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哥哥跑在放学的路上,书包里的文具盒随着蹦跳的脚步叮当作响,还没到家门口,灵儿早已闻着叮当的声响老远地迎来了。
灵儿已经两个多月大了,身上的皮毛光滑鲜亮,两只又厚又软的耳朵挂在额边,随着它的蹦跳不停地煽着,像两把小扇子。它见了我和哥哥,两只眼睛闪着鲜活且温情的光,跳到我们面前,抬起前爪不停地扑到我们身上,像是在说:怎么才回来?想死我了。
“小国、连珠,快来呀,饭盒里有奶锅巴,你俩分着吃了。”妈妈喊着。
“哦!又有奶锅巴了!”我叫着,好高兴。
“你俩分着吃,别给灵儿了,它都长大了,不用喂那个了”妈妈说。
“知道啊!”我和哥哥几乎同时回答。
我和哥哥拿了奶锅巴跑出院子,后面跟着雀跃的灵儿。
木门旁,我和哥哥、灵儿分吃着那快儿鹅蛋大小的奶锅巴。我抿着嘴,用门牙和舌尖一点儿一点儿地舔食着手里的奶锅巴,灵儿吃的也太快了,刚到嘴边便吧叽一声没了,和没吃一样,咽下后便坐在我俩面前歪着脑瓜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哥哥的嘴,也不动,也不叫,就这么看。虽然我们的也吃的差不多了,可还是忍不住又将手中剩下的奶锅巴再重新分给灵儿一次,就这样,我们又分了好几次。
正吃着,灵儿忽然站起身,两只前爪不停地刨着地面,汪汪地叫了起来,顺着灵儿的目光回头望,哦!原来是美娃。
美娃虽已近三十,却仍不失媚人的美丽,明亮的双眸里除了泛着火热,似乎还透着隐隐的稚气。两根又粗又长的麻花辫子唱戏时盘在头上,再插上几朵花儿,不用戴大头〔唱戏时女演员戴的头饰〕就能迷晕一群老散〔戏班以外的人,多指看戏的人〕。她经常外出唱戏不在家。那时的艺人收入微薄,每场演出最多也只能挣到几元钱,有时甚至连一元钱都挣不到。她的丈夫佟生“吃黑儿”〔算命、跳大神等迷信活动〕同样也赚不到几个钱,日子一直过得捉襟见肘,甚至缺米断粮,但在她那张总是泛着笑容的脸上,我们从没看到过忧伤。她直爽、乐观、热情,不拘礼节,有时还爱占点儿小便宜。她平日里总爱穿颜色鲜艳的花布衣裳,在那年月的人们眼中,她的打扮无疑于异类,可妈妈从不计较,常常在生活上接济她,虽然我家也不比她家富裕多少。
“这不又来了,说不定又来借啥了。”我心里想着。我很少见她还东西到我家,我对她不怎么感兴趣,更谈不上喜欢。不单单是我不喜欢她,灵儿似乎也不喜欢她,每次见她来都会这样拼命地叫,大概是因为灵儿常常见她把家里的东西拿走的缘故吧。
美娃一手拿着只空碗,一手拎着个大铁锅勺子向院子里走。她越要往院子里走,灵儿叫得越欢,尤其是见她还拎着个大铁勺子,心里更气,它向美娃脚下猛扑猛叫想吓跑她。其实灵儿是从不会咬伤人的,可美娃不知道这些,她见灵儿如此的凶,以为真的要咬她,于是挥起手中的大铁勺向灵儿头上砸去。
只见灵儿嗷地一声惨叫,鲜血沿着额头流了下来。我扑向灵儿,心疼地捧着灵儿的头。
“干啥打我家灵儿?”哥哥向美娃嚷着。
“谁呀?”妈妈喊着。
“我,美娃。”美娃应着。
“美娃呀!快进屋!没咬到你吧?这败家玩意,别怕,它不会真咬你的。”妈妈说着把美娃迎进屋子。
“没啥大事儿,家里来了客人,一点儿荤腥都没有,你那有荤油,给我舀点儿,等我家过年杀了猪靠了油再还你。”美娃说。
“啥还不还的,有就吃呗,油坛子在那,你自己去舀。”妈妈说。
美娃走到油坛子前,用那把刚刚打完灵儿的还沾着狗毛的大铁勺子在油坛子里用力剜了一大勺子猪油,用碗端着,笑嘻嘻地绕开灵儿走出院子。
灵儿跑回屋子,蜷在门后,一幅伤心落魄的样子。
哥哥找来旧棉花给灵儿擦干了血迹,我在一旁心疼地看着灵儿生着闷气。
妈妈走到灵儿身旁,轻轻地拍拍它。灵儿站起身摆着身体,嘴里发出滋滋的叫声,似乎在告诉妈妈它有多委屈,它此时也已是个大男孩了,受到如此欺辱多没面子。
“不就是挨了一下打吗,算个啥?”妈妈不停地安慰着灵儿。
灵儿似乎领会了妈妈的意思,抬头望望大家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又在地上假装无事地转了一圈。为了让大家知道它现在已不在意了,还伸出两只前腿、伸长脖子、大张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哥哥却不,他一直在一旁生气,嘴里不停地说:
“臭娘们,让你打灵儿,你等着,哪天我非好好治治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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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中的灵儿』
灵儿又长高了许多,~色更加光亮,~材更加健壮,它真的快成了~子汉了。它也更懂事了,有时不用听到我们讲什么,只凭察言观色,它便会知道自己该~些什么。我相信,它比某些人类都聪明能~得多。灵儿伴着我们一家人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日子,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了成长的~迹。整个小院儿和全~的家人就是它的全~世界。院子里的~呀、鸭呀什么的都由它来掌管秩序,见了它们无端打架,它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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