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高地是敌人**我们腹地的一颗钉子,当上级下决心拔掉这个钉子的时候,华有成所在的七连和左右邻的兄弟连队都争着要打这一仗,每个人都能预感到战争已临近尾声,像样的战斗越来越少了,所以几个连队的连长在团长那里争得面红耳赤。
连长是带着全连签名的血书才把这块肥肉抢回来的。
团长政委在给他们动员时说:不要总想着这是块肥肉,它里面也包着硬骨头哟,要做好崩掉几颗牙齿的准备!
上级给七连的任务是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个**头,因为这个山头虽然不大,但它和敌人的后方联系极为紧密,是敌人**我们腹地的一个楔子,平时我们的部队吃了它不少苦头。
首长们说的对,这个山头虽然不大,可易守难攻,且其后方有很强的支援,现在顽固的敌人果然和他们打起了拉锯战。双方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已经形成胶着状态。
敌人的防御前沿密密麻麻布满了地雷,几个小时了,战士们每前进一步都可能有人倒下,即便是在猛烈的炮火准备过后。拉锯几次,已经损失了两个班的兵力。
“狗娘养的小鬼子!我**妈!”连长是四川人,每倒下一个战友,他都会扯开嗓子大骂。
越南鬼子也损失不小,可他们支援的兵力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
调整布署后,连长命令四、五班从敌人侧后两个方向迂回,在预定目标会合,务必切断敌人和后方的交通要道。说是要道其实并不宽,只是山脊上的一条山间小路。可敌人的兵力和补给都是从这里支援上山的。
华有成是四班的,而柳承天是五班的。
狗日的小鬼子是捧着我们的教科书学打仗的,四、五班刚开始接近敌人的后背,便受到了阻击,看来是早有防备。
战斗极为惨烈,子弹和弹片吹着响亮的口哨,撕扯着迷漫着灼焦味的空气,在茂密的树林和稀疏的**中穿梭,似乎在享受着洞穿和磨擦产生的快感,此时此刻,也只有它们才能如此惬意地徜徉。而火光则跳着令人目眩的舞蹈,在消耗氧气的同时,也尽可能地吞噬着每个有生命的东西。
华有成已记不清战友们是如何牺牲的,但他知道每个人都是向前倒下的,哪怕他们被冲击波抛向空中,又被万有引力迅速而坚决地拉回地面。
离预定目标还有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就只剩华爱国和他两个人了。事后他才知道,敌人用了一个排的兵力来把守这条生命线。
不知他们是以何种方式攻到了山脊,终于到了,而与他们会合的,与其说是一个班,不如说是一个人更准确,一个血人——柳承天,华有成能认出他是因为柳承天先喊了他的名字,除了声音,他已不觉得柳承天有哪一点象人了,更别说象柳承天了。可以想见,五班遇到的抵抗和他们不相上下。
只剩三个人了,华爱国是老兵,三人商定就由他来负责指挥,他们没做休整,赶紧把敌人的尸体拖来构筑起简单的工事,等待敌人的反扑。果然,敌人支援的兵力没有给他们更多休息的机会。
敌人是几倍于他们的兵力,他们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子弹手榴弹象垃圾一样被无情地扔过来,而且敌人开始利用兵力优势散布开来,形成交叉火力。
三个人也只有背靠背,面对几个方向还击。还击的同时,还要负责保护彼此的安全,因为每个人的背后都有可能遭到致命的攻击。
时间似乎已经停滞,怎么连长他们还没攻下420啊?抓紧时间吧,连长!华有成想,当时他们三个人可能都想着同一个问题。然而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思考其它与直面死亡相比,他们无法选择前者。
“卧——倒!”没等华有成反应过来,早已被重重地压在身下。柳承天大吼的同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手榴弹!这声音对战场上的士兵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华有成掀开柳承天,大吼一声:“狗日的小鬼子,我**妈!”闻着手榴弹飘过的味道,短点射,一个越南兵应声而倒。
世界突然变成了红色,华有成揉揉眼睛,是血,这才感觉头皮火辣辣得痛。
鬼子好象闻到了什么味道,肆无忌惮地上来了。
“承天,快点,你那边好象又有几个上来了!”趁着射击的间隙,华有成大喊:“承天!”
“我——来——了——”声音虽微弱但依然坚定!
华有成这才意识到,柳承天肯定又添了一处新伤,而且伤得不轻。当华有成扭过头去时,柳承天正努力地爬向他负责的方向,可突然一栽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死——了!”华爱国哭了,华有成能听出他的哭声中搀杂了诸多绝望。
“华有成,算了吧,我看我们等不到连长他们了!”他说得很吃力,象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错误,尽管他声细如丝,在密杂的枪声中,华有成却觉得如此刺耳,一股怒火由然而生。
“你说算了?什么意思?你要坐以待毙还是想投降?”此时一个画面又闪现在华有成的大脑:就在刚才,他以为全班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看到了班长,当他匍匐过去,搬开班长的身体,他才看到班长的胸口已被多处贯穿,不可能,他不可能活着了!华有成刚要转向敌方,突然看到班长的身下,是华爱国,他还活着?华有成大声喊着华爱国的名字,过了很久,华爱国才慢慢睁开眼睛。
“那么多战友牺牲了,班长为了救你,也牺牲了,现在你却说算了,谁为他们报仇?”虽然已筋疲力尽,但他能感觉到这几句话掷地有声,似乎是用了吃奶的劲儿喊出来的!他甚至被自己的情绪感动地几乎落泪。
枪扔在地上,华爱国无动于衷:“我们这是在做无谓的牺牲,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他以近乎可怜的口气和眼神渴望着华有成的动摇。
“混蛋!你再说我毙了你!”他第一次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战友,刚才的感动被重又激起的愤怒无情掩埋,随之而来是撕心裂肺的痛。
也许看到了华有成眼中燃烧的火焰,也许是害怕华有成冷森森的枪口,华爱国捡起枪,朝着敌人猛扫。
这时候,敌人的枪声好象越来越稀了,回头望去,红旗终于插上了420高地。当战友们赶到他们这里时,华有成已经彻底虚脱,这几个小时,他经历了生死以至生死以外的太多东西。他只对战友们说了三个字:“柳承天!”便闭上了眼睛。
闭上双眼,华有成又看到班长、副班长、李小军、周春林,还有占玉峰、杨二柱、夏卫国和保国才,此时他就想这样睡去,不再睁开眼睛,这样他就又可以和战友们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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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章 诺言』
醒来时,已经~在野战医院的病~~。华有成没想到,他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华爱国!“有成,你醒了,你不知道,你已~了~~一个星期了!”在华有成听来~~音竟如些令人厌恶,让他~就像一个擅长献~的太监在极~地讨好~主子。“你怎么会在这儿?”连他自己都听得出语气的冰冷,不经意甩过去的目光除了不屑别无他物。“连队赶到的时候,你晕倒了,就被送到了卫生队,医生说你高烧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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