了另一个人外。
弄旋舞无所谓地看向他,“有事就直说吧!”想到刚见他时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白布娃娃,那般不协调。
寒眸中闪过一抹晶亮,他缓缓道:“痕云为你破了门规,你不担心吗?”
摸着温热的杯面,有一种幸福洋溢在脸上。“担心?当然担心,只是我们求的是现在,所有的一切等发生后再说,若真的有不幸,我会陪他。”
听到她的话,他不禁羡慕起来,他也能像他们那样寻找自己的幸福吗?可身为杀手的他,会让那个人快乐么?
风从窗中吹进来,凉凉的,让人舒爽。
看着他,弄旋舞伸手捋了捋他的凌乱的短发。“有心事?”淡淡的口吻夹杂着些许关心。
微握着拳,尹寒若眸中的寒意渐渐淡了下来,“如果可以,我会带她离开这里。只是,这里是冥夜山庄,而庄主绝对不会容忍我的背叛。”这样还会害了她。
他口中的那个“她”弄旋舞并不知道,但她清楚一点,寒若对那个女孩有着不一样的情愫,不一定是男女之情,也许,也许超过了男女之情也说不定。
“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即使以后再艰难,想必她也会心甘情愿,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是吗?”
没有回答他,弄旋舞起身走至窗前,望着瑟零的景象不觉微微一叹,再繁华的景物也会有萧落的一天,但人心就不是如此了,只要心中充满坚定所有不好的都会变好的。
送尹寒若出门,她猛然被一人搂在了怀里,不用问这人一定是季痕云。
“我好像看到有男子出入你的房间哦?”低沉邪邪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推开他,弄旋舞故作冷淡地回道:“不关你的事。”
既然她要演那他就奋陪到底。季痕云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嘴角勾起令人察觉不到的恶笑,“那我今晚去百花楼,你不介意吧?”
冷瞪他一眼,虽然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但心里也小小生气的一下,“我们尊贵的邪王,请你让让,我要回房了。对了,去百花楼回来最好洗个澡,小心得病。”
对于她的话,季痕云不禁大笑出声,伸手拉住她的藕臂,他不在意地说:“生气了?”抚过她的额头轻弹了一记,“小傻瓜,我怎么会呢?有你就够了。”语毕,怜惜地重新把她拥在了怀。
舒了口气,弄旋舞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说:“你知道寒若的事吗?”
微愣一下,他收住了脸上的笑意,“怎么会问这个?”
“不要误会,今天他来我这儿说了一些话,我只是想他这般的年纪经历过的或许比一般大人的还要多吧!”
“他说了什么?”挑眉看向她,寒若居然破天荒的主动找人说话?
想了下,还是不要说的好,那是寒若的私事,没经过他的同意还是不便对外乱说。
“也没什么。”抬眸看向他,弄旋舞玩弄着他的衣襟。
再次**一抹笑,季痕云不再勉强,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有些宠溺地说道:“我只知道寒若刚来的时候全身是血,对所有人充满了敌意,他的来历除了庄主没有人知道。”
若有所思地靠在他的胸膛,她闭起眼低低问道:“你呢?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做杀手?嗯?”她想知道、清楚他的过去,她要和他分享一切的痛苦与快乐。
黑眸一黯,抚着她的额头的手僵了一下,“你...想知道?”他从来不与人提及他的过往,不是不愿提而是不想提。
没有说话,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是一个孤儿,这是庄主告诉我的。我从小在山庄中长大,庄主是我的师傅也是我小时唯一敬仰的对象,所以我一直立志想成为庄主那样的人。”
小手抱着他的腰,弄旋舞悠悠地说道:“你那时知道冥夜绝是什么样人的么?”
摇了摇头,“就算知道了我也会那样做,在冥夜山庄中生存,没有能力早晚都会被别人杀掉,这就是强者生存弱者亡败。”
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有任何的悲伤,但眼睛中划过的一抹哀郁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可怜的痕云。”
轻笑出声。傻瓜,都是以前的事了,摸着她的黑发他不禁莞尔。“都过去了,现在幸好有你陪我。”
他好像放不开她了,应该从第一次相遇起就放不开她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与她相守的时刻。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嗯。”
雨中遇影倩,凝眸望怔之。
再遇孤抹深,盼思已乱躇。
舞芳释烟含,倾绝倾世素。
归然坠矢心,终澜守相与。
两人幸福的笑不就是世间震魂的穹魄?
月阁内,风沧月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冷丽的颜容不禁叹一口气,伸手缓缓抚上左额那块疤,为何要留下这痛苦的印记啊!
沧星,沧星,姐姐好想你啊!
你走了,永远也回不到姐姐的身边,你好残忍!这般对我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伏在桌面上,双肩不时微微抖动起来,阴暗的房间里充满了低低地抽泣声,只见一滴滚烫的晶泪从指缝中慢慢流下来,她哭了,忍不住哭了。
六年前,她——风沧月是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只因父亲得罪了当朝丞相惹来了杀身之祸。
记得那夜风府火光满天,官兵冲进门见人就杀,鲜血洒遍了整个角落。仆人们凄惨的悲鸣声充斥着她的耳膜,当时她呆呆地看着纷乱的一切,血,血,到处是猩红的血,就在完全惊恐的时候她猛得被扑身上来的妹妹抱住,只听“啊”地一声大叫,妹妹的身体就当着她的面慢慢滑落下来,站在妹妹背后的是杀红了眼的官兵。
蓦的,她像发了疯似的从地上拾起一柄大刀狠狠地向她砍去,一刀,两刀,三刀,她不记得砍了多少刀,只知道眼前的人早已被砍得血肉模糊。
等回过神来自己的也受了伤,她吓得丢掉了手中的大刀,蹲下身**抱住妹妹的尸体,是她没用,是她没用啊!她保护不了家人更保护不了自己亲爱的妹妹!
猛然抬起头,风沧月捂着自己的脸,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六年前的事?!她拍着额头一脸忧伤。
知道这一切的除了白千影就没有任何人了,因为就是他把当年的自己领进了冥夜山庄。
伸出手指,她试去眼角中的泪。她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时的模样,但她永远记得那些人死前恐惧的眼神。不过,这都习惯了,然,习惯之后就是可怕的麻木。
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双眼,洁净无杂,是那个被自己所救的男子的眼吗?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种眼神了?甩了甩头,她不该被任何东西所牵绊。
支起身,她踏出月阁,朝轩雪居的方向走去。
穿过石桥,风沧月在园中的石凳上找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弄旋舞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迎着风,是那般无拘无束。往日幽冷的颜容现已柔美无度,寒似的眼眸也稍染上了暖意,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踏着石子路,风沧月缓步走至她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
“旋舞,可以这样叫你吗?”
突来的声音让弄旋舞回过头去,“是你啊!当然可以。”**一笑,她拍了拍身旁的石凳示意她坐下。
微愣一下,风沧月慢慢坐下。真的好像沧星啊!隐隐的,眼中泛起淡淡的星芒。
“沧月姐,怎么有兴致来此呢?好意外啊!”看着她,她看出眼前的黑衣女子有些不同于平日的气态,眸中那闪烁的光芒停驻的时间虽少,但实实的落在了她的视线里。
紧捏着自己的手,风沧月微蹙的眉缓缓疏解开来,淡淡的音色中透着些许紧涩。
“你...和他还好吧?”
“很好,谢谢。”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弄旋舞抬眸望向碧白的天空,眼里一派甜意。
看着她的侧脸,风沧月的嘴角不禁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只是随后又黯了下去。“小心庄主,他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松的,毕竟想要脱离庄主的控制是件很难的事。”以前有很多人尝试逃离冥夜山庄的掌控,可最终落得被残杀的命运,她不想他们在这里生活更不想他们横遭不幸。
怔了怔,她回头看向这个与自己不怎么熟悉的黑衣女子,“是关心么?”
关心?是关心?风沧月问着自己,她也不知道啊!
见她无语,弄旋舞转移话题问道:“能告诉我你额上疤记的故事吗?”
这话震住了她,疤记?她的月牙形疤记么?下意识地伸手抚mo了它一下,脸上**一丝哀痛。疤是她在小时为妹妹留下的,也就是那年惨遭灭门的时候,妹妹扑倒她际被身下的火苗烫灼了一下,当时没有反映过来,是在妹妹死后她才发现的,虽这疤不是妹妹所致,但每每见到它就禁不住想起妹妹为自己死去时的景象。
“沧星......”
微弱的声音没有让弄旋舞听清,只觉自己好像问了别人难过的往事,便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多嘴了。”那般忍痛的脸让人看了有些酸涩。
“啊,没事,是我失态了。”风沧月急忙收回思绪,微蹙眉感到不耐,身为杀手的自己竟完全没了清醒的头脑,太危险了,幸好是在旋舞的面前。
“沧月姐,我要回去了,痕云差不多也到轩雪居了。”
点了点头,风沧月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心中一阵怅惘。
杯夜居内,魔魅的男子睁着血红的双眼饶有兴味地看着单膝跪地的白衣男子。
“一向从不主动找我的好弟子怎么有兴致到我这里来?”冥夜绝邪蔑的口气响荡在这阴郁的房间里不觉有些森冷。
无视他的话,白千影柔笑一声,“庄主说笑了,千影来找您可是再正常不过了。”是,他是不曾主动踏进这里一步,他不喜欢杯夜居,觉得它只会让人永远陷于黑暗之中,只是,他...他今天非来不可。
“哦...是吗?”轻靠在椅背上,他半眯起红眸,那种眼神是狂妄不可侵犯的。
顿了一下,白千影看着地面悠然回道:“这是当然。”
嘴角扬起恶魔般的笑,冥夜绝双手环胸道:“说出你来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要说么?不管了,事已至此不说也不行了。“请庄主手下留情放痕云和旋...呃,弄小姐离开。”想不到淡然的他居然管起他们的闲事来。
竟是这事?斜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噬血的寒光,一直以来做人处事向来清心温和的“二杀”会为别人而破了自己的原则?啧,啧,他是为她而来的吧。
“这么关心他们的事啊?”
“千影只想看到他们幸福而已。”清缓的声音好坚定,他不要冥夜山庄中充满黑暗与冷酷,长久的杀人生活已经让他开始讨厌,为何每个人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平静与安和?
幸福?!冷哧一声,冥夜绝脸上**不屑,什么幸福不幸福的,这只是无聊人所追求的无聊事,世上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可笑的幸福。
“即使这样,他们的事也用不着你来操心吧?”若有所指的话响起,让白千影怔了怔。
见自己的弟子没有回答,他轻笑出声不再拐弯抹角,“千影啊,你自始至终只为了一个弄旋舞罢。”看来他的两个弟子都栽在了那个女子手上。
心口一震,白千影握着玉笛的手不禁收紧,俊柔的脸上泛起些许细珠,庄主果然知道了,也对呵!有什么能瞒过庄主呢?
“她知道么?”
“不知道。”他不会让她知道的,喜欢上她本来就是个错误,可这个错误自己知道却还要犯。
微微打了个哈欠,冥夜绝起身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从任何方面来看都对你没什么益处啊,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他很好奇,好奇既然喜欢她干嘛不力争?
嘴角溢出淡淡的笑,白千影抬头看向他,眼中也带上了韵彩。“庄主,请放他们走吧,我来代替痕云完成他的所有任务。”虽然讨厌杀人,讨厌血腥,但只要他们能自由、快乐就好。喜欢一个人并非要占有,她开心、幸福也就是自己最大的安慰了。
“千影啊......”口气中有着讽刺,冥夜绝厌恶他的这种伟大。
人,不需要有感情,因为有了感情就等于让自己受到背叛。不许有感情是冥夜山庄最重要的门规之一,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打破这条规矩,可现在带头犯的竟是冥夜五杀中的两个他最得意的弟子。哼,看来他们忘了以前的教条,不过他会让他们记起来的。
“好,若要我放过他们也行,但你必须替我做件事。”
看着他邪魅的表情,白千影知道庄主肯定又要下那种残忍的命令了,不过为了她,他做。
“请庄主明言。”
摸了摸下颚,冥夜绝的红眸忽的闪烁起噬恶的光芒。“一个月内,给我一百名满月婴孩的心脏。”
手指一僵,握着的玉笛表面留下细微的捏痕,白千影惊惧地看向他,庄主的残忍他知道,可...可要他做这种事他办不到啊!要一百名婴孩的心脏不就是要杀死一百名的婴儿?皱着眉,他的心不觉隐隐作痛。
“怎么?做不到是不是?那就收回你的请求。”他挑眉说道。
轻叹了一下,白千影的脸上恢复以往温柔的笑,只是眼中仍有挥不去的黯淡。“我答应。”
听到他的回应,冥夜绝仰头大笑,好期待千影杀那些婴孩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不过他竟然答应了,太不可思议了,平日从不多杀一个任务以外人的千影到时一定很痛苦吧!
回到椅上,他手指轻弹着桌面,“等弄小姐处理完她爹娘的事,我会放她和痕云离开的。你就从下个月开始你的承诺吧!”
点了点头,白千影起身走出了杯夜居。答应了庄主的条件,罪恶的一生就再也无法摆脱,但这值了,真的值了。自从她的出现他就知道自己会沉沦,即使永远陷于黑暗里他也不在乎了,因为她幸福了。
阵阵风吹来,吹起了他的白色长衫和黑发,也扬起了唇角泛出淡淡的笑。
天弄门议明堂
弄天明负手来回踱步堂内,皱眉严肃的表情让下人们有些害怕。
这时一名锦衣绣丽的妇人从内屋走了出来,看到他,她的脸立即有了笑容。
“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心烦么?”
李月荷上前寻问道,最近一切都很太平,让她不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看了她一眼,弄天明的眉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叹了口气,他有些烦恼地说道:“月荷,前天冥夜山庄的风沧月带话来说他们也将会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
惊了一下,李月荷拉住他的手臂,“我们没有下帖邀请,他们怎么会来?!”
“唉,我怎么会知道。”他烦乱地抓了抓头,原本想借武林大会壮大自己的声望,怎知半路杀出个冥夜山庄?这下他的全盘计划不就打乱了么?!
停住的脚步再次在堂内响起,李月荷看着他心情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只希望这不安快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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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若相逢』
三更十分,夜凉如~,只有瑟瑟的冷风,吹得人冰~骨脾。空无一人的街道~突地闪过一抹黑影,仔细看去那人~着一~绿~,用碧纱蒙着脸,是一个纤瘦的~子的~影。她飞快地跑着,只见她在一~~沉的~院前停~,~角微微勾起,运功一跃,飞~了庄内。蒙面绿~~子小心地避开一个个护卫,到底在哪儿呢?~眉蹙起,黑眸中~出些许烦恼。~过花园,她停住~步。咦?这么晚了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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