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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落红尘》

第10章第九章

作者:秋水宜人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夏氏诊所开业以来,生意一直很清淡。有钱人生了病肯定只会上大医院,绝不会拿正眼瞧一眼这种鸡毛小诊所的。而穷人呢,有点小毛小病只能熬着拖着,不会轻易去看医生的。所以,夏氏诊所就处在富人穷人全不照顾的两难境地。

即使没有多少病人上门,夏省吾也会从早晨直至深夜守在门诊上,他知道老年人常说的“创业难,守业更难”的道理。守业就是锻炼一个人心志的漫长历程。

绿茵把血淋淋的阿虎送来的时候,连他也吃了一惊。

夏省吾连忙把仍在昏迷中的阿虎平放在里间的手术台上。仔细地为他作了检查,随后对绿茵说:“这孩子命大,所幸只是体表伤,没有伤及脑组织,不过看上去有点轻微脑震荡,养几天伤便会恢复的。”

他一边替阿虎包扎伤口,一边问这孩子是怎么受的伤。

绿茵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也没有隐去郝耀宗请她吃饭这一节。夏省吾刚替阿虎包扎好,这小家伙就慢慢睁开了双眼。

绿茵终于把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放了下去,她自言自语地说:“想不到郝耀宗出手那么狠毒,当时真的把我吓坏了。”她轻轻抚着阿虎脏乱的头发,说,“喂,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到底偷过人家东西没有?”

阿虎慢慢地说:“姐姐,俺叫阿虎,是个外乡人,爹娘在一场洪水中全淹死了。我是一个人流浪到东江来的。那天我是偷了那位先生一只皮夹,可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那次已有整整三天没吃过东西了,可后来俺就再没偷过人东西。”

绿茵说:“你知道偷东西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吗?”

阿虎不吱声,点点头。

绿茵又说;“那你就天天在饭店里讨吃的?”

阿虎说:“我也知道要饭丑,给祖宗丢脸,可我总得活下去啊,我今年才16岁……”

绿茵心酸地目视着夏省吾说;“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省吾,你说咋办?”

夏省吾说:“这样吧,诊所反正缺人手,就让他留下来当跑街先生吧。不过诊所才开张,生意也很清淡,我可只管给他吃饭不开工资。”

绿茵喜悦地对阿虎说:“阿虎,还不赶快谢谢这位好心肠的大哥收留你。”

阿虎立刻翻身下了床,朝夏省吾磕了三个响头,说:“大哥,受阿虎一拜!”

绿茵见阿虎这副认真礼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这小子倒挺像一回事的。省吾,时间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夏省吾把她送到门口的路灯下,绿茵拉开手袋,从里面掏出一卷钞票,塞在夏省吾的手里。

夏省吾像拿了只烫手山芋,连忙往外推,说:“绿茵,千万别,怎么能收你的钱?”

绿茵朝他莞尔一笑,说:“瞧你,汗都急出来了,这钱哪是给你的?孩子是我拣来的,该我负责,我不过替阿虎付了几个月生活费而已。我知道,你手头也不宽裕。”

夏省吾这才答应先收下了这笔钱再说。

晚上九点多钟,夏省吾把诊所打了烊,便把满头缠着绷带的阿虎带回家去,夏母也刚收了烟摊回来,在堂屋的方桌上数着一堆零钱。

夏省吾指着妈对阿虎说:“阿虎,快叫奶奶。”

阿虎乖巧地叫了声:“奶奶好。”

夏母摘下老花镜,见是个满头缠着绷带的半大孩子,吓了一跳,说:“省吾,这孩子到底是谁啊?又是外地口音……”

夏省吾说:“街上拣的,见你一个人寂寞,给你当孙子的。”

夏母嘟囔着说:“我可没这么大的福气,儿媳妇还没定,一下冒出个大孙子来。”

夏省吾说:“那就给你当个小儿子吧。”

夏母说:“越说越不正经了。唔,下午西院的王四奶奶来串门子,说是要替你保个媒,人家姑娘今年二十,住在西城吊桥堍,家里开爿豆腐坊,虽说是小户人家,人倒挺俊挺贤惠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瞧瞧人吧。”

夏省吾说:“这会儿诊所才开张,哪里有空顾得上这件事?”

夏母又在唠叨开了:“都二十五岁了,一点都不急的样子。妈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见儿子不再理这个“茬”,诉说了几句也便不说了,接着她忙着去厨下烧开水,她要让这个拣来的孙子好好的洗个澡才给上床。



郝耀宗一直为那天在“大鸿运”酒后无德、当着绿茵的面狠揍了那个小毛贼而懊恼,以后的好几天他没有勇气再去找绿茵。他知道找了也白找,绿茵一时绝对不会有好脸色给他看的。

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借酒浇愁,暂时忘掉这件事。这天,他把脖子缩在风衣领子里,独自坐在皇后大戏院对面的一家小酒吧里喝酒。

这时,一只女人的纤手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头,随即又喷过来一股淡蓝色的烟雾。

郝耀宗回头一看,竟是同班同学安娜在逗他。他把安娜的手移开,仍在独饮。他不想搭理她。虽然安娜的长相和绿茵是那样的酷似,但是她俩的秉性却大相径庭,他认为是摆不到一个天平上去的。

倒是安娜一时没认出这位翩翩少年到底是谁,她十分大方地取过酒瓶为自己倒酒,说:“烟酒不分家,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小家子气?”

郝耀宗从她手中抢回了酒瓶说:“呸,丢人现眼的!”

安娜听这口音熟悉,仔细一看,终于认出了缩在风衣领子里的那张脸。

惊悚、难堪甚至无地自容!但只在几秒钟之间,安娜又恢复了常态,说:“哦,还以为是哪位阔少呢?原来是郝衙内,稀罕啊,你今天怎么也到这种下三烂的地方来喝酒啦?”

郝耀宗说:“安娜,瞧你这副模样,还有一点女大学生的气味吗?你自己不嫌害臊,我却为你脸红!”

安娜索性坐在他对面,又带攻击性的对他喷了口烟,这才反唇相讥道:“哟,郝耀宗,越说你还越来劲哩。我的模样怎么啦?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啦?我可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安娜是个清清白白女儿身,没做过什么玷污自己爹娘的丑事。可你,郝耀宗算我什么人?要你红哪门子脸害哪门子臊?你嘛,当然喽,堂堂一个衙内,高高在上生活在云端里,哪里知道咱们这些社会底层的小市民讨生活的辛酸苦辣?”

郝耀宗知道安娜素以伶牙俐齿、挖苦刻薄见长,自己论口才根本不在她的话下,便只得认输,说:“好咧好咧,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凶,都像张口吃人的老虎。”

安娜说:“最近准是在绿茵那边碰了钉子再拿我安娜撒气吧,对不对?郝衙内。”

郝耀宗:“你别衙内衙内的乱叫行不行?我问你,你就一直呆在这种地方唱歌、陪酒,毕业了也干这个?”

他还是替安娜倒了杯酒,并客客气气地端到她的面前。

安娜也不客套,一口干尽,说:“管它哩,今朝有酒今朝醉,那怕明天喝凉水。我才懒得去想今后的事呢!嗨,郝耀宗,要不要听歌,我给你唱一首《桃花江》吧,品品我的歌技是否已大有长进?”

郝耀宗从内心深处蔑视这个安娜,想到底是个不上档次的东西,给个梯子就上墙,连忙说:“别别,今天我没这个兴趣,改日吧!”

他买完了单,走到酒吧门口,突然站住,回头对安娜说:“安娜,你回不回家?我用车送你。”

安娜有点受宠若惊地说:“真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紧追几步,立刻跟了上去。

郝耀宗问她:“你还住在南门口老地方?”

安娜说:“对,没错,有了钱再搬。”

车夫三贵见少爷扶上来一个妖艳女人,原来就是那个害他吃了一记耳光的女大学生,心中就没好气。安娜却是第一次见到三贵,也没顾得上和他打招呼,一上车就把头靠在郝耀宗肩上想睡。她今天在酒吧里已陪客人喝过了不少酒,现在酒劲开始发作了。

不大功夫,三贵把车开到了安娜家的巷口,他心中纳闷这么漂亮时髦的一个小姐怎么就住在这种鬼地方?这才觉得恐怕是自己认错了人。安娜刚下车就“哇”的吐了一大口。摇摇晃晃的身子也站不稳。车内的郝耀宗见了,立刻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安娜伏在车门上,央求道:“求求你,郝耀宗,我醉了,下来扶我一把吧。”

郝耀宗却“砰”的拉上车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死去吧,贱货!”

三贵心中反倒有点不忍了,说:“要不,少爷,你去帮她一把?”

郝耀宗喝斥道:“蠢驴,还不开车?!”

汽车猛地一启动,把郝耀宗重重颠了一下。

安娜望着汽车的背影,骂道:“天下男人都是一路货,你郝耀宗别仗着自己是衙内,人模狗样的,我看也是臭狗屎一堆而已,哈哈!”

一条混身沾满了泥巴的丧家犬望着她“汪汪”直叫。

安娜赶紧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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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的三房四妾》这部时装剧经过几个月的排演,终于成形,可以搬到舞台上去了。

这一天早晨,郝公馆里一家四口围着张西餐桌吃早饭。郝震国毕竟是堂堂一市之长,生活方式与一般市民自有一些不同之处,早餐他们家只习惯吃西餐,面包牛奶果酱煎蛋什么的,郝震国始终认为西式早餐比中式早餐的泡饭酱菜大饼油菜营养要丰富得多。

吃完早餐,郝耀宗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票,送到父亲面前说:“爸,这是给你和妈的两张票,今晚咱们的话剧社在皇后大戏院赈灾义演。校长说了,请你一定抽空去看戏。因为这次演出之前还有一个赈灾捐款仪式,东江的工商巨子几乎都要参加的。”

郝震国掏出老花眼镜,仔细地看了看戏票,问儿子:“演什么戏来着?”

二夫人瑞珠接口就说:“《三岔口》还是《空城计》?”

郝耀宗横了小妈一眼,他一直瞧不起这个只比自己大十岁而辈份上却是他妈的女人。他觉得她只会在自己老爸跟前争宠邀赏而其他什么都不懂。瞧,连什么叫京剧话剧也没搞清楚呢。

郝耀宗用一种不易觉察的轻蔑口气说:“哪码对哪码的事哟,咱们演的是话剧而不是京戏。话剧是刚从西方引进到中国来的,就像桌上的面包果酱一样,比那种一哼老半天的破京剧好看得多。”

瑞珠听了这个“儿子”的一番教诲,果然是如醍糊灌顶,一下明白过来,又问:“那今晚演的什么剧?”

郝耀宗说:“这个戏的名字叫《王先生的三房四妾》。”

郝震国说:“这名字听起来咋怪怪的,三房四妾,准又是什么风月戏吧?!在公开场合演出,合适吗?”

郝耀宗听了这糊涂老爸的话,心中挺不高兴的,说:“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看戏只当消遣嘛,还能当真?何况戏是你儿子写的。”

郝震国瞪大了眼珠,说:“儿子,这戏真是你写的?咋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件事呢?”

郝耀宗这才得意起来,说:“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嘛。”

瑞珠朝丈夫撇了撇嘴,意思很明白:瞧你那儿子的德性,是怎样对你说话的?!

瑞珠嫁给郝震国以后,生了个女儿叫珊珊,今年十岁,上小学三年级。珊珊长着粉白团脸,梳了童花头,两只眼睛又黑又亮,是个一眼就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拿起饭桌上的戏票反反复复数了遍,说:“哥吔,怎么只有两张票,我的呢?”

郝耀宗说:“这个戏儿童不宜,没有你的票。”

珊珊立刻把嘴噘了起来:“你们大人就知道欺侮小孩。”

瑞珠怕女儿受了委屈,忙抚着她的头发说:“珊珊乖,等下回城里来了演木偶戏的,妈带你去看。”

珊珊说:“也不给哥看,木偶戏是大人不宜!”

郝耀宗说;“谁稀罕呢!”

郝震国说:“耀宗,你做哥哥的难道不能少说两句?你妈不正哄着珊珊吗?刚才她气得差点掉眼泪了。”

这时,李妈来了,她每天要负责送珊珊去学校上课的。

郝震国说:“唷,李妈来了,送珊珊上学去吧,这会她心里正不痛快呢。”

泪眼婆娑的珊珊直到门口,还忘不掉数落哥哥两句:“这家里就数哥哥最坏,将来让你讨个老婆是雌老虎。”

孩子的一席话倒逗得全家笑了起来。

珊珊走了以后,话题又回到晚上的戏上。

郝震国说:“这戏既然是咱儿子写的,今晚再忙咱们也要去捧捧场,瑞珠,你说对啵?”

郝耀宗瞧瞧腕上手表,该上学去了。临走,他又附着老爸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他说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绿茵的,趁今晚朱云凯父女也要去剧场看戏的机会,他托老爸多和朱云凯说说话,讨讨近乎,借以缓解一下他和绿茵之间日趋紧张的关系,

郝震国用牙签剔着牙齿,说:“爸知道了,这种事你急也急不起来的,水到渠成嘛。”

三贵已经出现在饭厅门口,他是来送少爷上学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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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皇后大剧院门口的中心广场上华灯齐放,戏院门口的雨篷下还拉起了一条长长的红布横幅:“热烈祝贺《王先生的三房四妾》在我院隆重上演!”

市长郝震国偕夫人瑞珠正满面春风地应酬着前来看戏的东江各界头面人物。自从东江发生了那场闪电般的鲁、浙战争以来,东江的市面一直很是萧条不振,而像今天皇后大戏院门口车马喧闹、人气浮动的场面确已是多日不见的胜景了。

东江的各界显要已陆续进场,快到演出开始的时候,才见朱云凯带了他的爱女绿茵款款步入剧场的门厅。

郝震国抢先一步走了过去,十分热情地握了朱云凯的手说:“凯公,真是望眼欲穿啊,怎么姗姗来迟呀?”

朱云凯说:“郝市长,实在是公司事务太繁忙,抽不出身呀。说实在的,我听说是上演令公子的大作才特意来凑个热闹的,咦,令公子呢?”

瑞珠说:“朱先生,耀宗他今晚还要粉墨登场,抽不开身,这会大概在后台忙着呢。”

朱云凯说:“令公子真是多才多艺,人又长得风流倜傥,真是咱东江的一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啊!”

郝震国拱拱手,说:“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而已,凯公过奖了!”他见绿茵站在朱云凯的身后,又夸奖开了,“令千金多时不见,秀外慧中,越长越漂亮了。”

朱云凯心中冷笑:“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女儿了,真是一派鬼话!”

绿茵朝郝震国夫妇鞠了个躬,说:“郝市长好!郝夫人好!”

郝震国忙打着哈哈说:“嗳,要叫伯伯、伯母,这样亲切、亲切。”

绿茵只得又补上一句:“郝伯伯好!郝伯母好!”

郝震国开心地大笑,对瑞珠说:“瞧瞧人家凯公的掌上明珠,又漂亮又聪明。”

瑞珠见这位棉纱大王的宝贝千金长得如此端庄美丽着实感到意外,心想怪不得郝耀宗正在为她神魂颠倒的害单相思呢。

瑞珠把绿茵拉到一边去聊女人间的悄悄话去了。

郝震国见眼前只剩下朱云凯一人了,便附在朱云凯的耳根,悄悄地说:“凯公,咱们俩家儿女都不小了,美男俊女珠联璧合,咱们结个儿女亲家,如何?”

朱云凯见市长一下扯起了这个话题,十分意外,边说不敢高攀,边拉过绿茵说:“小茵,咱们也该进场了,郝市长,今后有空咱们再聊。”

郝震国望着他的背影,有点失落,也有点愠怒,说:“哼,不露声色,到底是只老狐狸!”

戏快要开始了,一时闹闹嚷嚷的中心广场变得寂静起来,但在广场四周却还游荡着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他们不停地向剧场方向窥探着什么。

这帮人是受海匪头子大头鱼派遣来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的。大头鱼早已把抢劫目标**锁定在这次赈灾义演上。

剧场里几乎集中了全东江市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物,他们正在谈笑风生地等待着舞台上那道绛紫色的丝绒大幕的徐徐拉开,全然不察一场闪烁着刀光剑影的生死劫杀正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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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正式演出之前,几个~着漂亮的礼仪小~正~着一只赈灾募捐箱~梭在观众厅里接~捐款。有战争就会有它的副产品—————难民。近几年,东江的难民几乎已经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东江大学学校当局以赈灾义演为名,并非真心救助灾民,实际~却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一~收回前期排戏投~的成本;二为捞点油~,聊补教育经费的不~。或者他们也打算分一杯羹给灾民,办几天粥厂,或收买几件~旧~~在社会~散发一~,这些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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