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褚一剑回到家里,却若无其事似的,并没有将路上发生的变故告知父母亲。幸好,褚鸣川早有防备。褚一剑回到家时,他们正在收拾家什,准备转迁它处。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黄昏时分,一队人马已悄然摸进卧佛岭,潜伏在一条沟壑间。正等待时机进行偷袭。
众校尉闭目塞听,养精蓄锐。忽见杨荣两目一瞪,飞身一窜,跃出沟壑。众人大惊。
霎时间,杨荣已飞至茅屋顶上。只见他双目欲裂,大喊道:“杨一荷,想不到你躲在这深山之中,隐居数十年。只可惜今天你已是插翅难飞。”
屋子前立定的正是褚鸣川。他抱着一叠兽皮,正要捆扎。猛然间听到有人唤他原名,忍不住全身打个寒噤,手中的兽皮惊声落下。顺着声响看去,却见屋脊上立着一个白发飘荡的矮小汉子。这分明就是杨荣那个奸佞,他不在京城,却来这里做什么?褚鸣川冷笑一声:“是你呀,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你今天死期已到,休得狂妄。如果你能赶快交出那幅字贴,我倒可以考虑饶你不死。”杨荣厉声喝令。
武婉蓉觑见杨荣飞身而出,正欲责斥。忽而听到两人对骂,心里稍微泄愤。且待听到杨一荷之名时,只觉全身毛发蓦然直竖。
杨一荷的故事她在宫中听过多遍。杨一荷,天山无极剑派开山祖师单雄宝创立的“五行战阵图”布阵中排位第一的“金侠行者”杨不畏之子。杨不畏将其儿子送给当朝大臣、誉满九州的书法大家褚遂良家做了家僮,自己却入行伍,跟随当朝名将薛仁贵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显庆三年,杨不畏在与高丽国的交战中英勇捐躯。这杨一荷十多岁与父亲一别,竟成永绝。幸褚遂良待他不薄,视如亲子,见他剑法精绝,因推荐至左威卫府兵中从军,又将侄女嫁他为妻。杨一荷不负重望,累积战功,官职越来越大,不几年便做了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后来,褚遂良反对朝庭,常以顾命大臣自居,百般阻碍高宗立武昭仪为后,数度被贬,竟然毫无不悔改,以致于充发爱州,病死他乡。褚遂良谪贬爱州时,曾向武后上表自述,乞求告老还乡,以免罹谗被祸。杨一荷闻知后居然趁空偷偷地逃出军营,带着妻子隐居客地,从此消失得了无结果。朝庭一片大乱,立即张贴榜文,列为要犯,绘制图影,进行追捕。可是连续几载,杳无音信。
“想不到,褚鸣川竟是大名鼎鼎的杨一荷。”武婉蓉忽忆起那晚在燕子垭上看到的无极剑术,心下惭疚不已,喃喃道,“这就是了,他可是正宗的天山无极剑法。可是这杨荣与他有什么过节?”其实,武婉蓉那时尚未出生,当然不知杨荣与杨一荷之间的恩怨。“又有什么字贴?”武婉蓉听到这里越加困惑不解,“难道是褚遂良留下的墨宝?”武婉蓉勃然兴奋。
她跳出沟壑,大叫道:“杨荣,休得对我恩人无礼。”
“你……”褚鸣川盯着眼前的来人,一时没有认出来。武婉蓉玉带横腰,浅黄色的细纱裙裾飞扬,头上幞头高立,金钗宝钿,叮当作响。但当他看清来人面目时,立马凛然喝道:“何方妖孽?居然冒充神火教人,败坏神火教声誉,欺我褚一剑单纯善良。我早猜你不是神火教的。神火教人哪会丢下同伴逃之夭夭?”言及武婉蓉穿上神火教教衣,骗取一家信任的情景,褚鸣川登时气得脸色发青,**长剑,向着武婉蓉面门刺来。
“大胆逃犯,休得伤我公主殿下。”杨荣飞身飘落,一招“泰山压顶”剑尖向下,直插褚鸣川的左胁。武婉蓉身子一挫,闪过剑身,左手提剑,横切褚鸣川的右胁。褚鸣川忽听得“公主殿下”,心里更加恼火万丈。他躬要疾闪,避过杨荣,反手一剑,剑走偏锋,直削武婉蓉的左胸。武婉蓉见他目光如炬,两目炯炯,忽觉心慌意乱,一个飞燕蹈空,掠出数步之远。
杨荣不知公主何故突然飞出,他喝一声“着”,一个“玉女穿针”挺剑直刺褚鸣川背后的“风府穴”。褚鸣川冷面一笑,身子一转,右手剑自左往右直砍,左手骈指如戟,向着杨荣右臂的“三里穴”硬戳下去。杨荣本来就比褚鸣川矮了一个头,此刻见他用了十分的气力直戳过来,猛地就地一滚,化剑为棍,直扫褚一剑左腿。褚鸣川叫声:“果然大有长进。”双足一蹬,飞上屋顶。
武婉蓉跳出剑外,用手一挥,沟壑里的校尉纷纷跃出,杀将过来。褚鸣川立于屋上,对着众人两手齐飞,“夺魂神钉”如天女散花一样,直飞众人。众人挥动着手中兵器,竞相抵挡。却有几人猝不及防,身中倒地。这“夺魂神钉”为褚鸣川隐居深山多年自创的独门绝艺。它由山上的特硬木材青钢树木片削制而成,头尖带钩,并浸泡了十余种毒蛇之毒,一中即死。
与此同时,妇人与褚一剑闻得声响,早已飞跃出屋:“休要逞凶!看枪。”看得众人飞跃而来,妇人挑枪就刺,一杆浑天金铜枪,好似神龙戏水,上下翻腾,左扫右挡,几名校尉戛然倒地。
武婉蓉认出妇人使的就是那杆挂在墙上的浑天金铜枪,妇人也是双目突出,义愤填膺。武婉蓉不敢正眼直视她的眼睛,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孙昌带着几名骠悍校尉围了上去,如同一只铁匝,各种兵刃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妇人越战越勇,见敌人越聚越多,不由大叫:“一剑,杀呀。”
那褚一剑怪诞之极,提剑在手,却不参与混战,口中直呼:“不要杀人,不要杀人。”几位校尉发现有机可乘,带了铁索,欲要上前捆扎。不期,霎那间,铁索尽失,竟不知何时被人夺去。定睛再看,这褚一剑兀自正用力扳那铁索,可是久扳无效,众人相视而哂。原来众人知他力大无穷,特意到官渡镇上换了鸡蛋大的铁索。褚一剑气得胸前的长毛根根直立,他猿臂一伸,两手各执铁索一端,奋起神威,运起瑜伽内功,喝声“哈”,铁索从中一分为二。一边的几位吓得面无血色,连连退步。
褚鸣川站在屋上,眼见妻子与众敌混成一团,暗器已是失效,只好纵身跳下,帮助妻子。杨荣立刻迎上,又有一些校尉在武婉蓉的指挥下,一起涌向褚鸣川。褚鸣川暗暗调匀呼吸,封了全身穴道,抖擞精神,一柄剑简直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与手合二为一,心到剑到,剑随身转,身顺剑旋,上点下挑,左搠右抹,招招见硬,招招重手,闪起道道白光,环绕自身裹成一条封闭的光圈。
杨荣叫声“不好”跳出剑界,可是有几个校尉不知这无极剑法的顶峰招数“优昙剑法”“三十二式”的厉害,先后人头落地,血液四飞。杨荣暗自惊叹,殊不知这些校尉皆是全国一流武林高手。
杨荣料难取胜,于是命令放箭,校尉站成一排,速速射箭。因为距离很近,那些箭不仅速度很快,而且份量很重,稍有不慎,就将万箭穿身。褚鸣川临危不乱,镇定自若,颇有大将风范,一条剑使得随心所欲,出身入化,那些箭碰在剑上,叮咚作响,犹如金戈相击,或断或削,四散开来,飘洒满天。武婉蓉看得心惊胆寒,杨荣唏嘘不已,自叹不如。
这边妇人见夫君身临险境,恨不能身生双翼,扑了过去。心里一分神,几名校尉**,刀锋冷冽,欺身而进。孙昌挺着狼牙大刀,反戈一击,砍中了妇人的肩膀。妇人侧目而视,竟不转动,左手提枪,右手抡掌,直劈在孙昌的太阳穴上,孙昌顷刻间口中喷血,一命呜呼。
间不容发之际,妇人听到杨荣一声咆哮:“快射,快射,活活地累死他。”妇人急不可耐,大吼一声:“一剑,我的儿啊,你怎还不帮你的父亲?”妇人正要挺身而出,毕竟年老体衰,冷不防身后一支快刀穿身而过。
“大胆奴才,气煞我也。”杨荣忽地跃起,手一扬,将背后偷袭妇人的校尉挥为两段。众人震骇。武婉蓉脸色沉沉,莫名其妙。
一直发呆的褚一剑听到娘亲呼救,猛地惊醒。他转头一瞧,正见娘亲胸中的血液徐徐流出。褚一剑猛然长身,长啸一声,声音尖利而凄惨,众人无不心惊肉跳。他又身子一挫,平空腾起,一掠数丈。妇人身边几位校尉尚在迷糊之际,手中兵器已被夺去。褚一剑左腿一扫,一名校尉迅疾飞出数丈,撞在旁边的大石块上,脑浆迸裂,脑汁四溢。右腿一弯,一名校尉被撞跌倒,褚一剑左手在他的背部一拍,全身骨骼“嘎啦”一声,碰得粉碎。还有一名校尉却被两手抓起,举在空中用力一分,扯成两半。瞬息之间,三名堂堂武官粉身碎骨。
杨荣惊得合不拢嘴,呜呜呀呀讲不出话来。武婉蓉两腿发软,迈不开步。
“一剑。一剑。”慌乱中,武婉蓉急急呼唤。
杨荣回过神来,大声嚎叫:“此人是叛逆程务挺的儿子,请向他射箭。”
此话一出,武婉蓉惊魂未定,又吃一惊。正在挡箭的褚鸣川听到声音,心内也是颇受震荡。
射箭的校尉闻风而动,迅猛转身瞄向褚一剑。褚一剑仿佛没有听见,他弯腰抱起娘亲,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妇人显然运用了内功,还有一口气悬在嘴边。
褚鸣川头脑一热,冒险跃起,扑向妻子,叫道:“一剑注意射箭。”
千钧一发之际,武婉蓉忽然高声号叫:“大胆,不得放箭。”众校尉刚放出第一排箭,却被褚鸣川一一扫落,正要齐射第二排箭,忽闻公主制止,赶忙停手。
“公主殿下,这人极像程务挺,必是他的儿子。我们不可错失良机。”杨荣向着武婉蓉建议道。
武婉蓉眼皮一翻,不以为然地说:“何以见得?”
杨荣力求道:“那人相貌极像,特别是鼻子与嘴巴与程务挺的简直一模一样。公主,你也见过程务挺,应该相信奴才的话。那褚鸣川,你肯定没有见过,因为那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武婉蓉声色俱厉。
“公主殿下……”杨荣还不死心。
“哼!难道你也想造反吗?”武婉蓉怒目而视。杨荣气馁而退。
“他们逃了!”众人突然叫了起来。武婉蓉抬头一看,却见禇一剑一手抱着娘亲闪展腾挪,一手持剑,向着山里飞奔。褚鸣川也是一手提剑,一手发着“夺命神钉”,**咬在身后,掩护撤退。武婉蓉投鼠忌器,恨得咬牙切齿。
杨荣命人将屋内的兽皮兽肉等物什洗劫一空,又放一把火将茅屋烧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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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开心智黑水河畔尝奇珍(总第十一节)』
褚鸣川一行逃奔到一~悬崖之~,方才停止。褚一剑轻轻放~~人,~人此时已是气若游丝,脸色惨白。父子俩盯住~人,褚鸣川弯~~,将妻子搂在怀中,低头连唤妻子的名字:“清风,清风。”眼中~含~泪。~人悠悠醒转,睁开双目,~道:“一荷,一荷!”禇鸣川赶~答应。~人缓缓说道:“一荷,你得赶快告诉一剑真相了。~把~~世告诉他,~让他早日明辨是非,识得善恶,千万~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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