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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怨》

第10章寨里的~

作者:临风夕阳下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阿烈似醒非醒之间听到了敲门声。他努力的睁开眼,上下的睫毛像被胶水绞缠一般拉扯着。窗上透着光,天已经亮了。

他弯起身来,沟腹之间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伸手要去掀被角,脑子嗡的一声,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又倒下去了。

坏了,他想,不会到这时候生病了吧?

门上又响起了敲门声。

他的喉咙用力喊了一句,到了嘴上只剩下一丝微弱的**。

阿碧推开门,叫道:“起床,该下山了。”

阿烈半张着嘴,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浑身汗津津的。

“你倒是镇定地很呐。”阿碧皱着眉头走进来。

“我冷。”阿烈的身子打起摆子。

“冷?”阿碧伸手掀开被子,捂着鼻子说:“这么不禁吓,你倒还敢跑到这里来。”把被子盖上,走出去,过一会儿拿了把瓷汤勺进来了。又把被子掀开,把阿烈翻了个面,拉上衣服,把汤勺口向下扣在阿烈的脊背上自上而下的刮了一下。一道血丝立刻出现在皮肤上。

她愣了一下,骂道:“你的命没那么贱就不要睡在露水里,招来风寒不死在外面,倒没名没姓的来连累我。”用力刮了几下,背上便布满了黑红色的血印子。看他没什么动静,又狠了狠劲。他的背在刮擦之下成了一张血皮子。她又给他翻了个面,把他的胸也刮了一遍。

阿烈**着,任她摆布。

“早知道昨晚就让你死在那边算了。”她骂着,食指和中指弓成一把镊子,把他胳膊、眉间、喉咙、后没脖子这些地方的肉都提了一遍。

阿烈在虚弱中昏睡过去了。一会儿身子热的浑身热汗,一会儿又冷的直冒冷汗。有时候醒过来时白天,有时候睁开眼又到了晚上。偶尔感觉到阿碧托着他的头给他灌一些汤水,舌头淡的也不知道流下喉咙的是什么东西。明明心头白茫茫的没一点思绪,没一点欲望,眼角就是不能抑制的往外排着泪水。

“你这是遭了什么孽?你以为躲到这里来就可以解脱了?这里是遭报应的地方你知道不?你要是还不相信你就看看你自己,遭现报了吧?”

阿烈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她的叹息。

当他的耳朵能够有意识的听到那老母鸡下蛋后的叫唤时,他如梦初醒般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光线明亮,物体的线条清楚。他连忙坐起来,脑子善意的一沉,眼前又黑了。他把手掌揉着双眼缓了缓劲,重新抬起了眼皮。世界的一切都恢复了。

他掀开被子,才发觉自己赤身**的只套了一条短裤。那身衣服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折叠着放在床的另一头。他的心头涌起一股温暖,把衣裤穿了。那根腰带就放在枕头边,他想把它系上,摇了摇头又**来,扔到**。

他慢慢的走到窗口,脚步轻浮的身子像在飘。

挨着窗台望外看,白花花的阳光照在天井里。阴凉的地方蹲着几只鸭子,一只公鸡在廊道上追逐着一只母鸡。阿碧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手腕交叉着支着双膝,呆呆的望着门外出神。

他轻轻的打开了门。阿碧听见开门声,回头望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了。他小心的走下石踏步,转过廊道,站在她身边。一只公鸭被他惊醒了,歪了歪头,噗的一声下了一堆稀便。

“病没好干净就不要出来,要是重寒了那才叫拖累人。”她说。

“我躺了几天了?”

“没死就好。”她说着站起来。

“给你添麻烦了。”他陪着笑。“你……你干嘛要救我?”

“那条黑狗也是我从他们手里救下来的。”她瞪了他一眼,走开了。

他在她坐过的地方坐下来,打量着这建筑。主体是二层布局,上廊中间正对着门的是个厅,没有隔层,中间竖着个祭祀祖先的神龛。龛下是张古香古色的供桌。厅左右两边各排列着三排房子,和下廊房一上一下成垂直错开,横向对称。南北面又各有两排对称的房子,四面楼道相连,东西南北围成了一个宽敞的天井。木楼板,木立柱,过道上铺着青石板。天井上放着一口大水缸,口上悬着一根食指大的绿色塑料管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清水,也不知这水是从哪里引过来的。清水溢出来流到排水沟上,几只鸭子用扁扁的嘴在排水沟里嗻嗻搜食。有水渍的地方都长满了青苔,阳光里漂浮着蜘蛛丝。门窗或开或关,零落的就像老人嘴里的牙。塔楼挤在右廊道和下廊道的交合处,只有一扇拱门和院里相连着。墙体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裂缝,时不时有麻雀在裂缝里飞进飞出。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晨钟暮鼓间的一个老人的落寂的背影。

在阿烈老家,这样的寨子比比皆是,包括他家的复兴堂。当然,比起复兴堂,这寨子的格局简陋的多,破落的多,也小得多了。他记得这些房子还有一些名堂,分什么正房偏房厢房书院什么的,但让他指出哪一间是什么他也讲不出所以然来,毕竟那是老学究们才会去在乎的事。右廊道上一个屋子的门窗开着,阿碧的身影在里面晃动,那是厨房了。二楼靠塔楼的那房间的窗上挂着窗帘,门框上垂下一串风铃,在闷风中有气无力的叮当响着。阿烈想那是她的房间了。他这几天是病在上廊道的偏房里的。

黑狗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伸着舌头盯着他看。他试着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叫了一声摇起了尾巴。

他的目光转向门外。谷里白茫茫的一片。景色还是他来时的景色,可是现在在他看来感觉好像不一样了。门里门外,让他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虽然意识还有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真正的家,虽然在**躺了几天后这种牵挂似乎变得遥远了些,虽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赶走。他在尝试着要跟心里的挣扎去妥协。蒙蔽自己未曾就不是一种解脱,生病未曾就不是一件好事。他想。

一只画眉鸟在山谷间飞过。黑狗支起耳朵叫了一声。

“过来吃饭了。”阿碧在厨房里叫。等他走进来,她又退出去,在厨房门口的石凳上坐着。

厨房里土垒的灶台,一口水缸一个碗橱。灶口上堆着柴火。窗旁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碟炒茴香瓜,一碟萝卜,一碟花生,一碟鱼露。阿烈看着那碗稀饭还稀稠,就又从碗橱里拿出一只碗来,分出一半,倒上开水拌稀了。也顾不上烫嘴,唏嘘着一顿猛喝。嘴巴还是淡,但这影响不了胃的需求。一连喝了三碗,吃的他满头大汗。扔了筷子,不仅是胃,就连手脚的指头都被胀的麻酥酥的。

阿碧等他出来,就进去收拾起碗筷。

阿烈在门口站了站,肚子咕噜叫起来。他看了看四周,回头问:“卫生间在哪里?”

阿碧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过一会儿才说:“茅坑在菜园边上。”说完又低下头去洗碗。

“哦。”阿烈走了一步又说:“你就叫我阿烈……”见她没理会,只好捂着肚子往外跑。

往塔楼的方向走,塔楼那边的墙下有一片菜地,茴香瓜,苦瓜,茄子,空心菜,显得一片盎然生机。靠山脚的围墙根上有一片用破草席围出的一块地方,边上放放着一担粪桶。不用猜,闻着那混在阳光里的闷臭,那就是粪坑了。他走上去翻开草席,嗡的一声爆出一群绿头苍蝇来,一堆蛆虫在坑里抱着团蠕动着。他忍着恶心,捂着鼻子蹲进去一阵狂泄,身子便如脱胎换骨般轻松了。草席上挂着个袋子,里面塞满了碎纸片。他胡乱捡过几片擦了。出来,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全身上下都被熏出了一层浓浓的粪便味。

阿碧正把他睡过的背被和草席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着。他想过去帮忙,闻着身上的臭味又不好意思走近她。等她的手闲下来,便对她说:“我想洗个澡。”

她不说话,回厨房热了一锅水,拿水桶盛了提到厨房隔壁的屋里去,出来又不声不响的干自己的活去了。

他怀着感激进了那屋子。一边的墙角里放着只尿桶。靠窗的墙上悬着一根熟料管,塞着软木塞。管子底下放着一只空桶。那桶热水冒着腾腾的热气,把挂镜都蒸模糊了。他拿手擦了擦镜面,吓了一跳。镜子里的面孔眼窝深陷,两眼无光,头发蓬乱,胡子拉扎。见鬼了,他想,这就是自己吗?

肥皂盒里只有半块杂牌的香皂。他把水掺暖了,脱了衣服,抓着那半块香皂把身子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毛巾带着点淡淡的幽香。他想那是她自己的?不好意思拿去擦身子,只擦了擦脸,把头发甩了个半干。嗅着那短裤,实在是臭的不行了,内侧还沾满了分泌物。他把短裤凑在水管底下用香皂洗了一遍,也不穿了,直接套上外套。又想起一件事来,走的太匆忙,忘了让维尔准备换洗的衣服了。对这镜子梳了头,他本来就没有留胡子的习惯,胡子长得稀疏,长了以后,软绵绵的耷拉着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他往身边找了一遍,看见窗台上放着一把猪毛钳子,像捡到个宝一般洗干净了,忍着痛,把胡子拔的一毛不剩。

他抓着短裤出来,走过那晒衣服的竹竿旁,想把短裤往衣架上挂,看见上面晒着条粉紫色的内裤,又忍住了,转身回到了屋里。阿碧站在厨房门口望着他,脸上涌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他把短裤凉在窗台上,心头便有些惆怅起来。想自己本来活的多洒脱,到了这做什么事都变得碍手碍脚了,处处得陪着小心,这是不是就是寄人篱下的滋味?

那背包就挂在壁钩里。他的记忆中这包那天晚上是遗留在梨树下了,这又是她收拾进来的了。他从包里摸出一包烟,到大门上坐下来,默默的吐起了眼圈。

黑子在他的身边转悠了一会儿,趴在他脚下打起盹来。

阳光在梨树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不经意间,又落下了一片**。是……五十八片了吧?他把烟屁股弹到空中,望着它落到地上的那一堆烟屁股里。

一阵凉风吹来,他感到了一丝凉意。黑狗忽然从梦中跳起来,躲到他背后去了。他不解的去摸它的头,它胆怯的退缩着,眼睛勾勾的望着门外。

他回过头,猛然看见兔儿爷正靠在梨树下望着他笑。

他如看见猛鬼般跳起来。

“这几天过的好吧?”兔儿爷把手掌往脖子上一划,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我会天天过来和你作伴的。”

他砰的一声关上门打上门闩,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阿碧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你见鬼啦?”

“兔儿爷。”他连话都讲的不利索了。“兔儿爷在外面。”

“他们天天都在外面晃。”她的脸上充满了讥笑。“你不要去招惹他们就是了。”

他闷闷不乐的回到屋里,望着墙上的照片发呆。

晚饭的时候,饭桌上多了一盘腌肉。

他看着自己的碗扒着饭,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想问,望着她又觉得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事都问不出口。

“你真的是当官的?”她放下筷子望着他。

他笑了笑,挟了口菜放在嘴里咬着。

“沉香是谁?”

阿烈咳了一声,那口菜卡在喉咙里,呛得他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是你老婆吧?你病的时候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他艰难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把那口菜咽下去了。

“有孩子了吧?”

“一男一女。”他的心开始发痛。

“你到底做了什么?就为了那么点钱丢下老婆孩子不管了?男人都安着什么心呐?害了自己也不要去连累别人呐。”

他的一口气堵在胸口,三口两口扒完饭,垂头丧气的躲回屋里抽闷烟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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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与足的关系』

天黑得时候,他把被子和草席都收~来,铺好了,黑暗中~在~~,开始设~~地的捉~起自己的~境。那帮神出鬼没的人,显然就是维尔说的“犯过事”的人了。那个躲在石头~的老头——听~音像是一个老头,那是他们的头了。他们躲在哪里?吃什么喝什么?想着那两天就那么毫无提防的~在他们的眼皮底~,阿~不~又是~后怕。他们还会来对付自己吗?阿碧比他们更让人看不透,神秘的就像这空~~的寨子。那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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