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顺儿此时才从外面进来见了我又打了个千儿,我也顾不上理会,径自走到床前将那两个丫环也遣走了,又将覆在他额上的毛巾换了。
我就这样在屋子里找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做,秦顺儿想来搭手都被我拒绝了,他只能站在一旁看我忙碌。
“姑娘你就消停下吧!”在我做完了所有事实在没事可做了,给自己找了个事端着木盆去换水的时候,秦顺儿终于忍不住拽住我。
“这水该换了。”我瞅了眼手里的盆道。
“这是您刚换的!”秦顺儿夺过水盆将我拽到床前坐下,我坐下来却又想站起来,因为我发现自己一坐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就算知道四阿哥不会出事却也忍不住担心,所以我要给自己找事做,自己忙了就不想了,心也不那么疼了。
“我去把灯挑亮些。”说完就想起身。
“这奴才来就行!”秦顺儿说着径自去挑了灯芯,我只好坐在床边看着他做,秦顺儿做完又出去将外屋的丫头太监等下人遣散了,只留了两个丫头在屋外守着才走了回来,我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爷一直都惦记着姑娘你。”秦顺儿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话。
“啊?”我没反应过来,嘴里只发出了个单音节。
“看样子姑娘心里也是惦记我们爷的.”秦顺儿又说,我心里一阵抽搐,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出事儿了?”我突然想到康熙要我问清事情始末,也是想转换话题,便问道。
秦顺儿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陪着爷到淮安去视察黄河淮河,那时候黄河正发大水.”
说完又看了我一眼脸上犹带惊惧的继续道:“那天天上的云厚极了,正晌午时分,黑得像锅底的天上吊着墨线一样的龙尾,一缕缕摇摆着,云缝里掣着闪,有紫色的,有金黄色的,还有的像火球一上一下跳着炸开……那雷一阵紧似一阵,震得城楼都打颤儿。我见水太大了就叫爷快走,回衙门上船。爷硬是不听,我也不管爷答应不答应,拖起爷上马就跑……
“就听满城的筛锣声‘大水漫了南城门,快跑呀’接着就听南边‘轰’地一声,城墙倒了。洪水灌进了城,到处都是人哭狗叫。房倒屋塌卷起的尘埃在大雨中漫起冲天黄雾。街上霎时已是四尺多深的水,连马也跑不动了……雷声、雨声、河涛声、一栋接一栋的房子倒塌声混成一片,天色黑暗如夜,雨水又迷了眼,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天地都搅成了一团!
“我和爷弃了马,蹚着齐胸的水总算回了衙门,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上了船就不怕了——谁知一进门我们都惊呆了,拴在仪门上的大官舰早已无影无踪!这些个平日满口忠君爱民的士大夫早已解缆逃之夭夭,连爷都不管了!
“满院的水哗哗地回淌着,空落落没一个人。我们抓了个漂在水上的梯子想上房顶。忽然那我想起来,签押房前有个种睡莲的大鱼缸,连忙去把缸从水里弄出来,倒空了,抱着爷放声大哭,说:“爷,上房只能顶一时,这些没天理的黑心贼未必想着来接咱们……好主子,你坐进去,我扒着缸沿,咱们顺水漂……老天爷眼在上头,就看咱们的命了……”
听到这里,我已经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现在还躺在**的四阿哥,想象着那是个怎样惊心动魄的场面!虽然现在他正躺在这就在我身边,可是我还是惊惧得浑身哆嗦,不自觉的伸手去抚mo他那张憔悴不堪的脸,眼睛干涩却是一滴泪都没有。
“后来呢?”我收回手问,秦顺儿脸上也是余悸犹存的表情,良久才开口继续说:
“我们在水里漂了两天两夜。倒没饿着,河里漂着能吃的东西不少,南瓜、柿子、茄子什么的都有,偶尔也漂下个馒头窝头。只是爷坐在缸里,晕得不知东南西北,吃点东西就吐;我扒着缸沿,累得筋疲力尽,几次打盹儿松了手,都是爷用手拉了回来。两天后,缸漂到了岸边,我们才上得岸来,顿时天旋地转,都晕倒在沙滩上。
“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救了,那是个小村子,爷病了也没地方买药,我们银子也掉了。救我们的是个孤苦伶仃的姑娘,说是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是到河边洗衣服才发现我们把我们给救了。我问了她我们所在的地方,还好爷的官印还在,我要她找了个青年拿着官印去附近衙门,刚好十三爷寻到那里去,我们才回来了,本来爷已经醒了的,谁知道途中遇到土匪爷受了伤,就又昏迷了过去。”
“啊!怎么遇见土匪了?十三爷怎么没说?”我惊呼出声,见秦顺儿突然不说话了,心里突然想到什么便也静默不语。
“十三爷说这事儿不能让皇上知道,就是府上的福晋也不让说的。至于姑娘……爷昏迷之前说姑娘是可信的,而且十三爷也默许了奴才才敢说的。”秦顺儿说完,瞅了眼屋外。
“查出来是谁了么?”想来那土匪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问道。
我心里想的正是八阿哥他们,因为现在四阿哥现在还是太子爷的人----至少表面上还是,所以不会是太子的人,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太敢相信,难道帝王家的孩子真的就没有了兄弟之情了吗?
“八九不离十!”秦顺儿回道,这是暗示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心里难免感伤兄弟无义罢了。
“你也累了,你先歇着吧。”我看他一眼,已经没话可问,便要他也去休息。
“奴才还挨得住。”他忙恭敬的道。
“你自己也刚回来,还经历了那么多就是身体不累心也是乏的,还是歇着吧,这样明天也才好照顾啊。”我劝道,接着故意装出凶样,“难道你怕我照顾不好么?”
“那奴才就先退下了。”秦顺儿这才打个千儿下去了。
我转过身去,看着四阿哥,手轻抚他轮廓分明的脸,饱满的额头,眉眼,紧闭的眼,想着眼皮底下那双漆黑的眸子,再到挺直的鼻梁,还有常常紧抿着的薄唇。想着他平时一脸冷漠的样子,我想其实他心是热的吧?不然不会有十三那样的兄弟跟着他,可是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他懂他呢?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都不亲近他,他是否因此而伤心难过呢?
“他们怎么这样子?你们可是亲兄弟啊!”我握住他的手**的贴在自己脸颊上喃喃的问,知道没有人会回答我,眼泪却流了下来顺着指缝滑落。
“从没见过你发脾气儿,想不到还挺凶的。”沙哑的声音就像嗓子里塞了棉花一样,但在我听来却如同天籁,我忙放开他的手想站起身来,手却被一把拽住,他的手力道虽不大我却没能挣脱。
“现在你还要和病人较劲么?”见我还挣扎,他一把将我拽着坐到**,虽然生着病可力气却像丝毫不减的样子。
“你早醒了?”我只好坐着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坐在床边看着他。
“要不醒还见不着你暴露本色呢。”他嘴角擒着笑道,我却被那难得的笑容吸引一时忘了说话,半天才回过味儿来----他在笑话我呢。
“我就这样了,你怎么着。”我故意道。
“这样很好,笑就是笑,哭就是哭,生气就是生气。不做作,真实。”本以为他会再说什么话来堵我或着气我,却想不到他无比认真的说。
“难道你笑不是笑,哭不是哭,生气不是生气吗?”我轻斥道,觉得他说的话好笑。
“那不一样,你的是真的,而我的甚至所有在紫禁城里的人的都是假的,虚伪的!”他说道,我不禁也静默了,在康熙跟前这两年见过的人和事都多了,也了解了些官场,那里面什么都有,但独独缺少真实。
“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吧。”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我忙转移话题,也不等他答应便抽回了手去倒了杯热茶。他接过喝了一口便递给我,我忙接了放在一旁的桌上。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我又问,他只是看着我却不说话,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便转身出去了,吩咐外面守着的丫头煮些清淡的吃食来才又回到屋里。
“过来!”看我进来,四阿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我看了眼却不动。
“你还想我这个病人过来请你吗?”他说完,竟掀了被子,我忙跑过去替他将被子掖好。他却一把把我拽了过去,我一个不稳跌倒在他身上,手忙脚乱的想爬起来,却被他手臂圈住动弹不得。
“你怎么就不像一个病人呢?”我捶他,他低低的笑了声不说话,我又挣扎着想起身。
“吸……”突然想起低低的抽气声。
“怎么了?”我忙抬头看他,他脸上表情似乎很痛苦。
“伤着你了?你松开让我看看。”我急道,就动手去掰他的手。
“没事!”他突然笑了,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瞪他。我想不到他也会耍人,平时里的他就是你说了个多么好笑的笑话他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从未想过他会骗人所以也就没了堤防,现在突然被耍只是觉得哭笑不得。他突然将头埋到我颈窝里,我只觉得浑身痒麻难受,更是乱了分寸。
“你松开,一会儿丫环就来了。”我又羞又急,也顾不得会不会弄疼他了,硬是挣脱了站了起来。他只是好笑的看着我,我脸一红一跺脚便出了门去。
门外不知道何时竟然开始下雨了,大大滴大滴的雨滴儿从天上掉下来,虽然是黑夜但是却也看得分明。脸还热辣辣的心也是扑通扑通跳得格外快,于是走到外边地里站着,任雨水打在身上,这样心跳才稍稍平复些。
“姑娘怎么站在雨里啊?可别受了凉。”那拉氏站在门口,她身后跟着钮钴禄氏和年氏以及四阿哥的其他几个侍妾,想必是刚刚那丫头通知他们四阿哥醒了,此时见着我便说道。
我忙福了福身行礼,年氏没看我只是抻了抻脖子朝屋里看,却因为那拉氏没走而不敢先行。
“四爷已经醒了,福晋还是去看看吧。”我说完又做了个福。
“姑娘不一起去么?”那拉氏问道。
“我在屋外待会儿。”我回道,那拉氏这才和我道声安领着四阿哥的一众妻妾进去了,我看着她们浩浩荡荡一群人进去,看似和谐却不知道这里面有几个是真的?难怪四阿哥说那些都是假的,想来他也觉得累吧?
走回屋檐下呆了会儿,估摸着也该子时也就是现代的十二点左右了,于是进屋去。
那屋子不算小,但是此时却一屋子满当当的人,走近了看见那拉氏正一勺一勺的喂四阿哥喝粥,也没发现我进来,倒是年氏见着了我却装作不见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我也不理她径自走到一边站着。我知道现在轮不到我上前去,四阿哥有四福晋和其他大小老婆伺候着也不缺我,只是心里感觉有些怪异觉得憋得慌。只好装作无聊的立在窗前随手翻看桌上的一本书,却是《三国演义》,在宫里见的书也多,但是却没认真看过,再加上不想去看他们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样子这下倒是捡着事儿做了。
突然感觉好像被人盯着,我猛地抬起头来看见好几双眼睛都盯着我,再看向四阿哥方向,却看见年氏正坐在床前握着四阿哥的手,眼中全是泪花,正愤恨的看着我,而那拉氏和钮钴禄氏却站在了一边,看来年氏受宠传言非虚啊,其实早在我在四贝勒府就知道的只是一直保持怀疑态度罢了,现在看来确是真的了。
看她表情我想肯定是在告我的状呢,这女人也太莽撞了,姑且不说我代表的是皇上,就是男人都不喜欢人打小报告的道理也应该懂得,她这样只怕只会让人生恨罢了。这样想不由得同情她,便朝着年氏嫣然一笑。她显然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便直楞楞的看着我,我也不理只是低了头去看书,却是一个字也没入眼去。心里琢磨着他会不会生气啊?我得罪的可是他最宠的女人,即使刚刚他的话表明他好像也听到了或者看到了,但是也不知道那时候他是不是清醒的,还是只是迷迷糊糊听见了并不知道我是吼的谁。
于是我便凝神听着,只听见年氏道:“所以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就是不为自己也该为我和这些姐妹们啊,你若垮了指不定别人怎么欺负我们。那些个奴才可都是仗势欺人,落井下石的主儿。”我听她那句“奴才”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正想回一句,却只听见年氏痛叫一声。
“啊!爷你怎么了?”我忙抬头看去,只见四阿哥满面寒霜,脸色铁青。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看他脸色那么差我也急了,忙扔了书奔过去,那拉氏和钮钴禄氏也是急得不行,纷纷关切的询问,四阿哥却不说话只是松了年氏的手,我看到年氏手红了一大片。
“怎么了啊?你哪里不舒服了?”我走近前去询问,他却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要急死我啊?”我一时没忍住,在现代时的那些脾气也上来了,便冲昏了头般吼了出来,其他人也被我吼傻了,全看着我,有的更是用又惧怕又同情的眼光看我。那拉氏一向不轻易失仪的此时也是一脸惶恐,年氏和钮钴禄氏更是面无血色,咬着唇不敢吭声。看来他们个个都怕四阿哥,难怪后来人家说他冷是面王爷。
在大家甚至是我都以为我要倒霉的时候,他却缓缓的吐出三个字:“我没事。”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没事就好,大家都散了吧,让爷好好休息。”那拉氏首先缓过来,立马吩咐道。其他人便纷纷散了各自回去休息,只那拉氏留了下来,秦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此时也恭敬的立在一边。
“你们也下去,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四阿哥又睁开了眼对那拉氏和秦顺儿说,然后闭上眼似乎很乏的样子,我故意装作不知也想退去。
“嗯哼!”四阿哥假意的咳了声,我想装作没听见可是秦顺儿已经走了过来。
“那就有劳姑娘照顾我家主子了。”秦顺儿不愧是贴身伺候他的人,他主子想做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在我还没挪动步子之前已经到了我面前打了个千儿。
“应该的。”我干笑着道。
“有劳了,我明天再来接替姑娘。”那拉氏握住我的手,我忙说:“这是奴婢应该的。”然后目送他们离去。
“过来!”等人走光了,我才关上门想找个角落坐下或者蹲下,总之让他看不到就行,可是他偏偏朝我招手。
我慢慢的蹭了过去,在离床还有一尺距离处就站定,他瞅着我不说话,脸上神情淡淡的却透着丝丝冷气。我心里想着完了,他定是要替年氏讨说法的,我一个女官吼一个福晋那罪也不算小的。他却迟迟不开口,我等了半晌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又想长痛不如短痛索性豁出去了于是踏前一步。
“你要打要罚随便你,就是别不说话!”以前我做错什么焱也是这样不言不语折磨我的耐心,我最怕的就是焱不说话,他一不说话我就慌,现在面对四阿哥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感叹看来他真是做皇帝的料啊,只要不说话估计就能把那些个大臣憋死,却不知道那些大臣是不是和我一样的不中用?
“我为什么要罚你?”他反问,明知故问!我在心里嘟囔着,却不敢说出来。
“我不但吼了你的福晋还推她,对她无理。”我回道。
“她确实有些聒噪!”没想到他却回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实在不知道他那话什么意思,也就不知道怎么接口。
“你不罚我?”见他只是默默看我却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不块,于是我试探着问。
“我为什么要罚你?”他再问了一遍。
“她可是你最宠的老婆。”
“这和罚你有关系吗?”再反问,“而且本就是她错了。”
“可是你不是应该不论谁错都站在她那边吗?”我吃惊的问,还记得上大学时我一宿舍的女孩子把我一幅画弄坏了,因为那画是我当时的男朋友给我画的,所以我格外珍惜。那会儿见画毁了一时没忍住臭骂了对方一顿。我男朋友却骂了我,我当时还觉得他挺好的不偏袒我,而我也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可是第二天就见着两人手牵手了,我才明白他不是公正不偏袒我,只是那时候他心里早没了我。所以我一直觉得一个男人会偏袒他爱的女人,不论她是对还是错。所以见他不偏袒年氏便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也是做皇帝的人特有的公正无私?
“哪有这样的道理?”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而且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那可难说!”我说完,然后嘻嘻一笑,看来他是不会罚我了。
“走近些!”他又朝我招了招手,我想他既然不追究,也不会怎么样我了于是便听话的走近了。一阵天旋地转,我惊呼才出口手刚想伸出去抓住什么却已经被钳制住动弹不得,我睁开眼看见四阿哥正笑看着我,他整个人已经压在了我身上。
“你……你想干嘛?”我发现自己舌头也已经在打架了,说话也不利索,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睨着我。
“你……你真昏迷了几天么?怎么……”
“不像么?”他反问,我点了点头,看他样子好像精神很好。
“你想怎样?”看他脸上的笑越来越难以捉摸,我更是紧张了,忍不住吞了口干沫,只觉得喉咙干涩火烧般难受。
“替我的福晋报仇。”他低低的说了句,胸腔也是微微颤抖着振得我身子麻麻的。
“你不是说不会……唔……”我话还没说完嘴已经被堵住了,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放大的脸和闪着光的眸子,竟忘了挣扎。
“没见过这么直直盯着别人看不害臊的女人……”他放开我低声说了句,伸手轻触我已经红透了的脸颊,指腹摩挲着我的眼角,脸上神情极尽温柔眼中更柔情似水。恍惚中我似乎又看了焱,听到了他在我耳边轻声的呢喃,一时鼻酸眼涩呼吸粗重,讷讷的说不出半个字来。半天才想到他在贬我,噘了下嘴正想反驳几句他却突然又**我的唇任我如何挣扎硬是挣不脱。
“你……你……”好不容易他才放过了我,却又直直地看我,我下意识的抓住胸前的衣裳,他却低低的笑出声来,声音低沉沙哑不算动听却别有一番味道。
“放心,诚如你所说,我昏迷了很久现在一丁点力气都没有。”说着把我鬓间碎发理到耳后,然后无比暧昧的说了句话:“就是想干嘛也力不从心。”说完歪向一边躺着,也不管我脸面通红。我身上重量陡轻,忙爬起来想离开这个地方以策安全,却腰上一紧已被他牢牢抱住。
“你撒手!”我想掰开他**扣住的手指,却掰开一个另一个又扣上,尽做了些无用功。
“别动,就这样!”他说,声音里隐隐有恳求的味道,我便停了动作不敢再动半分。
“我一直想这样静静的抱着你,什么也不去想,安静的平和的心里没有一丝杂念。”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转过身去看他,他松开手将我身子掰过去面对着他复又**搂住我。
“我现在去求皇阿玛,你愿意吗?”他下巴抵在我头顶,我耳朵贴着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却只是摇头。
“为什么?”他将我的头抬起让我不得不看他,“别说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
“可是你心里有我吗?”我反问。
“有!”他肯定的回答,我本应该高兴,可是却觉得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更是酸苦莫辨。
“可是这里不只有我,还有别人。”我指着他的心脏轻声说。
“我从未这样的希望得到一个人过。”他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唇边。
“可是你给的却不是完整的,而我追求完整。”我笑道。
“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会完整!你不能要求太高!”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撇过头去却又被他强行掰过来面对着他。
“所以我对这个世界不抱希望!”我笑,他手臂上的力道突然重了,勒得我肋骨生疼差点背过气去,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勒死的时候,他松开了我。
“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他问。
“不用怎么做,好好做你自己就行,除了我你能得到很多你想要得到的。”我轻声叹了口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当年你要是跟了老九,他给你的也不会完整,可是你却没有像抗拒我这般抗拒他,这又是为什么?”他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因为不在乎。”我叹了口气,因为心里没有他所以不管他如何对我,不管他有几个福晋几个侍妾甚至会不会对我好我都无所谓,可是要我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日日对着他看他对其他人温柔呵护我办不到,而且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真喜欢他爱他怜他还是只是把他当作了一个人的影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无法向他敞开心扉并完全接纳他,怕自己有一天被辜负或者辜负他。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喃喃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我小心翼翼的想起来却仍被抱得死紧,只好将被子掖好静静看着他已然熟睡的脸,眼中更是酸涩难忍,眨了眨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伸出手**回抱住他----就放纵自己这一回吧,以后只怕就真真正正的是陌路人了。
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但是一直睡不安稳,总是做梦,梦里颠倒众生。一时看到焱对我百般呵护转眼却变成四阿哥冷冷的面容,画面再转却是杨辉深情的目光,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不能爱他,忽然又变成郭洛。怡倩面目狰狞的冲我跑过来……兜兜转转古代现代我都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方。只是想逃开那些画面,却怎么也逃不开,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奔跑却仍然被那些人那些事纠缠着,甩不掉也逃不了,手中好不容易抓住了什么低头看去却空空如也,忍不住抱头痛哭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梗在喉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最后才发出一声呜咽。
“唉!”低低的叹息在头顶响起,我蓦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溢满疼惜的眸子,四阿哥看着我不说话,只是抬起手来替我擦眼泪,我才惊觉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姑娘,爷醒了吗?”门口秦顺儿声音低低的,“福晋差奴才来问问,什么时候过来服侍。”我忙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正想回话却被四阿哥用手捂住了嘴。
“已经醒了,你跟她说不用急着过来,我还想再睡会儿。”四阿哥口里说着,目光却一直未从我脸上移开。
“奴才知道了,爷好生歇着,一会儿皇上派的太医也该来了。”秦顺儿说完就走了。
“我不逼你,所以你……”他看了我一眼,却没说完只是再叹了口气。
我忙从**爬起来,他看我慌乱的样子也不说话,径自闭上眼睛像是睡了过去。我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将褶皱捂平,又理了理云鬓对着镜子看了半晌才去开门。门外丫头端了洗漱用品在门外候着,见我开门才进去,我就着水洗漱完毕丫环又端上早点。
“四爷起来吃些东西吧,一会儿太医要来问诊。”我将早点端到床前放在几上,轻声道,四阿哥却只是不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你们伺候着吧,既然四爷醒了我也该回宫禀告皇上。”我转身对一边候着的丫头道,丫头忙应了。
“我饿了!”四阿哥突然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我无奈的摇了下头,坐下来一勺一勺的喂他吃。
“这样不是很好吗?”等他将碗中的粥喝完,我将碗放到一旁丫头端着的盘中,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一愣手一抖碗放偏了掉在地上,碎了。一旁的丫头一哆嗦,全跪了下去口中呼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又说了一句,也不理会地上跪着的战战兢兢的丫环。
“不好!”我转身看向门外,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领头的正是他的嫡福晋那拉氏。
“以后你出外办差只怕越来越多,多带些护卫,自个儿也小心提防些。就当为了……”我轻声说道,他看我,我低下头去把话说完,“就当为了你这些福晋。”
那拉氏此时已经领着人进来了,我忙退到了一边,四阿哥又恢复了以往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和那拉氏他们说着话,眼睛从来没看过我就当我不存在似的。
我正想着怎样离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来了,还有其他八九十等等众阿哥,一时屋里也热闹起来了。我在一旁看着八阿哥他们询问病情,轻声安慰,好一幅兄弟情深图,再看四阿哥淡淡的和他们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心里不由得冷笑。看八阿哥他们一副担心的样子,不禁想他们是担心四阿哥病情还是担心四阿哥好了之后揭发他们啊?心里想恐怕后者更多吧,于是心里越发冷了起来。
后来十三他们要上朝便告退了,我也说是要向康熙禀报病情而告退,和十三同乘了一辆马车,那拉氏和一众福晋又是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送我出门去。
“呵呵,你的架子倒是比我们这些个阿哥还大了!”坐在车上,十三突然笑着道。
“我不过狐假虎威罢了!”我也笑道,十三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就没见过你这么直接的。”他有些无奈的道。
“我这是有自知之明。”我道,他只是笑也不说话。
“要是四阿哥能像你这么笑就好了,他总是压抑自己。”看他笑得欢,我不由自主的开口,十三渐渐止了笑,看着我眼神复杂。
“啊,这么久没出宫宫外倒是没怎么变。”怕他说出什么,我赶紧转了话题。
“是啊,是没怎么变。”十三体贴的顺着我的话题道,我感激的看他一眼,他嘴张了张却没说话,我看着外面的街道也不说话。
回宫我回自己住处换了身衣裳,我住的地方是个单独的小院落,不大却还清静。等到康熙快下朝了便往乾清宫去,途中遇到王福儿说要我到长春宫去,我这才又转了方向往长春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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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这次秋狝随行的皇子有太子,大阿哥,五阿哥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四阿哥因为还未完全康复而没去,我则因为康熙~我时时去看看四阿哥所以也没去。十三还特意嘱咐我好好照顾四阿哥,我却不大想去,因为见他一次我就难~一次,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这些日子康熙不在~中,我也没什么事可以~就在~里瞎转悠,没想到竟然转到了德妃的长~前,正想离开却被德妃发现了,只好~请安。“你今日~没事就替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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