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元顺帝至元元年,襄阳城失陷已近二十年,以前的军事要冲此时已逐渐演变为一个商业大都市。由于是多省通衢,又有长江流域作为依托,襄阳府已是繁荣之极。宋远桥一直居于山间郊区,如此繁华的景象还真让他眼界大开。
夕阳西下,风陵渡边水稻灿灿,蛙声随日落而起,好一个“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宋远桥来到爷爷的坟前,坟上已是长满青草,不仔细辨认还以为只是一堆土丘。他把从市集扛来的石碑插在坟前,清理完青草树枝,便开始上香叩拜,嘴里念道:“孩儿随师父上山苦练,这十几年来无不想着为您报仇。近日终于小有成绩,还望爷爷在天之灵能保佑孙儿手仞仇人!”一阵晚风吹过,发髻随风而动,宋远桥瘦削的脸上多了积分凝重,眼睛里含着泪却透着坚毅的神情。
回襄阳市集之后,宋远桥找了间客栈暂住,心里盘算着明日由何路上山西。突然,屋顶之上有踏瓦之声,宋远桥提剑在手,背靠床杆,接着又是窸窣之声,那瓦上之人已下屋而行。
“三哥,快进来!”
宋远桥滚到窗口,看到一黑衣之人进了隔壁客房,他觉得事有蹊跷,便开了门单腿一点便上了屋顶。他小心地走到隔壁屋顶,揭开两片石瓦,间屋内两人促膝而谈却并不掌灯,甚是奇怪。
“三哥,查到什么了?”
“犟牛未到。不过却查得光明左使杨逍也到了襄阳。”
“杨逍?他不是阳顶天身边的传令毛孩吗?”
“嗯!不过他已不是毛孩子了。他来此的目的跟我们一样,”那黑衣男子顿了顿,“只是若明教的人也掺和进来,只怕我们任务难以完成。”
“非也!明教人多势众,消息灵通。我们正好可利用....谁?”
宋远桥听得入神,不小心动了瓦片,他见两人发觉,正想下屋回房,却没想到刚要一使力,便被两只手摁住双肩。
“你是何人?敢偷听我们说话?”
宋远桥两臂向后倒转,登时摆脱两人,他顺势一跃,便跳出丈余。
“你们行事诡秘,相比也不是什么好人!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当宋远桥便是!”
两人听了面面相觑,那黑衣怪人笑道:“我昆仑三四只闻武当,不知什么宋远桥。呵!想必是无名小辈!”
“原来是昆不三仑不四两位前辈,失敬!失敬!”宋远桥听师父说过当日在峨眉山昆仑三四临危逃跑的行径。“昆仑三圣何足道乃武林望重,却不想他所收徒弟都是贪生怕死之徒!”
昆仑三四被戳到痛处,顿时火冒三丈,“你个黄毛小子,竟敢出口伤人,看招!”那仑不四**而来,竟没使任何兵器。宋远桥道他是欺人太甚,心想今若不煞煞你昆仑的锐气还让你等小瞧了我武当。当即也缠布背剑,双拳来敌。他左拳虚出,知道对方必然躲闪,继而再以右拳突击其要害,这招正式武当长拳里的“虚左实右”。却没想到那仑不四似乎看出左拳为虚竟然不闪不避。宋远桥见此当即右撤步为弓,变左虚拳为实拳,仑不四挨拳前扑,宋远桥右掌作刀砍其颈项,可没想到那仑不四竟然双手从左肩绕起,整个身体似棉条一样环绕在宋远桥身上。宋远桥大惊,出掌击其身体,却如同击打在海水之中,全无力道。那仑不四双手抱脚而环,而且随着宋远桥的每次呼气而逐渐绕紧。宋远桥不知这是何门神功,心想若是再这样下去,势必会窒息而亡。急中生智,忙抽出背上追魂剑,仑不四见剑出鞘,赶紧收了功。追魂剑锋利无比,可吹发断刚。宋远桥这一抽,原先所缠之布撕为两块,仑不四未来得及撤身,被追魂剑割伤了胸腹。宋远桥见昆仑三四武功怪异,只招便能让自己动弹不得,心想若两人同时来攻,岂不枉送性命,决计走为上,便趁仑不四回撤之时施展梯云纵离了客栈。昆不三见师弟被伤本想会他一会,正欲上前却见他早已腾出数丈之远,料想是追不上,便扶了师弟下去验伤。
宋远桥见他俩没追来,也没走远,发现自己包裹还在客栈,便又偷偷溜回。进了屋挎包欲走,忽然想起那昆仑三四说阳顶天什么,料是与明教有关,便又决心探他一探。当即放了包裹卸了剑,回床睡觉。
翌日,宋远桥一路跟踪至市集,忽然那两人像是发现有人跟踪,忙回头一看。宋远桥反应机敏赶紧到一测字算命的摊前背向而坐。那两人没发现什么,便继续赶路,宋远桥起身欲走,却被一人拉住胳膊。
“这位少侠印堂发黑,天灵盈血,恐是有血光之灾呀!”
宋远桥回头一看,见是那四十来岁的算命先生,忙作揖道:“刚才晚辈贸然打扰,还请先生见谅,只是晚辈有要事在身,还请老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
“少侠误会啦!老朽确是见少侠有难才出手相帮呀!”
宋远桥见老先生出于好意,忙谢道:“先生相术高明,晚辈叹服。只是...”
“你若不信,我便帮你测一字看看!”
宋远桥见执拗不过,也只好重新坐回摊前。
“少侠请出字吧!”
宋远桥心里念着那两怪物,随手把自己名字中的“桥”字写了上去。
“凶!大凶!你瞧,这'桥'字右半边,头顶绫带,腰间袍风,不正是意气风发的少侠你!只可惜少侠你什么不好伴,却要伴个'木'字!这‘木’在人们口中意为棺,这人伴棺岂不是死人么?”
宋远桥见老先生无端咒人,甚是恼怒,只是出于敬长,未及发作。
“少侠若是不信,可再测一字!”
宋远桥想看这老先生到底能胡诌到什么时候,又在纸上写了个“宋”字,忽然发觉这“宋”字里也有个木,便用笔划掉,重新在手掌上写了个“远”字。
“少侠先写宋而划之,虽是偶然兴起却也是命中注定,我北宋新亡,少侠先成宋而毁之,想必少侠先人有为亡宋之人效力过。又在手掌上写一‘远’,又是主凶。我想先问少侠,你可有学气宗?”
“先生不是会算吗?为何还须要问?”
“其实少侠不说老朽也知道。‘远’字写于掌,为附元气于**,只可惜这‘远’字下有‘走’,走了元气便只空余肉身了。少侠武功盖世内功深厚,今若能度此一劫便能成一世之英雄!”
“先人为亡宋之人效力?那不是说爷爷!”宋远桥想到,只是这老相士尽说咒人之话,实不中听。
“多谢老先生提醒,晚辈不胜感激,只是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他再次抱拳,离席而去。
“我刘伯温还从没算错过!呵呵!”那老相士捋着花白胡须自言自语道。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