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保国站在瓜棚上,看着三婆像火烧上了房的急匆匆样子:美丽的古董脚如蜻蜓点水一样,一点一点在通往大塘的田埂上跑,跑起来,瘦小身子歪歪斜斜的,他搂起**笑得前仰后倒的。棉花地里薅草的男女老少们都停下了手上的薅锄,好奇的看着孙保国的傻笑,看着三婆突然急匆匆的朝湾里跑为三爹掐了一把汗。
孙保国大嫂心里有数,又是长不大的小叔在撩三婆逗乐子,心里暗笑;三婆你也真是的,都干了腰几十年的人了还起什么醋啊,就是三爹有那想法,他硬得起来吗?她把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小叔保国,利刃的说:“保国你过来!”
孙大狗灵活得像消防兵似的,魁梧身子如燕,从瓜棚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的冲到了大嫂跟前抢在大嫂前面,说:“大嫂你快回家做饭,大哥晚上请三爹吃饭,叫你多炒几个菜,我看大哥脸色不大好,恐怕在公社开会又受了那个王八糕子的气了。”
大嫂突然听到堂弟带来丈夫在公社受批消息,笑嘻嘻的脸,眨眼间布满了阴云,手在额头上拢了一下搭在眼角上的一绺儿头发,眼睛睁得像灯笼,像不认识堂弟似的,一股吓人目光直愣愣的盯在保国脸上,身子顿然立在保国当面像雷打痴了的一动也不动。
孙保国见大嫂一脸惊恐,眼珠子大得像要掉出来的瞅着他,吓得他向后退了一步,问:大嫂你怎么了?
孙保国猛的一声吼叫,大嫂灰复了镇静,手指着离身边不远正弯着腰忙匆匆拔棉棵边上草的二婶,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小祖宗!你不要大声嚷嚷,我这就回去。
孙保国见大嫂神色变换自如,把他这个当了五年侦察兵人搞得迷迷糊糊,心里敬佩大嫂临阵不乱,知趣的点了点头。
二婶直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落的泥土,见大狗虎背熊腰的站在他大嫂对面像个逼债鬼,宝田媳妇一脸不自然,到口边的话又缩了回去。刚才二婶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大狗说他哥在公社吃了霉豆腐(当地人把受到了指责和训斥的人称吃了霉豆腐),就是说陈忠贵在找保田麻烦,不然的话大狗不会这时间来地里找正忙着的嫂子回家。二婶的心本来随着三婆慌慌张张朝湾里跑悬在半天云里,转眼看侄媳妇神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像虫子咬一般难受。亲门侄子当书记,对我家保胜多少照顾得贴心,他可不能有闪失,我家保胜好多事还指望着他呢。
二婶为保田担心,干着急,长辈的爱护喻加浓密,目光里闪着宽慰,看着宝田媳妇关心的说:“大姪媳妇,你有事你就先走,剩下的活有婶子帮你做!在我菜园子里割把韭菜,晚上给保田煎个韭菜鸡蛋下酒,好好安慰安慰保田。老俗话说;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保田啊,忙里忙外的,还受窝囊气真是难为了他。”二婶顾及到周围人神色,与保田媳妇说话声音小得几乎是从鼻孔挤出来的。
如其说二婶在关心保田,其实是在教保田媳妇做贤惠女人。你可是咱们西河湾女人中的女人。说大点你是西河湾的皇后,说小你是书记夫人,侍候好男人让他在枕头边听你的话。最高指示说得好“党指挥枪!”你就不能在保田的被窝里当他的党,指挥保田这条枪!能做这样的女人,你可就成了咱西河湾的武则天了!可惜我不是,人能命不能,与一个老实疙瘩过了大半生,他倒是很听话,我在他面前说话就是圣旨,让他直着就不敢横着,可有什么用啊!家里家外心我操尽了,到是落下了个好名声,西河湾地嘹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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