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品走到大街上,忽然感觉自己没有方向了,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该上哪儿去。家现在是不能回的,否则吃饭时间这么短,老婆会生疑的。有家不能归,这种尴尬自从认识李小芸之后他就有了深切的体验,有家的男人有时也免不了要做野狗,也没有谁在逼他,实在是他自己犯贱。就如同吸毒,明知道是个看不见底的黑洞,但世上就有那么多人欣欣然一跃而入。并不是美好的生活就能彻底满足人的各种欲望,有时那种阴暗的、刺激强烈的东西,还是可以使这个世界上的不少人不顾一切的。
明知火要烧死它,但飞蛾还要扑过去,难道它不知道那儿是很危险的吗?难道它不会痛吗?它肯定会痛,也看到了同伴们的死,但那葬身火焰里的诱惑对它来说也许是太大了,让它感觉生命已经无所可惜,心甘情愿为那刹那间的火焰燃烧而赴死。
是鄙视飞蛾呢,还是要向它表示敬意?他真的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只飞蛾,只是目前还盘旋在火焰的边缘。
他撑着雨伞,想着现在自己该去哪里。要不打电话叫个朋友出来喝酒,可是人家这个时间基本上都吃过了,再说也没有这个时间约人出来的道理啊,一般最迟也得在下午下班前定下来的。去书店看看书,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这么冷的天,书店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容身之地,何况他是一个特别爱看书的人,一进书店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这种对书和思想的痴迷是他唯一认可自己的地方,也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一点自我和自信的理由。但现在这种糟糕的心境下,估计什么书也看不进去,还是别去了。
那就去做一个盲人推拿,想到这里,他心里一亮,可能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自从去年十月份一个同事向他推荐了这种消遣方式后,他基本上两个星期左右,都要去做一次盲人推拿。每次二十五元,办个会员卡还要便宜些,只有二十块钱,全身几乎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关节都被揉捏到了,做完之后那真叫舒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感到了自己肌体的衰老和疲劳,大概刚过三十岁的时候,工作和家庭等各方面的压力使他常感到心力交瘁,疲劳不堪,加上现在运动也大大减少,身体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别的不说,单就是他前一段时间吃饭老是反胃就可以看出,他也处于中国大多数知识分子共同的亚健康状态,所以每次看到报纸上报道中青年知识分子过劳死的消息,他都格外关注,有时会荒唐地想,自己是不是就是下一个?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身体这个载体,其他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他想,一边看着路边有没有出租车过来,他准备打个的,去他经常去的那家盲人推拿店。那里的盲人技术好,服务周到,所以生意也特别好。以前,他也会去那些美容店去做按摩,但那里面的小姐除了长得漂亮风骚之外,技术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有的干脆给你打飞机,或直接跟你做一下,其实就是打着按摩的幌子做皮肉生意,但有很多男人乐此不疲。自从做了盲人推拿,他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按摩,男人真正需要的就是这个,特别是像他这样每天深夜要伏案写论文的人。另外,他知道之所以对那些色情场所没有了兴趣,关键一点是他认识了李小芸,她的性欲很旺盛,每次都弄得他筋疲力尽,对自己的老婆还要按时交上“公粮”,你想想,一个男人再勇猛,要对付好两个女人也够他受的了。
出租车一辆辆开过去,里面都坐着人。下雨天就是这样,你想坐车,别人也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耳边忽然飘来了朴树那忧郁的歌声:“我从遥远的地方来看你,不顾一切……不虚此行啊,不虚此行啊,不虚此行啊……”,他扭头一看,路边的一家店里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个晚会,脸孔瘦削忧郁的朴树正在声嘶力竭地唱着,他的头发从额前披散下来,眼睛在这些摇摆的头发丝里隐约着,别有一种韵味,也许就是年轻人所谓的酷吧。这首《生如夏花》他也很喜欢,因为感觉这首歌触摸到了生命深处,那种人生无常,为爱献身,不惜如飞蛾扑火的精神,他很赞同,也很向往。自己还是个初中生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印度诗人泰戈尔写的两句诗“生如夏花之绚丽,死若秋叶之静美”,就发了痴一般,惊叹世上还有人能写出这么美的句子。的确,生与死,欢乐与悲伤,这正握在手上的生命每一个人该如何来面对呢?
他停下脚步,如一个漂泊的人路过别人的门前,他是有家的,也有这样的彩电,他完全可以躺在自家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听朴树唱这样的歌。所以,确切地说,是他的灵魂和精神在漂泊。
这是正在北京举行的一台晚会,名字叫“中国演艺界大行动——印度洋海啸赈灾义演”,那些明星,当红的,或过气的,或年老的,一个个登台亮相,除了唱,每个人还都捐了个红包。里面可能是支票吧,他想。不管怎么样,能来献爱心的还都算好的,总比那些腰缠万贯却对别人的灾难无动于衷的人要强。只是主持人是令他厌恶的一个女人,嗲声嗲气的,那张脸孔透着太多的虚伪,难道找不到别的人了吗?还是张柏芝看起来纯净,那脸孔看得令人心醉,人漂亮,但那气质是一般所谓漂亮的人所无法比的。
看了一会,他转过身来,还是要往前走。
终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面前。
他坐进去,如释重负。
“去哪里?”司机问。
“去东街。”他答道,其实,这个车子把他带到哪里都可以。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李小芸的号码。
他按了应答键,但没有说话。
“你在哪里,怎么不说话?”李小芸的声音很大。
“你去了哪里?”他反问道。
“我去洗澡了,手机小灵通都放在浴室的衣柜里,没听到你的电话。”她说。
他愣了一下,说,“那你等着,我马上过来。”然后转头对司机说,“师傅,不好意思,有点急事,东街不去了,去紫金小区。”
“没关系,你说去哪就去哪。”司机马上调转了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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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都喜欢这圆鼓鼓的劲儿』
一~门,看见李小芸~着淡黄色~~歪在~~,头发还有点~漉漉的,这种~后妩~动人的样子和慵慵懒懒的态度搁在以前很能~发~情~,一般~第一个反应是~前~从~拦~~个~怀,双~~娑着她那~圆鼓鼓的~,然后在她~嘟嘟的脸~~地亲~一通。但今天他没有这么~,他~自己脸~的肌肉很~张,脸色肯定也很难看。“那天晚~你怎么老不接我的~?宿舍里也不见你的人影?是不是……”他盯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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