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罹难
她时常听外祖父提起她出生时的情形,秋日的傍晚,透过产房外走廊尽头的窗户可以望见不远村庄的炊烟袅袅,在淅淅沥沥的小雨里蒸腾出雾气。母亲很顺利的生下她,她却不哭叫。医生不得把不把她倒提在手中,在她的臀部失力,终于有声音脆响的啼哭。那时候医院的环境和卫生条件与现在无法相比。她在出生后不到一小时,被清洗干净送到外祖父手里的时候,一只蚊子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印记。外祖父总是与她不断提及,且在她心里形成某种影象,便也记得不再忘去,甚至怀疑那是她幼小时自己的记忆。
居住在上海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她却每日都在家与托儿所中度日。对这一个城市无从知晓,无从了解。外祖父休假的时候便带她去人民广场,公园。有看似智者的老人拉着她的手,对外祖父说,这个女孩额头饱满,目光笃定,定会自小磨难重重,命格却出其的好,有旺父旺夫之相。
她沉默不语。等她能理解那句话的含义时,她已是少女,懂得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难,经过方可成长。至于那一句旺父,不过是戏言。先前父亲的生意并不成功,自生下她,那一场疾病后才逐渐好转,直到她成年之后又一次遭遇惨败。那是父亲的人生,与她无关,却也命中注定。
第一次住院是在她五岁的时候。某个晚上,她剧烈呕吐,无法睡眠。外祖母起身照顾她,给她吃药,哄她入睡。第二天清晨,她依旧未见好转。刚喝进去的粥转瞬又被呕出。她站在阳台的水池边,瘦小的身子剧烈颤动,恐慌无助。外祖母给她又一次服药,并安排她睡下,然后出门上班。她躺在**,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没有想及任何。又感觉到天旋地转,一不小心,翻滚跌下床去,再无力气支撑自己回到**,便躺在地板上继续晕眩,甚至一度失去知觉。如果不是父亲正好过来探望她,她年幼的生命便自此夭折。父亲背着她一路跑进长征医院,给她量了体温,41度2。立即住院,父亲与之后赶来的亲人哭作一团。她安静的躺在苍白的病房里,并不哭闹,也没有痛苦的表情。
经过这一事件后,父亲执意将她接回那个城镇居住。而那时的祖母因为小儿媳的到来与母亲也逐渐消除隔阂,有对比才知道什么是好。关于离开前的记忆并未成形,一切都是新鲜。母亲用椭圆形的红色大木盆给她洗澡。她从未见过,伸手抚摩,木质的表面并不粗糙,却有质感。
旧时农村的床都是雕花大床,请了工匠在家中打造。床下有踏板,床角有撑起帷幔的雕花柱子,手工精细。母亲给她买比她人高的娃娃,她欣喜不已。随时都抱在怀里,吃饭,睡觉,从不厌倦。某日的傍晚,母亲唤她睡前梳洗。她从床前的踏板上下来,抱着她的娃娃,一脚踩空,扑到母亲放置在凳子上的脸盆上。水并不烫,瓷质的脸盆磕碰下来的瓷片却扎进了她的左眼下方,她捂住眼睛,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渗出。外祖母抱着她赶向医院,母亲跟在身后不停哭泣。她依旧不哭闹。角度深度的正好使她的眼睛没有受损,而今,只是在她的眼下留了一条细微的疤痕。
外祖母以接受教育为由将眼睛上还盖着纱布的她接回上海,同意寒暑假让她去乡下小住。再一次回到乡下,老宅前已经有了那一个种了莲花的池塘。父亲让她坐在那个幼年时洗澡用的红色木盆里去摘菱角。她坐在盆里,在水中打转。莫名的恐惧,莫名的兴奋。
某日,父亲约了好友在池塘钓鱼。她与表弟表妹在果园里游戏。她看见池塘里开得正盛的莲花,有一朵正好靠近河岸,她便想去采摘。表弟拉着她的手,她的身子朝池塘边不停倾斜,表弟无法负荷她的重量,她跌进了池塘。池塘里水并不深,淤泥却堆积得很厚重。她在水里挣扎,越挣扎却越陷越深。表弟表妹在一旁不知所措,她大声的叫喊,带着哭腔。父亲从那一头赶来,将她从水中救出。那一池的莲,便成了她遥不可及的梦。而对水的恐惧,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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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
4.天赋外祖~便是个多才艺的~子,喜爱中国戏曲,昆曲、黄梅戏、评~都唱得有模有样,也甚爱舞蹈。~亲也有些遗传,写得一~好字,有些绘画的天分,会~奏钢琴,亦会一些舞蹈。她对文艺的~爱来自遗传。周岁~周的时候,她左~一个算盘右~一支笔。有人抢~她~中的笔,将~线球塞给她,她一脸不高兴的扔~。与人再去争夺那一支笔。有些喜好,是与生俱来的。自小喜欢与自己游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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