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剑走在小路上,看着天上的彩霞。
彩霞很漂亮,就像一片片的锦缎一样,挂在天边。
其中有一片霞光像一条飞龙,在西方的天边蜿蜒而舞,而龙的前方像是有一个美妙的少女在吹箫。
秦剑的思绪立刻和那两片云霞飘走了。
他想起了一个美丽的传说:“箫史乘龙,弄玉吹箫。”
传说在春秋时期,秦穆公的女儿小字弄玉,喜欢吹箫。其箫声动听,使天地都为之变色。
有一天,弄玉在吹箫,有一个叫箫史的人从天乘龙而降,弄玉最后和他一起升上了天空。
这是一个令人神往的传说。
秦剑有时候想自己就是箫史,有一天他要乘龙,去把阿梦接走,一起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可是阿梦此时正在做什么呢?
是否还记得他?
他坐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霞光发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霞也失去了光彩。
这时候秦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来,看见苏曼卿走了过来,在他身后站住了。
秦剑赶快起身。
苏曼卿的手里拿着一封信。
她把信递给秦剑:“给你的信。”声音中带着深深地关切。
秦剑借着还夕阳剩下的最后一丝微光看到信上的字迹,他的心潮一阵澎湃,是阿梦的笔迹!
秦剑的手在哆嗦。
其实是他的心在哆嗦。
突然间他感到,这是阿梦向他求救的信,阿梦一定是过得不快乐了,让他去带她走,到一个没人到过的地方。
但是,他又认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不敢看信,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内容。
不过他还是把信打开了。
看完了信,他觉得自己一阵头晕,坐倒在草地上。
苏曼卿看到了秦剑的样子心中十分地害怕,走上前去,把信拿了起来。
她看见信上写道:
秦兄大驾台鉴:
日前多蒙秦兄照顾,使小弟于府上盘旋时日颇多。这盛情难以为报,待来日与秦兄一醉方休。
前日秦兄外差而去,托弟照顾阿梦姑娘。首肯秦兄之信任之盛德也。
今吾与阿梦姑娘日生情愫,相互赠送表佩。兄自收信之日起三日后我与阿梦姑娘将于兄府成亲,望兄速来与吾等相聚,快饮一场耳!
附请柬一封。
绝情盛情。
苏曼卿忽然感到一阵怒火中烧,同时也为秦剑感到悲哀。
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对秦剑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秦剑站了起来,苏曼卿扶住了他。
夕阳在秦剑的身后慢慢隐去了笑容。
秦剑落寞地笑了笑,向前走去,没走五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待到苏家人把秦剑抬回时,已经是玉兔高悬。
秦剑在**躺着,紧闭着双目。
苏曼卿心痛地看着秦剑,失声痛哭。
夜很快地过去了。
苏曼卿来到秦剑的房门前,看着门虚掩着,像是有人出去过然后又回来而没把门关好的样子。
苏曼卿推开房门,只见秦剑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酒杯,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酒坛子。
苏曼卿慢慢地走过去,在秦剑的对面坐了下来,问道:
“醒了?”
“醒了。”
“你在干什么?”
“喝酒。”
苏曼卿伸手把秦剑手里的酒夺了过来,秦剑并没有争夺。
苏曼卿喝了一口,一皱眉:
“苦酒?”
“嗯,我在酒里加了很多的苦胆液。”
“你这是何苦呢?”
秦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忽然笑笑。
“苦吧?”
“很苦。”
“我找到了不让它苦的方法了。”
“哦?”这回是苏曼卿吃惊了。
秦剑把酒杯又拿了回来,一伸手就把酒倒在了地上。
“把酒倒掉就不苦了。”
“是的,该放时候就要放,这样就不苦了。”
秦剑不再说话,忽然哈哈大笑,站起身来。
苏曼卿赶快问:“你去哪里?”
“我去买礼物,后天阿梦就要结婚了,这是她大喜的日子,我要去祝贺。”
“你真的要去?”
“嗯,我已经放手了,所以我去喝喜酒。”秦剑的语气中有一种磊落的光彩。
“我和你一起去买礼物,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你还是不去的好,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那……”
“你就放心好了。”
“好吧。”
秦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虽然秦剑的脚步很轻盈,但是在苏曼卿眼里看到的是一种落寞。
晨雾盖住了秦剑的身影。
秦剑转了一天也没转到合适的礼物,他认为一切的礼物配不上美丽的阿梦。
所以到了天黑他回到了苏家。
苏曼卿看到他回来了,飞快地跑上前。
秦剑笑笑。
“你买的礼物呢?”苏曼卿问道。
“我没买到。”
“那你明天怎么去呢?”
“我会给他们一个特殊的礼物的。”
苏曼卿不言语了。她不是一个喜欢东打西听的人。
“饭已经做好了,吃饭去吧。”
在吃晚饭时,秦剑默默无语。
苏家人也不再说话。
吃完了饭,秦剑就回屋了。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秦剑来到苏大侠的门前,苏大侠刚练完功,正在喝早茶。
秦剑对着苏大侠深深一揖:
“多谢大侠盛情款待之恩,晚辈今日向大侠告辞了。”
苏大侠一愣:“怎么,是老朽照顾不周么?”
秦剑笑了:“不是。今日我要离开这伤心的地方了。”
苏大侠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从苏曼卿那儿听说了秦剑的事。
“那老朽送秦少侠一点礼物吧。”
“谢谢好意,不用了,我身上还有。”
这时苏曼卿知道了,来到秦剑身边。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走了?”
“多谢小姐好意,我,我还是走吧。”
“那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想去最美的地方去散散心。”
“然后呢?”
“随遇而安。”
“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不用了,到时候我来找你们吧。”
……………………………………………………
秦家的大门上披红挂彩,一片喜气。
从外观上看,已经有了一种气象,虽然门还是那座门,但是,一切都是积极向上的,红灯在风中舞来舞去。
秦府的原来的家人在门口笑脸迎客。
街坊四邻带着喜礼前来祝贺。
知客高声报着来宾的名号。
接引的人把客人引到大厅上去喝茶。
突然知客愣住了,他看见秦剑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知客也是秦剑家的老仆人,如今看到了老主人回来了,又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有些不自然。
秦剑笑着走了过来,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老王,最近还好么?”
老王尴尬地说:“还……还好……少爷可好?”
秦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就走了进去。
秦剑看见接引的人很忙,也没有打招呼,就径直走进了大厅,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客厅里满是客人,有很多是秦剑的老邻居,还有一些人是秦剑的朋友。
因为这次的请柬是阿梦发出的秦剑的朋友们以为是秦剑和阿梦成亲呢,所以都来了,到了这里才知道事情已经变了。
所以大家看到了秦剑进来了,都显得很不自然。秦剑没有出声,只是在角落里坐着。
这种尴尬的境地没过多久,就淡了下来,因为新郎把新娘迎娶到家了。
人们都争相去看婚礼的进行。
鞭炮响后,知客上来主持婚礼。
在这个小镇中,知客往往就是主婚人。
“请新郎、新娘喽!”知客一声喊,人们都静了下来,准备看新娘子的样子。
绝情从外面进来,手里牵着红丝绸,红丝绸的另一头系在了一身红衣服的阿梦的身上。
阿梦头上罩着一个红红的盖头,宽大的喜服掩盖不住她那娉婷的身姿。
人们这时窃窃私语,都在品评着新娘的容貌。
秦剑和这些人都很熟,但是人们都不去注意他,而在看婚礼。
这时的秦剑,已经处于一种孤独之中了。
秦剑看着阿梦的身影,心里难过极了。
“一拜天地!”知客喊过,绝情和阿梦拜过了,然后又开始了二拜。
“二拜高堂!”
秦剑心里又是一痛,他和阿梦的父母都已不在了,所以也没有什么高堂。而绝情也是一个人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他的父母亲。
二人对着空中虚拜了一下。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人们鼓起掌来。阿梦在绝情的牵引下走进了里边的屋子。
秦剑心中大喊:“不要进去!”但是他终于还是没有喊出来。
这时只有几个孩子跟着他们后面跑了进去,人们纷纷地坐到了大厅中的桌子旁,准备开席了。
秦剑坐在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表面上显得很镇定,其实他在极力地掩饰着心里的伤痛。
不一会儿酒就上来了,秦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默默地喝着。
为里的风俗就像许多的地方一样,不论谁家有事,街坊邻居都来帮忙。今天也不例外,街坊们在这里充当了店小二一样的角色,不断地上酒上菜。
还有几个人在劝酒。但是他们都不忍到秦剑这里来,因为他们都知道秦剑此时的心情。
这时一阵骚动,绝情和美丽的新娘从里屋出来了,他们要向客人们敬酒。
绝情一身大红的衣服,衣鲜整洁,满面春风。秦剑在心里把他和自己比了比,觉得自己确实不如绝情俊俏。此时他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而阿梦则是脱去了那身美丽的礼服,换上了一身仍是红色的上衣,下身是一条浅绿色的纱裙。从远处看去,就像出水的芙蓉花一样美丽。
秦剑看到她的衣服,眼前一黑,就欲晕过去。
因为他想起了曾经对阿梦说过的话:
“等你结婚那天,你要穿一条绿色的纱裙,才配得上你的美丽!”
话音仍然在耳边回荡,但是,今天阿梦是穿给绝情的,不是穿给他的。
绝情和阿梦端着酒杯人客人们敬酒,渐渐地走了过来。秦剑的呼吸越来越重:
“她过来了……她看见我了么?……她看见我后会怎么样?……”
绝情和阿梦端着酒杯来到秦剑面前的时候,秦剑还没有发觉。
直到阿梦叫了一声:“秦大哥。”秦剑刚回过神来。
绝情以一种胜利者的笑容看着秦剑,阿梦则是一种坦然的目光。“我这是怎么啦?”秦剑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儿了。
他赶忙站起来,哽咽着微笑着说:“恭喜二位喜结连理……”话刚说到这里,就已说不下去了。
阿梦则**一脸薄嗔的样子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来,我这里忙死了,我还要让你帮我忙呢……”
这是秦剑再熟悉不过的薄嗔了。他的心在剧痛。可是他笑了:“我……我前些天身体不适,不能前来,”说着一转头对着绝情说:“还望绝情兄见谅。”
绝情笑了笑,拍了一下秦剑的肩头,“没关系。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他举起手中的杯子,阿梦也举了起来:“多谢你的光临,干杯!”
人们都不出声,看着秦剑他们三人,秦剑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绝情和阿梦也一饮而尽。喝完酒,秦剑把脚边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绝情眼中放出一道寒光,向后退了一下,这一下看似无意,实际上已经到了他认为安全的距离,
有的客人也纷纷向后退。他们认为今天势必会有一场争斗。
阿梦的眼中闪出一丝不悦,同时又是一丝不安。
秦剑看到了阿梦的眼神,但是他并没有停止动作,走到了大厅的中间,转过头来向大家说:“诸位高邻,许久不见,好像大家都把我忘了吧。”
此言一出,客人们都低下了头,觉得今天确实有些对不住秦剑。
大家都知道秦剑和阿梦有关系,很多人还想过当秦剑和阿梦结婚时,要为他们祝福呢。但是今天这种状况,太让人伤心了。
秦剑笑了。
“绝情兄是我的好朋友,阿梦也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我前来道贺,”秦剑看着帐房先生说:“可是我今天没有带礼物来,这未免失礼了……”
“秦兄能来就是最好。”绝情接口道。
秦剑继续说:“这座房子,高邻们都知道,是我秦家的祖业,住了几十年了。如今是阿梦和绝情兄的喜堂了。我秦剑不是小气之人,”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纸:“这是这座宅子的契约,我已经让人给改写成了阿梦的房产,这就算是我送给阿梦的一份礼物。”
说完,他把这份房契递给了知客,知客看了看,递给了阿梦。
阿梦的眼中有些**,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把房契递给了绝情。
绝情看了一眼,把这个房契收了起来:“多谢了。”
说着,举起一杯酒:“秦兄,我们干了它!”
秦剑一饮而尽,然后毅然地向屋外走去。
阿梦想要叫一声秦剑,但是她看了看木然的绝情,又闭上了口,两行泪珠儿从脸颊上滑过。
人们都看着秦剑磊落地往外走,心中有着不同的看法。有的人认为秦剑太傻了,有的则认为秦剑特别地重情义,还有的人认为秦剑无情,为什么不去和绝情争一争。
大厅上议论纷纷。
秦剑一直向外走,也没有回头,也不去人们的议论。
有两个人因为不同的意见争吵了起来,甚至还动了手,后面一片大乱。
秦剑只是笑笑,一路走了出去。
大街上的风在吹,虽然他的心里很痛,但是这些风让他清醒了许多。他转过街角,向南走去。
正在这时,他看见了苏曼卿,一身男装的苏曼卿,正在对着他笑。
秦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秦剑心里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她,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而她的出现,又让他有些慰藉。
苏曼卿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自己的头贴在了秦剑的肩膀上。
“秦大哥,……”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秦剑笑了:
“我已经把那杯苦酒洒了出去。”
“我刚刚都看见了……”
“嗯?”秦剑看着她。
“我对你不放心,所以就跟了来了。”
秦剑的心中十分感动。
“现在好了,我没事儿了,你该回去,你父亲看不到你会着急的。”
苏曼卿笑了:“是他让我来陪你的,他说你要比他更需要我。”
说完苏曼卿羞赧地低下了头。
秦剑心中十分激动,一下子抱住了苏曼卿的双肩,但很快他觉得不合适,迅速地放开了手。
苏曼卿则满脸通红,可是她并没有躲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秦剑:
“秦大哥,我们到哪里去?”
“我还没有想好,你说去哪里好呢?”
“你不是对我爹爹说过要去杭州吗?”
“好的,就去杭州。”
苏曼卿的头依然贴着秦剑的肩膀,两人慢慢地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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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寮』
茶寮,是百姓生活中常见的一种供人休息的场所。这在全国各地都有很多,一些生活困难的人,也没有什么本钱去~买卖,就到路边开一个茶寮,以供过路的行人在~~的时候喝一些~,让他们好好地休息一~,同时还备一些小吃,以~~饿之用。一碗茶,一文钱,一盘小菜,三到五文不等,这对于来往的客商来说,不算什么,没有人走得累了,而不舍得~茶寮喝茶。况且,一些好事的人也经常光顾这里,于是,这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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