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在众多人的眼里是一个低级卑微的地方,是一个很脏很累也很乱的地方。还有不少人对工地是不屑一顾。
有人说,一个人步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很重要,这一份工作将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按他们的逻辑,从工地民工出发的人生,那么这个人一辈子也就那么点出息了。而我今天选择了工地,与其说我选择了工地,还不如说工地选择了我。压根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人生地不熟的,这是我目前活下的一条路了。“马瘦毛长,人贪志短。”是的,也应了这句话。我要的是一口饭,没有其他理想可言,给不给我工资我都无所谓,当时我也真没有想到工资,只希望能“收留”我。“饱汉不知饿汉饥”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没有经过那么饥饿的人是无法体会的食物的至命重要,甚至是一口水,怪不得有句话说“一文逼死英雄汉”。
一个晚上我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间,不是不敢沉沉睡去,而是不能沉沉睡去,脑子浮现的都是生机问题。也许因为昨天晚上火生得比较旺,没有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的在桥洞里那么受冻了,才发现幸福有时真的很简单,有时就只需要一堆火。感冒也好像好了一些,谢天谢地,现在的我病不起呀。
天刚蒙蒙亮,就听到工地上人的嘈杂声了。是不是工人们起床了呀,怎么起得这么早呀?
我在发呆时,大爷从外面转一圈回来了,说带我去食堂。我们来到工地后面,看到一个棚子,有几十人在棚子里进进出出,出来的一手端着一碗稀饭,一手抓着两个包子,一边喝一边吃包子,那样像黑猩猩吃东西。在工棚外面有的人站着吃,有的人蹲着吃,有的人坐在砖头上吃,还真像电影中的丐帮们。在家吃饭时,爸爸不准我离开桌子吃,要不就会骂我是叫化子。可是这里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吃饭的桌子。
我走过来了,好像没有一个人知道来了我这个陌生人,当我透明的,连看都没有一个人看我一眼。大爷进了棚子,我远远的跟在后面,只见他和棚子里的一个三四十岁月的阿姨在说话,听不清说什么。大爷一会儿就出来了,给了我一个碗,还是铁的呢,不过碗是吭吭哇哇的,都变形了,看得出这碗都是“历经沧桑”了。走进棚子里,一看这棚子都有像棚子呀,只是搭在一堵墙旁边,四周都用竹杆搭起来,用破烂的薄棚布围起来的,棚布上都是“漏洞百出”,切菜的案板就是码一些砖头,看样子都摇摇欲坠的。有两个灶,也是用红砖简单的围起来的,没有烟囱,到外都熏得黑糊糊的。棚子没有多宽敞,只能容几个人转动。棚子也没有多高,黑压压的,要是姚明进来得趴着进来。哎哟妈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食堂吗?
那阿姨在冲着大声的“喂喂”,才反应过来。给我倒了一碗,并给了我两个包子。我三下五除二的把两个包子一碗粥给干掉了,不过肚子好像还没有感觉,在想其他的工人们也吃这么一点,够吗?吃饱了吗?
很快民工们都吃完了,一下子都走了,去前面的工地上干活顾,只有煮饭的阿姨在转悠,大爷说叫我去工棚的宿舍休息一下,等王老板来了,再带我去见他。
我就按大爷的指引来了工棚的宿舍,我的天啦,这哪里像宿舍呀?简直和我的前天晚上睡的桥洞差不多呀。棚子不太,没有窗户,只见地上放着木板,从木板上的衣物与被襦才能推断出这就是“床”吧,棚子里有10来个这样的“床”,就像一个个狗窝,乱七八糟的,什么报纸呀、烟盒呀、纸片呀到处都是,鞋子呀、袜子呀横七竖八的躺着,地上还没有干的痰堆,等等,说像狗窝还不过瘾,像垃圾堆。一进棚子还能闻到奇怪的臭味。一摸被子,都是**的。要不是,我在桥洞下睡了两个晚上,一定说这哪里是人睡的地方呀?怎么睡得着呀?然而这就是人,而且是农民工睡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爷进来了,叫我跟他走。
在工地前的大坪上看到一个男子,微胖,身材魁伟。这可能是我看到工地上气色最好的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王老板看上去有四十岁的样子,眼神中掺杂着可怜与不屑的表情。
“我叫肖明,湖南的”我小心的回答。
“多大了?有没有十八岁?”王老板斜眼看着我,不紧不慢的问了这么一大串。
“今年七月份就20岁了”
“个子怎么这么小呀?有没有一米六呀?”他用惊诧的口气说。
说到身高时我停顿了一下,老实回答了:“去年学校体检时一米五九。”
“你这样子,行不行呀?你要知道,在这里可是苦力活呀。像这样的身子我们都不要的哟”王老板看了我一眼,望着工地大楼,叹了一口气说。
我急了,急得我有点慌了,我的天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人,怎么又不靠谱呀?
“王老板,我能行的,真的。我是农民的孩子,在山里长大的,从小就跟家人上山干活,别看我个子小,我能扛能挑的。我七岁就和我爸爸在山上砍柴,每年夏季水稻双抢时,我和我爸就能搞完所有的活。我能挑一百多斤上10多里山路。我去年在老家的一个红砖厂拉了半年的板车,还挖砖泥,挑红砖……”我越说就越急,越说就越滔滔不断。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农村的穷山沟里的孩子有最深的体会。
当我说得有点硬咽的时候,王老板打断了我的话。“好了,好了,小肖,你的情况,赵师傅刚才都跟我说了,也很是同情的。可是你这样的身子吃不吃得消呀?”说到这,他又停顿了,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10多秒钟后,他又接着说:“好吧,现在是春节,还有一些工人在老家没有过来,正好缺人手。不过,现在给你的工资只有15元一天,看你表现,看你行不行,如果行的话,再给你加工资。你就到这做工,今天就可以开始了。等一下叫赵师傅带去你梁工那一组,你就在梁工那一组好好干吧”
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放心了一些,又兴奋又激动,那感觉落差太大了,就像从十八层地狱升到了天堂。终于有人肯收留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说:“谢谢王老板、赵师傅。谢谢!”。王老板他们赶紧来扶我。站起来时,发现王老板和赵大爷他们两眼睛都红了。
在东莞这片陌生而冰酷的土地上下跪,是平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前,我只有在爷爷奶奶的灵位前和坟墓前下跪过。下跪,并不是下贱的跪求王老板给我一份工,而是在这生死关头给了我的一线希望,我无法表达内心的感谢,以最简单的方式来表示。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10章:忍辱负重,泥水中的挣扎”内容快照:
『忍辱负重,泥水中的挣扎』
赵大爷带我过去见到了梁工(~什么工的这是一些工地对一些师傅的称呼)。梁工,牛高马大的,密密黑黑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的,样子长得有~点~,还有点凶,我估计我还没有~肩膀高。我都有点怕了,还别说日后在~~~~活。赵大爷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他望着工地,只顾~着烟,也不看我一眼。我一闻到烟就呛,不得不“敬而远之”,他呢,一副高高在~的样子,一看他这样子心里哇凉哇凉的。到最后,赵大爷把话都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