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今这个局势,上海地界有三头大蛇。一是原上海的大地主,后经营地产业,再招兵买马改头换面俨然一个大军阀的佘石。二是由山西迢迢的跑来站地儿,想在这十里洋场分一杯羹的原晋系军阀鲁作山。三则是看似世外高人一般对世事不闻不问的商界大亨丁春华,近年来他确是心态平淡了许多,大有引退之意,然而以他与外国势力之纠结的紧密,其的身份地位还是无人敢小觑的。
贺一鸣及其师傅葛秋犁现在就身在鲁作山的宅氐里。这是一个隐僻的小偏厅,藏在宅子后方的花园里,四围是爬满了墙的藤蔓,厅里便显得十分昏暗,虽是盛夏,厅里依旧阴气森森的。他们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人出来接待,贺一鸣有些忍受不住了,想发作问清楚请他们来是为什么,怎么来了却连个说话的人都不见?葛师傅打了个眼色,叫他少安毋躁。
这时从偏厅屏风后徐徐度出来一个穿青色底起绫子花马褂的瘦子来,盖葛两人一见此人,脸色顿时不舒畅起来。贺一鸣这两年红得厉害,然而与他为难的声音也不少,其中就有面前这瘦子。此人叫郑记祥,是当今上海最火的戏班之一郑惊华班的班主,他的班也是以武戏为主,却十分看不惯身材瘦弱扮相略显娇柔的贺一鸣的戏风,多次公然指责贺一鸣的陆文龙扭捏造作,架势令人恶心。然而此人善于经营人脉,一直讨好依附于鲁作山,现在已深得其欢心,经常在鲁宅里为其专演。
“对不住葛师傅贺老板了,郑某如今正领着班为鲁大帅表演,最近一个月估计都是忙得走不开的,有事要与两位商量,也只好屈就两位移步来我这里。”
“呵呵,这都是小事,不知郑师傅找我们来有何事商议?”葛师傅道。
“大帅近日同我说,再过2个月就是其母的70寿辰了,思量着办一场大戏给她老人家祝寿,我知老太太是个爱瞧热闹新鲜的人,又偏爱些个哥呀姐儿呀的调调。但您葛师傅也知道,我惊华班里的都是些只会耍些舞刀弄枪的粗货,就是平时老太太瞧多了也嫌腻味了的,这台戏想怎么个出彩法儿,我还真是没底。我又想,您葛师傅调教的徒弟贺老板可是现今名头大震的红伶呀,我就想着能不能借着贺老板的光,咱们一起接了这台戏,一则给我壮壮胆,二则以我们两班合演的名头,就是老太太再看不惯也能体谅我们的苦心,不会为难于我了,呵呵。就是不知葛师傅肯不肯帮我这个忙了。”
这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的,盖葛两人没听出个名堂来,按说合演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多是在台上比试一番罢了,就算技差一招也无甚大碍,可就是郑记祥这人阴险狭隘,他出的点子多半有诈。
葛师傅沉吟未决,“承蒙郑师傅看得上眼,这样露脸的事也想到我们,我们自然是愿倾力相助的。只是,不知郑老板想演的哪出戏?”
“呵,这个我前些儿天也问了老太太了,她老人家说是极想看出拾玉镯,问我能演不,我自然是不敢推脱的,应承下了。不想老太太却笑话我了,说瞧不上我班里的粗材些,大手蠢足的,哪里就演得了孙玉娇了。我就随口这么一说,葛师傅班里的贺一鸣可是个极秀气的,况身姿架势又足,又是个出了名的角儿,若是让他来演,可就妙了。老太太听了就乐了,说贺老板小身板儿,长得又俊,功底又好,让他来演可不就全了。正巧大帅就在一旁听了,也说是个妙极的主意,正想看看贺老板的青衣扮相呢,就指了名的点了贺老板了,还嘱咐我定要请了贺老板来…”
未等他话落,贺一鸣忍不住喝道,“郑师傅,你开甚么玩笑。我扮的是武生,哪里会演什么花旦,况现今演花旦的名角又多,为什么偏偏叫我来演?我演不来,郑师傅还是另请高明吧。”
郑记祥端了茶杯上来,缓缓抿了一口,道,“可不是,我当时就说了,恐贺老板年纪轻,气性足,不肯演这旦角儿的。可鲁大帅不听呀,命我一定要请得贺老板来的,还问我葛师傅是不是贺老板的师傅,说葛师傅前些年还在他手下犯过事,若不是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葛师傅一把,现在葛师傅的日子可不好过的。说,要是葛师傅调教出来的徒弟这么不识抬举,那便是个糊涂老头子,今后还想有什么混头。葛师傅,您可别怪我这么说,这都是大帅的原话,我是半个字也不敢改的。”一面瞅了瞅葛秋梨,“我是将大帅的意思转达给您了,怎么决定您看着办吧,说了这许多话,我也累了,还请葛师傅和贺老板回去细细思量了再答复我吧。”放下茶杯,起身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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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演』
贺一鸣虽是~伶,可终究是戏子,他被人追捧,却~知自己名誉的单薄,他虽付出艰辛的努~,但世人的喜好却审判着~一切价值。他其实什么也没有,他必须~的讨好~世人的眼光,换取他们的喜爱。被宠着他才能光彩照人,不然,他与那五彩斑斓的~虫有什么区别呢?贺一鸣答应了郑记祥,对方拿~师傅~威胁,他毫无他法。现在,他每日会~空去鲁宅排戏,他原是刀马旦,如今重~旦,其实不难,他原担心郑记祥会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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