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媒人带着阿强跨进了我家的门槛。他们是坐了五六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风尘仆仆地赶到的。
父母分别坐在八仙桌两侧的太师椅上,以笑脸迎接了他们。
阿强和媒人很懂礼数,向父母鞠了一躬,将手中拎的礼品放在了八仙桌上,放了满满的一桌。他是听从媒人的意见,按照风俗习惯备下的礼品。除了烟酒,点心,布匹等必不可少的物品外,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一斗高粱米。看来,阿强是真心诚心地来相亲的。
母亲的脸笑成了一朵芙蓉花:“来我家坐坐,随便一点好,买这么多的东西干嘛?”
父亲也乐呵呵地说:“就是嘛,山里人家淳朴,没有那么多规矩要穷讲究的。”
阿强连声应诺着:“一点心意,还望笑纳。”说着,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堂屋的中央位置。
媒人和父母耳语了一阵,母亲就起身去灶房忙活去了。我知道,父母对阿强很满意。不然,是会客套几句“赶人”的。
我坐在窗下的红漆三屉桌前,侧脸向阿强望了过去。他是面向正壁的,我只看见了他的那一张年轻英气的,棱角分明的,白白净净的脸和那一头梳理得整齐而油光可鉴的黑发。他身着一套崭新的银灰色的西服,很有几分气派,很有几分儒雅。他的身材高大魁伟,站在那里,象一座铁塔直直地挺立着——哇,这可是姐梦中的“白马王子”啊!
姐一直坐在我房间的床沿上。此时,她起身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朝外探了探头,忍不住“噗”地笑了,脸上倏地腾起了两朵彤云。
阿强闻声转过头来,那星辰般的朗目,投射过来一束雪白的光线,让我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他只看见了我,十分疑惑而惊讶。那神情似乎在问:“是你吗,怎么就这么小的年纪?”
姐看躲不住了,便闪身进了堂屋,一脸的灿烂迎了上去。
媒人走到他们中间,在作了一番简单的介绍后,风趣地说:“我是和蓉蓉他爸打着光腚一起长大的伙伴,又是阿强他爸共事多年的老伙计,为你们的事可快跑断了腿呀。你们俩今晚可要抬抬我,让我享享福气啊!”
一席话,说得满堂大笑起来。
堂屋里,房间里,灶房里,都亮着明晃晃的白炽灯泡,整个屋里光线充足,暖和和的,营造出温磬的气氛。
父亲抱出一坛陈年老酒,母亲盛上一大碗鹅肉,又炒了几道菜。家宴便在酒菜的飘香中开始了。
“山里人豪饮,大碗地喝酒,大块地吃肉。”父亲大大咧咧地说着,给媒人和阿强门前的碗中灌满了酒,又给自家倒了一大碗。
那晚,阿强喝了许多酒,敬了媒人一碗,敬了父母一碗,又敬了我这未来的**子一碗。喝酒后的阿强被安排在我对面的房间里安歇。
就在那天夜里,阿强上茅房回来后,因酒喝多了,分不清东西,竟摸进了我的房间,躺在了我的**。
“叫醒他吧,可他睡得好沉,摇也摇不醒。再说,家里人都正在睡得香,吵醒了他们岂不闹出笑话?”我心里想着,不由自主地退向床角,披衣直坐到天亮。
后来,阿强每想起那晚上错房间的事来,就说:“是天意吧!”话语里透着一股幸福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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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懂人事(一)』
自此以后,阿~每周末来我家一次。来时,他总拎着一些从城里买的~,罐头,点心,刚~市的~果等等,并且~变着花样。有时,他给~扯几尺色彩鲜~的布料,或者,给~买~皮鞋什么的。阿~每次来,放~~中的~,顾不~喝杯~~~,就挽起~袖~起活儿来,十分勤快。劈柴,担~,扫地,帮助父亲在田里除草~~什么的,凡是能~的他总是抢着~。特别是农忙时节,他甚至向厂里请假过来帮忙,~得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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