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躺在了**,像烙烧饼似的,翻来覆去还是难以入睡。妻子楚子瑜说,你激动的什么?不就是两瓶酒吗,就激动地睡不着了。
林枫挠了挠妻子的脚心,妻子把脚缩回去说,别捣乱,把儿子吵醒了。林枫说,谁让你说我的,我就那么没出息吗?妻子没好气地说,那你折腾什么的。林枫幽幽地叹道,伤自尊了,真不想回家过年。前些年回家过年,有一种自豪感,见到人家总是主动地打招呼,后来,感觉自己虽然是大学生,在城里工作,其实很平常,简直是驴屎蛋子外面光,现在回家过年,真的有一种自卑感呢,见人都想躲着走。唉,财大才能气粗,百无一用是书生。
妻子不耐烦地说,别发感慨了,快睡吧。林枫说,也不是发感慨,我可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呢,当时有多少人羡慕呀。
林枫这话倒是说的不错,白马村是一个很小的村庄,直到现在不过七百多口人,虽然这里的风水不错,但是几十年,村里几乎没出过几个大学生。在林枫之前,村里只出过三个中专生,那在当时就了不得了,村人都说,谁家小子考上大学了,人家祖坟上长出蒿子了。
林枫当时考的是沂洲师范专科学校,算得上村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学生了。家中特意办了几桌酒席,请了村里的干部和亲友来喝杯喜酒。当晚,村里还请乡里电影放映队来放了一场电影。村长喝得有点高,在电影开始前,对着话筒大着舌头说,老少爷们,老林---老林家的小子,叫什么来着?旁边有人说叫林枫。哦,对,林枫考了大学,给我们白马村增了光。今天,今天村里安排了一场电影,庆贺庆贺!然后,村长打了个酒嗝,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以后,丫头小子们都要向林——林枫学习,谁考上大学,村里都送一场电影。
那几天,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父亲腰板挺得非常直,走到哪里都有人笑着脸主动地打招呼,或问,老林,娃子何时开学?或说,老林,娃子考大学了,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父亲听了就很憨厚地笑。
林枫上大学的那几年还有参加工作的前些年,村里的叔叔大爷婶子大娘的都特别重视孩子的读书,每次林枫回到家,家里就会围满一屋的人,多数是找他为孩子上学拿主意的。在林枫的影响下,村里陆续有十多个孩子考取了大学。
林枫大学毕业后,在乡镇工作了六年,便因工作成绩突出被调到了县一中。林枫进城后,工作更忙了,平时回老家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回家几次感觉村里人见了面也只是淡淡地打声招呼,来找他说孩子读书事情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听的最多的是谁家的小子在外面发了财,谁家的丫头在外打工,一个月一千多,还有的当着林枫的面,说他家小子打工挣得比林枫还多呢。
今年,林枫回来好几天了,没有一个人来找他说孩子上学的事情。昨天,邻居四婶,就是林永乐的妈妈倒来坐了一会,说起永乐,不停地叹息,说上了几年大学有什么用,家也上穷了,现在还欠人家学校两万四的学费没交清,学校扣着毕业证不给,自己找了份工作,还挣不上自己吃的。你看人家,像他这么大早就在外打工六七年了,家里的楼都盖起来了,媳妇也娶了,俺这可好,上学上的穷死了。
听着四婶的唠叨,林枫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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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病相怜』
北方的农村有“~五”的说法,“~五”就是送年的意思,过了正月初五这一天,一切就慢慢恢复到大年三十以前的常态了。今天是初六了,吃过早饭,林枫收拾了一~~,准备过午回去。就在林枫忙活时,~间的~机响了,~是林枫的大学同学,现在黄~镇当副~的朱德政打的。朱德政在~里~~~气地说,疯子,躲哪去了,这时才开~机。林枫也打趣道,老“猪”今天怎么想到我了?别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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