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中秋节前,公社下了通知,国营煤矿来招收合同制工人,愿意去当工人的可以报名,这在当时农村一天只争几毛钱的年代里,听说招工都想去试一试,但大部分人听说去挖煤,都怕危险,怕苦都不想去。
黄无财邀上自己的堂兄,说道:“哥,我们去当工人吧,听说还差名额,待在家里也不是路,说不定将来转为正式工呢?”
堂兄比无财大五岁,也是因为家庭不富裕,从小父亲被国民党抽了壮丁,一去不回,母亲从他三岁起就一直守寡,现在快三十岁还未娶亲,也巴不得出去闯一闯,随口说道:“好吧,去,听说好多人都因为血压高没有验上身体,我们洗个冷水澡再去吧。”
俩人跳入北江洗了个澡,果然身体合格,被录取了。身体是验上了,可这时日香却早两天回娘家去了,时间紧,听说第二天队伍就要走了,他们还未办户口,卖粮食,招工的刘科长很喜欢这对兄弟,说道:“你们俩快快办好手续来吧,什么时候都接收你们。”
办好了手续,生产队里的会计移交没有搞好,还没有去告诉日香,很多事摆在无财面前,他考虑许久,还是先告诉日香吧。
一阵阵秋风带着凉意,黄无财怀着喜悦的心事一路向岳父母家走去,他要把这胜利的消息告诉日香,好让她高兴高兴。道路两旁清晨的露水也顾不上许多,一边走一边想进门如何开口,说不定日香还不同意他去呢?是呀,事先没有同她商量,自作主张就当了工人,想到这,他感到内疚,觉得对不起她,终究是新婚不久呀。
日香娘家坐落在铁路边上,铁路围绕村前转了半个圆圈,就象一边围墙,铁路外是北江,村后是一座石山,整个村庄的田地地形高,水利条件很差,粮食生产各家各户实际还不到半年的口粮,遇上干旱之年田里便没了收入,就靠山上的杂粮充饥,因此村里有不少终身未娶老婆的男人。村子中央对半一条宽巷,以这巷为界,分之为上房下房,也是现在两个生产队。日香家住在上房,穿越村前大路,越过中间宽巷,跨越三幢房子,一幢青砖瓦房便是日香家祖传住房了。
人民公社成立后,党和政府在离村前北江上游三公里处筑了水坝,沿河开了水渠,从村后农田流过,再流到黄无财家乡,才解决了农田水利问题,从此才结束了高粱牛古粟的日子。村庄上的农田都成了旱涝保收田,日子才有了好转。
清晨八点钟,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小孩正赶着牛去放牧,村里大人小孩出出进进,黄无财不住地与相识的人打着招呼,虽然结婚不久,黄无财来过几次岳父母家,有亲近人的习惯,因此村里面大部分人都认识他。
这时日香正提个菜篮子在村前菜地里摘菜,听见无财的声音,急忙迎上前来,说道:“有什么急事,这大清早就赶过来了。”
“有事,去家里说去。”说着接过日香手里的菜篮子。
“你呀你,急成这个样子,你看裤脚都湿掉了,象失掉魂样的。”
“好几天了,想你呗!回到家里就把我给忘了。”
“我可不想你?这两天妈不舒服,没办法只好坚持几天,你不是说父母有病要好好照顾的吗?你看我哪能走得成呢?”日香委屈地说。
说话间,已经到了家门口,由于要出远门,黄无财今日才仔细打量着岳父的家来,房子是两层青砖瓦房,墙壁表面缝口还经过精心拉线勾缝,墙面显得很精致,正屋檐经过精细雕刻的房梁成S型,两边屋檐用精石灰粉刷后还画上了水画,两边屋边顶拉了马头,封屋檐,为的是防止火灾,从房子外结构上看,过去家庭生活比较富足,进入客厅,中央是用木料装饰比较精致的室壁,中间雕刻着祖宗神位,一张八仙桌摆在中间,除此之外没有几样像样的家具。日香见无财眼望着房子出神,便拉了拉无财小声提醒道:“还不快去给妈问安,妈都快想死你了,这两天好象有什么喜事样,妈总唠叨着你。”
“我就报告你们好消息,妈,我要去当工人了,吃国家的饭了。”黄无财走上前去,看了看岳母面上,接着又说道:“你老舒服些了么?”
“好了,好了,看见你什么都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心里总记挂着你,原来呀,可真是个喜事呀,难得,左眼皮跳,哎呀,这下可好,我日香人家总说有这个样子本该嫁个工人,这不,我的郎崽不成了工人了吗?这就叫什么,走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是托你老人家的福。”黄无财心里一热,回头接着说道:“没与你们商量,我呀就自作主张报了名,并且已经办好了手续,明天就要报到了。”
“要得,要得,男子汉大丈夫,认准了的事就要敢作敢为,都等着来商量就不误事了吗,去吧,孩子,只要领导上需要就去,到了单位上好好干,也给咱争争光。”老人自豪地说。
“好,我记住了,一定要干出个样来,让你老高兴高兴。”
吃过早饭,日香娘煮了鸡蛋、花生打发他们回去准备。临行时,无财与日香爸妈辞行时说道:“爸妈,今后保重,儿去后过段时候快过年时再回来看望你们。”三个弟妹也过来说道:“姐夫,不要挂念家里,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呢。”
左邻右舍听说无财要去当工人了,都相继来凑热闹,小声议论道。
“你们看,想嫁工人的倒没有嫁上工人,没打算嫁工人的倒当上了工人,人呀找对象可别挑三拣四,还是要图个实在,你看人家日香,当初就选定人,没图人家啥条件,就是图个人实在,要说人样有人样,这不还当上了工人,多气派呀!”一位中年妇女说道。
“现在还说不定,很多人当了工人就变了卦。”一个姑娘接口说道。
“我看无财可不是那样的人,你不看人家那模样儿就是个讲良心的人,平常时候就不看轻人,谁不说是个好样的。”隔壁一位大叔纠正说道。
无财见时间不早,急得要上路,到处找岳父没到人,问弟小龙道:“爸那去了,怎么没见人那,快去找回来。”
小龙出去不一会回来道:“爸在摘柚子,他说给你路上解渴吃,再选好的呢,就会回来了。”
一会儿,岳父进得门来,手里揣着两个大柚子道:“柚子还不很熟,也将就着带在路上尝个鲜,待明儿个等你回来留几个熟透的给你吃。”
无财说道:“爸、妈,时候不早了,我和日香要走了,你们该嘱咐的也嘱咐了,我都记在心上,望你们俩老呀保重身体,弟妹也有这么大了,有些事就放心大胆让他们去干,不要老是这也不放心,那也放不下,这样倒还惯坏了他们。”
“放心,怎么不放心,你就安心去吧,家里老人有日香在你也放心,今后呀你不在家里,大妹就多在那里待些日子,好好照顾老人。”日香娘边说边摸着**的眼睛。
“到了煤矿,那是个辛苦活,凡事多长个心眼,注意安全。”日香爹也接着说道。
“爹,娘,你们都放心吧,咱都记住啦。”黄无财边说边不住点头。
在众人的目光送别下,无财和日香这对新婚不久的夫妻离开了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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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依依话别』
一路~夫妻两人有说不完的万语千言,大~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丈夫是她理想中的人,如今~远去当工人,吃了国家粮,虽说是合同制工人,~几年又回来,当心~变心的事时有发生,况且自己的~有文化知识,人又长得标准,这给自己带来几分威胁。无财想的是另一层意思,自己~出门了,妻子可能有想法,自己一定~让妻子的心安定~来,几个月来,他~妻子成了自己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分,妻子的来到给家里带来欢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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