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这样复杂的世界里,被其中如同圆周率一样从不重复也毫无规则的事情拉扯着,朝世界尽头麻木地跋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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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毫无预兆的到了,谁都不曾发觉它何时来的,只记得昨天还是冬雪皑皑。可不知何时树丫上已经添了新绿。
生活依旧是平平淡淡,可以拧出水来。经过一冬,云儿终于可以勉强自己不再去想颜凡,因为想也无用。她那个哥哥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连风雅、倩姨也从不提起他。
云儿每天依旧是重复着单调的公式化生活,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可又好像有些什么事已经在她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最近园中不知为何异常忙碌,来醉花楼的客人除了来找乐子的人外还多了许多街头的杂耍艺人,男的女的都有,甚至其他各大青楼的姑娘小厮也有不少混在其中。
只有风雅依旧很闲,每日睡到大天亮,起床后就自顾坐着或到听香水榭听云儿唱歌。
此时他便是在听香水榭一很不起眼的角落,不远处歌台的帘帐上依稀印出一个女子模糊的身影,看不甚清,只分辨得出女子穿艳红色衣裳。
整个听香水榭都弥漫着她轻柔的歌声:
“我时常回望,回望那曾经走过的路已覆盖着风霜。我时常思量,思量过去的流水究竟奔向何方。我时常迷惘,迷惘亚卡夏为谁败为谁绽放。”
“彷徨自己总对过去念念不忘,在这个静谧的夜,寂寞常在问自己,关于他的回忆是否能陪伴我一辈子的时光?”
歌声在悠长的余韵中结束,帘帐后的女子起身退出。醉花楼的雁伤姑娘每日曲不过三也是听香水榭一大早就聚满了慕名而来的客人的原因之一。
女子退下后,帘帐便撤去了,换上了别的姑娘献艺。风雅刚把面前的茶点吃完,便听到身后衣裙扫地的沙沙声,身着红装的颜云儿微笑着坐到他的对面:“不知怎么,忽然想吃清蒸鱼了。”
“可惜听香水榭只供应茶点,连你我也不能例外。”风雅说着,召来小厮收拾净面前的杯盏,“要不我们呆会儿去大厅?”
“雁伤姑娘每日唱曲时都必遮面,却为何会来此处闲坐?”,正待回答风雅的话,一声慵懒的声音传来,吓了云儿一跳。
回头看去,一白衣飘飘的公子正缓步向他们这边走来。还好这时正是一曲毕厅中人声嘈杂之时,所以并未有旁人听到他说的话。云儿疑惑地看着白衣公子,这位公子自己并不认识,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雁伤?
正不解时,对面的风雅已起身作揖:“桑-桑公子怎么有空来这里听曲?”
白衣公子浅浅一笑,在风雅身边坐下:“雁伤姑娘的歌,便是没空也应该挤出些时间来听的,只是今天我似乎来晚了,竟没有赶得上听呢!怎么这么久风雅兄也不去看看我?”云儿满心郁闷,原本以为像敬轩、风雅这样好看的男孩子是在世间找不到第二个的(风雅和颜凡太像在相貌上可作一个人算),可这位桑公子在风雅旁边却丝毫不逊色。书上没有骗人,古代的帅哥果然很多啊!
风雅似有点不自在,四顾左右,半天才答了一句:“你不去找倩姨?”
桑公子依旧笑容满面:“我已经去过了,所以才来这儿听曲顺便看看兄弟你呀!”
然后又看向云儿:“雁伤姑娘可真是见过世面的人,刚才一路上可是有许多女孩子对我猛吞口水呢!”
可真自恋!云儿对他的好印象大打折扣正想着怎么反唇相讥,桑公子旁边的风雅已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多女孩子?那其中有没有令你动心的呢?”
“当然有,”桑公子叹口气,一脸惋惜的神情,“只是我没法娶回家!”
云儿还想说什么,楼里的小丫头千千已迎过来,语气中满是埋怨:“桑蓝姐,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你没事干跑这来做什么?”
云儿半天反应不过来,桑蓝姐?谁是桑蓝姐?这里有这么一个人吗?
看到云儿迷惑的神情,桑公子不禁大笑:“看来我的易容术是越来越好了,雁伤姑娘都没有看出来我是女子呢!”
云儿这才恍然大悟,再次证明书上没有骗人,古代易容术确实高明,上次在演唱会上看到的蹩脚装扮原来不过是下等水平。
桑蓝慵懒的声音转向风雅:“风雅兄你怎么就归隐了呢?没有你和我抢风头,我现在可孤单死了。”
小丫头千千忍不住插嘴:“没有了风雅哥,姐姐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哎!”桑蓝唉叹,神情却没有一点伤感的样子。“还说呢,倩姨也不知怎么就想出那么多花花点子,现在你们醉花楼的名气是一天胜过一天,把我们幻月楼的生意都抢光了!”“我不信。”千千摇摇头,“有桑蓝姐你在,幻月楼的生意怎么会差?”
桑蓝听罢转向风雅大笑:“你们醉花楼里的姑娘还是个个这么伶牙利齿的,今早儿还有个丫头说我今天格外漂亮来着,我正高兴,那丫头又添了一句‘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把我气得半死。”
“是哪个丫头没大没小的,竟敢开桑姑娘你的玩笑!”随着声音,倩姨满面严肃地走过来,声音中却明显强压着笑意。
桑蓝也学倩姨的神色,故作正经:“倩姨,你真该说说你楼里这些姑娘,各各见到我这样女扮男装的就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那要是见了名副其实的漂亮公子,魂还不都被勾了去?”千千红着脸气极败坏:“呸呸呸,真不害臊。我们刚才只不过在比较是你扮的公子好看还是风雅哥好看,最后都觉得你差远了!”
敢情不知道桑蓝是女扮男装时,千千也是对着他眼冒桃花的丫头中的一个。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们楼我们楼的。小蓝,你回去跟雨妈妈说,倩岚我改天请她喝小酒!”倩姨忙出来打圆场。
在一边的云儿这时才算理出头绪,看来,这个桑蓝应该是和最花楼共是四大名楼之一的幻月楼里的姑娘,而且还似乎是花魁级的人物。可是青楼之间可以互相串门吗?幻月楼的人跑醉花楼里来做什么?
正疑惑着,桑蓝已开口说话:“好啦,大家也别互相调笑了,说正事吧!昨天我家妈妈得来消息―”
“小蓝,你也真是,难得来倩姨这儿一趟,还没玩够就谈这些。来,我先带你逛逛各处园子。哎呀,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水灵了,我这里要是有丫头有你这么漂亮我就高兴死了……”倩姨絮絮叨叨地打断桑蓝的话。
桑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好,我正好尝尝这里的小吃,早就听说倩姨您这儿的厨师都是从京城里请来的大师父。”
“对呀,小蓝你可真是有口福了!”倩姨一听就乐了,脸上都笑出了花,一行人推推搡搡让了出去。
待她们都走远了,云儿站起身来凑近隔着一个桌的风雅,压低声音问他:“倩姨她们说的正事是什么?”
风雅转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应该都是些生意上的事吧。”
“生意上的事?那们她们为什么不和你商量?”云儿更加逼近风雅,“她们要说的事是不是和我哥有关?倩姨打断桑蓝的是不是不想让我听到?”
冬天的天空,总是白寥寥地溢满寂寞。寒风烈烈地刻在身上,好像不把人吹到血肉模糊便不罢休。
醉花楼门口,一位白衣公子看着门外被冻得簌簌发抖的行人,不禁略皱眉头,但最终还是钻入风中。这时后面传来女子清丽的声音:“桑公子,等一下!”
白衣公子停步,疑惑地看着身后匆匆赶来的红衣女子:“不知雁伤姑娘有何事?”
“桑公子,请你告诉我我哥哥去哪里了?”雁伤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到桑公子不解的眼神忙又解释,“我哥哥叫颜凡你一定认识他的,你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对吗?”“对,我认识颜凡也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我凭什么告诉你?”白衣公子饶有趣味地看着雁伤。
“你-”雁伤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怔了怔,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引得不少路人侧目。桑公子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终于深深一辑:“雁伤姑娘你慢慢哭,桑某有事先行告退了!”
看着桑公子决然的离开,云儿一边自嘲地想,看来自己百试不爽的装可怜战术失败了呢,一边不由自主悲从心来。为什么?她只是想知道他去了哪里而已,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告诉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恍惚中有人轻拍她的背,抬起头来,竟是已经离去的桑蓝。桑蓝轻轻为云儿擦去眼泪,神情悲悯,竟完全不似在醉花楼里时的样子。许久,桑蓝才轻叹一口气:“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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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步流觞』
看见~时候,他从很远地方一路灿烂笑过来。可是,她想知道,在擦肩而过的以后,~脸~有会又怎样的表情?☆☆☆☆☆☆☆☆☆风吹来了云,云遮住了月,月带来了繁星点点。桑蓝静静仰望头~的夜空,那里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什么都没有。云儿就蜷在~旁边,一棵树的~,眼眸依然因为刚才听到的事而不敢置信地大睁着。“怎么?~不可思议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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