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得遇上的寒冬。整个长江三角洲平原,几乎都变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晶莹剔透的冰霜悬挂在每幢大厦的屋檐,道路两旁的梧桐、白杨、桤木、三角梅等树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雪雾之中,沉甸甸的雪珠子与冰棒子,把树枝都压得喘不过气来。
刘正刚记得去年的冬天,在上海却是一个暖冬,不但没有发现雪花的踪影,即使连寒霜期都是异样的短促。细细数来,从去年初夏至今,呆在浦东转瞬间竟已近两载。
然而滴水成冰的天气,却没有阻碍销售二部那些公关小姐们、公关先生们的脚步。刘秀莲升任经理后,变得更加得气势磅礴。上任伊始,她雄心勃勃地宣告,今年的订单合同额力争比去年增长15%至20%,甚至乎宣称要创新商业谈判方式,多管齐下,长驱直入,力争将市场开辟到遥远的新疆伊犁,开辟到东南亚部分国家。为此她将销售二部划分成国内部与海外部,并要求大家做到冬季闲期不闲人,主动四下出击,做好前期广告宣传与产品推介工作,迅速将空白区化为富有潜力的潜在市场。
刘正刚对此既暗暗佩服,也暗自嗟叹。本来他早已响应号召,奔赴推销市场的第一线了。可是魏明军却暗示他不要外出,说是这几天有要事与他商量。他等了几日,这魏明军竟毫无动静。
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左一个馊主意,右一个鬼点子,弄得人心里总是纳闷不安,捉摸不定。刘正刚有点焦急,怕耽搁自己的工作,受到处罚。他坐不住了,立即打了魏明军的手机。这小子,大哥大过期后,又买了一款最时尚、多功能的摩托罗拉,整日别在腰间招摇过市。刘正刚在电话中气汹汹地责怪说:“好你个梅花A,真是不像话呀!如果耽误了我的事,你赔偿损失。”
“好,好,但假如这个事成功了,你得加倍地谢我!”魏明军告诉刘正刚,此时他正在邻省的忻关市洽商一项重大事件。他兴冲冲地说:“刘正刚呀刘正刚,这一回,你这个黑桃K真就走了桃花运了。”
“什么东西让你这样胡言乱语?”刘正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魏明军,你没有白日做梦吧?”
“什么说梦话?这是千真万确的真人真事。我给你说,我已辞职了,准备在这里忻关市安家落户了。”魏明军像是喝了兴奋剂,越说越冲动。
“什么?这是哪儿跟哪儿?你怎么就辞职了呢?你怎不告诉我一声?”刘正刚更加不知东南西北了,可他还未说尽,那边的魏明军撂下一句“我回来再说”就挂机了。
“这兔崽子!搞什么鬼名堂?”刘正刚喃喃道。
翌日上午,出乎刘正刚的意料,魏明军风尘仆仆地从邻省赶回来了。
来见刘正刚之前,魏明军竟神秘兮兮地要求刘正刚在自己的住处等他,旁边不能有第三者在场。刘正刚不知他的真实用意,只好一人坐在房里等他。
上午九时许,魏明军终于满脸紫红,气喘嘘嘘地走进了刘正刚的卧室。一进门,他立即关上了房门。来不及拍去身上的雪沫子,就大叫道:“刘正刚,真是天助我们!这一回,我们真是鸟枪换炮了。”他的口里喷出一口口白花花的水气。
“你说什么?究竟有什么好事值得你这么大呼小叫的?莫非你中大奖了?”刘正刚为魏明军**外面的羽绒大衣,挂到了衣架上,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刘正刚,你知道忻关市么?就是钱塘江旁边的那个忻关市?”魏明军坐下后,用手在头上捋了捋,因为没有戴帽子,他的头上立时被捋下许多雪珠子,还有一丝儿的水滴。
“晓得,这是一个县级市,听说经济很发达,马上就要改成区了。”刘正刚睁大了双眼,奇怪问,“你问这个干么?”
“是这样……”魏明军一五一十、手舞足蹈地给刘正刚讲起了这次忻关之行的全过程。末了,又讲了此行的重大目的与意义。
刘正刚乍一听,还不知怎回事。到后来,越听越吃惊,嘴巴张得似乎能一口吞进一个大鸡蛋。
原来,这魏明军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忻关市目前一些居民喜爱招上门女婿,近几年愈演愈烈,竟蔚然成风。当地居民大多富有,竟流行这样一种说法:“女不外嫁,男不外娶”。实际上就是怕外人夺了财富,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因而有这种思想也就不足为奇了。
等刘正刚听到魏明军准备也去做上门女婿,而且也要拉上他时,心里急得不行,连说:“不行,我不会去。这样的事如果家里人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你呀,怎么总是一根筋?现在的人都是笑贫不笑娼。更何况我们又不是去卖淫,而是体体面面地去成婚!在哪里结婚不是结?”魏明军也许早猜测到他是这样一个态度,所以并不发怒。
魏明军说:“你不去也可以,反正我把机会通报给你了。你回你的大山里去吧。狭隘的农民意识!”
刘正刚摇晃着头说:“回去?不可能!虽然我从心底里很想回去,可是回去了,我的爸妈会被活活气死。”
“你回又回不了,去忻关又不想去,那你呆在这里等着别人把你吃了,三番五次地奚落你?以前朱丽叶、刘秀莲都抢着跟你上床,你笨蛋不晓得抓住时机,说是不愿做情人。这一回可是满足你了,去正正当当地与别人结婚,你又不去,怎回事?脑子进水了?”魏明军气得脸色通红,嘴角的泡沫凝结成一道长长的霜痕。
“我,你容我与家人商量一下,行吗?”刘正刚来回地搓着两只手掌,又跺了跺脚,好像要以此来驱散寒冷。
“你呀!又在迟疑不决,人家曾婷婷说得不错,你这臭小子缺乏主见与果断,做事确实扭扭捏捏!跟你说事,费劲!”魏明军站起身,又从衣架上取下外衣抖了抖,尔后披在身上,推开门,说,“我容你三天时间考虑。”
门外寒风“嗖嗖”,打开门后,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进。魏明军走后,刘正刚望着门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竟好久忘记了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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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外嫁(总第十一节)』
刘正刚将事情给远在江西省兴国县的爸~一说,一家人顿时各抒己见,~成了一锅粥。刘正刚的~亲闻~急得团团转,她哭泣着说:“不行,这个坚决不行,这不是卖儿子吗?早先有句古话,再穷再苦不~撑门棍。”“撑门棍”是刘正刚老家专门用来嘲笑~门~婿的骂人话。~~~说:“是呀,好~不外嫁,好~不坐家。这太丢人了。我也反对。”~父亲向来沉默寡言,这一回更是~闭尊~,半字不吐。他先是打个~向远在福建省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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