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蹈矩的留学时代.
早上起床,洗澡,穿衣,背包,上课.
中午,学校食堂又贵又难吃.
下午上课,放学,回家,学习,睡觉.
上课,小忆给我传纸条.
晚上走着去火车站那边的超市买东西吧?我看见他们的广告,巧克力大减价!清秀的字.
J`airiencompris,moi(我啊,什么也没看懂).Ingrid坐在我旁边偷看完说.她已经学了5年中文,但是丝毫没有突破.中文的博大精深,在于他们肤浅的认识.但是我很幸运,我的朋友Ingrid还是很热爱中国文化的.
好啊.我传回给小忆.
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一条路.
第一座桥,桥下河水常年奔腾.我常在想,第二座桥下的水,是不是被它偷来了.
河水清澈见底.有云的日子,河里也飘着云.
世界一片你我呼应的美好场面.
推着车子,挑选想吃的东西.
旁边有人指着我们说些什么.应该是没素质的法国人,又有什么言论要发表.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中国的口碑是他们谈不来的.因为不了解和误解,世界的呼应少了一些.
有没有拉下的东西?小忆看着车里的东西.
应该没有.我也想想.对了,我忘了买牙膏.说完,我就去挑了一个高露洁的牙膏.高露洁,全球品牌.
机器一下一下的打着东西.我们一件一件的递给收银员.
你也用高露洁,我以前还觉得中国人不认识这个牌子呢.一个法国人找事了.从没遇上过这么明显的挑衅.
这个,可就不正常了,您对陌生人不用敬称啊.我也毫不留情.
我真的很好奇,谁向您介绍用得这个牌子.他笑的很讽刺.
是啊,谁介绍的,我都忘了,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诚实且积极地回击.东西打完了,我掏出卡来付账.希望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在我们要走的时候.
J`esperequevoussavezl`utiliser(我希望您知道怎么用牙膏).他冲我们招手.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Jesaisquetul`aimepas.Parcontre,j`esperequevotremereaimebienutilisercettemarquela(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牌子.相反的,我希望您的母亲很喜欢用它).话说出口,我就意识到话说重了.覆水难收.
男人冲上前,狠狠的给了我一拳.他的样子极为狰狞,甚至让我感到害怕.
我倒地,不省人事.
醒来,小忆,沙沙,Ingrid都坐在我周围.
好点了吗?小忆心疼的问.
我努力地把自己撑起来.总是感觉左眼睁不开.用手反射性的摸了下.却再也不敢摸.
给我镜子.我说.
没人动.
给我镜子.我又说.
还是没人动.
我现在也算半个病号吧,怎么我要个东西,这么难.给我镜子.我说.
镜子,镜子是什么?Ingrid问.
我只想看看我什么样.不就是个青眼.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看自己是青眼,怎么就不行.早晚都要看.我说.也没理会Ingrid的问题.
小忆拿来镜子.
眼泪流出来的时候,都会刺痛的疼.好大一块疼.
医生说,你要敷药,休息,明天我们带你去大医院再看看.刚刚由于你没醒,医生还要出诊,就走了.他让我问问你,是不是看东西会模糊.沙沙说.
是,有点.怎么了?我说.谁被打下还能不看东西不模糊.
哦…沙沙答应着.并且转头冲着Ingrid微点了一下头.
然然,我给你熬的粥.趁热喝了吧.还放了我妈妈给我寄的豆子,我一直舍不得吃呢.小忆说着,把粥端到我眼前.
我先起来排泄一下行吗?我起身.
一阵晕眩.
呵呵,我自己笑着,怎么被打了下,现在还晕.我说.
Demain,a8h,jevouschercheici,onyiraparvoiture(明天上午八点,我来这找你们,我开车送她去医院).Ingrid起身.J`yvais(我走了).
Reposebien,ran.最后她让我好好休息.便走了.
没告诉启轩吧你们?我喝粥的时候猛地想起来.
…沙沙没说话.
说了?不是吧你们?这种事还和他说?你们让不让他学习了.本来就单枪匹马的闯,你们…
没说没说,你快喝粥吧.小忆打断我.
哦,没说不早说.别和他说.我不喜欢.我又嘱咐了一遍.
我今晚在这里吧,在那个软凳子上凑合凑合.明早好去医院.沙沙说.
你有病啊,你脑子撞彗星了?还要熬夜陪病号?我请的起你嘛我?我说.
就这么定了.我担心你一会再晕一个,小忆扶不住你再摔了.沙沙说.
我晕?我晕什么,我躺的多了这是.说着我又站起来.
又是天旋地转.
算了,你留下吧.我说.只好妥协.
清晨,鸽子在屋檐上叫个不停.
美好的一天被自然的声音唤醒,我的心却感觉不到和平.
小忆帮我换了身衣服.想起小的时候,总是撒娇让妈妈给我穿衣服.现在,还是留恋这些画面.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怎么还是看不清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我胡思乱想着.
到了医院,什么医疗卡啦,什么身份证啦,沙沙都帮我准备好了.心中觉得那么安全.
有朋友真好.真的好.
不一会,医生怪腔怪调地叫着我的名字.
他们扶着我走进去,虽然,我走的不够平稳,可是心已经足够平稳.
医生乱七八糟的问我一通,我乱七八糟的回答.
疼,不疼,疼,不疼.我机械地回答着.疼就说疼,不疼就说不疼.是坦白的回答.
医生终于停下来.
转头拿着笔在纸上写什么,我也看不清,看清了也不一定能看懂,法国的草书和某些法国人的行为一样,对我来说,都是解释不通的.
本想问问我怎么样了.想了想,还是算了.
Ingrid看着医生写下的,再向我望望.
我冲她笑,笑的时候眼睛会痛.
3分钟后,一辆手术车推了进来.
Ingrid转头和沙沙说了些什么.我终于知道事情不对.
然然,你要做个小手术.沙沙走过来和我说.
什么?什么手术?我慌了.
小手术,然然,你别紧张,做完了就和平时一样了.沙沙安慰我.
什么手术?我连打针都怕,让我做手术?我不做.我拒绝.我愤愤地说.
现在必须做,再晚就不好办了.再晚,然然,你可真的就要做大手术了.小忆也来劝我.
我不做.我怎么了,还要做手术.他们法国人骗钱.我快吓哭了.人就是这样,畏惧皮肉将要受到的苦.为什么古代的酷刑那么让人恐惧.可想而知.
然然,你眼睛里有晶体脱落,现在必须手术.要将它取出.沙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心里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我想起第一次发烧到不行,妈妈抱着我去找医生,医生给我打吊瓶我恐惧的快要死掉.
我想起,风驰电掣的夜晚,妈妈骑着自行车带我回家,在上坡上,水往下冲,妈妈一边护着我一边淋着自己还使劲地往上推.
我想起有次我痛经,启轩背着我往医务室跑,不顾现代虚荣世俗的眼光.
我怕到不行.
我想要找妈妈.想要找启轩.
给我打上什么吊瓶,我不知道,推着我往哪里跑,我不知道.
然然,没事的.不疼的.
然然,坚强,没事的,小手术.
然然,会好的,别害怕.
太模糊,我太害怕.
到了,我听见手术大门敞开的声音.接着我被推着前进.
我转头想再看一眼他们,心里害怕这是最后一眼.我就是怕到了这种程度.
怕疼,怕死.
远处,一个身影.
我看不清.
那个身影好像启轩打篮球时跑起来的样子.
启轩,来救救我.
雪白的门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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