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绳子尽从细处断。早饭后,金贵就同一伙儿玩伴出去瞎疯,中午回家就没精打采的。桂花感到奇怪,用手摸了摸金贵的额头,感觉很烫,就忙的将银贵朝狗娃家一寄,急忙抱起金贵到村卫生所看病。
村卫生所的医生是桂花的初中同学吴嗣,上学的时候,吴嗣难得的是回回考试门门功课都是倒数,因此在学校里很是有些名气。听说吴嗣是凭着父亲当县卫生局的股长,初中毕业后就被弄到县卫校学医,后来村里就有了这样一个诊所。
桂花见到吴嗣的时候,吴嗣正坐在诊所门口看《三秦都市报》上镇坪发现华南虎遭到各方质疑的照片和新闻,直到桂花抱着金贵闯进屋子,他才从报纸上回过神来。见是桂花,忙不迭的又是让座又是倒水,一通忙毕,这才拿起听诊器、温度计等一应物件,认认真真的开始给金贵瞧病。
吴嗣给金贵瞧病是认真的,桂花对吴嗣能不能瞧好病的态度也是认真的。可吴嗣怪就怪在他在量金贵血压的时候,眼睛老是在桂花脸上扫描,而他的眼光一旦与桂花的眼光对接,便又悠忽避让,使桂花对吴嗣能不瞧好金贵的病因产生里几分怀疑。
但是,吴嗣收拾完温度计和听诊器后,马上给金贵挂上了吊瓶,还边操作边说:“现在是换季的时间,孩子的病情主要是受天气忽冷忽热变化的影响导致感冒,坚持打上三天消炎的吊瓶就没事了。只是,桂花你这几天可要按时把孩子带来吊针哟”。
听完吴嗣的诊断结论,桂花那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贵福一走,家里立马缺了主心骨,要是金贵再得了大病,自己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都难得扛过去,这没有男人的日怎么过得下去,桂花一时不能找到答案。
金贵的吊瓶挂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吴嗣和桂花对坐陪着金贵。
吴嗣换走了白开水,给桂花泡了一杯歌风春燕,这可是歌风乡里最好的茶叶,一般只有干部才能消受,好像是一百八十多元一斤,这个价钱还是桂花在公公家听支书建设说。同学之间,突然受到这样的优待,让桂花对吴嗣多出了几分感激。
孤男寡女之间,只有一个不懂得孩子打针,还睡得昏昏沉沉的,时间就似乎过得特慢。吴嗣作为主人,更加感到别扭,于是就无话找话的说:“桂花,你的命好呢,今年才到结婚年龄,就已经实现了儿女双全,贵福对你还好吧”?
提到贵福,桂花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接过话说:“好个啥哟,这不今早连招呼都没打,就出远门了,我嫁给他算是瞎了眼哩”!
听说贵福走了,吴嗣感到几分意外。就半是讨好半是劝慰地说:“贵福出门是好事呀,你现在不是自由了。要是他再在外边整了大钱,你还不是同学里面最享福的”。
桂花想想也是,近几年乡里经常有人出去回来就是暴富,说不定贵福也有这样的运气呢!
俩人说话的功夫,金贵的第一个吊瓶就挂完了。吴嗣友从药柜上取出了一个五百克的葡萄糖瓶子,说:“今天在把这一瓶一吊,就行了”。
桂花这时猛地想起中午饭的时间早过了,可银贵还在狗娃家寄着。以银贵架不住饿的德行,现在恐怕早已哇哇大叫了。狗娃又是一个光棍,肯定经不起银贵的折腾,说不定银贵的屁股都已经被狗娃揍红了。
想到这里,桂花就问吴嗣:“你这现在总是没人看病,能不能到我家里给金贵吊瓶,我好给银贵做饭呢”?
吴嗣也想起了自己先是沉醉在华南虎的闹剧中,后又对桂花想入非非,竟然错过了吃饭时间。于是,就随圆就方的说:“那好,我也可以在你家里蹭上一顿饭吃”。
三人收拾停当,吴嗣帮桂花抱着金贵,径直朝桂花家里走去。刚一看到家里的房子,桂花就发现银贵在家里路边地上玩得跟花儿似的。就走去问她:“你今天咋不饿了”?
银贵说:“狗娃叔叔给我买了方便面和火腿肠呢”!
桂花顺口答了一句:“小孩子没大没小”。就把吴嗣领进家里。吴嗣复给金贵挂上吊瓶,又教给了桂花拔吊瓶的方法,就自顾自地走了,弄得桂花一脸茫然。
第四章
有贵福在的日子过得很快,哪怕整天有乡干部在耳边唠叨。
现在,贵福外出了,乡干部也不上门了,一天到晚门上冷冷清清,颇有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味道,让桂花一时半会儿不能习惯,这日子突然就像忽然停留在灶台上,忽然又凝固在洗衣服的木盆里,白天似乎也平时长出了许多,而黑夜竟然比白天还长。所以,在贵福出门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桂花就象度过了漫长的几年。
其实,耐不住寂寞还在其次,关键是经济上的紧缺让桂花始终没有解决办法。原来贵福在家的时候,吃饭有国家的退耕还林补助支撑,年底扳倒算账,多少还有些盈余。没钱花的时候,贵福总会去找自己当支书的父亲,要回来那么厚厚的一沓维持。可现在贵福不在家了呀,吃饭问题仍然可以依靠退耕还林的政。那经济上的苦难,做儿媳妇总不能也去找公公讨钱花吧?
但是,现实就摆在桂花面前。虽说金贵和银贵不同于城里的孩子,不用接受幼儿园和学前班之类的教育,但换季的衣服、生病的花销、平实的零食供应,哪一样不都得靠钱才能打发呢?何况最为头痛的人情大送,这又是农家户不可忽视和大意的事情。否则,别人会误认为你有看不起人的意思。而张家今天嫁女,李家明天娶妻,王家后天三十六,就是以中间行市,每家都去凑五十元的分子,一个月下来,都是成千上百的数。这一个月下来,桂花已经在外面借了八百五十元花了。接下来就是借钱都没有一个再可以开口的对象了,农家又有几个家境宽松的富裕呢,桂花心里清楚的明镜似的。
可不,明天又是狗娃的生日。虽说农村在年轻人过生日时没有相互送礼的惯例,但贵福在家的时候,总会让桂花买回好酒好菜,把狗娃叫来喝上一顿,有时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甚至还会去乡上的蛋糕店订做一个蛋糕。
而今年贵福不在,狗娃又经常在家里完成一些出力的活计,以礼作贺尤为显得越发重要,但拿什么送给狗娃呢?桂花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的太阳准时升起,眼看都到中午时分了,狗娃还自作多情的来过两次家里,好像希望桂花对自己生日有所表示,可桂花始终没有张口,狗娃因此显得有些失望。
时间已经捱过了下午,夜幕开始降临。桂花侧着耳朵偷听狗娃家的动静。却只听见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桂花忍不住了,就推了金贵一把,说:“你到隔壁去把狗娃叔叔请来吃饭”。
没想到金贵居然顶嘴:“你自己不会去呀”?
儿子敢对母亲顶嘴,这自然不是一件小事,所以,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桂花的巴掌立刻就落在金贵的脸上。金贵脸上迅速形成了四根指印,痛得“哇哇”大哭。银贵受到惊吓,也“嗷嗷”哭喊起来。
家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桂花自己也吓呆了,她一时不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还是儿子的错。不就是家里没钱了吗?不就是没办法招待狗娃生日吃饭吗?不就是出身卑微嫁错了贵福吗?这么小的年龄就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桂花的思绪怎么也梳理不清,这究竟该怪谁呢?
狗娃早就料到规划是不会忘记他的生日的。不光是狗娃同贵福的交情,还有贵福不在家的这一个月时间,可以说自己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帮桂花料理家务上,按桂花做人的准则,肯定会搞个庆祝仪式什么的。就在狗娃越想越带劲的时候,忽然听到规划家里嚎啕一片,就慌忙的赶了过来。
看到狗娃不请自到,桂花抹了一把眼泪,对狗娃说:“今天你过生日,我请你吃饭,你帮我把金桂和银贵哄哄吧”!
狗娃有些感动,就没有搭话。连忙走过去一手拉起金贵一手拉起银贵,拍拍他们身上的尘土,准备带他们到村小卖部去买方便面的时候,金贵说了一个“贱”字,独自跑了开去,弄得狗娃不知所措,只有抱了银贵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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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第五章』
第五章日子不~不慢的朝前过着,桂花现在已经习惯了贵福外出的生活。但缺钱仍然困扰着桂花的神经。她非常害怕出门,就连到村小卖~赊~~~的小事都由银贵代劳。至于金贵,一想起~次的~~,桂花就来气,儿子这么小的年龄,就敢~~~亲,看来就不是个成~的~,所以就由着~~子疯玩,等到了~学的年龄再~给老师管教。至于人情大送的问题,桂花自然不敢打听,就是听到了风~,也装作毫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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