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法那年，所有的出家人都被赶出寺院还了俗。千年古刹基本被焚烧殆尽，迷漫全国的大火整整燃烧了三个月。古寺中的佛像也都被堆到坑洼的路当中，砸得粉碎，红色粉尘在空气中迷漫了整整七天，最后又都洒散在路面上，路上便常年飘浮着粉细的尘际。人一走上去，腰部以下被包围着，有时步子迈得重了些，一二个灰尘就飞进眼中，激得眼猛然间一闭，火剌刺地热痛电闪全身。回到家里，**衣裤，用水一洗，厚厚的泥浆沉了半个水盆。

－－他妈的！

－－啥玩意！

－－砸碎了还跟人捣乱！

七祖骂着，从水盆中一把拽出**。裤角上涌出一丝细水线，顺着七祖**，水蛇样漫游到脚掌，粘连细痒的感觉在心中抓挠着，莫名恼怒直冲脑门。

那时的灭法行动，七祖也参加了，连年纪青小的孩娃们都必须随大人们一起去。青年娃力气小，干不得重活，便都蹲在地上细砸着像泥，平时嬉闹的娃们都十分庄严地埋着头干着自己手中的活。七祖也混在孩娃们中间。

七祖砸的是一个佛像头，头有多半个脸盆大小，圆圆的象个特大西瓜，一砸一滚，一滚一砸，又一用力，斜刺里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路傍**里，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七祖呆呆地站起身，寻望着佛像头消失的踪迹。

突然间，小腹迅速肿胀起来，一丝暖热先透过衣裤窜到地上。七祖来不及再考虑什么，顺着坡跑下去，身后一缕细烟向坡下滚动，迷漫着，消失在沟深处。

沟不深，转过一个弯后就到了沟底，有半间房屋大的空地，井口般大的天空炉桶一样直叉云霄。从路上往这看时，四周山坡挡住了眼线，什么也看不见，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排粪场地。沟底窄狭空间本就没有多少空隙，旧的粪便刚干瘪下去，新的就又堆了上来，一堆堆粪便旗一样立着。沟底青草气息荡然无存，空气中到处迷漫着热烘烘的臭，几只苍蝇在一堆堆粪便上嗡嗡地叫着，追闹着。

来到沟底，七祖一眼就望见粪丛中的佛像头，从上面滚下来时，可能是碰到了石头什么的，头的卷发脱落下一块，左边耳朵也不见了（右边的耳朵是七祖砸下的），脸上油彩已被七祖砸掉，现在又粘连上许多粪便，无法辩别出是什么东西了。七祖不再细研着佛像头，掏出家伙对着头像尿起来，激流砸在头像上，水花四溅，嗤嗤声响满山谷。猛然间，七祖眼光掉落在头像上，怔怔地盯住刚刚尿过的地方，连剩下几条细尿流在腿上都浑然未觉。

在七祖尿过的地方出了一个洞，头像是空的。空的里头就一定有东西，七祖转着身在地上收寻着，几圈下来后，才拿起脚下踩着的石块，仅一下，头像就开了，里面只有一张薄纸。七祖用眼扫了一下，只有几个字，象是佛家咒语什么的。七祖狂跳的心逐渐平息了，并转成了忿怒，刚想扯，就又放进怀里，管他什么东西，看看再说，七祖嘟嘟囔囔地回到坡上。

回家后七祖倒在**，四肢使力地伸着。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光阴中毫无起色，家里没啥活计，空空两间草屋也不需要拾掇。无聊中七祖拿出了在头像中得到的薄纸（七祖是识字的，他曾经上过学），展开后，这一页纸上只八个字，也不堪成语，分别是欲、情、爱、境、空、无、死、生。这些字代表什么？七祖自语地叨叨着。这些好象在哪听过。

闲暇中，七祖无聊装满胸膛。佛像头中的几个字迷一样莹绕在七祖心中，不时地撞激着七祖年轻稚嫩的胸膛，劲大时候，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七天后七祖离开瞎眼老娘，往山里走去。

七祖是经过了七个昼夜深思后，才决定到山里去的。

七祖想：佛像头内的八个字一定有什么深意？不然能放在佛像头中吗？佛的头里会是什么呢？为啥偏让我得到呢？

这些在七祖脑中转了整整七个昼夜。

最后，七祖决定住到山里。

－－不弄明白。

－－不回家！

七祖这样想着，想到这时，七祖就不经意地要挺一挺并不硬朗的腰板，雄心壮志如甘甜美酒浸满胸膛。

七祖胸中藏着一个吓人的计划，七祖一个人住进山里并不是为了躲清静，七祖的计划也是七祖深思后的决心。地里的活由大伯包了，瞎眼娘亲由大娘照顾着，家中也没啥活计，即便在家，又有啥用呢？与老娘相依为命的日子中总觉得少些什么，没钱的日子连空气里都散着苍白的焦急，这样的日子还有啥劲气，想过好日子就得有能奈，有了能奈，就会要什么，有什么。

－－我一定炼出能奈！

－－我一定超过气功宗师！

气功宗师七祖是没能见到的，但宗师的弟子却是见着了。那是七祖在城里打小工时的偶然遭遇。广场上，几万人跪着，宗师弟子来时，牛牛的，头扬得老高，说些什么也听不清。宗师弟子走后，广场上的人都高兴得笑着，跳着，流着泪。

现在的灭法也是宗师发起的，在早年宗师还叫上师时就想灭法，但那时力量不够；早还在上师叫大师时，大师就有唯我独尊的说法；我是宇宙大法，大师还是在叫老师时就给弟子们这样讲法。没当老师前他肯定不如我，七祖断言。

七祖的吓人计划就是打倒宗师，不知为什么，七祖认为宗师狗屁，人还没做明白，怎能成神佛！想到这时，七祖心中被志向装得满满，在胸中膨胀后，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

带着疑问和对末来的美好憧景，七祖扛着行里和一些生活用品从村里走出，一直往山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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