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就什么都不奢求。也许太辛苦太累的缘故，张笑天终于忍着饥寒，进入了这大雪天擦黑的梦乡。

外面的北风，依然不停地在呼啸着、吼叫着。夜，越来越沉了。

突然，雪子打在窗户纸上发出嘣咚、嘣咚的响声，与从湾子哪边漂过来的“汪、汪、”的狗叫声连成一遍，闯进了空荡荡的屋子，把他从梦中惊醒。

他翻身坐起来，把头靠在墙头上，看了看桌子上马蹄钟，时针已经指向夜里九点，便自言自语长叹：“唉，好快活，睡了整整两小时。”

他从破军袄里掏出最后一支“大公鸡”牌香烟，对着墨水瓶上的火苗点着了，狠狠地抽了一口，张着方嘴，哈着烟圈。烟圈子一个连着一个，从他的口中有节奏的挤压出来，烟雾有规则地形成了一个圈套圈的喇叭花挂在嘴前。张笑天看着烟圈子苦笑，没想到啊，四年的烟史竟然让我学得无此绝技。我这是干什么哦？算是叫花子讨**，对着烟圈穷快活！

张笑天此时不是在抽烟，是在用嘴玩烟。头靠墙头上，逍遥自得的饿着肚子欣赏自己的杰作，静静地听着外面响动。

可是，外面除了风吹树枝“唆唆”声、和偶尔传来连成一片的“汪汪”狗叫声外，并没有一丁点他所渴望的声息。

好失望哦！他把吸完了的香烟屁股狠狠地摔在地上，烟头含愤的把火花撒在冷酷冰凉的地上，悲壮的“牺牲”了。

张笑天看着渐渐熄灭的香烟火星，对着空房子大骂道：“孙大狗，王八蛋！老张就是在路上开了句玩笑，你就记仇了？你他妈的只顾自己有吃有喝，今晚把老张给忘了？我说错了吗？是你亲口对我说今晚请我喝酒，你他妈的是不是躲到嫂子怀里啃**了？不是啃奶就是去自找逍遥了。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他妈的还在自作多情地蓄肚子，等待隔壁送豆皮。他妈的！么**割头换颈的兄弟，呸！狗屁！还是在水利工地好，吃的是不担心的饭，做的是不操心的活。虽说是一餐半斤米饭，一碗有盐无油的白水煮萝卜，总不至于饿肚子。唉！睡老子的觉罗，等睡到他妈后半夜，老子起来套只狗子打打牙祭，看那只狗汪的最凶，我就套那只狗！”

骂完后，他忍着饥饿、赖洋洋地重新躺进被窝。

就在张笑天怨气冲天躺进被窝里，湾子大塘埂上，孙小丫探着路，跌跌撞撞身子歪歪扭扭朝知青点摸索着走过来。

因为高燕，孙小丫失掉了上大学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后悔。反而更加活跃了。自她当上了团支书后，走起路来有姿有势的，说话做事越发像大人。在她脸上看不到丁点忧愁。见到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乐呵。也许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的原故。连玩世不恭、对女孩子从来是视而不见的张笑天，在水利工地也曾偷偷仔细地看过她几回身段和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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