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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上上签》

第10章奇幻之林

作者:木凰烬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发散人马出门去了。夜很黑,每个人都在外面提着灯烛或拿着火把在喊公主的名字,大家在约定时间集合后,都说没发现一丝踪迹。公主不见了的消息惊动了村民,可他们也都摇摇头说没看见。人堆有人窃窃私语:“该不会上了骆驼峰吧?”

我说:“那我们就去上峰找啊。”可我说了这话后,村里人都表情古怪,没人应声。村长表情仍带有余悸,凑前来很神秘地说:“我们这一代人没有人上过骆驼峰。在我们村子的传说中,先人在这山峰上出过几端事,死了几条人命,都说这山峰上有鬼怪作乱。所以我们村的祖先告诫我们,上骆驼峰必无归期,后世子孙莫踏雷池。我们不能无视祖宗的告诫。”

鬼怪之说我一向将信将疑,因为我的确从未亲眼见过。我算命的时候有时也会把鬼怪搬出来吓人,可那些鬼怪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但是万一有这种东西的话公主岂不是?刹那间我有一种即使赔上性命也要保护公主周全的冲动,于是用一种心意已决的语调说:“给我一个火把。”众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祁祺问:“先生,你要上山?”我点了点头,祁祺说:“那我也要一个火把。”我内心一阵暖流流淌起来,可我不能救出那一个而失去这一个,对祺妈说:“请好好看住祁祺,千万不能让她上山。”祺妈这位俊杰马上二话不说,牢牢抓住祁祺的双手。祁祺挣了几下挣不脱,眼泪不禁流了下来说:“先生,这么快就要撇下祁祺吗?”我抚mo她的脸,轻轻地说:“傻瓜,想到哪里去了。我想着你好端端站在门口等我归去,我才会加倍爱惜我的命不会那么轻易让它失去。而且,无论你去到哪里和谁在一起,你都将是一个幸福的人,何必为我而犯险呢?”祁祺扑到我怀里,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了一会我轻轻推开她,接过火把,默默走向去山脚的路。

“吴先生!”我转过头,是村长在叫我的名字,他说:“我们全村人都聚集在山脚下生火点烛,唱歌跳舞,把山照亮半片天为先生壮胆。”他的目光在人群里寻了寻,向一个全身贴着几处癞皮药膏的那个无赖说:“二牛,快抓条狗宰了取些狗血,拿把**的砍刀来。慢点别走,还有拿一筒烟花来。”二牛应了声好一眨眼就从人群消失,这些无赖叫他们去办正事半件不行,叫他们去办这些鸡鸭猫狗的事就特机灵特快。村长跟我说:“如果吴先生找到公主又遇到什么凶险,只要吴先生把烟花放上天。我们全村人就是阎罗王在山上也上山跟它拼了。”他的意思是找到公主遇到凶险才放,我独自一人遇险就不要放。

我微微一笑,表示我了解了。这时,兰妃站了出来说:“我也去。”难道她听了村长的话有气来保护我?看神情一脸肃穆不像出来喊江湖义气等别人一劝就假装不情愿地钻了回去。不管是什么我还是要劝一劝:“我们怎敢让娘娘的千金之躯去冒险,皇上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当不起,先不说有什么躯体损伤,这座山峰奇险无比,沿途又树木交错,荆棘丛生,给树枝划破一点点皮肤恐怕也不是娘娘愿意见到的吧?”兰妃笑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担心我这样一个弱质女流帮不上反而碍手碍脚要你照顾是吗?我入宫之前是在一个农家长大,别以为我一直以来都是养尊处优的,有很多东西你们男子未必及得上我。”我看她似乎决心不小,而且现在大事当头也没空在这些小事上罗嗦,既然她说比男子还强,那就随便她吧。而且说句心里话,我对那些暗处的确是有点害怕,有个人陪伴也好。我看见礼部尚书欲言又止,似乎他也想去最终还是退缩了,怪不得他官能做得那么大,对潜在的危险还是挺有嗅觉的嘛,就随他的便吧。

全村人浩浩荡荡地将我拥到山脚下,我知道他们大多人是来看书生闯鬼巢这场好戏的,反正对我有好处,就随他们的便吧。我衣服上下被他们涂满了狗血,说鬼物见了会有所忌惮。我把烟花放进怀中,一手拿火把一手拿砍刀就往山上走,回头一看,换了农家衣装的兰妃娘娘在后面**地跟着,我朝她微微一笑,又把心思放在寻找道路上。要说公主够胆子走这座山,我是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而且这里久无人迹,陡坡上到处都是密布丛生的灌木高树,想上也难如登天。可公主的那脾性我领教已久,恐怕你越觉得她不会做的事她越要做出来吓你一大跳。我到处寻找有没有人上去过的蛛丝马迹,却没有一丝发现,只得找一处看起来没有那么高不可攀的地方一路披荆斩棘上去,直累得气喘吁吁,衣服被勾得破破烂烂的,才走了那么几步,可就这几步就已进入深山老林与世隔绝了。我从小到大拿得最多的就是书本,那些书本捧在手中连半斤也没有,长此下来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可抓把刀挥来挥去也够我消受的了。在我停下来喘气时,兰妃接过我手中的刀向前开起路来,她那如盘古开天劈地的刀法,顿时把我惊得目瞪口呆,就算我有我那行的祖师爷诸葛孔明那么神机妙算也算不到一位如此娇滴滴的人儿,还有那条皮嫩肉滑的雪白手臂挥起刀来会这么的势不可挡,弄得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狠,狠呀!”兰妃开了一段路,回头看见我在原地发愣,向我笑道:“还楞在那儿干嘛?快走呀!”

兰妃在前我在后步履维艰地探索着,越走遇到的何方神圣越来越多,每颗树上都停留着大大小小颜色鲜艳的不明生物,还有许多毛茸茸的蜘蛛网,沿途还碰上几座长草覆盖的古坟,均能叫人毛骨悚然。我仔细倾听着风吹草动,听听到底是毒蛇猛兽,还是公主出没,或者是那天地灵灵不要碰上的鬼物,精神紧张到极点,不经意碰到兰妃的手无意识地一把握住,马上觉得大是不妥松了开来。只见兰妃微微一笑,反握住我的手说:“这样子我比较放心你。”是的,一个酒鬼是连老虎屁股都敢摸上几摸的,在那一瞬间,我的心神俱醉,把所有都置之度外,更何谈那恐惧之心了。后来,遇上几处要险处不得不放开手,我的魂魄才慢慢归位。再握之时对那只小手不知怎么握才好了,如果太大力怕她疼,如果太小力又怕拖不稳,我真弄不懂自己想怎么样。像我这种为了养家糊口而不得不整天只顾装蒜而渐渐把自己的心忽略忘掉的人,已经不太容易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想说什么的人,已经失去心之指引的人,做每一件事情都只得从千万选项中挑选一个比较符合功利的选择。这样实在太累太累,因为这样根本不是在做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而是一个被操纵的木偶或是一个会行走的死人。连握手这么一件小事都能把我弄得焦头烂耳,不用说每分每秒接二连三扑面而来的事情了,在这些时候我只想回家去睡觉好让我暂时逃脱这个世界。有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错,但更多时侯觉得自己什么也不配,所以在当初尽管我如何弄三弄四也好,我始终难于光明正大的在祁祺面前说出一个“爱”字,我真的难于忍心让我这种虚伪的人去亵渎生命那块净土。我宁愿瞻仰着她期待着她,好让我这个已经对世间伤心失望透的人仍有心存相信的东西,也不愿把一片完整的瓦片握在手中。是啊!难道不正因为我是最不单纯的人?才需要最单纯的人来弥补缺失吗?我总在祁祺的眼神里发现对我命运的同情呵,她的呵护不正是治疗我伤口最好的药吗?我正要皈依到她身边消却我对人生的厌倦。多亏了公主误打误撞拉了我一把才能让我得到她。我这位算命先生能对别人的命算得八九不离十,却从不敢把这种美事算到自己的头上,看来这生命是永远超出人想像力之外的,谁也不必对明日过多的忧心与期待,静静地等待上天的安排吧!我听到有人说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我们还是别相信这全世界最屁的话吧。很久以前我就因为相信这句话才把自己累了个半死,如果命运真在手中的话,一直以来我对我人生所做的努力已足够统治整个世界了。

我心事重重地走着,等到兰妃用手在我眼前晃两下,我才回过神来。她说:“你在想什么?我喊你几次都不应。”我当然说没有想什么。兰妃指了指我俩头上的一块大山石说:“我们攀上去看看。”我点了点头,把兰妃推上去,然后她也把我拉上去。上去到两人才暗暗叫苦,原来要再往石头上爬的话真试起来比视觉上看起来难得多了,原路返回又太陡,爬过山的人都知道上易下难。现在我们可是站在大石上进退不得,我往怀中摸了摸幸亏烟花仍在,但现在还不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往周遭巡了几圈,就在石中央坐了下来,兰妃也挨着我坐下了。

骆驼峰是由两座高峰相连而成的,状似骆驼背上的两个峰驼因此得名,小渔村依的是骆驼峰的南峰。我们所处的这块山石远远向外秃起,周围没有任何阻挡,坐在上面视线可以上天入地,左右逢源。我看见天上繁星点点,一轮弯月周围只有点点朦胧,好个星光璀璨的夜空。山下的村民已生起几大堆篝火,他们手拉手围着篝火打转,歌声远远飘了过来。

山上凉风阵阵,这种风最容易煽起人之愁绪了,口中不自觉地吟唱起来:“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我歌声刚毕,旁边兰妃就接吟起来:“随露珠凋零,随露珠消逝,此即吾身。京城之往事,宛如梦中之梦。”

这两首歌飘自遥远的东瀛,那个樱花七日的小岛。唱完之后我俩似有灵犀地同时重重“唉”了一声,然后相对哈哈大笑。是啊!人生需要一笑而过的太多,为何不笑呢?就在这一吟一叹一笑间不用再多的话语,我和兰妃就如走了一生一世的同路人,彼此的心对彼此一览无余。又有谁跟我说过什么人生公式啦?说要多讲话才能多了解。我真的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讲话,就我自己一些想过才说的话大概是为了掩饰吧。我只知道,一开口就和那个了解背道而驰了,只能是越讲越不了解。现在话语不能用来增进了解反而成了一种负担一种隔阂,那么上天啊!你就尽管发笑吧!

兰妃用手指在石上划了划说:“上次发生那种事没算成,你还欠我算一次命。”

我笑了笑说:“娘娘要算命,一文钱即可。请问娘娘是算前程,是算姻缘,还是算其它呢?只要你说得出,贫道无所不算。”

兰妃说:“我要你算上次我想算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说:“像娘娘如此之人还有什么好算,恐怕是算和皇上的关系吧。”

兰妃说:“好呀!你倒挺准,那你说吧。”

我笑道:“其实我那一套都是骗人的,如果娘娘爱听我胡说八道,那我就胡说八道吧。我看娘娘在渔村的模样,心事恐怕不小吧。皇上是坐拥天下,据我所知娘娘目前又深受恩宠,理应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可你总觉得,表面的荣华下面,总缺少了什么东西。这种东西恐怕娘娘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求。在皇上面前,你强颜欢笑,在静夜下头,你低头沉思。其实你是知道答案的,但你不想面对,甚至排斥它出现在意识当中。最后麻乱到要死马当活马医,来问我这些专门糊弄乡下人的人物。想不到啊想不到,锦宫深深,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监狱,伊人楚楚,不过是一个体面的妓女。”

兰妃猛然站了起来,在我头上高举砍刀。我宛若无闻,一动不动地坐着。好久,兰妃垂下刀,又坐了下来,说:“都被你说中了。哎,怎么连一个算命的,都比他了解我。那么你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我苦笑:“拜托你就不要再问了,再问下去我就要露陷了,我连你为什么跟来渔村都猜不出那么深奥的问题你就不要问我了,你道我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兰妃说:“你真的不知道吗?君闻落花有郎意,岂知流水也有情?”

我又苦笑:“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你爱上了我?”

兰妃低头默然不语,我知道大概说中了。今天有三位天仙般的女子说喜欢我,幸亏刚刚我还在感叹生命的奇妙,不然如今我真的要大惊小怪,要好几天才能反应过来。既然是给我的,就欣然地接受吧!可这个娘娘我真的怕有人没命花了。

我说:“娘娘的情意我不知如何发生的,但我不想问,就像不会问那朵花它为什么会开一样。可是,我恐怕和娘娘今生无份了。”

兰妃抬起头来问:“你是怕皇上?”

我笑道:“我怕皇上,我还可以躲。但如果与你在一起,那可要日对夜对,我怕的是你。”

兰妃问:“你怕我什么?”

我说:“在你身上没有任何缺点,与一个完美的人在一起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的。我会一直觉得自己卑微,有罪,苟且偷生,却又无可奈何,总是很难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你是一位天仙般的人物,对于我来说真的有点可望不可及。”

兰妃一时无语,她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良久终于开口了:“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微笑道:“正好了,费事我找话题说。但是你不要问得太高深,我很难回答的。”

兰妃问:“人死后要成为什么东西?”

我纳闷她怎么会问这些鬼问题,但还是回答了:“大概是化作尘埃吧。”

兰妃又问:“那人又是什么变成的。”

我想了想说:“生是死的开始,死也是生的开始。既然人死后会归作尘埃,那人也必定是由尘埃构成。”

兰妃点了点头,问:“那么,古代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能逃脱化为尘埃的归宿吗?”

我说:“不能。”

兰妃说:“我再问你,我比之古代四大美女如何?”

我看着黑夜中她模模糊糊的轮廓是那么精致无比,在月光这盏昏灯下,一些在亮光中能看到的瑕疵皆隐藏不见,她的脸就如一块微瑕尽掩的白璧,再加上人有时很容易把一些想像出的美好品质赋予他人的未知之处,让我心里不由得暗赞:“此曲只应天上有。”此时的兰妃勾魂之至,而且在深山老林中,一些邪恶的念头不由得涌上心头。我强制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她问的那个问题上面,说:“娘娘的美貌的确世所罕有,但要把四大美女比下去只怕没那么容易。”

奇怪的是兰妃似乎对我的实话很满意,她那语气让我越觉得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正在接受她的循循善诱,她说:“这就是了。与西施泛舟湖上的范蠡,与昭君穿越草原的单于,与貂禅卿我亭下的吕布,与贵妃共奏霓裳的明皇,有谁知道在他们死后化作的尘埃,在穿越千年的今生今世,会不会是这些尘埃构成先生呢?有谁知道,先生的脑袋不会是昔日范蠡的脑袋,先生不眼睛不会是昔日呼韩邪的眼睛,先生的肚脐不会是昔日吕布的肚脐,先生的肝脏不会是昔日唐明皇的肝脏呢?其实这四大美女的夫君在史上也并非最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我说古代所有神灵般的人物都在先生身上汇聚,这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那么面对我这比不上四大美女的人,先生又有什么自卑呢?”

刚听完她这翻话,只觉得异想天开到了极点,等我细细玩味了一会,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不对。我对她说:“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了不起的。我同意你的话,但我心中的那些隔碍也没有那么轻易只因你一两句话就能马上消除。可能我们需要时间。”

兰妃说:“只要你给我机会跟你在一起,那些心中的小杂音迟早会消失的。”

我说:“我是个很随缘的人,对一些事情是不会勉力去抗拒,既然我给你说服了,再说我本来就非常欣赏你,那我们就试试在一起吧,但我们这样可能要做亡命鸳鸯了。我回去可要把礼部尚书那瓶毒药要来带在身边,这还是小事,就怕……”

兰妃马上接过我的话,说:“先生担心祁祺吗?”

我点了点头说:“如果祁祺接受得了,那就最好,如果她接受不了,我只能跟你说缘尽于此。好了,我们只顾着说,倒把公主忘一旁了,我们再去找找吧。”

话音刚落,在我们所处石头的下方传来一阵“悉索”声,我大喝一声:“什么东西?”没有回应,就探出头向下张望,却什么异物也没看见。这让我手心里突然冒出一阵冷汗,难道是村长说的那种东西?

这时,兰妃拉了拉我衣服,我顺着她视线一看,在我们的上方,有两颗眼珠大小的浅绿色荧光,我大声喊了出来:“我们无意打扰,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如果她不在这里,我们会速速下山。”我说完之后,那两颗荧光立即消失不见。

我捡起插在泥土里的火把,把烟花塞在兰妃手里说:“这个你收好,我们上去看看吧!”那面前那块峭壁仍是不可征服,我抬起几块小岩石垫在脚下,奋力一攀终于上去了,从兰妃手中接过火把插在地下,把兰妃也拉了上来。

我们用尽十八般武艺地爬了很久,估计也差不多就要到顶峰了。果然,地势突然转向平坦,但眼前树木的分布实在让人起疑。中间是低矮的灌木,而两旁则是整齐有致的大树,倒像是经过人工安排的道旁绿化似的。我牵起兰妃的手,踩着灌木往前走,两人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庙。”

在这柳暗花明之处,居然有一座没有牌匾的寺庙。我的脚下像被钉住似的不听使唤,这实在太诡异了,我看见兰妃也是吓得浑身罗嗦讲不出话来。所谓否极泰来,恐惧之极反而让人坦然,我**握住兰妃的手,轻轻地说:“走吧!终究还是要进去看看的。”

进门就感到一阵霉味扑鼻。在传递给你年岁悠远的信息。从火把中跳动的幽光中辨认,这座寺庙内部倒没有什么破损,就是积尘,鸟粪和蜘蛛网给这庙蒙上一层面纱隐藏了原貌,但还是可以辨认出庙中供奉的是一尊佛像。

我站在庙中左看看右看看,心中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当时我没有去辨认是什么感觉,以免打断惊走了它。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那种感觉大概是:“天还是这天,地还是这地,可却人事已非,留下后人站在这个古老的人迹,空测昔人没有留下诗篇的爱恨情仇,还要多久,这些唯存的踪迹也要不能挽留地随风而灭。而我这渺小的烦恼,又有何值得夸大其词的呢?

兰妃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念有词:“佛主啊!能不能让这人间只留下爱和信任呢?能不能让每个人都是成功没有失败呢?能不能让每个人从生到死从死到生都是单纯快乐的呢?”

我笑道:“别逗了,这家伙就是对人间情看不透了才要遁世,他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谁?”

兰妃转过头想反驳我这句话,张开口没说出话却惊叫了一声,眼神惊恐地望着门外,我又在庙门外看见那两颗状似眼珠的荧光珠子,这又不是我见过任何一种兽物的眼睛。村长的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刹那间我只感到透骨的阴冷和紧挨着我的兰妃急促的呼吸。

眼珠依然一动不动地亮着。我小时候听过的猛鬼故事一件件掠过我的心头,让我快要被恐惧与绝望填满了,可是绝望之极头脑反而冷静下来。我镇定下来后,大声往门外喊:“我再说一遍,我们无意打扰。不管你是什么,我们都是普天之下被安排的生灵,没有必要存在无意义的杀戮。如果你肚子饿必须吃点什么东西才能活下去,那你就吃我吧!请让我的同伴下山。”

眼睛仍是不动,可我感觉到兰妃的身体突然不抖了,我听到她满含喜悦与柔情的声音轻轻地唤了我一声:“先生。”

突然,眼睛那边传来一阵中年男子的声音:“你,过来。”兰妃拉住我手说:“不要过去。”我朝她微微一笑,挣脱她手,拿着火把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内心只盼望它一口把我生吞减免我的痛苦。

我走到它跟前,火光笼罩了它的全身,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这似乎不是什么鬼物,而是一种形状像鹿,身体却比鹿长得多的大型生物,估计连关云长都可以在鹿背上睡得舒舒服服的。这种生物面色慈和,似乎是跟鹿那么温顺,之前在黑暗中看到的那两颗绿色荧光,就是它的双眼。我内心实在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头东西虽然模样奇异,但看来也不是什么凶恶之物,大概是一场虚惊。

这头东西出言不逊:“别高兴着,我可以轻易地杀死你们。”

兰妃跑了过来,叫了一声:“哇,好可爱哦!”走过去搂着它的头爱抚它的皮毛。这个娘娘,有时倒跟祁祺和公主差不多,哎女人。这头东西把头扭了扭嚷了起来:“别碰我,我会杀了你们。”

兰妃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头靠前去亲昵地擦了擦这头东西的头说:“先生,这小动物还会说人话,你说我们把它抓回去养好不好?”

我无语,这头东西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大一倍,还“小动物”?而且这么容易抓吗?这头东西又嚷了起来:“我真的会杀了你们?”

兰妃笑道:“这小动物说话好有趣哦!先生,以后我们生的孩子千万不要教他打啊杀啊!不然他会整天喊着要杀掉我们的。”

我没眼看了,见到这头东西用得着高兴成这个样吗?我说:“娘娘,你还是先放开它吧。你被你搂得很不舒服。”兰妃“哦”了声,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放开了它的头。

这头东西把头扭了扭,朝我们吼道:“难道山下的人没告诉你们这里死过人吗?你们想让我送你们去给他们做伴吗?”

我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问:“那都是你杀的?”

这头东西“哼”了声,“他们阴险狡诈,死得实在多余。”

虽然很多时候我也是阴险狡诈的,但我是因为别人阴险狡诈我才不得不阴险狡诈的。所以我马上拍手称快:“多谢你帮我们除害了。”

这头东西又“哼”了声:“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感到大祸临头之时,这头东西又换了种语气补了一句:“但听见你们祈祷至少还未丧尽天良。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说:“一个小姑娘。”

这头东西说:“除了你们从未有人上过这里。”

我低头沉吟道:“那这调皮鬼会去哪里?”兰妃依然对这头东西很有好奇心,她饶有兴致地盯着这头东西问:“你叫什么?”

它的眼神变得黯然起来,垂下头沉浸在那没有证据的记忆当中。我听见它低沉的声音:“我们的种族叫南山,我们出现在这世界比你们人类还早。我们是异常稀有的物种,最繁盛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七只,我们以你们五百年为一岁,我们繁育一代你们人类就要换几个朝代。自从你们人类掌握了铁器和火药,我们自知比不上你们,就躲在森林最深处。你们从不知有我们的存在,还以为是什么鬼怪,为了防患你们人类我甚至还学会了你们的语言。可最终还是由于森林日益减少,我们的种族越来越衰落,等到我死去世间就不会再有南山了。”

我无言以对,或许兰妃的悲伤哭泣就是最好的回声。这是一只即将孤独老去的上古神兽,我又能为它做些什么?我说的话能制造出一只伴侣出来终结它的千古遗孤,让它种族重现生机吗?

最后,南山说:“我送你们下山吧。”我们俩坐上它的阔背,它一声悲鸣,跃起来一飞冲天,然后在山中如在平地地飞奔起来。我们看着周围都在飞掠而过,知道它要杀几个人类的确是易如反掌。

南山载着我们不一会就到了山下的无人处。我看见这物种不凡的身手,心想也怪不得人类奸诈,如果人类不奸诈的话要躲在深山老林的恐怕是我们了。我轻拍它的头说:“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南山发出一阵怪声,我估计这是它们笑的声音,它笑完之后说:“那也没什么相关了。”转身正要离去。

我急说:“等一等。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南山转回了头,我把烟花从兰妃那里要了过来摆在南山眼前说:“这是我和村里人的暗号,我倒很想看看烟花升空他们会不会真的冲上山。你只要到了半山咬开烟丝就行了。不怕,如果他们真的冲上山,我会马上站出来的。”

我和兰妃在山脚下拐过几个转角,就来到村民的汇聚处。我们上山下山已折磨了大半夜,村民们都已停止了唱跳,围着火堆坐下来聊天喝酒。我们俩躲在树丛后,仰望着天空,期间不经意地瞥见兰妃,笑问她:“现在我可不能再叫你娘娘了,这样叫下去我会老觉得我是在偷情,那我该叫你什么?”

兰妃笑脸盈盈:“穷人家取的名字不好,我爹娘唤我清兰。”

我正色道:“有什么不好,好一朵清幽脱俗的兰花,好得不得了了,以后我改口叫你清兰了。清兰清兰。”

清兰笑道:“有外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娘娘吧。还有你说这种肉麻话,你的祁祺姐姐就在那旁,你就不怕她听到吗?”

我透过枝叶望了过去,祁祺抱膝坐在那儿巴巴地望着山上,顿时觉得内疚万分,她在那里为我担心,可我在山上做过什么?虽然我对三个女子,并没有对谁是真对谁是假,如果要我硬挑出比较喜欢谁,我可真的挑不出,可,可这样又对吗?

这时,一缕红光直驰上天,然后散作万点星光,南山点着烟花了。祁祺“咻”的一声猛然站起,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烟花,直到烟花隐灭已久,人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祁祺奔到村长面前,急得眼泪流出来道:“村长,先生和娘娘遇险了,我们快去帮忙啊!”

村长全身扭扭捏捏地说:“这个……这个……”礼部尚书也说:“我们带多点人去吧。”村长似乎下定决心,眼神往人堆里一扫,却全部像死尸一样躺在地上。

原来这些人都是一些热爱自己的人物,一听见要为我和娘娘这两个不相关的人物去和鬼拼命,都异曲同工的装作酒醉倒下了。

祁祺一跺脚,自己往山上冲去。我连忙现身大喊:“祁祺。”祁祺见着了我,顿时破涕为笑,跑到我跟前想说什么却好像说不出,只是一劲儿地傻笑。我心里一酸,轻轻把她拥进怀中,心中千万次感恩。虽然我从未怀疑过祁祺,但看见她为我如此担心,我还是很感动的。我一直在希望一种简简单单,心有灵犀的无为之恋,但看来这种希望是不可能出现在人类这种物种身上,还是要表达才能够明白。至于其他人是否虚情假意,那又有什么重要?况且换作我也会如此的。

我们的突然出现吓了所有人一跳,连那些死尸也吓活了,睁大眼睛盯着我们。村长走过来“咳嗽”了一声问我那朵烟花是怎么回事。

我眯眯笑答道:“估计不小心掉在山上被那些鬼捡到了,它们觉得好玩就点着了。”村长顿时吓得面如死灰。

礼部尚书很卖力地给娘娘问寒问暖,当他得知在山上找不到公主时,表情丰富地说这边也没有新发现啊。最终,还是决定回祁祺家从长计议。

我们踏进祁祺家门,又商议了好久,最后给村长一锤定音:“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不如打着灯笼再去找找,找到天亮再说。”这位安平幸亏是个公主,不然村长他们才没有这么大的**。这时,被窝里蠕动了一下,现在我们才注意到被窝鼓鼓的像有什么东西。接着,有一位少女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打着哈欠,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此人正是凭一己之力弄得全部人团团转的大英雄大豪杰安平公主!

公主哭了起来,所有人再次面面相觑,只见她抓起枕头就往这边扔了过来说:“吵死了,还让我睡觉不?要是你们再吵我就告诉我爹,叫我爹把你们,还有你们家的猪,你们家的老鼠全部五马分尸。”

群众的心里顿时雪亮,这位公主尚在梦游中。此时,我多么想走过去给她一巴骂道:“你这个小**还哭?你还敢哭?我这个该哭的人都没有哭。”

祁祺轻轻摇醒了公主,公主揉了揉睡眼,看到这么多人在看着她,打个哈欠问:“天亮了吗?”

祁祺问:“公主,你去哪里来了?”

公主说:“本来想回京城的,但夜太黑找不到路,就回来看到一个人也没有不知死哪里去了,我坐了一会困了就自己睡觉去了。”

原来大家在为了她绕着地球转的时候,她正在被窝里睡大觉。我们所有人顿时都哭笑不得。但谢天谢地的是,这丫头如今好端端的就在我眼前。

祁祺笑了笑说:“公主,既然你困了,就继续睡吧。”

公主很没好气地说:“都给你们吵醒了,还睡个什么?”

祁祺说:“对不起,我们在商量如何去找你呢。”

公主睁大眼睛:“你们找我干嘛?我不是在这里吗?”

祁祺说:“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刚开始我们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找了你好久找不着,还以为你上了那座闹鬼的后山,后来先生和娘娘就爬上山去找你,现在才刚回来。”

公主东看看这个西瞅瞅那个,似乎不相信她眼睛一闭一张间外头世界居然像过去了一个多事的秋天一样。公主问:“你是说,臭算命和那女人为了找我吗?”祁祺学她的语气说:“对,就是臭算命和那女人。”公主的脸顿时红红的呐呐不知说什么好。

我是最讨厌这种场面了,好像要去乞讨别人的感恩图抱似地。既然别人不愿意领情,帮人也等于害人。我猛拍桌子,拿起茶壶往口中灌,在所有人认为我发神经之前,我像蒙受千古奇冤地说:“我为了找她?这不是摆明放屁吗?我只不过想去游览一下周围的风景,顺便看看会不会不会不小心撞上她而已。”说完我立即用眼神告示其它知情人不要捅破我的牛皮。

我看见公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但那不是生气。我突然觉得别扭起来,我这人的爹死得早,娘一个人孤军奋战压力很大脾气不好,所以我从小不理解她就只有和她对着干的份,从小就没有什么真情交流,养成我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经常非但难于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还轻易遭人误解惹人讨厌。其实也怪不得别人,明明是非常非常在意的,却还要装作一副可笑的满不在乎的样子,可见人的确是一种怪物。现在这种阴云又回到我头上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衣服站在别人面前似地,总想钻到桌子底下。

公主依然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她说:“多谢你们。没有蚊子,我睡得很好。”我内心一震,眼眶不自觉**起来,我所做的一切,原来她不是不明白的,她不是不明白的,有人说理解是世上最美丽的事,它终于在我身上发生过了。我沉浸在突如其来的一种温馨之中,不能自拔。像我这种人是一个演员,在观众面前时时留意自己的演出,可这次却不得不失策了。

兰妃起身笑道:“大家也应该饿了,我去炒几个小菜吧。”公主滚下床来说:“我也要学煮菜。”也跟了过去。

我跟祁祺说:“祁祺,你也去吧。万一公主把你的屋子弄着火了我们又得不得安生了。”祁祺大叫起来:“哎呀,我倒没想到。”连忙跑到厨房。

待这几碟不小的小菜摆上桌子,我闻到它们的气味就像大清早站在高山上吹来的风那么清新。这是一种新家的感觉,我完全为一种全新生活引来的美好幻念着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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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来声』

不知不觉,小渔村的几天就过去了。礼~尚书几次都说离京太久不合适,~回去~朝。我就说那你就回去~。你~~朝别人又不是不给你回去。这时礼~尚书总是无可奈何地讲娘娘和公主不肯回去,我一个人回不好~代。最终他也只有修书跟皇~请罪。今天夜晚,我独自一人在海岸边漫步。涛~很美妙吗?海风很惬意吗?夜空很宁静吗?我不想问,自然赐予我一个庞大完整的~,就~自作聪明地用语言去分割得支离~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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