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君子当役（三）

尽管康德综合实力还只是勉强达到初阶青铜骑士的水平，不过他已经可使用一般要达到白银骑士水平才能掌握的圣斗气了，高水平的斗气可以使人的灵觉更加敏锐。

风声响起，扬手接住，一瓶无花果酒。

果然是出身平民商人家庭，无花果酒是标准的商人用酒，贵族大多喜欢以工艺和历史传统闻名的葡萄酒而不是味道醇美的无花果酒。

克列斯走到康德旁边蹲下，摇了摇酒瓶低声说：“康德，你对这次战争有什么看法和预感？”

“我们会胜利的，最不济也是打和赔点钱给那些该死的加利安人吧？”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是小孩子能知道的，康德继续说：“西方骑士团的实力、联盟的繁荣经济和宗教的信仰热情，他们有什么？他们简直就是一群野蛮人。”

我们的康德见习骑士大概忘了，第二次加利安战争就以联盟的失败告终。那一场战争导致联盟失去了二十四个邦国、四成的土地和四分之一的人口并赔款九千三百五十塔兰特白银。更可怜的是，这个结果还是圣殿公约同盟出动正规军队进行援助才取得的。

克列斯沉默了一下说：“康德，我认为我们会失败。你要知道，我们根本没有正规的军队，我们的军队是些什么样的货色？骑士团？那是一伙自吹自擂实际只会烧杀抢掠的暴徒；城邦卫队？那是一群毫无训练只会欺乡霸市的懦夫。我们的城邦议员只关心收藏的艺术品是否膺次；我们的国民只在乎他们的金币是否闪亮。”

沉默就是抗议，或者没那么严重，反对而已。

“康德，我比你更热爱自己的祖国，我也准备着为她献出生命，但你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克列斯向着那群意气风发的归国学员侧了侧头说，“就如他们一样，你以为战争是一出如诗如画的英雄史诗。”

康德当然知道什么是战争，事实上骑士分院的必修课程就有大量有关战争过程与影响的科目。

小孩子和年青人的沉默被一道长长的示警哨声打破，当魔法师克列斯呆立了一下时有着丰富冒险经验的康德已经冲向船舱里的卧室。作为一名骑士，主修的格斗技能一般是长枪和刺剑，不过他们往往会带有一个挎盾以保护自己。

“海盗！”

“维京战船！”

康德带上挎盾钻出船舱时同行的十五艘商船已经乱成一片，后方黑压压的几艘海盗船扯满风帆追了过来，一马当先的是一艘维京战船。维京战船是最难缠的海盗船，轻便快速、海河两用。一旦遇上几乎没有逃跑机会，只有凭实力将之击退。

双方的旗舰快速发出了一系列指令旗语，商船迅速靠拢，两艘载有佣兵的武装商船与乘载学员归国的指挥船呈三角形列在外围；六艘海盗船即以一百二十度扇形呈半包围状排列并逼近攻击距离线，紧接着为首的维京战船向商船打出了一段长长的旗语。

康德立即走到船头，船长法捷约夫那张胖乎乎的脸上带着夸张的伤痛哀绝之情向负责组织学员回国，来自拜诺斯城邦卫队的武官哭诉：“尊敬的古特职业剑士大人，那是红发罗伽率领的汪塔尔海盗团，他们疯了，他们要求留下所有货物、一百名人质和十条船！一向规矩是留下一半的货物和四分之一船只的啊！职业剑士大人，这是我所有的财产啊，我们辛苦经营交税给联盟建设海军，怎么那些海盗可以在巡逻舰的戒备下集结一整支舰队呢？”

古特把头伸出船舷看了看对方是否开始**，不耐烦地说：“与加利安蛮族的战争已经爆发，几乎所有的战舰都已经调往东海岸参战，剩下舰只只维持港口五十哩以内范围的警戒巡逻。”

“告诉他们这里有联盟的军官，我们愿意按旧规矩交出一半的货物。”古特阴沉着脸继续说。

双方又是一轮的旗语，很快船长哭丧着脸说：“他们说除此前他们提出的条件外，要活命的话必需留下所有军官作人质。限一刻钟内同意，否则**，不留活口。”

“联盟万岁！”当古特还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周围的初生牛犊们却高举着手中各色各样的武器惟恐天下不乱般齐声欢呼起来。

战斗开始了。

船桨迅速从漆黑的船身两翼伸出来，六艘海盗船几乎同时行动，而甲板上穿着黑色麻布衣服的海盗则整齐地拉弓搭弦准备射击。

海盗放弃使用投石器和火箭，毕竟烧毁船只对他们并无好处。两翼的四艘战船分别冲向两艘武装商船，而船首雕刻着龙头的维京战船即带着另外一艘战船扑向船队的指挥舰。战术很明显是在用弓箭射散抵抗者的队形然后登船进行接舷战。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冒险经验，而且其职业就决定应该担当指挥官的骑士，康德很快对同伙发出了指令。

“列成三个半圆阵，持盾剑士居前，格斗剑士和骑士保护两侧，射手和法师居中。立即对战士进行魔法加持，禁止用火系魔法攻击涂有防火漆的敌船，节省魔法力，注意用疗伤救护伤员！”

从相距二百码至搭桥前端的大钉搭上商船甲板为止，海盗的弓箭攻击丝毫没有在与学员射手和法师的对攻中占到便宜。海盗王红发罗伽以一身醒目的高大形象站在船头上，颇为不满地向海盗射手们咕哝了几句，身先士卒跳上搭桥再一个飞跃冲上商船。满脸污垢的海盗们纷纷扔掉短弓抽出弯刀或者短剑**跟随，而在舱底划桨、实力较差的海盗像科尔喀斯的龙牙般从船底冒出来，然后汹涌而上。

红发罗伽及其随从很快冲散了最接近他们的第一个圆阵，射手与法师学员迅速后退，战士则还在散乱地抵抗。受过训练的船员已经加入战斗，剩余的则躲在各个角落向落单的海盗投掷标枪和硬物。

一群菜鸟是打不赢一群水匪的，康德连忙指挥远程攻击人员且战且退，自己则带着近身战士迎上了海盗王。

红发罗伽接连发出几个斗气并配合格斗剑击碎攻来的魔法箭与冰箭，一个滚地避开了康德的利剑。康德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发出的圣斗气比罗伽的普通斗气更具威胁。他接连发出几个圣斗气攻击，重新占据有利位置并欺身上前。

从诺思要求康德保密的情形来看，康德的斗气修练方法无疑是传说中只流传在少数著名武士家族后裔中的几种极有效率的秘密方法之一。

红发罗伽的格斗技巧娴熟老练，康德几次孤注一掷的**只给自己留下五、六道伤痕，斗气消耗大半的康德已经开始感觉到失血过多导致的动作迟滞。

罗伽的格斗剑划着弧线狠狠地砍下来，康德已经没有信心近乎麻木的左臂能用挎盾挡住这一击，绝望之下立即提剑上挑以求两败俱伤。稳操胜券的罗伽忽然发觉右方射来一记威力不低的魔法风刃，已经把斗气倾注在格斗剑上的罗伽放弃以重伤为代价击杀对手。

右手一翻，罗伽的格斗剑轻松击碎风刃，同时向右滑出一步以求避开康德的攻击。康德大喜，利剑急速变向重重地划向罗伽的右腕，倾注了圣斗气的一剑足以砍掉对方的手臂——如果他不愿意格斗剑被击落而拒绝抽手的话。即使只击落对手的剑，康德绝对有信心在远程攻击的配合下击杀对方。

罗伽被海风吹得苍白的脸宠闪过一丝的狡黠，不退反进，右手迎上了康德的利剑，寒光一闪，左手多了一把短匕首直刺对方心脏。

康德一剑重重地砍在对方的手腕上，同时也彻底绝望，这混蛋竟然带了优质的金属护腕！尽管这一击足使对方手腕麻木上十息的时间，但康德已经无法闪避攻来的匕首了。

一般来说，小蝉的背后就是螳螂，螳螂的背后是黄雀，这就是所谓的生物链。

海盗王全然不觉有人正**盯着他寻找机会。一记早已吟唱完成、随时可以发出的霹雳寒冰击中了罗伽来不及缩回的匕首上，尽管斗气的保护抵消了绝大部分伤害，不过寒冰带来的短暂麻木足以致命。康德迅速发力催动武器，利刃即时快速地划过对方的喉咙带出一抹血雾。

康德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克列斯为什么一直站在不远处拿法杖进行肉搏，按理说以他的魔法实力不可能这么快就法力枯竭的，原来这家伙早就吟唱完一记拿手的强力魔法准备抽冷子。

罗伽实力超众经验丰富，确实是海盗们赖以依仗的大树，只是树倒后猢狲散得更快。当康德向克列斯投去感谢的目光时那些海盗已经开始崩溃了。几声哨声之后，一部分海盗迅速撤退，剩下的呆了一下也接着哄然而散。

学员们重新结成阵型，警惕地注视着对方撤退。就在和平就要来临的时候，法捷约夫船长那把与其身材毫不相称的尖嗓子大呼大叫起来：“上！上！烧掉那艘维京船！否则他们还会追来的！”

康德立时醒悟过来，一个箭步冲上船头，对方正准备拉动吊索收回搭桥。康德一剑砍断吊索，维京战船顿时因吊桥钉死在笨重的商船身上而动弹不得，大批学员和武装船员冲过搭桥杀上了维京船。

一轮混战之后，一个长着络缌胡子的家伙高叫着扯乎扯乎推下一只小艇然后跳进海里，其它人纷纷仿效，紧接着船舱冒出一股浓烟，海盗弃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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