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小时候去的最多地方就是后山了。”
推开我家的后门，就是后山。这座山也没有个名字。山上遍植着一握多粗的松树，硕大的树冠苍苍翠翠。极目远看，整个山峦都被绿色遮盖，不**一寸肌肤。我们沿着小道，步入山林间，说是小道其实只不村民上山打柴踏出来的弯曲的并不清晰的路径。头顶不见太阳的消息。地面隐约的路尽是半露在外的鹅卵石，被隔年的松针掩盖着。走着走着脚下的路有时就不见了，视线被树杆截断，望不见前路，也望不见广阔的天光时，小金鱼问，“我们会不会迷路。”
我说：“那能呢，这里我太熟悉了，就是闭上眼睛凭我的直觉我也走对方向。”
小金鱼说：“哥哥是不是在吹牛皮，就说这里是你小时候常来的，但是也过去了好多年了吧。你看这起伏的群山，山连着山水连，要是我们在这里面迷了路是多么的可怕。对了，这山里有没有豺狼虎豹出没。要是有我们可就惨了。”
我说：“小时候就听老年人说起过，他们看到过狼的。”
听我这么一说，小金鱼立时紧张起来，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面。吓的浑身发抖。我说：“你少来了，你可以饭做的不怎么样，但是我想这点小困难绝难不住你。什么会迷路呀，你只要纵身一跃就可以站到云端，什么路你看不到。”
小金鱼说，“来的时候你再三叮嘱我，不要露馅。万一让人看见你可就惨了。所以我们宁愿迷了路，宁愿是被猛兽围攻，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不是？”
这小金鱼怎么样都可以给她找着合适理由。我一个凡人是无法与她斗智的。不过就象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用脚踢开松针，那路又隐约出现了。就在这时，我有幸捡到一枚五彩的雨花石，这么多年过去了，捡雨花石的本领我具备没有荒废。象我们这些在雨花石故乡长大的人，在山里行走，只要留着这份心，经常可以捡到雨花石的。不过相对外来人的话可就难了，雨花石就藏在一地乱石之中，很难分辩的出。
我对小金鱼说：“这石头真的很漂亮，很神奇。而且它对我还有恩呢？“
小金鱼纳闷，“这小小的石头也对你有过恩，你这样随意地捡起一个石头都这么说，真是让人费解。”
我说：“你仔细看看，这时不是随意捡起来的石头。”我将雨花石在手上蹭了几下，磨去了上面的泥灰。递给了小金鱼。
小金鱼瞪大了眼睛，惊奇又大声说：“哇，好美的石头，你看，好象什么？对对，一个很小巧又透明的鸡蛋吧。你看，里面还有一只小鸡呢。那小鸡正在鸡蛋里孕育着呢，好象就要蹦出来了。不过，哥哥，你还是告诉我这小小的石头怎么对你那么重要的。”
我说：“你是不知道，想我小时候家里贫困，我上学时家里会付不起学费。我们在山上就在地上捡这石头，你看这山上石头不少吧，也只有这雨花石可以卖给外地来我们这里玩石的收藏者。我记得当时一斤就能卖出两三毛钱呢。只要是卖出去十斤，那我一个学期的学费也就有了。所以这小小的石头就是我人生路上的铺路石。”
小金鱼问，“那你为什么不多找一些呢，卖好多的钱，那样你小的时候可成了一个大富翁了。也就不用受那许多的苦。如此一来我也就不用听那些个让人为你心酸让我揪心的苦难史了。”
我说，：“你当这东西那么好找的。刚才我们是有幸才发现的。平时找起来也很难，它藏在这么多的石头中间，又是一身的泥土，找到一颗就算是有缘了。”
小金鱼说：“哥哥，这个就送给我了。这可是我哥哥的恩人。我要把它做成项链的挂坠。这可是没有经人任何加工，天工造化。世间绝无仅有的，是吧。”
我说，“那是一定，天底下就没有完相同的雨花石。天下有太多的石头。有很多的石头各具特色。但若从美学的角度上讲。我还是觉得雨花石是最美的。因为它不仅形态各异，而且通体透明，花纹优美。堪称石中精品。”
转而，小金鱼问我是不是很漂亮？
我看她，那枚小小的雨花石已经串在红色的线圈上，挂在了她的颈项上。小金鱼一脸的得意。对我说：“这当是哥哥送我的定情信物了。我会永远地珍藏着的。”
我们一路走着，再看一路的风景。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下还会倔强地生长着象小伞状的蘑菇，色彩缤纷。它们在那短促的生命里程中，伸展它最壮丽的生命。在树的根部时而会发现山里红，象一只只小灯笼一个红通通地挂在低矮的枝头上，煞是可爱。小金鱼一边采摘，一边品尝。一时笑咪咪地说，“这颗是甜的唉。”一时又苦着个脸说：“哦这个是酸的。”一时又点着头说：“这个是面面的。”她就似这山林中的童话王国中的白雪公主，在这山林中自在而逍遥。
小金鱼的小手上抓满了果子，就让我代劳，装入我的衣袋。我身上的所有的口袋都鼓鼓囊囊的就成了她的临时仓库。她还在埋怨我早知道山上有这么多果子也不带一个大一点的袋子来盛。这样也可以带回去让爸爸妈妈尝尝。
我说：“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这些果子对他们来说一点不稀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山就是大家的山。想进山就进山，我们山里人已经吃腻了。让你吃个十年八年的，你不说腻才怪呢。你看我到现在就没有吃一颗吧。”
小金鱼说，什么什么，难怪这么长时间你面对这么诱人的鲜果还不动心。
我还以为你是好心留给我吃呢？让人家这心里面好感动一回。“
我说，“都怨我不会撒谎。不会逗女孩子。”
小金鱼说：“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你可别学那些个花花公子那一套。”
我带着小金鱼来到一遍酸枣树下，枣枝上的枣还是青色的。枣叶与枣夹杂在一起，不细看还真分不清。我摘下一颗咬了一小口，酸的滋味。我故作很甜的表情。并不住地啧啧称美。小金鱼也伸想摘。
我说：“你不要动手，你看这枣叶上到处都是危险。”
小金鱼不信，“这么叶子上有什么危险，你不要故弄玄虚，你能摘我难道还不能摘。”
我说：“我说的话你不信，让你看看什么是危险。”
我翻开一片叶子，一条还在里蠕动的红色的毛毛虫正在伸展着身躯，抖动它身上那威风的毒刺。我知道这东西我们给它起的土名叫辣了子，一但蛰上就是一块红肿，并钻心的痛。若是从天而降，在身上翻滚几下那就一条红红的疹块。痛的人想满地打滚。
我这么一说，小金鱼赶紧缩回手。“啊，这小东西还这么厉害呀。差点我就被它算计了。”说完，将我手上半颗枣抢过放时嘴里。嗯，酸酸甜甜，让她的眉头不住的收缩。“好呵，哥哥，哪里有那么甜，哥哥是在骗我的。才还让你不要学坏，这回子就坏上。回去一定告诉妈妈，你欺负我。”
小金鱼在后面追着我，我则在前面跑。我们还在向着山顶进发，耳边传来了泉水流动哗啦哗啦清脆的声响。小金鱼这时来了精神，“啊，是泉水呀，在哪里呢，快带我去看看。”我带着小金鱼向山间泉水方向走去。我告诉她那是一眼山泉，一年四季都没有干涸过。泉水清澈甘甜，泉下还有一深潭，深不见底。这里面还有一个传说，说是天上有和条不知怎么回事就掉落到了这里，将这个山砸出一个坳，我们叫这个地方就叫老龙窝。当时这条龙不能动弹了。时间一长身上的疮伤就发炎，还长出蛆来。当地的人就挑水去给龙洗去身上的蛆虫，又用药给龙敷伤口。这条龙伤好了之后，就又能飞了。龙为了感谢当地的人，就在它呆过的地方打了一眼泉和一个长年不干的潭。泉水水流不断，潭水取之不竭。
听我这么一说，小金鱼更是来劲，连说，“那我们快点去看看，还有多远呀。”
很快，我们就来到泉边，潭边是碧绿的青草铺织的草地。一只小灰兔子正在泉边喝水，见到我们就弯起两只前腿直立起来向我们张望，它大概以为我们是寻找猎物的猎人。警觉地与我们保持着距离。看到这一切，小金鱼兴奋的不行。说：“这情境真的是太美了，自然的真是太美好了。不需要回任何的点缀与修饰，就成了一幅画。你们有一个作家是叫陶渊明的吧，他的笔下就曾写过《桃花源记》，其实也不如此，这里面也不比桃花园差嘛。这里有真山真水，花香鸟鸣，绿树青草，还有这可爱的小动物，还有与它们和谐相处的村民。”
我瞪大眼睛看小金鱼，“难不成你对古诗文还有研究，怎么从来也没有见你表现过呀。又听你这么一说，你好象是真的去过桃园的，那可是人们向往的地方。不过想来也是陶先生胡编杜撰心里理想世界而已。后来就有‘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的语句，自此也没有人找到那个进入桃花源的洞口。”
小金鱼说，“你们就是这样，没有办法证明的事就说是编出来的。我去过那里，一个你们尚没有发现的地方。等有一天，我带哥哥去看看。其实也就和你们这里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桃花多了一点。”她就是这样轻轻淡淡地说这一番话。那个被古往今来的人都为之向往的地方就被她这么一番描画倒显得不那么神奇美好了。就她的神通，如果真的有桃园我想她想去就能去的。
在绿草如织的草上，小金鱼一袭白色的衣裙，青春洋溢又纯洁无瑕。我则挽起裤管，脚行在柔软的草地上很舒服。在我小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样子。光着脚在草地上跳跃。只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男孩如今都已经是一个高大的大男孩子了。他曾经在这个草地上许过的愿望也真实地实现了。
当我们的身影印在泉水里时，我感觉到我们就象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与王子，在童话的王国里相爱着，生活着。我沉醉在这绵绵的遐想里时，小金鱼问：“我这水好清澈，就是这样也不见底，这潭水到底有多深呢？”
我说：“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听说在水下还有一人磨盘。那是因为有一年潭下的水不住地向外涌，形成了洪灾。眼看着就要淹没了村庄，这时一个仙女经过这里，用手画了一个大磨盘丢了下来，压住了潭下泉眼，才止住了洪水。”
我正在说着，只见小金鱼一不小心跌入潭中。我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小金鱼游水的，她这一下去就没了踪影。她是说她是一条鱼，但是她这条鱼只见在空气里的游，何曾看到过她下去有没有这样的伸手呢。我呆呆地站在岸上，等待着她的消息。但是几分钟地去了，潭水没有一丝微澜。
我急切地喊，“小金鱼小金鱼，你可别这样吓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的身上直冒冷汗，一时间不知所措。情急之下我也连衣服都忘了脱去就跳下水里。连扎了几个猛子下去，也没有找到小金鱼。而我是没法潜到潭底的。我已经筋疲力尽，无奈地爬上了岸。
许久，小金鱼才从水下伸出头来，她向我着盈盈地笑。看着我说，“哥哥，我以为哥哥会来个英雄救美呢？我在水里等你多时了，原来哥哥也是一个胆小鬼呀。都把我的生死放在眼里。
我朝着她发起脾气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把我吓死的。你看我衣服都**，不就是下去找你了。可是我只能潜入不深的水里。你都沉到潭下，我就是有救你的心，可也没有救你的力呀。”
小金鱼游到我的身边，摇着我的浸在水中的腿说，“不要气了，哥哥，好不好，你难道忘记了我是一条鱼呀。水中就是我的世界。鱼的本能是什么？那就是游水。”对呀，我是急糊涂了。
小金鱼说，“哥哥，想不想知道水下是怎样的。”
我说：“我是想，可是我一口气也潜不到水下去。”
小金鱼说：“我可以带着你下去。”
我说：“你到底是一条鱼还是一位仙女，我至今还搞不明白呢。你时常弄得我是非颠倒，真假难分了。你是一会鱼一会人的，让我难以琢磨。”
小金鱼说，“哥哥，你还在以为我是以美艳来蛊乱你的心志的鬼精灵吗？”小金鱼有点生气，她接着说，“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这个世上没有神和鬼，我看你是中毒太深。那我再告诉你，我和你一样都是一类的高级动物。只是我们的起源与发展要先于你们人类。并且我们掌握了一些更为先进的技巧，有时你看我变来变去的也只不过是欺骗了你们人类的眼睛。”说完小金鱼似有悲伤的神情，撇过身去不理我了。
我说：“好了，即使你是神妖，我也不在乎的。在我心里就只把你当成来拯救我善良的仙女。你带给我希望，你将我从人生的失落中给拉了起来。”
我轻拍着小金鱼的肩。
小金鱼破涕为笑。“随你怎么想，我要下到潭里，看你有没有这个胆来救我。”
其实我真的很想下到水下，去亲自验证一下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小金鱼将我拉进了潭水里，我说我哪有呀，我虽也懂点水性，但是这水有多深也不曾探过。小金鱼牵着我的手，我居然不需要换气，在水里也可以自由的呼吸。
小金鱼带着向水下更深处潜云。下潜了很久，才到水下。水下的世界就如同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海底，精彩无限。有各种色彩缤纷的花草，有形同珊瑚一样鲜艳色彩的植物。畅流其中的小鱼，在水下慢游的龟贝。
说来你也许不信，我们真的看到了一座磨盘。小金鱼伸手要去动，我一把拦住，“你也不想想。既有这个传说，又有这个磨盘，你还不信呀，你要是动了真的发的洪水你这不是害了当地人吗？”
我们在水下玩了很久，我说真的没有想到，这水下还有这样景致。真似洞天神府。
上了岸，小金鱼说，“我还以为所有的传说都是你们人类编造的，原来真有其事呀。但我还是觉得这事有点巧合。”
我说：“你也别真太当真了。如果有好事的人故意丢下去这个东西，也未可知。”
小金鱼说，“对呀，的确有这个可能。据我的了解，我就是不信有什么神仙鬼怪。”
我们的衣服已经尽湿，我看着小金鱼，她那衣裙紧贴在身体上，显露她少女美好的性感的身姿。见我这样直直地看她，小金鱼的脸上飞上了红霞。一脸媪色，“哥哥坏，我以为哥哥是正人君子，现在也居然这样。”说着，小金鱼的抖身子，她那湿衣服就干了。
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我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又找不出理由来为自己分解。木木地站着，恨不能找地缝钻进去了事。
小金鱼走过来，“哥哥，别不好意思了，我迟早是你的人，你这样看我证明我有魅力，要是我是丑八怪，哥哥早就将头扭开了。你们人不是说食色性也。”
真拿她没办法，好坏人都让她给做了。我说：“你的衣服倒是干了，可是我还是一个落汤鸡。”
小金鱼说：“这有什么难的，你看着。”她伸手在我衣服上掸几下，我的衣服也就干了。
我们还在向山顶进发。小金鱼说，“哥哥，我走累了，你背我吧。”不由分说就跳到我背上。我背着她，她其实并不重。脚下是蓬生的油油的绿草，这时一条大蛇急速地游过。我最怕的动物就是蛇。这家伙居然停住不走了，昂起头看着我们。我吓的浑身发颤，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小金鱼问，“哥哥，怎么不走了。”
我说：“有一条蛇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小金鱼说：“让我看看是什么蠢物，居然敢挡姑奶奶的路。当她也看到时，也表现的紧张起来，说，“哥哥，我们快逃走吧，这是个什么东西，长的太可怕了。”
“啊!”我大叫起来，“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蛇这玩意。你原来不能治住它呀。”我更加紧张。那蛇已经**让我胆寒的牙来，好象就要袭击我们。
我说：“我们不能跑，蛇这东西就是欺软怕硬的，一旦我们跑了，这东西就会猖狂地追着我们的。”
小金鱼说，“你看着哥哥，我会让它很听话的。”她一挥手，说了句“滚开”。那蛇就真的听话的曲身就游走了。这时我感觉小金鱼就是象是这个山林的统治者。不过她刚才这样的幽默倒是吓着我的。
我说，“你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坏了。以后这种玩笑不许开了。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你吓出心脏病来的。”
小金鱼说，“有这样的好机会试试的哥哥的心，不过哥哥的表现也太差了，胆子又这样小，怎么保护我呀？”
我说：“你那么神通广大，还要我一个凡人来保护呀。”
小金鱼说：“那可不一样，这能看我在你的心里的位置。”
我说：“这回你都看出来了，是不是很失望呢？”
小金鱼呵呵地笑而不答。
我说：“你这样诡秘地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快说出来。”
小金鱼说：“我能看到你的心，哥哥虽然有着人性中的胆怯，但是小金鱼人位置已经占满了哥哥的心。”
一路说着，我们走到了山顶，脚下是蓬生的蒿草，在风里飘摇若舞。极目四望，天高地阔。山下山上一片绿的世界。大小的湖泊如一块块翡翠齐整地镶嵌在绿野之间。村舍掩映在树林之间。我们坐在草地上，听着松涛，嗖嗖地发出声响。
下山时，小金鱼象山间舒展的云，那美丽的身影似在这如画的风景里游动。就象我们村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个小野丫头一样，一路疯跑跳跃。我们玩累了。躺在山林水湄的青草上。听着山间的鸟鸣和涧水声，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完全融合到自然中去了。小金鱼的眼里闪动幸福的光芒。
身下是柔软草，我们轻松地伸展四肢。我对小金鱼说，“你知道吗，我们躺着的这个地方是我小时候经常躺的地方。而且现在的这个样子也是我小的时候常常这样的一个姿势。那时候我想拥抱这个天，我想让自己心中的梦想从心中升腾起来，如同天上的云一样，自由自在地在蓝天上飘。哪怕是被风吹走，去到另一片天上，去领略天外的世界。”
“是吗？”
我说：“是的。我六岁时就是在这青草地上放着四十只鹅。一群白色的鹅就吃着肥美的青草，我也是这样躺着，眼里收获着蓝天白云。想着自己的未来。一个山村的孩子，心里却已经装着更大的世界。不过现在想，一个山村里的孩子的命运会是怎样的呢？是继承父辈们的种地的祖业。想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而我才七岁，就又成了生产队里放牛的牛倌。牛在溪边吃草，我还在不切实际地强烈地想着外面的世界。这里如画般的风景也不能收容我的心。那时，我家生活的很清苦，一日三餐边米饭都吃不上的。一个夏天都是以南瓜当饭。我放一年的牛也只挣八块钱。不能想象吧。我更加促使我向往外边的世界。想着外面的世界就是我那时简单的快乐。我也下到这溪泉里洗澡，又梦想着就是象你一样自由地伸展着身形。可以说，梦想伴着我的童年。”
小金鱼静静地听着，她将头靠在我的臂弯里。小金鱼说，“哥哥，你这么一说，你的童年真的是不幸，不过你现在想想，你的梦想居然真的实现了并实实在在地摆在了你的面前。让你可以触摸得到，你比起那些与你同龄的儿时玩伴，他们如今还深锁在这大山里。他们的世界还是山水就是这一方的蓝天。所以说只要心里面有梦想，你的世界就会和你的梦想一样无限的大。哥哥现在不但收获了曾经以为仅是梦想的梦想，而且----”
我说，“而且什么？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小金鱼说，“人家不好意思嘛。“
我逼着小金鱼说她未说完的话。她说：“是你逼我说的。而且你还收获了美貌的女人。”小金鱼说完就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天色近晚，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途经一个叫作缺子口。两座土丘，中间夹了一条羊肠小道。一边是青翠幽深的竹林。另一边只有几株一搂多粗的参天梧桐树。所以村上人很形象地把这里称作缺子口。至于这缺子口与白胡子老头联系是听村上老人口中流传出来的，说曾有人亲眼看见这个老头拄着杖站在土丘上。没根没据的。就是没有附加的渲染，当天光昏暗时，一陈风吹过，树影婆娑，竹叶哗哗响成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氛也会散布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对小金鱼说：“我幼年的时候，我们家的三间毛草房就“座落”在辽竹林深处。于是，我们不得不与缺子口结缘很深。进出除了走缺子口外，还可以走另一条大路。而大路要经过邻居家门前。那家的男人在城里做厨子，家里有点钱，早就住上洋瓦房。他们家哥仨也就特别横。我们三兄弟与他们哥仨多次开展战事，总是不分高底。双方开始捡石头砸对方家的房子。我家的草房经受的住石头，可瓦房在这时很脆弱。后来，双方家的大人就有了口角之争。而那哥仨就俨然扮起的剪路的绿林好汉，手牵手地拦在路中央，声称此路是他们家开。于是，我们只有选择走缺子口。
我6岁时，家里的猪、鹅、鸭都归我管。我每天都要赶着它们路过缺子口，到村头的荒滩地上放养。每次路过和缺子口时大气也不敢出。心都提起到嗓子眼。有一天晚归时，没有掌控好时间，天色已渐晚。急急的赶着家禽在小道上飞跑。动物们也象是受了惊吓，鸡飞狗跳、乱作一团。总感觉那老头就站在土丘上朝我微笑。我慌张到家时，才发现自己的鞋子已不知去向。
我们兄弟每天晚上要去池塘抬水回来烧饭，顺便在池塘里洗个澡。一日，抬水经过缺子口时，心早就砰砰乱跳。二哥尖叫一声，大哥摞下扁担一溜烟跑了。我跟在他们身后边哭边跑，那时觉得两只脚象是不属于自己的，只会机械的迈动。惊魂未定，问二哥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二哥一脸坏笑。水是肯定要抬回来的。我们仨赌咒不许再恶作剧，抖抖乎乎再次折回去。
有一次，父母都不在家，天上下起了暴雨，还伴随着雷电。电闪照亮了纸糊的窗户。我说，看，白胡子老头在窗外。我的二个哥哥哪还敢看，“噌噌”相继钻进了被子。我原本是想吓吓他们，反而认为他们真的看到了那个老头。兄弟仨钻进了一个被子里，相互扯拉着，捂出一身臭汗。
第二年，我们家就搬离缺子口，住进了大瓦房。缺子口就这样归入记忆之中。遗憾的是白胡子老头终没有现身。”
小金鱼津津有味地听我讲着这个故事，“哥哥，你知道所有与你有关的事件我都很想知道。我不是要从中猎奇，而是想走进你的生活空间。虽则我们不能够有象诗中说那样‘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美好童年时光。在你的这样童年的回忆里我已经践入其中了。感觉着就是从你的童年生活中与你一并走来。”
我突然大喊一声，“不好，白胡子老头。”然后拉着她的手就飞奔。
小金鱼边跑边问：“在那儿呢？”
我停下了脚，“我骗你的，没想到你也怕这个。”
小金鱼慎怪着说，“我那是怕，是你的这个举动太突然才吓着我的。如果真的遇上那个白胡子老头，我还真的想会会他。”突然，她神情紧张起来，手指我的背后，“你看那是什么？”我回过头，果然看到一个迎着风的白衣白发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站在土坡上朝我笑。我“啊”的一声，显些晕过去，我说：“快跑呀。”小金鱼拉着我的手我们飞也似的跑回家。我气喘的厉害。难道果然有白胡子老头。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小金鱼则笑的直捂肚子。说不出话来。好呀，这一定是她使的坏。我追着小金鱼向她讨个说法。你在前面跑，说是我先使的坏。
乡下的月光是清澈皎洁。曾经我和小金鱼坐在天台上看月亮，她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动情地说：“多美的月色呀！”循着她的视线，我终于看到了那一轮黯淡无光的月亮。城市的嚣扰、烟尘和那自我炫耀的灯火，早就将被文人雅士娇宠的月光"践踏"的面目全非。哪还有美可言。我喃喃自语：最美的月色其实在乡村。这样一句不经意出口的话却激起了小金鱼的浓厚兴趣。这次回到乡村自然是要让她好好看看这里的皎皎的月光。
夏末的晚上，已有一丝丝凉意。我们并肩坐在打谷场粗大的石磙上。水田里稻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轻吸一口就神清气爽。果然见小金鱼闭上双眼扯着脖子深吸一口气，作自我陶醉状。蛙叫虫鸣声声不息，远处村舍灯火星星点点，墨色山峦神秘幽暗，错落梯田层层叠叠，眼前的河塘里波光粼粼闪亮。无比安静如水银流淌的皎皎月光让人迷醉。整个世界以及我们都似安静地躺在母亲臂弯里的婴儿。对这一切我再熟悉不过了。却因为熟悉而忘记了欣赏与感觉。只有今晚似乎有所不同。小金鱼正在仰着头，看着天上那银盘一样清亮的月亮和四周密密麻麻的星星。她举起双手，又深吸了几口气，这回倒没有听到她抒怀。她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我如数家珍将小时候纳凉时听说的关于天上的传说故事讲给她听。我手指天上那条白色的雾带给她看，告诉她那就是银河，传说是王母娘娘为了阻止牛郎和织女的相会，用发上簪子划成的。她很安静地听着，表情若有所思。
这回她却没有跟我争执这世上本也没有神鬼之说，似乎就是被这月光给迷醉了。
月光轻笼在我们的身上，我们踏着月光，漫步田埂上。我侧目看小金鱼，她在月光下显得恬静而娇羞。跟我说话也慢语轻声，尽显女人的柔媚。难道这月光有魔力和想象力，改变一个人却在无形之中。我的脑子里面正在想着这个问题，带着她误入到一片坟地。我一下警觉起来，汗毛都树起来，心扑通扑通急促的跳动。不敢声张，不知道这丫头知道后会不会瘫倒在地才怪呢。拉着她的手匆匆忙忙穿过坟地。她还一路埋怨我没情调。走出好远我才告诉她刚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却一点也不惊讶，“哎，这有什么呀？能出来看这样美的月色那一定是漂亮的女鬼。刚好我要跟她说说话。”她又疯了。
晚上躺在**时，清澈的月光又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想着在阳光下和月光亮下的小金鱼的表现就想笑。这时，小金鱼在另一间屋里问，哥哥，你睡了吗？我第一次看到最美的月色，谢谢。
在老家呆了一周的时间。我们就要回城了。她在我们临走之前强烈要求做上一顿饭给我妈妈吃。她拎着竹篮走进我们家的菜地。将我们家园子里青的绿的红的蔬菜尽摘了一些。她也不管是不是合理搭配就随着她的性子了。她也不让我们插手，就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着。我坐在外屋，只见她一会就上来一道菜。她头上沁出了汗，鼻子上沾上了锅烟灰。我母亲看了就心疼。不停地说，“够了，够了，不要忙了。”小金鱼说：“还有最后一道重头菜。”我实在是猜不出。一会小金鱼捧着一个大碗，说，就是这个，小金鱼揭开盖子，我看到了，是我曾经说过的“馓子鸡蛋羹”呀。小金鱼将我曾对她讲过的事情又简短地说了一遍。弄的大家都有些感伤。
小金鱼的表演终于是结束了，大家可以坐下来吃饭了。这时小金鱼端起酒杯说：“爸爸，妈妈。”我拉了拉她的衣服，用眼神示意她别这样叫，我们毕竟还没有成亲呢。
小金鱼说，“哥哥霸道，不让我说话。”
我母亲一唬脸，“让她说，不能不让人家说话呀。”
小金鱼：“说的就是嘛。我想说的是，我虽然很想做出一桌子的好菜让你们二老一饱口福，尽一份儿女的孝道。只因我小时候没有好好地学习做家事，所以现在表现的有些笨拙。烧出来的饭菜也不知是不合你们品味。我大概是没有这方面的天份。希望爸妈能够原谅。不过我已经很努力的。比如哥哥教会我做的老三样菜我现在的水平就很不一般。哥哥，你说是吧？”小金鱼说着看我。
我说：“是的，她还是很聪明的，每天让我吃着老三样菜，也不换换花样。”
小金鱼说，“那还不全怨你保守不教我其它的菜式。”
母亲说，“这样已经很好了，不管你做出来是什么，我们都心满意足了。这是你的一片心呀。”
小金鱼说，“还是妈妈好，不象哥哥那样挑剔。”小金鱼继续说，“爸爸妈妈，今天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给了我哥哥这样的好男人。跟他生活在一起我很快乐，很满足。我会好好珍惜他，好好待他，尽管他有时不失时机地欺负我。来，我先干为敬。”
小金鱼喝下一杯，辣的她直吐舌头。母亲说：“快吃一口菜，别伤了胃。”
小金鱼说，“妈妈，你真象我的亲妈妈，在这个家里，我过的很快乐，是你们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我母亲说，“什么时候也将你的父母带来，让我们见见面。”
我看着小金鱼，对于她的家庭情况她可是从来也没有说。小金鱼说，“这是一定的，这也是礼数，我一定会让我的父母来拜见你们二老的。”
大家开始吃菜。其实不管这菜做的怎样。大家被小金鱼的这翻说的已经感动异常，那还会在意菜做的怎样呢。
小金鱼说：“你们吃吃这个菜吧，这是哥哥对我说起过的，叫‘馓子鸡蛋羹’。我没有吃过，哥哥也没有教我，我只是照着哥哥说的方法做的。来之前我就将食材带来了。就是想我们一家人一起尝尝。哥哥说，他小时候最想吃的就是这羹了。”
我吃了一口，果然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么好吃。这可是小金鱼做的最好的一道菜品了。
母亲夸说，“瞧这孩子真是进的厅堂，下得厨房。真是百里挑一好姑娘。”
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我们就要回城了。我照例挑起水桶去菜地里水井边担水。每回我都是帮父母担上一缸水。去菜地还是经过门前的那个坡道。极陡的坡道。坡道上仅有铁锹铲成的阶梯，供人上下方便。晴天，有把子气力的村民担着两桶水上下坡道，行走自如。但到了雨天，坡道上泥泞湿滑，再走上去就不怎么幸运了。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而今天天上居然就下起了雨。这雨就似离人的泪。小金鱼就跟在我的身后。
我边走边对小金鱼说，小的时候，下起雨时，我双手支着腮帮子伏在窗台前。就象是一只猫极其耐心地趴在老鼠洞前，用大把时间只为等待老鼠出洞的那一瞬间。只是我在等待有人在坡道上摔跤的惨状而引以为乐。这显然是小孩子不成熟的心理而显得有点不够厚道。看，一个男人挑着两大桶的水上了坡道。只见他一步三晃。在这个时候不管他是小心了留意了有准备了，是否摔跤可不会由人决定。果然，那个男人终于在几个摇摆后摔了个人仰马翻。两只木桶就如同两只肥胖的恋水的鸭子骨碌碌地顺着坡道滚到坡底。就势进了水塘。摔了跤后不免就有无名的怒气，又无处可发泄。要不就怨生不逢时，生不逢地？但是这时已容不得多想。男人好不容易从泥地里缓过劲来，直起身子后发现已经是一身的泥浆。望着那两只忽忽悠悠地向水中央荡去的木桶，赶忙追到坡下塘边。
其实，大家一定想过要将这个坡道修成青石板或水泥台阶。但是晴天总是比雨天多。如不是急于用水，雨天也不一定非要去取水。放只木桶在屋檐下慢慢地等待，也是可以接到一桶干净的雨水。雨过天晴后，坡道又好走起来。也许这样大家又忘了雨天在坡道上的遭罪。就象是在冷风中受冻的寒号鸟，发誓第二天一定要搭个暖和的窝，但是这个窝终就是没有搭起来。
我三叔在坡道上摔过数个狗啃泥后，憋了一肚子怨气，发誓要在后院里打一口井，再不受这窝囊气了。打井开始的那一天，向来刺刺不休的奶奶这时免不了要发表意见，“你是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要是能打出井水还会等到今天。”三叔那镐头似乎也带有怒气，一下一下地朝着地下锄去。井挖到十七、八米，那泥巴还象凝结的麦芽糖一样结着硬块。三叔终觉是撞了南墙，如**气的皮球蹲坐在枯井边吸着香烟生闷气。但三叔还是没有想到于其耗费这样的大气力挖井，还不如省省劲去将坡道给修上一路台阶呢。
雨天走这坡道总带着侥幸心理。我在笑话别人的同时，也免不了当场出彩。那时，我们家的生活琐务都是交由我和哥哥来负责的。我们年纪太小，挑不动水，兄弟俩就抬一只桶去塘里打水。雨天时，向坡道上艰难地行走，十个脚指**并拢在一起跐进泥里。走着走着，就觉着瘦小的身体内没有了气力，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并且已经产生了将扁担从肩膀上推开的念头。身体就象是一根轻飘的稻草，再也直不起来。而且坡道上完全没有可能放下水桶休歇。可这时往往才走到半坡。真的真的没有信心能够走到坡顶。在这意志恍忽之中，不知不觉就站到坡上。历经这样的艰辛，我们所有的人似乎都木然又没有疑议地接受这一切。
坡道上的经历也不是没有所收获的。静下来想想，人生有时也是如同行走坡道。有时就是觉得没有了信心，自己真的要完全垮塌了。这时有两种选择，一是完全放弃再往上走。丢下扁担眼看木桶滚到水塘里。然后再重新来过。二是就算是希望渺茫，就算是晃晃荡荡前行，说不定就可以触及到成功。这就算是我偶得的让人见笑的坡道理论。
我担着两桶水，再次走上这难行的坡道，一摇三晃，同样的难行。小金鱼在我身后，她正用她的手扶着我的身子，帮我找着平衡。见我还是有点把持不住，有欲滑倒的可能，索性就将我整个人推着走上去的。
我说：“今天要不是你在我的身后，我也一定会出洋相的。”
小金鱼说：“对呀，我干嘛要推你呢？不如让你摔上一回，回味一下童年的味道的。”小金鱼接着说：“这坡道还是该修了好。”
我说：“不修也好，走在这上面可是能够感悟出一些人生的道理。修好了那后人怎么会有这个体会呢。再说大家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习以为常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发现这个坡道已经成了青石板的阶梯路。父亲说，“真是谁做的好事，连夜将这路给修。这人修路就是积阴德呀。只是很奇怪，我早就想着修的，就是没有青石板。”
只有我知道，这是小金鱼修的道。
我们走出家门时，小金鱼依依不舍。母亲拉着小金鱼的手不肯放下。小金鱼说，“妈妈，以后我会常来看您的。我们是一家人了。”
小金鱼悄声对我说，“哥哥，以后你会常带我回家吗？”
我说：“那是一定的。”
小金鱼又说，“哥哥，等我们老的时候，我们就别呆在城里了。就回到这**村，在这里安一个家，过这种淡泊的田园生活。是多么的惬意自在。只要哥哥在这里，那怕是生活过的清贫一些我也愿意。"
走到村口时，我问了母亲静怡表妹的事。母亲说：“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孩子就变成了这样。自英子的父亲出事之后。英子的母亲就带英子回到了老家。后来改嫁时我也劝过她，但她却铁了心嫁一个炸油条的。这对英子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英子就变得象个呆子一样，整天不言不语的。”
我告诉母亲，我想带静怡表妹到城里去看病。听到表妹的遭遇，我就一直放心不下。
小金鱼问，“妈妈，静怡表妹是不是与哥哥下时候就定下了娃娃亲呀。”
母亲一时语塞，她生怕是说出真相来会让小金鱼心里起什么疙瘩。
小金鱼说，“妈妈不要担心，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况且这事哥哥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我不会在意的，静怡表妹不也是我的表妹嘛。”
母亲这才说，“这我就放心了。你们就把她带去吧。她再呆在这里只怕对她这病没什么好处。我都去见过了，想把她接回家来，可是静怡不愿意。如果能换一种环境，或许能让她忘了家里的遭遇。这样她的病就可能会好起来。只是她这去，平时还需要人照料，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
小金鱼说，“不会的。到了城里我们就会给她治病，等静怡表表妹的病好了，就去找份工作。况且我自己也懂些医术，也可以帮着调治的。”
在走出村口时，小金鱼朝着我的父母亲挥手说，“爸爸妈妈多保重呀。”我想听到这话，我的母亲一定会眼里布满泪的。而我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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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雪花带来了冬天』
我和小鱼儿去看静怡。她一脸的茫然。面无表情地看我。小金鱼～前，～出～，在静怡面前一晃。静怡的眼睛一～就有了神采。她～着我～了～“哥哥”，你怎么才来看我呀。你是来接我的吗？静怡一～子就～到了我的怀里，失～～哭起来。小金鱼退到我～后。静怡看到了小金鱼，说，“表哥，这位是？”我说，“这是我的～朋友吗？听说你的病情，就来看你。她懂得一些医术的，是她刚才把你治好的。”静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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