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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影迷踪》

第6章五 与狼为友

作者:陈蓉蓉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外奶奶曾经给我讲过狼和狗本是一家人,狼还是狗的阿舅哩。后来狗又如何脱离了狼当了狼奸而和人走到了一起并且成了人的好朋友,外奶没有讲过。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并且还有亲身的体验。

  姑妈家的“狗狼儿”如今早已经出落成一条非常彪悍勇猛的大狗(狼)了。它嘴巴很长,牙齿又尖又利,两只大耳朵永远高高地竖立着。尤其是那一对圆圆的小眼睛老是直直地、冷冷地盯着你,瞅得你禁不住身上发毛手心出汗特别是你清楚它的底细知道它曾经是一只恶狼后代的时候。狗狼儿有一套华丽的外衣,从头颈往下脊背到尾巴是一条铁灰色的毛背心,肚子两侧从前腿到屁股是一件瓦灰色的坎肩,肚腹下面则是个黄中泛白的兜肚儿。又粗又长的大尾巴活像是在屁股上插了一把黑黄灰白色的鸡毛掸子。特别是那张黑脸的顶部长着一绺非常显眼的白毛,显得高雅、威严而又不同凡响。它热了就张开嘴喘气,冷了就把嘴藏到后腿和肚腹之间,冷和热都在嘴上说话。

  我每年只是寒暑假时才能到姑妈家去几次,短短有数的几次接触,却和“狗狼儿”建立了极深的友情。每次我一进门,它老远就“嗒、嗒、嗒、嗒”地迎上前来,直立起两条前腿,又是和我拥抱又是和我亲嘴甚至伸出舌头舔我的鼻子有时还往我**上撒尿。我受不了它的亲昵,躲不过避不及一边后退一边禁不住大声嚷嚷。

  这时姑妈就从屋里走出来,说她儿子一般,嗔道:“狗儿狗儿,别闹了,看把你表哥的新衣服都弄脏了……。”

  狗狼儿听了姑妈的呵斥,很不情愿地放弃了对我的纠缠。但似乎心犹未甘,无奈之下只好又变了个法儿,头倚在我的肚子上肩膀抵住我的后腿尾巴不停地拍打着我的屁股直到把我“护送”进屋。从这时开始,狗狼儿就变成了“乖孩子”,再也不会离开我半步,也再不和我有过分亲热的身体接触。我吃饭它看着,我不给它不动,从不在我的碗里抢饭吃。

  姑妈家的表姐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家里只有狗狼儿和可怜的姑妈相依为命。但自从有了狗狼儿之后,村里人大都高看她老人家一眼。那些顽皮而又品行不端的孩子再也不敢假装捉迷藏而到她家里偷东西了。从前有几个懒汉二流子时不时到姑妈家借东西,说是借其实是要,而且是强要,个个都是刘备的传人。现在再来揩油水,就不那么容易了,不是姑妈不好说话,而是狗狼儿脸色难看。每天有狗狼儿陪着,即使村里人不来串门儿姑妈也不再那么孤单寂寞了。

  表姐的丈夫在威海还是珠海我没听清。结婚以后两口子曾经回过一次娘家,表姐留着烫发头,打扮得妖艳异常。才几天呀,表姐说话的口音都变了,满口的洋腔洋调让人听起来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那时候我只知道山东有个威海,还不知道广东有个珠海,只知道广东有个三元里,还是从课本上学来的。

  吃完饭后的第一个节目就是带着狗狼儿到外头和村里的小朋友们去玩。一出门,狗狼儿就高兴得撒欢儿,它围着我的前后左右不停地跳来跳去。村里的小朋友们虽然比我见狗狼儿的机会多得多,但是他们远没有我和狗狼儿的关系亲密。从眼神里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村里的娃娃很妒忌我和狗狼儿的亲情。尽管他们也想和狗狼儿套近乎,但是下意识中他们又不敢和狗狼儿走得太近。其实狗狼儿很善良,它从来不欺负小孩,也没听说过它无故咬伤过什么人。尽管它长相凶恶,而且一生下来就从它先人那里承袭了本不该为它所有的坏名声。

  如果时间允许,我们就上山打猎。山上有许多野兔儿,一旦发现目标,我一挥手,狗狼儿立刻就像箭一般地蹿出去。狗狼儿是捕猎能手,每次几乎都是十拿九稳,回回不落空。狗狼儿衔着猎物回来,总是先交到我手里,然后卧在旁边休息。它既不居功自傲,也不眼巴巴地坐等分获战利品。此时我也学着大人的样割开兔子的肚子,把里头的肠肠肚肚扒出来分给狗狼儿做野餐。每次喂它我总是用双手捧着,从来都不扔在地上,我怕沾上土灰和草屑等不干净的东西。狗狼儿吃下我手上的兔子内脏之后,然后再舔我手上沾的兔血,直到把每个指头都舔得干干净净为止。最后我们带着不菲的猎物到某一个小朋友家去会餐。姑妈是素食主义者,她老人家反对杀生。因此我从来不敢对姑妈说我们曾经打猎去来着,狗狼儿自然也不会出卖我们。

  就这样我和狗狼儿成了非常亲密的朋友。

  当然狗狼儿和姑妈的感情与我和狗狼儿之间的感情相比就另当别论了。如果得不到姑妈的容许,我休想把狗狼儿带出家门半步。如果是那样,十个狗狼儿都让人拐跑了。

  晚上我和姑妈睡在炕上,狗狼儿就睡在它的小“床”上。

  自从姑妈把狗狼儿从高树贤家抱来之后,狗狼儿一直睡在姑妈的被窝里。后来狗狼儿大了不方便,姑妈就在炕的旁边给它另支了一张“床”。所谓的床其实就是半尺高的土台子上放一块木板,上面铺一张草垫子就是狗狼儿的栖身之处。狗狼儿如果晚上拉屎撒尿,它会自己起来开门上厕所。然后回来关上屋门,轻轻地蹦到“床”上继续睡觉。姑妈家向来都是夜不闭户,大门小门屋门院门所有的门都不用上锁插拴。如果夜里姑妈起来方便,狗狼儿从不偷懒,它“噌”一下就从“床”上跳下来,陪着姑妈解完手,等姑妈钻进被窝,它才上“床”就寝。

  如果我从姑妈家回家天晚了,姑妈就“命令”狗狼儿送我回家。等到了我们家门口,它车转身就走不管我如何利诱或是**它的脖子或是抱着它的头,它决不肯走进我们家的大门一步。我目送着狗狼儿远去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眼眶里浸满了泪花花……

  省城公安局的人不知怎么打听到了姑妈家有这么一条好狗(狼),派了几个人专程赶到姑妈家,要出高价买狗狼儿。公安局的人由公社、大队、生产队的干部陪着,好话说了几箩筐,姑妈就是高低不哼声。最后还是生产队长说了几句硬话:“大婶,您是五保户,是集体、也是国家养着您,您知道不?现在国家用着您了,您不该不知道利害关系吧……。”

  姑妈说:“不是我驳你们的面子,也不是我舍不得这条狗(狼)。谁家的狗谁知道狗的毛病和脾气。一是狗(狼)你们拉不走,即使拉走了狗(狼),狗(狼)也活不成。我这后半辈子就支着这条狗(狼)了,狗(狼)没有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我这个五保户也有些年头了,狗还记人的情哩我怎能忘了政府的恩?我是想我已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浑身都是病有今天没明天的,还能有几天活头?队长我给你求个情、下个话,你给政府的人商量商量,等我咽了这口气,别说是一条狗(狼),房子啦、家什啦,锅碗盆瓢我全部交公,你看这样行不行?……”

  姑妈说了半天等于白说。公安局的人早不耐烦了,又摇头又皱眉的。为头的人一个眼色,一伙子人走到院子里。还是当头儿的那个人小声问道:“老太太啥成份?”

  “贫农。”生产队长接过话茬儿。

  “贫农就不好办了,有政策。”

  “不怕。你们是省上的干部不好出面,你们先到队部歇着。等我们把狗(狼)套住拴好,就给领导送过来。”

  “这怕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这样的事我们干得多了。都是为公不为私,错不了。”

  “总之是不要搞出事来。不行就给老太太再加点钱?”

  “加什么钱啊?两百块钱给她养老送终都有余。她一个乡下老婆子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再说她有钱也没处花呀。行了行了,各位领导先行一步,静等好消息吧。”

  之后,村社三级领导连夜开会研究,周密部署合理分工,为了缩小目标最后落实到由村干部直接出面抓狗(狼)。

  怪了,刚进门时没注意,要行动时狗(狼)却不见了。村社干部急得抓耳挠腮,一筹莫展。村前村后沟里沟外,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姑妈家就那么一点地方藏只老鼠没办法,一只小鸡也藏不住,何况一只大狼狗?村干部折腾了三天也没结果,公安局的人等不住开车走了。公安局的人前脚刚走,狗狼儿就回家了。

  经过这几天的操劳、扯心,姑妈终于熬不住,病倒了。村干部本来还想杀回马枪来着,一看老太太病成那样子,就再没好意思多事。

  表姐和她丈夫也从威海还是珠海赶回来了。没过多久姑妈就过世了。家里的盆盆罐罐表姐拿不走,临走时她就要拉走狗狼儿。表姐说她们那个地方离香港近,通过关系把狗狼儿卖到外国去,少说也挣几千块。狗狼儿自然不肯就范,表姐也不含糊,和她丈夫(我从来没叫过他表姐夫,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我母亲称呼过啥而且对我父亲也不过点点头而已)把狗狼儿一顿五花大绑,末了还在嘴上套了个笼头。

  表姐走了,狗狼儿也走了。

  多少年之后我才知道表姐去的地方是珠海,表姐当年说的洋话是半生不熟的粤语。珠海离我们家三千多公里路程不说,中间还有许多大江大河高山湖泊。表姐走后一直没有消息,她不给我们来信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地址。有时我想,姑妈即使不是表姐的亲娘,终归养育她一场,时间久了那怕是三年五载十年八年,到姑妈的坟上烧张纸、磕个头的情份总该有吧。看她和她丈夫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连买张火车票的钱也没有的人呀,我实在猜不出表姐是咋想的。

  连年的自然灾害,山里人的生活越来越难了。我们这一条沟方圆几十里至少有两三万人口,但是仅仅只有我一个中学生。我知道如果不是父亲按月寄点钱来我也不可能完成我的学业。最讨厌的是每星期必须回一趟家,想家倒在其次,主要是要带足一个礼拜的伙食。家里拿到学校的面粉换饭票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再说家里有多少面粉让我背?因为供我上学的缘故,弟弟妹妹都已经浮肿了。因此我要装一书包洋芋、糖萝卜、菜团子等等贴补一下才能打发一个星期的时光。学校离我们家少说也有二三十华里的路程,我一个半大小子走路最快也得三小时。星期六回家夏天还好冬天到家起码要摸半小时的黑路,星期天下午还要早早赶回学校。

  那是一个星期天,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天。从中午开始天就下起了小雨,渐渐雨下得越来越大。我们家没有雨衣只有一把破雨伞,即便如此我也无法成行。要上学必须出山,那么大的雨上山犹可下山可就难了。我们那儿的路都是土路,一下雨就是泥。上山走不成可以爬,下山总不至于滚吧,那么大的山滚下去还有命?

  母亲说:“算了算了,给老师说说,请一天假算了。”

  我说:“就不,我从一年级开始,还没请过一天假哩。”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

  “不行不行就不行。”我小时候脾气就很拗,我怕母亲还要拦挡就拉出了一个挡箭牌,“我们老师说明天考试,如果不参加就要留级。再说我一个小伙子还能叫狼吃了?”

  母亲到底没有拗过我。

  第二天凌晨三四点,我就早早出发了。母亲不放心一直把我送上山头,母亲还要送,我坚持不要母亲送。我说:“妈,我小伙子腿快,十分钟就到山底下了。一上了大路人家多,不怕。您快回家吧,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哩!”

  母亲犹犹豫豫地停下了。我都快到山下马路边上了,回头看山顶上还伫立着一个模糊的黑影。我没敢再回头,含着眼泪一路小跑着上了大路。

  走了一段之后,总觉着心里空空当当的,我突然害怕起来。虽说路边有人家,但是一个村和一个村的距离差不多有二三里地。再说即便是有人家,家家户户都关着灯,谁发神经了半夜三更还起来说话聊天拉闲谈?

  我此时的脑袋瓜里面时刻忘不了的就是警惕,我发动了身体内部的每一个神经,高度注视着来自前后左右的突然袭击。这还不够,走两步我还要回头看看有什么动静没有,那时真恨不得脑后也长出两只眼睛来。

  现在是秋季,秋季本来是收获的季节。可是由于天旱,山上的草都干死了。野免野羊吃不上草,要么迁徙要么饿死。草没有了自然就没有草籽,山鸡野鸡没有了吃食也是同样的结局。尽管狼不吃草,但是它要吃那些吃草的动物,这些动物没有了,狼不下山还能幽居在深山修身养性当神仙?

  白天还听人讲,头些日子有父子俩人上山打柴。傍晚下山时父亲在前头开路儿子紧随其后。忽听儿子“哎呀”一声,父亲急忙回头,只见一只大狼驮着儿子往山上跑去。父亲从柴捆子里抽出棍子随后就追,还没跑出几步,狼已趁着夜色没入草丛之中。没有了儿子,要柴何用?父亲踉踉跄跄走到村口再也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人在恐惧的时候,最容易想些可怕的事。我一边往前走一边默默地念叨着临时自编的“咒语”:张三张三你别来,张三张三别过来……。

  突然,我觉着背后“扑哒扑哒”响,禁不住回过头去。不看犹可,一看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离我二三十米远,一只狼,一只拖着长长的尾巴长着倾盆大口的狼!借着隐约的月光我看得很清楚,那是狼,决不是狗!我想哭张不开口,我想喊喊不出声。要想活命唯有撒丫子跑。等我跑了一段路再回过头来看,咦,它老先生还在后面跟着哩,而且比刚才还靠近了几米。我怨恨自己脾气犟,不该不听母亲的话;我怨恨老天爷没长眼,为什么星期天下大雨?眼下再没有好办法了,要想天助先要自助,等到前面有人家的地方再喊人求援。关键的问题是这位张三君(我都快把它叫张三爷了)给不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再也不敢跑了,我知道我跑不过它。我听说狼袭击人都是从后面下手,我就倒退着走。它见我退着走,就随着我的节奏一步一步往前挪,总是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谢天谢地,就这样磨磨蹭蹭终于到了有人家的地方了,而且这一家还亮着灯!

  借着那家窗口发出的灯光,我正要张嘴喊,猛地我看见那只狼头顶上的一绺白毛……。不会有错吧,表姐不是已经把它“绑架”走了吗?……。而且那个膘肥体壮气宇轩昂,看这位瘦骨嶙峋、萎萎缩缩的样子……。我半信半疑、似信非信……。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它要下手也不会等到现在,这样想着,我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壮着胆子压着嗓门轻轻喊了一声:“狗…狗…狗狼儿!”

  果然是它,那个精灵!

  还是老一套,这样的动作我太熟悉了。只见它翘起屁股,摇着尾巴,匍匐着前腿,一步一步朝我爬来。我禁不住热泪盈眶,这回不是它而是我主动迎上去,我一把抱住它的头,大滴的泪水流下来落在它的头上落在它的脸上。它不会说话,但是它用鼻子发出阵阵欢快的嘶嘶声,来表达我们久别重逢的喜悦。它的身子不断地摇来摇去,又是咬我的衣角又是舔我的手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终于明白了,这个家伙它是怕我吓着才不敢与我贸然相认的。它可能跟踪我好久了,本来是想一路保护我来着,决没有想到因为它的出现倒几乎没把我吓死。

  “怎么回事呀?半夜三更的。”院里人听到动静,出来看究竟。

  “没事,没事,走夜路的。”我说。说罢我站了起来,狗狼儿也跟我一道站了起来。

  “狼…狼……。”那人火烫了屁股一般,边说边往后退。

  “别怕,大叔,这是我们家养的狗。”稍停我又说,“大叔,你家里有水吗?”

  “有。吃的没有,水倒不缺。你等着我给你端去,你可别进来啊,我害怕。”那人边往回走嘴里还嘀嘀咕咕,“怎么养这么一条狗?”

  狗狼儿真渴了,半盆子清水哗啦哗啦一会儿就舔光了。

  “还要吗?”那人看着真是条狗,就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不要了,大叔。谢谢你。”

  “要不进来歇会儿,天亮还早哩。”

  “不用了大叔,我们还要赶路呢。”

  等那人进屋之后,我把我的书包带儿解开。狗狼儿也不客气,低下头去,呱哒呱哒真正是虎吞狼咽,不消半个时辰,就把我一个星期的口粮全部扫除罄尽。外奶奶还说狼饿了不吃饭?

  吃饱了喝足了,我和狗狼儿高高兴兴上了路。

  这是我和狗狼儿的最后一面。

  星期六回到家里我把见到狗狼儿的事说给母亲听。母亲不信,说:“怎么可能呢?那么远的路!”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也不信。”

  “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这话不假。”母亲信了,她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地编出些不着边际的故事来哄骗她。

  后来听姑妈村上的人说,他们确实见到过狗狼儿。它先是在姑妈家的房前屋后转来转去,好多人都听到过它的低声呜咽。后来又静卧到姑妈的坟头上,一直在那儿守候了差不多将近一个多月,以后陆陆续续还来过几次,再后来就……。

  “那真是一条好狗(狼),几辈子都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么忠心耿耿的狗(狼)。”我见到的姑妈村上的人都这么说。

  我曾经在假期里专程去找过狗狼儿。姑妈家的房子已经有了新主人,我在门前逗留了一会儿人家还问我进不进去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姑妈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她一辈子别说骗人害人就是骂人和人吵架的事都没有过。天道不公,好人总是命苦,她幼年丧父中年失夫晚年女儿又远嫁。幸亏养了个狗狼儿,才给她的暮年生活增添了许多欣慰,如果不是那一伙人捉狼抓狗,搅乱了她的正常生活秩序,说不定她老人家还能多活几年。

  我径直走到姑妈的墓前。仅仅只是一座坟冢,既没有墓碑更没有供桌,也许再过几年连坟头也没有了。四周一片狼籍,依稀有几枚似有似无的梅花蹄印不用说那是狗狼儿留下的痕迹。我放下书包,脱了外衣,用手一捧一捧地捧土把坟头加高一些。接着又到远处的树上撅了把树梢儿当作条帚认真地清扫了一遍周围的垃圾。最后我搬了块一面平的大石头支在坟前算作供桌。一切安排停当之后,我才打开书包,书包里有母亲让我带来的烧纸和一些简单的供品。我把供品一一摆好,点燃了烧纸和香火,我给姑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姑妈没有后人,我是她的亲侄儿,也算是我代替表姐尽了一份孝心……。

  突然,我听见远处的山头上发出三声凄厉的嘶鸣“呜---呜---呜---”。我连忙站起来循声望去,山野空旷万赖无声,只有我刚才折了树枝的小树在轻轻地随风摇曳着。我知道是狗狼儿来了,但是它不肯见我。我急得大声喊叫:“狗___狼___儿,狗___狼___儿,你快过来呀,我___是___你___表___哥!”

  又是三声“呜____呜____呜____”的叫声,算是对我的回答。

  狗狼儿始终没有露面。那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它居然连我也不肯相认,临别时我还给了它一书包的洋芋糖萝卜哩,那可是我一星期的活命饭呀!如今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有这样对待老朋友的吗?真可恶!

  从此,狗狼儿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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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狼又来了』

以后,父亲转业到了地方,~亲弟弟~~都跟随父亲~城安了家。我大学毕业之后也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虽然离开了家乡,但乡音~,老家时常有人来给我们带来~里的消息:老校长过世了。老师当了校~~小组组长。高树贤当队长了,高树惠的病时好时坏。高明达当兵没验~,带兵的人说他老是向右看齐。狼?哪里有狼?多少年都没听说过了。~~遍野~旗飘,~头都削平了好几~,野~、~子都绝迹了,还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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