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请大家仔细听。”示意庭议官放好电池并调整好,审判长大声宣布了起来。
“……P……”座钟忽然响了一下,然后:“现在时间是九点二十五分。”
呼……果然……是个说话报时的座钟呢……这个赌博也太胆颤心惊了……
肯尼一副要自杀的表情,可是他还是硬撑道:“就算它真的说话报时那又说明了什么呢?”
我略为思考了一下,把所有的证据都重新组合了一次,终于坚信胜利的女神今天在眷照着我呢。
我冷笑了一下,说道:“肯尼检察官,请问现在的真实时间是多少?”
肯尼看了看我,不知道我又唱哪出戏,他看着手表说道:“是十一点二十五分……”话一说完,就一副给击中的震惊模样。
我冷道:“也就是说这个摆设品座钟实际上是个慢了两个小时的钟!而这情况与在案发现场,这个金大山先生所听到的抱时情况是一样的。”
我看向那个不断在证人席位上喘着大气的金大山,问道:“你还有什么借口吗?金大山先生?”
金大山一边抓着胸口的领带,一边狠狠地扯着头发扯呼道:“哈呼……哈呼……如你所说!这个怪雕刻也许真的慢了两个小时……哈呼……但是这个钟……这个东西在事发当天是不是真得就已经慢了两个小时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忽然用缓慢的语调对他说道:“为何不想想它为什么会慢了两个小时呢?”
金大山一下子静了下来,一幅看到怪物的表情盯着我,奇怪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理睬他,转而看向桑托斯。
他依然没有把注意力转回常世……我不为人知地叹了口气,转而对陪审团走了过去。
我看着这群人,轻声道:“这个钟为什么会慢了两个小时?”
审判长敲了敲手上的金锤,说道:“辩方律师请抓紧时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钟的确在时间当天已经慢了下来呢?”
我对审判长鞠了一躬道:“在庭上,有一件证物能够证明这一点。”
肯尼冷哼一声,讥笑道:“嚯嚯……能证明的话你就试试看!”
我走到证物桌上,拿过那个装着护照本的透明塑胶袋,说道:“被害人在事发的前一天才刚刚回国……法国和我们纽约之间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所以从钟面上看,正好是两个小时的差误!而且这个钟一直被警方保管!难道警察有意调教它来陷害你们不成!”
肯尼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看向金大山,冷道:“家里有东西坏了谁不会去修理好?!更没有人会愿意买一个早已是坏了的时钟回来!不拿去修理它根本就不符合逻辑!而这个东西所以有时间的误差,唯一的原因只有是因为被害人回来后还没有来得及将钟面上的时间调整回来!所以金大山你才能听到了那个有两小时误差的时间!更何况这东西是要触摸了才会发出声音呢!”
我一拍桌子,冷喝道:“怎么样!金大山先生,你还能有更符合逻辑的解释吗?!你还有更好的借口吗?!”
在一真议论纷纷中,金大山摇晃了一下,便戏剧性地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
审判长连忙敲起了审判之锤,大喊肃静后他连忙示意庭卫把金大山给拖了出去。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等场面冷静下来后,审判长放下手中钢笔,说道:“可以说,目前的事态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肯尼检察官……那个做伪证的金大山呢?”
肯尼一脸苍白,没有血色地回答道:“他……已经被紧急逮捕了……”
审判长点点头,说道:“嗯……好的……艾力克雷……老实说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吃了一大惊呢……你不仅这么快地把委托人从被告席上救了回来,还在法庭上第一时间把真正的凶手给找了出来。”
我搽着满头的大汗,苦笑道:“谢谢法官大人的赞赏。”
其实我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西装下的内衣早已被冷汗浸得半**……这样的案子拜托千万不要再来了……今天我可是好运而已,关键时刻居然给我撞中而已……如果再多几件这样的诉讼案我肯定会吐血死的!
审判长没有理会我在台下面吐舌摸嘈的动作,继续大声宣布道:“那么到了现在,经过陪审团的一致决定……十投十赞的成果……本庭现在可以向被告嫌疑人万丹•玛斯•桑托斯先生宣读最后判决。”
台下,曼蒂鼓励地握了握我的肩膀。
我俩相视一笑。
台上的审判长大声宣布道:“万丹•玛斯•桑托斯,无罪释放。”
在一声响亮的锤声后,审判长宣布道:“就此闭庭!”
整理好记录,待人群走得差不多曼蒂和我才慢慢地走出法庭。
来到外面,曼蒂一把拉住我笑道:“太好了!艾力克!祝贺你呀!”
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笑道:“谢谢你……不过实际上还是要多谢所长平时对我的教导呢。”
曼蒂笑了笑,说道:“那倒是呀,要不是我怎么能有今天的风光呢!”
我笑着道:“是呀是呀。”
曼蒂一手圈过我插在裤袋上的那只臂弯,不在意我的轻微抵触后用力拉近我并挨近笑道:“无论如何,我可是好久都没像今天这么爽快过啦!你看肯尼老头事后那颓废样!哈哈!爽!”
见抽不回手,我淡淡地对高了我半个头的曼蒂笑笑道:“所长,拜托!别这么说他啦。人家到底也是长辈呀。”
曼蒂挥挥手指,耸耸肩,笑着接受了我的劝导。
不过说老是话,曼蒂这样满脸微笑,真得好久没有见过呢。
差不多走到门口的时候,曼蒂忽然悄悄说道:“今天我真的很高兴,你终于在法庭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光芒了。那啄啄逼人的锋芒,还有那一丝不苟的坚持都让所有人折服不己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敢告诉她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有点后怕呢。
说笑着,我与她走到了停车场,等待那个早已约好却珊珊来迟的无罪之人桑托斯。
几天后,我通过警方的资料才得知,金大山原来是专门趁人不在家就实施偷窃的惯犯。
他经常以动员别人订购报刊做幌子,专门瞄准那些没有人在的屋子。
经过进一步的审讯,金大山终于向警方供认了自己的罪证。
原来那天,桑托斯去那地方的时候,被害人的确不在家。
只是在桑托斯走后,金大山才假装推销报纸地侵入那个套间。
而就在金大山在屋子里搜索钱财的时候被害人刚好从外回来了。
慌了手脚的他便下意识地举起了身边的那个雕刻摆设品……从而有了之前的庭上对伺。
时间转移到九月二十日。
晚上八点十五分。
纽约。
我正驾驶着一路驶到曼蒂律师事务所附近。
移动电话的铃声忽然在衣服的口袋里响起,在响到第五遍的时候,我泊好车,拿好书包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停车场出口的电梯门,移动电话依然在不折不饶地响着,我叹了口气,把移动电话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移动电话依旧在提醒我有来电,我看了看显示屏,没有来电号码的显示。
……是谁呢?
我按下接听按钮,尽量用清淡的语调说道:“我是艾力克。”
“是我啦!是我啦!桑托斯!”桑托斯的声音硬生生地从彼端穿了过来:“干吗不接电话呀!响了很久了耶!”
“我刚刚在开车呢。说吧,找我什么事情啊。”我就着电话,用背推开出口电梯外的拉门走了进去。
里面刚好有一身型高大的男子从电梯处走了过来。
我略一让路让对方走了过去。
稍微嫉妒地看了看那人高挑的背影,我一路走近电梯门一边问道:“桑托斯你说吧,我听着呢。”
万丹•玛斯•桑托斯那头沉默了一会,用苦笑的语气说道:“我想谢谢你呢。艾力克。真的。”
我笑道:“得了吧。这不像你啊。怎么忽然这么有礼貌起来了?”
“该死的,我有礼貌也不对吗!”桑托斯在那头也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他说道:“我昨天又梦见苏森了。”
叹了口气,我看了看电梯显示仪上的数字继续说道:“桑托斯,过去了的事情你就不要在想了。”
桑托斯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难道你能把过去的事情全部忘记吗?”
摇了摇头,我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兄。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也就别多想了好吗?”
桑托斯用快要哭出来的语调说道:“可是……可是她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呢……”
我忽然大声一喝,企图转移他注意力道:“桑托斯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喝了酒!?”
桑托斯饱嗝了一声,笑道:“那个对了,艾力克,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已经寄去了你们律师事务所了。”
……嗯?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是什么东西来的?”我奇怪地问道。
“嘻嘻,就是那个思考者的钟啊!”桑托斯笑道。
……那个……东西不是放在警局的证物吗?
“你怎么从警方那里拿到的呀?”我有点头大的感觉。
千万别告诉我说你偷出来又送给我啊……
“警方那个已经被列为证物了所以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啦……实际上那东西是为苏森制作的钟。我一共做了两个出来。一个给了她,另外一个现在给了你所长啦。”
……刚刚不是说送给我的吗?怎么又转口说送给曼蒂了……
“是你亲手制作的吗?”我一边就着电话说话一边看着那停留在五楼许久的电梯数字。
我在下面都说了这么久的电话,怎么这电梯还没下来啊……是不是五楼那里坏电梯了?
桑托斯忽然说道:“艾力克,我如此爱着那个女人,可她……只是把我当玩具看待……我是非常的苦闷啊!”
我被他的话拉回神,这家伙怎么那壶子话不提啊。才刚转移他注意力他一个屈尾十又转回这个话题……
略为整理一下思绪,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桑托斯,我可不这么想呢。”
对方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道:“或许她也以她的方式在爱着你呢。”
桑托斯在那头苦笑了一声,道:“是吗……”
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既然她还留着你的雕像……你认为她不会把你放在心上吗?”
桑托斯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艾力克。不打搅你了。我先挂了,喝得太多了想睡觉了。拜拜。”说完不理我的下文就挂掉电话了。
这家伙……我还没说完呢!
……哎……算了,让他自己想想吧。
我重新把移动电话放回口袋,这时候电梯终于落了下来。
所谓证物,只要你从不同的角度看它,它就会有种种不同的含义。
我们人类,也是如此。
被告是有罪还是无罪冤枉?这点我们无法得知。
而律师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们。
因为相信他们,也就有了相信自己的力量。
所以桑托斯,我们自己相信的东西,到了最后也不要放弃。
“叮”的一声,电梯门慢慢地在我面前打开了。
“艾力克!你怎么在这里?”曼蒂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着我笑道。
我笑了笑道:“嗯,刚刚想起自己把家里钥匙望记在事务所里了所以回来找找看。”
曼蒂笑着从手袋里“铧啦”一声抽出一把东西笑道:“是不是这个?我正准备拿过去给你呢。可是打你电话你却一直忙音呢。”
我看了看,原来真的是自己忘记拿的钥匙呢。
我接了过去,笑道:“麻烦你了,所长。”
曼蒂笑了笑道:“对了,傍晚的时候邮递员送了个包裹来。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上次那个摆设品呢。我看了看随送上来的信件原来是你那个葡萄牙朋友送给我们的啊。”
……这个桑托斯什么东西不送偏送这种和案件沾过关系的东西过来……
我笑道:“嗯,刚刚就是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呢。”
曼蒂在黄昏似的灯下笑了笑,对我说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没有啊,找到钥匙了也准备回去了。”我耸耸肩道。
“我请你好好吃一顿吧?”曼蒂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也算是庆祝你朋友无罪释放与你光辉大放啦。”
我看了看她,笑着点了点头。
我为她开了电梯外的楼门,望停车场走去。
“对了……”曼蒂一边走一边说道:“上次你说过欠你朋友的人情和因为他才选择上律师一路的啊。有机会把这事告诉我吧?我可是极感兴趣啊。”
“好的。”我笑了笑道。
曼蒂见我答应了也笑了开来。
我脑海里不禁又想起那天桑托斯在法庭的地下停车场里一连说着“有朋友真好啊!”的神情。
可是到了今天为止那家伙居然除了那个什么钟外,根本没付过我们律师费……
我抱歉地看向曼蒂,她此刻正高兴地与我走向我那停泊好的汽车。
虽然她不说,虽然我知道就算桑托斯真的不付律师费,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来因为她人品好的关系,另外一层……
其实我与她曾经在大学读书时期是很亲密的朋友关系……嗯……所谓的亲密朋友关系……就是那种男女恋爱关系……
当时很多人都不看好我们,一来因为我们是不同种族,二来是因为我们身高样貌的不对称。
曼蒂不但比我高而且人又长得出众,很多人都认为我配不上她。
当然我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我们却依然在那四年里过得甜蜜异常。
她那时候对我做的一切一切,都让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她对我的爱慕之深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是后来出于某些原因,我到底是离开了她。
虽然她一直都有意无意地暗示要和我重新在一起。
看着曼蒂轻轻地哼着歌曲,我忽然想起自己第一天进律师事务所面试的时候她看见我的表情。
那时从极度的惊讶然后变成极度的兴奋的明显转变。
她还喜欢着我,我自以为是地明白到这一点。
她对我的关怀与专业的指导也从一开始就旁若无人地展示开来。
只是,我没有预见到那个桑托斯送过来的摆设品在不久的将来会再一次招来了大惨事。
而我与曼蒂约定好的那件“告诉你我成为律师原因”的事也将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要吃什么呢?”我一边帮曼蒂打开车门一边问道。
曼蒂看着我笑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呢。最好是那个什么寿司啦。我知道你以前就一直喜欢吃那个的呢。”
我打开车门,自己也坐了进去,待两人的安全带都系好后,我笑道:“好的。那我们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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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透蓝的天空悬着火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天随着落叶走了,夏天则披着一~的绿叶儿在暖风里蹦跳着走來。可是来到纽约~空的时候,它已经变成盛夏了。天~得连蜻蜓都不敢贴着树~~飞,好像怕阳光伤了自己的翅膀。空中沒有一片云,也沒有一丁点的风,头~~只有一轮~日。所有的树木都沒~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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