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由于不善言辞,所以喜欢写作,大概这也属于自然选择的结果,好比瞎子失明后,听力便优于常人.
念书的时候可以写日记,把这股写作的冲动倾泻到日记里,不露声色,不为人所知,日后读起来还可以重温当初的活力.结婚以后就不行了,日记里没有秘密可言,所以心里想写的那部分不敢写了,而敢于写出来的东西,却毫无意义,所以索性什么也不再写.
从读书到工作,很多年了,社会发展丝毫不等人,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我只有观望的份,倒也清闲,免去领跑或者追逐的疲劳.
如果说社会是个大舞台,那么现在我已经看过好多年戏剧了,于是便会自然而然萌生很多想法,有些想法是可以和别人说的,有些想法甚至连老婆也不能让知道,在这么一种环境下,只好借他人之口,说自己的事,或者说别人的事,这样可以免去很多麻烦,即使故事里偶尔接触到一些真实的事情,但因为主人不同,便不会有人找上门来.
据说受过刺激和失意的人,才会想当作家,我不具备这二者的特征,也没有当作家的能力和勇气,也就是随便一写,大家随便一读.
综合以上原因,成此一文,全当给大家凑个数,闲暇时消磨时间.
正文
幽幽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山底的青松再高,也高不过山顶的小草!
对于很多人而言,小成功靠努力,大成功靠平台,有好的站位才能进球,这是规则.
沈少非考上大学了,94年鲁南炎城县古镇三合村,终于算是出了一个秀才,现在年长的村民见到这毛孩子,也开始打招呼了,能够得到大人们的尊敬,对沈少非来说,其意义更甚于跳出农门.所以,也着实高兴了几天.
对于村民来说,沈少非能考上大学,纯粹是个意外.首先说他的家庭吧,简直可以称的上是家庭暴力的模板,父亲沈若军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平时喜欢抚笛弄柳,所以根本不屑挣钱养家,和妻子动拳脚是最常用的交流方式.少非和妹妹少萍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性格中自然也种下了暴躁的种子.
由于小的时候,体弱多病,父亲便送他去同村的一个拳脚师傅那里练习武术,武术真是国之瑰宝,少非没练几年工夫,竟然肩宽体阔四肢发达了,有了这样一个老本,打架自然不甘落后.在朋友圈打出名气来了,类似的活动更是应接不暇.
有一次,父亲和村子里的一个青年,为了一点小事吵架.少非闻讯赶来,把那家伙一顿胖揍,结果人家弟兄四个一起找上门来,少非毫不含糊,摘下家里的洋炮就迎了上去.那哥四个再也顾不上同胞之情,比着赛的往自己家里跑,从此少非在村子里一战成名.
如果仅仅是因为好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好斗的孩子也有可能好学的,可是少非似乎从没好学过,家徒四壁的意义,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他家很贫穷,上了那么多年学,家里的墙上却从来没贴过奖状,奖状可是好学生的标志,可是从来与他无缘.历来考试成绩也只是中游偏下的水平,可是没想到每逢大考,考前冲刺一段时间,却总能逢凶化吉,所以也顺利的上到了高中.
就是这样一个孩子,竟然也要上大学了,村里有人猜测说,估计是他舅舅或者姑父给走后门,托关系才上的大学.为此,他父亲没少和人解释,少非却对此不以为然,心里暗笑这些人的无知,心说老子智力比体力还发达,你们看不见罢了.
按照当地农村的习俗,开学之前,亲朋好友挨个过来庆贺一番,算是临行送别.
去省城的客车是老式的飞燕,这种车曾在中国大地上奋斗过很多年,在当时算是很流行的交通工具,少非抱着新买的皮箱,和父亲挨在一起坐着,一路想着临别前默默流泪的母亲,还有不停啜泣的妹妹,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时不时的模糊视线.大客车在城乡公路上勤奋的奔跑,坎坷的路面,让它不停的扭动腰肢,而附在它腰上的人们,被它晃的昏昏欲睡.
车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行李,几乎清一色的炎城人,操着相同的口音,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笑,行李尚未占据的空间被笑声填满,破旧的汽车发动机哼哼个不休不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溢出的汽油味,无孔不入的乱窜,有发动机和每一个躁热的身体提供能量,车里的温度慢慢上升,终于有人支持不住了,歇斯底里的呕吐,引的全车人暂时安静下来,把注意力招呼到那人身上,那人忘我的呕吐,全然不管众目睽睽的尴尬.大家看的津津有味,但马上那味道就不再有趣,早饭在胃里停留一段时间便不再是早饭,当然没进入大肠还算不得大便.但就是这样一种中间态的东西,喷洒到车厢的地板上之后,空气中那难闻的汽油味道便算不得什么了.所有的人都果断的调整鼻孔的方向,眉头揪起了疙瘩,脸上**比呕吐还难受的表情,仿佛精神上受到了**.有人开始打开身旁的车窗,把脑袋伸到外面,试图改善一下嗅觉,但公路上扬起的黄土,好比平原上的沙漠风暴,把一张张活生生的面孔变成了泥胎雕塑,于是开窗关窗的声音此起彼伏.
汽车奔跑了一个上午,大概也觉得累了,突然开始减速,然后缓缓驶下公路,开进路旁的一个小院子,有人开始打着哈欠伸懒腰,有人站起来往车门附近移动,少非不知道怎么了,伸长脖子向四周观看,耳朵努力搜索周围噪音里夹杂着的信息,想搞明白怎么回事,这时驾驶员从前面站了起来,告诉大家现在都下车,到吃饭时间了,院子里的那几间小屋就是伙房,半小时侯后大家回车里集合,超时不等.
当汽车重新爬上公路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经过短暂的休息,吃饱喝足的人们,失去了上午的活力,开始恹恹欲睡.少非没有一点困意,路旁的白杨树飞速掠过视线,远处隐隐出现山的轮廓,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实的看见高山,心情莫名的兴奋,青山如黛,人行画中,多少有点初次远足的诗意.
和远山一起靠近的,还有模糊的城郭,半山腰突然多了一些建筑,山峦便有了一丝生机,沉睡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醒来,看着窗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少非从没见过这样大的城市,不禁感叹自己的渺小和土气,内心渐渐有些不安,将来自己在陌生的都市,会有怎样的生活呢.
到达省城的时候,天已向晚,金乌西沉,落霞漫天,车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围着刚刚停下来的客车.司机舒了长长一个懒腰,哗的打开车门,大声叫嚷,到站了!到站了!全部下车!事实证明此话纯属废话,车里的乘客,在话音未落之前就已经争先恐后的涌向车门.少非提着硕大的皮箱,跟在父亲后面下了车,脚跟尚未落稳,周围马上围来一圈热情的小贩,"同志,要矿泉水吗?""师傅,地图要不要?""要出租车吗?""住宿吗?",天哪,脑袋有点大了.看来,有时候热情未必是好事情.入学通知书上说过,新生到站后,学校有专车接站,不过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接站工作是否已经结束不太好说,少非和父亲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找学校的接待人员,实在不行再想办法,好不容易冲出包围圈,来到空旷处,放下皮箱举目四望,远远的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人打着标语,竖着牌子,似乎在等人,及至近前,看清楚标语的内容才确认,刚才在远处的判断非常正确,不过这块牌子是山东农业大学的,旁边还有好多,根据物以类聚的法则,旁边的应该也是高校接站处,一块一块找过去,终于找到齐鲁大学新生接待处,父子俩象远行的游子终于回到母亲的怀抱,顿感亲切,跑到牌子附近的一个年轻人身边,赶紧递上入学通知书,年轻人看了一眼,顺手还回来,"上车吧,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再晚一会我们就收了"虽然是略带苛责的语气,少非还是顺从的跟在年轻人后面,登上停在旁边的客车.
省城不愧是省城,好大一座城市.接待专车在城市的街道上,足足穿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来.下车时,太阳已经吝啬的收起最后一缕余光,黑夜铺天盖地袭来,城市的灯光好比田野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却冲不破密不透风的黑暗.在接待人员的带领下,车上一行人排队入校,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两旁巍然耸立着高大的法桐,人行其中,好似穿越巨大的山洞,行不多远,路旁突然豁然开朗,一群学生模样的青年站在路旁,身边摆着一排书桌,桌旁霍然立着几个招牌,上书某某系,某某学院,头顶一片灯火辉煌,顿时黑夜变白昼.工作人员向大家介绍,可以根据通知书上的内容,查找自己所在的系或者学院,找到后把通知书交个所在单位接待人员,具体事宜就由他们安排了,说完便变戏法似的消失了.
少非抱着皮箱,和父亲对着牌子一个一个找过去,然而竟然没有找到通知书上的经管系,心里开始着慌.赶忙问一个正在帮新生办理手续的年轻人,年轻人接过通知书看了看,赧然一笑,"同学,你是新校的,我们这是老校"哦,天!这么晚了,我去哪里找老校,年轻人看出了他的担心似的,解释说,老校挺近的,离这里也就两站地.
抱着沉重的皮箱,拖着沉重的步伐,少非按照年轻人的指点,强打精神重新寻找自己的归宿,见到行人就象见到耶苏,一点机会也不浪费的询问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在问到最后一个好心人的时候,得知离新校大门已经不到100米了,感谢神,终于到了,心里马上放松好多,步子也轻快起来.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后面响起,"喂,同学,你是来齐鲁大学报道的吗?"少非马上站住,必恭必敬的对此问题给予肯定."呵呵,你们走过了,我带你们去接待处吧"如同黑暗中遇到了光明使者,千恩万谢之后,原路后退50米,从一个不起眼的脚门,进入一个若大的院子.
坎坷之后必然是坦途,在女生的帮助下,顺利的找到经管系接待处,接待人员拿过通知书,兵分几处,交学杂费,领被褥,联系宿舍,不到半小时,全部结束,宿舍里还没有其他人入住,作为唯一的占领者,父子俩勤劳的把这间小屋打扫了一遍,铺好被褥准备休息一下,然而,一不小心,跌入沉沉梦境,一天的疲劳随手丢弃.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2章:幽幽涧底松”内容快照:
『幽幽涧底松』
逃出无梦的~眠,已经是第二天~午10点,~~都是新的,心情也莫名的雀跃.少非和父亲去经管系了~了一~情况,得知~过三五天,才能彻底完成招生工作,安排课程.正好利用这两天时间,好好~悉一~周围环境.初秋的济南,暑气尚未完全散去,凉~的不够彻底,郁郁葱葱的法桐高大威武,联合起来,象一把完整的大伞,呵护着齐鲁大学和~莘莘学子.学校纵横~错的~泥路~,已是人~如织.三天的时间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