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尹恺心绪不宁的听着部门经理的报告，虽然，他强迫自己认真冷静的听报告，可是，不断敲着桌子的手却泄露了他的不耐烦。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如果他不赶紧去那里，他会永远的失去什么，心似乎突然之间变得很空荡。此时此刻，他好害怕，想要借着听报告让自己忘却，可是，似乎不管用。
“尹总，您有什么意见吗？尹总，尹总！”部门经理的声音拉回了尹恺飞出去的心神。
“意见，噢，没意见，就照着你说的去做吧！”说完又继续敲着桌面。
部门经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很奇怪今天总裁没有提出一大堆的问题，也没有很严格的询问计划的实施程度，就这样批准了。可是，感谢老天，不用面对总裁的严厉。
会议仍在进行着，尹恺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努力回想着对于自己很重要的事情，“小小下午那会儿好好的，不会出什么事，心心老师也没打来电话，也不会出什么事，那会是什么呢？”
“老公，老公我爱你……”突然手机的音乐声响起来，尹恺听到只有小小的手机打来的电话才会响起的音乐，心里咯噔一下，好半天没有伸手去那桌子上的手机。只是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手机在桌子上不断的旋转着，耳朵对于这个很久都没有响起的音乐似乎有些陌生，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快五年了，自从小小消失，这个音乐就再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音乐会响起来？！难道？尹恺不敢往下想。
“尹恺，接电话啊！”旁边坐着的好友兼下属石睿碰了一下他。
看了一下石睿，直到此刻，他似乎才想起该接电话，可是，音乐突然停止了，尹恺又看了一下石睿，缓缓拿起手机，“老公，老公……”尹恺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尹恺，……是陈嫂，……啊，陈嫂，怎么了，……你慢慢说，……什么？！小小怎么了？”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陈嫂说了什么，只见尹恺猛的站了起来，手边的咖啡洒到了文件上，脸色突然变得好苍白。
“好，我马上过去，过去再说。”尹恺一边颤抖着说着话，一边往门外冲去，连桌子上的车钥匙也忘记拿了。
石睿赶忙追过去，“尹恺，怎么了，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我跟你一块去。”“石睿，小小昏倒了，小小昏倒了！”说着，尹恺似乎要哭出来。
“也许只是昏倒，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先不要着急，我陪你去医院，你别慌，小小还需要你……”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会议室的员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同时浮上一个疑问：“小小是谁，怎么会让以冷静出名的总裁这么慌张？？？”
好半天之后，才有人想起来被咖啡浸**的桌子上的重要文件。
一路冲撞飞驰，尹恺和石睿感到了医院，在急诊室外找到了正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抹眼泪的陈嫂。
此时此刻，尹恺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般的滑到了地上，“先生，你怎么了？”
“尹恺怎么了？”石睿和陈嫂说着忙把尹恺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陈嫂，怎么回事？嫂子怎么会突然晕倒？”石睿看了一下尹恺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先生走了之后，我给太太做好了……做好了点心，太太在沙发上吃，我在旁边像平常……像平常一样跟她说话，太太吃完后，……吃完后，我把水递给她就去厨房……准备晚餐了。可是……可是一会儿听到啊的一声喊叫，我跑出来……跑出来看到太太……太太歪倒在沙发上。之后我就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然后通知先生了。”陈嫂一边抹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那你们中午说话都说什么了？那时候你有看见嫂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石睿再次代替尹恺问道。
“没说什么啊，就是一些琐事，先生吩咐说不忙的时候要跟太太说会儿话，我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没看见太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陈嫂大概也忘记了她中午说了什么了，实际上她每回说的都记不住，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有什么说什么，她从来不去刻意记住自己曾经说过什么。
“这可怎么办啊？太太她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的，你胡说，小小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尹恺听了陈嫂的话突然大声喊起来。
“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陈嫂焦急的解释着。
而，尹恺却突然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急诊室上那亮着的红灯嘴里喃喃的说着“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忍了很久的眼泪还是滚出了眼眶。
“先生，你不要这样，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太太不会有事的。”陈嫂看到尹恺这样，哽咽的说道。
“陈嫂，你先回去，一会儿去学校接心心放学。然后把她带回家，跟孩子好好说，不要吓到她。”石睿看到好友这样，肯定忘记了还有心心要管，于是交代陈嫂去接她。突然之间，石睿感到自己就像是个老妈子，家里的事情都不会这么上心。
“把心心接过来吧，小小醒了之后，也许想看到心心。”尹恺又说话了，而这次声音低了好多，不仔细听还听不见，似乎力气在刚才那一喊用尽了似的。
“我想让心心和我一起等小小，小小不会丢下我们的。不会的！”
“那我去把小姐接到这里，石先生，您在这里陪着先生，哎！怎么会这样呢？”陈嫂抹了抹眼泪，向医院外走去。
石睿坐到好友身边，拍了拍尹恺的肩膀，“尹，没事的，嫂子不会有事的，嫂子还需要你，要振作。”
“是啊，小小不会有事的，我这么坚信着，可是，石，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万一……万一小小就这样丢下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心心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石睿直到这时才发现，不是小小需要尹恺，而是尹恺需要小小。表面上是尹恺在照顾小小，可是如果没有小小，尹恺这次会不会真的挺不过去。实在不愿意回想找到小小以前的尹恺，石睿不做声了。
就这样，两个男人，一个不停的流着眼泪，嘴里喃喃的说着“怎么办？不会有事的！”一个坐在旁边，努力忘却五年前的那段日子。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急诊室的门开了。
尹恺连去询问的勇气都没有，他求救似的看向好友。
石睿点了一下头，快步走向医生，“医生，里面的患者怎么样？”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是家属吗？我需要跟家属谈一下。”
石睿把医生领到尹恺身边，“这是病人的丈夫，尹恺，您跟他说吧，他有点不舒服，您这样跟他说，可以吗？”因为尹恺没有站起来，石睿只能这样说。
“可以，尹先生，您的妻子生命暂时没有危险，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患者突然晕倒，这在医学上很少见。几乎查不出患者什么病因，可以说是她各方面都很正常，不似植物人那样脑神经出现问题。我觉得患者是潜意识里拒绝清醒，甚至是拒绝生命……”
“你胡说，你这个庸医，”尹恺猛地站起来，抓住医生的衣领，“你胡说，小小怎么会拒绝活着，她怎么会丢下我，她不会的，你在胡说，我这么爱她，她怎么会……怎么会……”尹恺哽咽了一下，“你们治不好病人，就在那里胡说八道，我要去告你们！”
“尹恺，你放手，赶紧松手，先去看一下小小，小小出来了！”石睿看到尹恺这样，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尹恺一听，忙松了手，恨恨的瞪了医生一眼向病房走去。
“医生，对不起，他心情不好，您别介意。”石睿替尹恺道歉着。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这种事情我们遇到的多了，你告诉尹先生，让他多跟妻子说话，激励病人活下去的勇气。要不然，我怕……你知道，这种情况不好下定义，不是医术问题，而是病人不配合。”
“好的，谢谢您！医生，您忙，我去看看。”
“好的，注意病人的情况，不要让病人家属太激动。”
“好，那医生再见！”
石睿在医生走了之后，转身向病房走去。
站在病房门口，石睿被眼前所看到的酸了眼睛。
小小静静的躺在病**，本来就显得苍白的脸色在床单的映衬下更显得苍白。尹恺坐在床畔握着小小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小。
眼眶里的泪水不断的溢出，眼睛里的神色是那样无助与心痛。石睿不由得一怔，这个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硬汉子真的是压抑太久了。父母的不谅解，朋友的不理解，他都可以不在乎，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脆弱，如此无助的一面，不对，就在五年前，小小失踪的那段日子，曾经尹恺也这样过。可是那时候因为有希望，所以不会这么绝望。如果小小真的有个万一，石睿不敢往下想了。
是不是自己和朋友都错了，尹恺爱小小，而且把小小视作比生命还重要的人，不是出于愧疚，更不是同情。
想起曾经无数次的因为小小，尹恺和朋友吵，甚至快到决裂的地步。渐渐的，朋友们不再管尹恺，关系似乎是疏远了。其实也不是疏远，只是不想再看见尹恺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而这个女人甚至是一个“木头人”。
对了，就是“木头人”，曾经朋友们在尹恺面前提过这三个字，记得那次是尹恺第一次对王伸出了拳头。曾经在小小失踪的时候，尹恺跟别人打过，可是对于王，那却是第一次。
呵呵，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庆幸，那次之后再也没说过，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而尹恺甚至因为父母对小小的不认同，有四年多了吧，没去国外看过父母。
突然之间，石睿觉得所有人都错的离谱，看到了尹恺的脆弱与无助，他明白，不是小小离不开尹恺，而是尹恺离不开小小，小小就是尹恺的生命，是尹恺的希望。如果，真的有一天，小小走了，尹恺也会活不下去的。
“石叔叔，爸爸和妈妈在里面吗？”石睿的沉思被从学校赶过来的心心打断。蹲下身，石睿说：
“心心呀，爸爸和妈妈都在里面，可是他们现在需要安静，叔叔和陈嫂先带你回家，明天再来看妈妈，好不好？”
“可是，我想妈妈，那能不能让我远远的看一眼，就看一眼妈妈，可以吗？”
石睿的鼻子又是一酸，忙抱起心心，“当然可以，我们在这里看，叔叔抱着你。”
看到爸爸握着妈妈的手掉眼泪，心心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不是第一次看见爸爸哭了，以前在家的时候，看到爸爸搂着妈妈哭，自己只好躲回屋里。因为不想让爸爸更难过，可是今天很想去安慰爸爸，又不能去，心心更难过了。她搂住石睿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膀，声音哽咽的说：“叔叔，我们走吧，明天我再来看妈妈。”
石睿抱紧心心，“好，叔叔这就带你回家。”又看了一下病房里的两个人，向外走去。
病房里，尹恺看着苍白的小小脆弱的躺在那里，心里痛极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小小才会好起来。
哪怕是仍象从前一样，不跟自己说话，不看自己。可是那个时候，她是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她会呼吸，会眨眼睛，那样的话，她只是在自己怀中也是一种幸福。
是的，幸福！多么卑微的希望，只要小小仍然能够在自己下班回家时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只要每天小小都在自己的絮絮叨叨里进入梦乡；只要每天小小可以在自己的督促下坐在饭桌前吃饭；只要小小每天晚上陪着自己和女儿在客厅里聊天……这就足够了。
真的，不再奢求小小能够说话，不再奢求小小能够给自己反应，不再奢求小小能够爱自己，更不再奢求小小能够回报自己的爱，只要小小能够睁开眼睛，只要小小能够在自己怀中睁着眼睛。
静静的流着眼泪，尹恺此时恨自己平时的奢望，恨自己的贪心，恨自己的不满足，也许，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不满足、自己的贪心，自己的奢望才会害得小小变成这样。
如果，如果自己能够早点认清这点，如果，如果自己能够多陪陪小小，也许小小就不会这样，也许现在，现在一家人正坐在客厅里聊天。
小小，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吗？小小，你能听到我卑微的祈求吗?小小，我求求你，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女儿，我不知道，如果你真的这样一直睡下去，我该怎么办，女儿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如果你就这样撒手不管我们，我们该怎么生活下去？！
我一直以为我很坚强，我能撑起咱们的家，我能为你和心心建造一个幸福的生活。我一直认为，我能够照顾好你和心心，而你需要我的照顾，心心需要我的照顾。可是，小小，此时此刻，我发现，我一点也不坚强，我做不到我以为的，做不到我认为的坚强，我发现没有你的我好脆弱，没有了你在旁边的陪伴，我不知道怎么办?小小，你明白吗？没有了你的陪伴，我不坚强，我什么也做不到，小小，你知道吗？我，需要你！！
小小，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空，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一切，如果你，如果你就这样不再醒来，我怎么办？失去了心的我怎么活下去？小小！小小！你醒来吧！！
趴在小小床边，尹恺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他好恨自己的无能，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解决不了心中的那份痛。
“先生，先生！我想起来了，今天是8月18日，”去而复返的陈嫂一边嚷着一边从外面闯进来，看的出来是很重要的事情，连门也没敲就闯进来了。
尹恺仍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小小的身边，似乎什么也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似乎他也想象小小那样就这样睡下去。
“先生，你怎么了？先生，……”
“陈嫂，怎么了？你还没跟尹恺说吗？”抱着心心随后走进来的石睿说。
“没有，我一进来，就看到先生趴在那里，叫了两声也没有反应。”
石睿赶紧走到尹恺的身边，用手推了推他，“尹恺，怎么了，陈嫂有事情要说！”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爸爸？”心心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尹恺不忍，此时此刻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想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小小，可是，任何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小小和心心不能，小小是他的心，而心心是他们共同的心。
伸手抱过心心，尹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爸爸没事，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以。心心乖，不哭吆，要不把妈妈吵醒了。”
“好，心心不哭，爸爸没事就好了，心心很乖，爸爸和妈妈一定要陪着心心长大。”
“那当然了，爸爸和妈妈一定会看着我们的小公主长大的，心心不要胡思乱想啊！”听到女儿这样说，尹恺觉得没有愈合的心又一次被撕裂。心心，他的好女儿！
“陈嫂，不是有事要跟尹恺说吗？现在赶紧说吧！”看到他们父女这样，石睿赶紧转移话题。
“好，”抹了抹眼泪，陈嫂接着说道，“先生，今天是8月18日，每年的今天，太太在吃完午饭后都会睡一下午。我记得我刚到先生家的时候是四年前的7月18日。您也知道，我家里那年出了事，后来才到先生家的，所以记得特别清楚。”陈嫂回忆着。
“先生那个时候每天中午都会回家里陪太太吃午饭，吃完后，先生会陪着太太聊天，……”随着陈嫂的话，尹恺想起了前几年的生活。
是啊，那个时候，不管有多忙，自己都会回家陪小小吃午饭，陪着小小聊天。那个时候，因为心心还小，陈嫂每天负责照顾心心，而自己就陪着小小。吃完午饭，抱着心心，搂着小小，在客厅里聊天，说话，然后一起睡午觉。那个时候真的很满足，想着，就那样，也是幸福。有心爱的妻子，有可爱的女儿，生活多好，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不满足了。
“先生，您还记得吧？有一年的8月18日，小姐生病发烧了，您带着小姐去医院看病，下午和晚上都没有回来。我记得太太那个时候每天中午都要睡午觉，当时我担心您没有在家，太太会在沙发上睡着，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就扶着她回卧室去睡。太太躺到**一会儿就睡着了，于是我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中间过程中，我去房里看了一下，那时候我记得应该是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因为那个时候是太太吃下午点心的时候。我进房里看到太太还在睡，就把她叫醒了，给她吃点心，她也没吃。先生，您还记得吧？第二天，您和小姐回到家里，我跟您说了，你还带着太太去医院了呢，之后医生检查说太太没什么事，您记得吗？”
“陈嫂，你接着说！”石睿催促陈嫂。
“哦，好！我把太太叫醒，让她吃点心，她不吃，我想把她扶到客厅去，可是看到太太又躺下了。我想她肯定是不想出去，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因为要做晚饭了，就去厨房忙了。等我做好晚饭，那时候先生打电话说，小姐需要住院观察一晚上，让太太先吃饭。我进去卧房叫太太，看见太太还在睡觉，我把她叫醒，吃完饭，那天晚上，先生和小姐没有回来。我陪太太聊了一会儿，后来太太又躺下睡觉了。对了，先生，您记得吗？那天晚上下的雨很大，您本来说要回来陪太太，让我去照顾小姐，可是后来因为雨太大了，您不放心我出去，就自己在那里照顾小姐，让我陪太太。”
这么一说，尹恺也记起来了，那年，因为担心小小曾经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万一有什么事情，自己没有发现，所以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带小小去医院检查。记得当时医生说小小可能是晚上没睡好，或者是因为没事情可做，所以才会睡觉，没有什么大事，所以之后就没有注意。
“之后先生中午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太太中午也就渐渐的不休息了。有时候，我把太太扶进卧室，可是等到下午去喊她时，她已经自己醒了，在**坐着。我以为她是自己睡着后又醒的。可是有一天，我记得那天从中午过后就开始下大雨。我进去给太太关窗户，看到太太就在**坐着。此后慢慢的发现只要先生中午没回来，太太就不会睡午觉。”
“我跟先生提过，可先生那个时候太忙，说中午会回来，可是真正回来的时候很少。”
尹恺听到这里，后悔极了，他知道自己这两年，想借着工作把不愉快的事情忘记，所以忽略了小小。此时他恨不得去死，自己太自私了，忽略了小小的感受，这是哪门子的爱。
石睿看到尹恺自责的表情，知道他又在怪自己了，拍了拍他的肩。
尹恺那时候真的很苦，他都看在眼里，拼命似的工作，拼命似的用工作**自己。以前那个爱笑的尹恺就在这几年里渐渐的消失了。石睿知道，他是在惩罚自己，他一直认为小小变成这样是他的错。就因为这样，朋友们才会认为尹恺对小小的感情不是出于爱，而是同情与懊悔。
“陈嫂，你接着说吧，”尹恺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睡着的心心抱到旁边的**休息，催促陈嫂接着说。
“哦，太太那个时候睡午觉的时候少了。还有几回，先生去出差，晚上没回来，我陪着太太，太太就醒醒睡睡，似乎特别不踏实。对了，去年的8月18日，我也记得，因为那天上午我回老家了，中午回来，先生吃过饭就去上班了，太太那天又睡了一下午。”
“今天下午，太太吃东西似乎特别快，好像是有点不安。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我陪太太在那里说话，提到了先生的父母怎么没来过，我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对不起，先生，我是找话说，所以，当时也没注意自己都说了什么。对不起！”
“没事，陈嫂，你接着说。”尹恺知道让陈嫂每天跟小小说话是难为她了，所以也不好在说什么了，只有转移话题。
“现在我想起来了，我下午送先生出门后，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太太的眼睛没有望向窗外，而是看着玄关处。因为就那么一晃眼，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所以就没有注意……”
说到这里，尹恺似乎也想到了，今天下午自己接电话的时候，小小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当时因为着急去公司开会，还以为是小小躺着的原因。现在想起来，小小似乎有什么意思要表达。
“到底是什么呢？难道这就是小小昏倒的原因，8月18日有什么特殊的吗？为什么小小会在这一天不安呢？”尹恺陷入了沉思。
“尹恺，在想什么呢？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石睿问。
“我在想，8月18日有什么关联呢？哎，我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些情况呢，我真是该死。”说着，尹恺还狠劲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因为在家的时候，小小都睡得特别熟，所以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不在家的原因，根本没有发现小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真是该死！”
“都怪我，我应该跟先生早点说的，我还以为先生在家的时候太太有时候也不睡午觉呢。我……我真的很对不起，先生，对不起！”陈嫂说着似乎又要哭了。
“现在不是该怪谁的问题，尹恺，你试着跟小小说话，医生说最好激起她活着的信念。你不要先倒下，还有心心呢！我先送陈嫂和心心回家，回来时顺便给你带点吃的。”看到尹恺摇头，石睿忙说：“不要摇头，现在不是不吃饭的时候，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明白吗？尹恺，你不是一个人。看看心心，你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伤心吗？”
尹恺**的握住石睿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是此时此刻，真的很高兴身边有石睿这个朋友。
转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心心，在沙发上一直望着小小，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尹恺好难过。“心心，去亲妈妈一下，跟妈妈说晚安！”
心心眼里闪过一道惊喜，跑到到妈妈床前，对着小小说：“妈妈，心心先回家了，你要赶快好起来哦！心心好想你！好想好想！”说着亲了小小的脸颊一下。三个大人看到心心这样，都难过的红了眼睛。
“爸爸，我们回去了，你和妈妈都要加油哦，心心在家等着你们！”心心走回尹恺身边又亲了爸爸一下。
“好的，心心，爸爸和妈妈一定都会加油的，妈妈也会没事的，等妈妈好了，我和她一起送你去上学。别担心，有爸爸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那我们拉钩，不许说谎哦！”说着心心伸出小指头。
看着心心那急需要保证的样子，尹恺的眼眶又是一热。多么敏感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可是却过早的让她背负着伤心的担子。
尹恺伸出手指头，“好，爸爸答应心心，妈妈一定会没事的。现在跟石叔叔一起回家吧！”
“那我们先走了，我一会回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有什么平常没注意的事情。”石睿抱过心心，说完就跟着陈嫂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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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3章：第三章”内容快照：
『第三章』
第三章病房里，再次剩～两人。尹恺看着小小，怜爱的～了～～脸，“小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事情？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今天这样的？8月18日，为什么会是这一天呢？……”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不知道，8月18日，这个听起来很吉利的日子，到底有什么事情曾经在这一天发生过呢？“8月18日，8月18日，天～！我怎么会忘记，你和心心的生日～！”尹恺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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