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手机,想想,应该给Dominique发条短信问候一下.虽然知道他一定是懒得回.如果说法国人除了“大嘴巴”的特点,还要盖上什么贬义词,我想,应该是懒惰吧.
Dominique还不是懒惰的法国人的代表,他已经不小的年纪配上他对破旧房子的长期整修,足以证明,他是个有生活情调的男人.
我刚来法国的时候,住在这样一个法国人家里.勤劳善良的男主人Dominique,要强犀利的女主人Laurence,聪明伶俐的7岁女孩Zoe和魔鬼淘气的4岁男孩Noah.
我没有小忆那么坏的运气,住到了一个为了钱财和只会鸡蛋里挑骨头的互惠家庭.我的家庭,还是温馨与可爱的.不过,小忆有和我深谈过,我也有仔细想过,中国的女孩确实有比腼腆、害羞更深的束缚.以至于,绝大多数的她们不能和更为外向的法国人很好地相处.她们太少的交出自己,或者说,是按照法国人的方式交出自己的心.中国女性的交流,真心的交流,似乎是需要引导的,夸张点说,需要一个导火索.
而,我的互惠家庭就是这样的一个引导式的家庭.女主人教授法语(相当于在中国的语文),很好的理解与引导能力,在我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狠狠地拉着我,令我面对陌生,却没有晕头转向,反而觉得温馨与镇定.男主人在离这座城市最近的大城市里上班,每天起得比我要早,因为要开至少40分钟的车往单位赶.好多次,当我的手机闹钟响起,都会听见楼下“嘭”地关门声,老房子会跟着微振,是种与手机震动不同的震感.这种震感无缘由地使我振奋,想要变得更积极.
当我有了麻烦,会跑回家找Laurence,和她唧唧歪歪好久,直到她法国式的理智把我战胜了,之后回房,关上门,冷静的分析自己,也渐渐接受法国人的思维逻辑,还自己一个关于麻烦的原由,和对自己做法的解释.
晚上,我的麻烦会顺理成章的由Laurence复述给Dominique,Dominique会在晚饭打铃之后站在厨房里,等着和我开玩笑.并非取笑,我能体会到,他只想让我变得开心.
相比之下,都说现在中国人溺爱孩子最严重,一家就一个公主王子,视为珍宝都不足以描绘那种爱的激进.其实,当我观察了2,3个月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其实,法国人更溺爱孩子,至少,比我妈妈溺爱我要厉害的多.
此话讲起,例子颇多.比如,一个4岁的孩子,出门只让1.60的妈妈抱着.一抱能超过2,3个小时.如果他脚尖碰地的情况发生,接踵而来的是疯了一般的叫声.让人无能为力,或者说是不能为力.
当然,这一切并不会打破我对这个家庭的喜爱与感激.
发了一条问候的短信.手机吱吱的告诉我,它马上要竭尽全力关机了.
你给谁发短信呢?小忆问.
给Dominique.我把手机装回口袋.
哦…我能感觉到,每次我和小忆提到我的互惠家庭,她总是有丝奇怪的感情夹杂其中.
你没有和Line联系吗?我索性问问她与她的互惠家庭的消息.
没有,我知道他们不希望,所以就成全他们了.小忆转头打开冰箱,又说,然然,你吃火腿吗?我给你切碎了放到面里吧?
好啊…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说不清楚自己真正顾及的中心.或者说,我可能觉得有些事情不公平,但又忍不住怀疑导致它不公平的原因.真的单单因为小忆说话少,不愿意交流吗?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真的是很不公平.更谈不上尊重.对小忆的尊重,对中国人的尊重.至少,我隐隐认为着,中国的文化导致中国人是一群特殊的群体.当然不至于要特殊对待.但是,最底线也要懂得中国人的特殊性.
然然,你自己放辣椒吧,我们可不跟着你吃辣!沙沙没好气的说.
我得好好谢谢你?我也没好气的说.
你俩从来不消停.小忆说.
我不消停?我哪里不消停了?我说让她单独放辣椒哪里错了?我..!
行行行,还说自己不消停.边不消停边不消停.小忆一套一套的说.说完,才知道自己的话很有哲理.
笑声飞出窗口.冲上其实到哪都一样广阔的天空.
来来来,打保皇吧.我进去叫那两个人.沙沙吆喝着.沙沙是个朴实又可爱的男孩,与其他3个中国人住在一起.所以,他们家算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气了.
我今天真不想打,累的慌.我说.
那你滚来干嘛?沙沙今天还就没好气了,估计是那个碗闯得祸.
拿出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
几点了?我问.
9点15.小忆说.
沙沙,我今天就来蹭顿饭,你放我回去吧,我想回去早睡觉.明天上午还要出去跑学校.我说.我找了一个奇怪的工作,说大了,是中法文化交流,说明白了,就是去联系有授中文的高中或大学,咨询是否有想去中国留学或者实习的学生.工作不至于苦.但是却要像个推销员一样,说中国的好.可笑的是,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法国教授问出一些低级问题.回答这些问题是令人头痛的.我总是会想起高中历史课上学的辛亥革命的意义,咵咵咵,好几行,有次考试,我还拉了一条.而法国人总会对我说,我对中国很了解,中国最后一个皇帝,叫什么来着?之后用很法国口音的发音说出“溥仪”两个字.而我,还要很虚伪的说,是吗,您了解的真多,这个你也知道.这能算是一个工作者的可悲吗?还是别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去感受了.
那好吧,今天放你回去.就知道来蹭饭.沙沙转头准备刷碗.
小忆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啊?我要不留下来打争上游?等小黑哥回来说不定还能保皇.
恩,那我先回去了.我一直认为小忆是喜欢沙沙的.我曾暗示过沙沙,沙沙的回应证明他是个敏感的男生,什么都看在心里,存在心里.
回家,打开灯.昏黄的光晕,永远替代不了白日的光.那透明的光,曾让我觉得它是金黄色的,刺了眼,眼前的事物就会盖上五颜六色的光晕,好几秒钟.
给手机冲上电,打开电脑.
手机接到短信.惊讶之余让我不免有点尴尬,懒惰的人当然有回短信的权利..
看了短信,翻开我的日程表,到10月13日,停下,记上,去看望D和L,D的生日.
是在实习的前两天啊.正好可以做个暂时的道别.我想着.
当初决定搬出来,是因为爸爸的病,而我的银行就要空掉了.我实在是拉不下脸欠他们房租,又正好小忆和她的互惠家庭相处甚好,所以我们就决定出来合租.有不错的补贴,不错的互相依靠.
搬出来那天,抱着他们每个人亲不完,那种不舍,是要离开重生之后的第一个落脚处的恋恋之情.
10点30了.
几乎每天这个时间,启轩都会给我打个电话.有话没话都会说我想你.有问题没问题都会说我爱你.
当我爱你变成一个问句,答案太容易.
电话响了.
Madamoiselle,bonsoir,jesuisrepresentantdel`entreprisedeLKI.Jemepermetdevousannoncer,vousallezrecevoirungateau(小姐,晚上好,我是LKI的代表,我冒昧的向你宣布,您将要得到一个礼物)…
行行行,别恶心我.我不耐烦的说.说中文不行?说法文不烦的慌?
我还没说完呢…轩扮作小孩俏皮地说.
我不想听了行了吧.我不耐烦的说.法国人经常反感我们中国人扎堆说中文.他们说,这样我们不会进步.但是对于我来说,如果有中国人冲着我说法文,我会想砸人.
要不用中文说.我接着说.
用中文…不会说…轩故作为难状.
那别说了.我似乎毫不留情.
哦,那好吧.他习惯性妥协.
什么声音,你周围好乱.我问.
恩,在桥下面.上面有节目,今天好像又是个什么节日.
哦,这样啊.我说.也只能说这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沙沙打电话和我说,你们要打够级?
没有,我回家了.
累了?心情不好吗?轩关心的问.让我觉得爱情总是套路化.这是一种极端思想.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心情低落,别人直接对我说,我看你是心情不好,活该.这样,说不定我心里会好受点.
恩,有点,是,有点.我极力肯定.
为什么啊?
这是个敏感的问题.为什么啊.我该说什么.我心想.说,轩,我做了件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半夜4点醒来,不知道躺在谁旁边?
没为什么,没为什么.累了.明天还要去昂热.我想洗个澡睡了.明天再聊吧?谎言在爱情中扮演出色的角色,永远不要和它较劲.
那好吧.晚安.
我扣掉电话.趴在窗前.看着外面仿佛和家里一样昏黄的灯,自问,家,在哪里?
半夜.
朦朦胧胧,听见小忆进门的声音.没有进我的房间.但是,我感觉,我有听见别的动静.
不重要.谁都需要隐私.
结束朦朦胧胧的感觉,只需要使劲闭闭眼.
眼使劲,总是比心使劲睡得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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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渐宽终不悔』
当然,已经不会是dominique的关门~让我醒来。~机“嗡嗡”的震,并不情愿的起~.用~拨开额头~的发,努~将眼睛睁到最大,会让我更清醒些.小忆应该还没起.我想.打开门,看见门~有陌生的~印.心中~惘不已.吃面包,抹~黄油.再喝杯牛~.回房收拾一~,找了一套比较职业的套装~~.最近瘦了.不知道是为什么.把垃圾一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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