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忍无可忍,炒了老板的鱿鱼。痛快之后,我陷入了求职的困惑。忽然之间,我感觉自己恍若浮萍,不知该漂向何处去。每天奔走于人才市场,迷茫地寻觅一份糊口之活。
太阳火辣辣地烤在身上,我耷拉着脑袋,软绵绵地挪动**走在街头。肚子里不停地“咕噜,咕噜”。一股香风扑鼻袭来,我的喉结被引诱得“上跳下蹿”。“哥们儿,吃烧菜,还是炒菜?里面坐!”服务员吆喝,我吓得一溜烟地逃离。
左思右想之后,我狠下心来买了两个馒头。我一手抓一个馒头,左右开攻。刚咬了两口馒头,我便噎得伸直脖子,食管几乎透不过气来。千钧一发之际,我急中生智掏出两毛钱冲进厕所。我仰起头在水笼头下“咕咚、咕咚”猛灌,直到肚子鼓起来,我才带着满满的一瓶自制矿泉水出来。
填饱了肚皮后,我躲进河边的凉亭里。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火辣地扎在身上,汗水裹着灰尘汩汩地淌。熬到夜幕来临时,守厕所的人终于消失了。我欢天喜地飞奔进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我吹着凉风回到亭子里,惬意地躺在长椅上,用衣服将全身遮得只剩眼睛和鼻孔。
“半夜里我猛地被瓢泼大雨浇醒,犹如一只落汤鸡般地飞进厕所。我剥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凉在厕所里,靠在墙角打盹。刚一闭上眼睛,一股风袭了进来,厕所里的恶臭立刻熏得我不停地作呕。我浑身酸软地斜靠着墙,水珠子无声地淌过脸庞。我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我反复冲自己呐喊“难道……难道……难道……这是上苍对我的惩罚吗?”我的心伤痛地陷入了对似水年华的深深追忆中……
临初中毕业那年,成都莫氏外语学校来学校宣传。一时激起了我儿时痴迷的翻译梦,我深陷于此而不能自拔。为了圆儿时的梦想,我背地里报考了外语学校,放弃了中等师范学校的考试。
然而,收到成都莫氏外语录取通知书时,方知这是一所“贵族学校”。每学期的学费为四千元,三年就得花两万多元;另外,新生入学还得交一万元的建校费。我顿时傻了眼,不要说三年的学费,就是入学这一万四千元的二分之一家里也拿不出来。父亲瞪了我一眼,叹气走回了自己的屋。父亲彻夜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我则呆呆地把茅草房望了一夜。
从此,家里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沉静中。一提到上学,无论我怎样“耍花招”都没人愿意理我。我跑到好友张山那里去散心,并请他出马助我一臂之力。张山长我八岁,准确的说他是我的远房表哥。张山在当地村子里以能说会道出名,据传说他连天上的麻雀都可以哄下来烤着吃。可是,张山在我家却是走了“麦城”。
我转而给校长频繁写信,希望我的成心能感动他。校长一一回复我的信,建议我走自学之路,给我的希望宣判了死刑。
心灰意冷的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百无一用是书生”在我的身上得以最经典的诠释。我与这片黄土地似乎格格不入,做什么农活皆会引得村里人捧腹大笑,并广为流传成很多个版本。我惭愧得走路都要把头埋进衣领子里,以避开众人的视线。
捱到七月中旬,我逃离家乡来到成都的建筑工地打工。每天早早地便被老板吼上工地,这里的每个人都把我使唤得像陀螺转。一到吃饭时间,工友们便像龙卷风似地袭向大灶。我只能傻傻地望望锅里的残羹剩汤,又咽咽唾沫,躲到无人的角落里就着眼泪将白饭咽下喉咙。
辛苦了两个月老板才想起发工资,还找尽理由克扣我的工钱。我指着他的鼻子口水四溅地大骂,老板狠狠地将烟屁股掷在地上。我吓得拔腿就跑,边逃边回头瞧,生怕有人追上来揍我。
九月的蓉城,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耳朵连心,惹得我的思绪如潮涌。难道,此生我注定了只能是泥腿子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要上学的话,又该到哪弄这么多钱?不经意之中我竞走到了校长的家门口。
面对我可怜又诚恳的请求,看在我一直以来的诚意。校长终于动了恻隐之心,答应给我免去五千元。可是剩下的九千元,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想着上学又有了一线生机,我带着隐隐的喜悦回到了家里。
九千元依然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始终不敢提上学的事儿。只是拼命地起早贪黑地干活,直到累倒在田里。我迷迷糊糊地叨念“我要读书!我要读书……”父亲说,“我一直在给你想办法。”
夜里一听见父亲在隔壁房里叹气,我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一想到可能一辈子困在农村,心里又忍不住发虚。
中旬一天早上,大病初愈的我正吃早饭。父亲说,只借到六千元,剩下三千不知道该找谁去借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向校长求情,恳请他再次减免学费。
赶往成都的一路上,我脑子里一直幻想上课的情景。到校长家已是中午,父亲一坐下来就急着说学费的事,校长则热情地拉我们上饭桌。“先吃饭,先吃饭”。
校长很有兴致地跟我们拉家常,为我们夹菜。我默不做声地“数着”碗里的饭粒,心里盼着饭能早些吃完。
对于我们提出的再减免费用的要求,校长显得很为难。校长默默地走来走去,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我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里。校长沉默了片刻,抓起电话跟董事会商量,我跟父亲交换了一下眼色。
校长面露微笑挂断电话时,我高兴得差点流泪。
我到学校安顿好后,校长开车送父亲去车站。我很想父亲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只是呆呆地,慢慢地跟车走。车渐行渐远,愈来愈模糊,终于化成一个小点,消失在飞扬的尘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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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火坑,又陷泥潭』
也许是天意~人。到了外语学校以后,我的头~症又开始发作。时常~得我云里雾里的,~朵里各种杂音此起彼~地响。晚~的时候,一到熄灯铃响过之后,我便会~迫~地反复看看夜色又看看闹钟。我不停地提醒自己时间很已经晚,~~之后又怀疑自己看错时间了;早~的起~铃响过之后,我又~自己是刚刚才刚~了一会儿,总以为那~音是从梦里传出来的。被生活老师~了被子后,我仔细地研究了空~~的屋子,才确定原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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