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如梦似幻的男人

吴晓阳拿着被枪毙的手稿，失魂落魄的从出版社出来，精神恍惚。抬头看看天空，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主人公失意后不都是会风雨交加吗？为什么？我这么伤心，老天不会为我流泪？

站在金水河上的大桥上。吴晓阳扶着栏杆，望着下面黑糊糊的臭水发呆。“我不是作家的料，写的也不好。就算好也没用，我也没钱出书，更不会有人会喜欢买我的书。算了，还是别再做白日梦了。既然是只小麻雀，怎能幻想变成凤凰？安心做一只快乐的小麻雀吧。”她从包中取出一大摞手稿，泪不自觉的滑落，一张一张的往下丢。“再见了，我的梦。再见了，我的寄托。我不再为你魂牵梦绕，不再为你牵肠挂肚。多少个酷暑寒冬的日日夜夜的辛苦写作，真可笑。再见了。放手了，我的梦。”稿纸象一只只白色的蝴蝶飘落在臭水里，这就是它的归属。

很多人围上来观看，吴晓阳浑然不知，仍边流泪边丢稿子。“吴晓阳，你疯了？”手稿被抢走。吴晓阳抬眼皮见是王惜铭。“还我。那是被退回来的稿子，是废品。”“这是心血。退回来，再投别家，又不是只有一家出版社。”“没人会用。丢了倒干净。”王惜铭探身看看桥下面。“你给我站着别动。”他向桥头走。吴晓阳摸一把眼泪，追上来。“还我稿子。”“你不配拥有它。”“那是我写的。”“你不知珍惜，它现在是我的。”王惜铭顺着桥边的阶梯跑下去，吴晓阳站在第一台阶梯没下去。“你干吗？”“捞稿子。”“我不要了，回来。”王惜铭把衬衣**包住稿子手机和钱包也放在里面，用袖子系住放在阶梯上。光着脊背，穿着皮鞋，踏进大腿深的臭水中，吴晓阳震惊的发呆，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河中间。幸好，中间也只有腰深。

很多人奇怪的看着他们，有人认为这是拍戏。没人帮，也没人说话。

王惜铭走到漂浮着稿子的地方，认真一张张的拣起来，一张不剩。回过身，冷冷地看着吴晓阳，吴晓阳缩一下身子，感到心虚愧疚。王惜铭慢慢地一步步走回来，手上的稿子滴着污水，他上来拿起衬衣包，夹在腋下，爬两阶台阶**皮鞋倒去鞋中的污水。太惨了黑泥巴沾到**膝盖上，鞋子也是黑泥巴，会不会让我赔钱？念头一闪吴晓阳很没良心的上去，刚走两步。“吴晓阳。跟我走。”吴晓阳站住慢慢的转回身，赔笑脸。“稿子送你了，我要回家做饭。”“跟我走。”王惜铭站在桥头，冷冰冰地说完就向金水大道走去，头也不回。

不知道为什么，吴晓阳自己也不明白，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走。心中很不服气。“我自己的稿子，丢掉是我的事，是他自己要跳进臭水里拣回来，我为什么会感到对不起他，还要跟着他走。是不是傻了？”他们走了有一刻钟，在金水大道的一间干洗店门前站住。“等我。”王惜铭进去。吴晓阳站在门口，看看，转身回去。走几步，又返回来。“嗳——河里面全是生活废水，工业废水，他会不会感染上病。都怪我，再伤心也要等回到家，用绞碎机就行了，真笨。惹麻烦了，可是，这家伙怎会跑那去？”

半小时后，王惜铭焕然一新的出来，旅游鞋牛仔裤白衬衣。“你？这是你家吗？”“不是。你没走，就陪我去买套衣服。”“我要回去做饭，明天，打电话，我就出来。”“电话？你给我的是谁家的号码？”“我舅舅家的。”“你打一次。”“没事打电话，浪费。”“你做饭？我肚子也有点饿。和你去买菜，见识见识你的厨艺。”“我陪你买衣服。借我电话。”吴晓阳更不想让他知道舅舅家。接过王惜铭的电话。“妗子。是我小阳。……啊！……我遇见一个同村的姐姐，不回去吃饭……好，我会早点回去。”电话还给王惜铭。王惜铭微微的笑了。“你想去那？”“我没钱赔你衣服。”“陪我去就行。”他抬手拦辆出租车。

站在看不懂的外国文字的专柜里，看服务小姐熟络的对王惜铭轻声的闲聊，轻快的为他搭配好衣服的配件。吴晓阳有些迷惑不解，看王惜铭去刷卡签字，偷偷的看一眼衬衣的标价。“2500元。皮带，1900元。那，那衣服？”吴晓阳傻了。“王总慢走。欢迎再次光临。”吴晓阳回过神发现王惜铭牵捉她向一个女装区走，忙站住不走。“我给你买几套衣服。”“不用。我有衣服。这里的衣服不适合我穿。”王惜铭想想。“你想要什么？”“手表。”“可以。”

吴晓阳拿着小票去付钱，王惜铭深感无力。手表是吴晓阳自己坚持要的，一块精美的男士电子表，24元。吴晓阳坚决自己付钱，王惜铭只好妥协。吴晓阳回来交给售票员收据后，取过手表，戴在手腕上，神采飞扬，好似国际名表一样。

两人下楼。“王惜铭。我的手稿能不能还给我？”“可以。你还我这套衣服钱，我就还你手稿。”吴晓阳尴尬的笑了。“嘿嘿，送你好了。再见。我回去了。”“陪我吃顿饭这么困难。你很怕我？”“怕你？”“恩，看见我就逃，是不是心虚？”“走吧。你要请我法国大餐，我要顶级的牛排。”“可以。”王惜铭打个电话后说：“大小姐。请吧。”“我，我，我。你等一分钟，我买点东西就过来。”吴晓阳一下就后悔了。

不等王惜铭答话，就走进超市。站在最里边的糖柜前眼前一片茫然。“要那种糖？”王惜铭拿起一包咖啡糖看。吴晓阳惊恐的看着他。“可以不去吗？”“不可以。我订好位子了。”吴晓阳拿起一包巧克力往外走，王惜铭拿瓶矿泉水。吴晓阳刷过条形码，在皮包里找不到钱包，一急，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没有。“我的钱包不在了，我的钱包丢了。谁拿了我的钱包？”吴晓阳大声的带着哭音喊。王惜铭帮他付了钱，把他的东西收进包里，拉她走到一边，让开通道。保安过来建议。“报110，让他们来处理。”“警察会管吗？”“应该会吧。”保安的口气也有些虚。“先吃饭，钱包我帮你找回来。”“都怪你，怎么找？你以为是练寺街，这是郑州市。”吴晓阳的眼泪急出来了。王惜铭掏出电话。“志新。是我。我老婆的钱包刚刚在百货大楼的超市被扒了。1小时后送到碧水道的法国餐厅。我在那等你。”吴晓阳气呼呼的看着他。“你是谁？送回来？”王惜铭微笑牵住吴晓阳的手。“走。吃饭最大。”

看着装潢的高雅的的门面，吴晓阳不敢迈步。“王惜铭。这肯定特别贵，我们去别家吧？”“没事。我请得起。”“可，我们的衣服不合适。”门开了，出来一位西服革履的男人。“王总。您请进。”王惜铭一手拉住吴晓阳的手，微笑走过来。“温经理，有劳你了。”把他的衣服交给经理。“那里话，您能光临是我的荣幸。这边请。”吴晓阳看经理恭敬巴结，惶恐不安的神情，迷惑不解。

他们在贵宾座落坐后，王惜铭点完菜，经理才退下。“这家伙肯定不是个好东西，吃过饭赶快回家，不和他罗嗦。我的钱包，两百多块呀，怎么跟妈说，家里的钱本就紧张，该怎么办？厚着脸皮跟舅舅借钱？可拖拉机的钱还没给他一半，怎么张口？”吴晓阳愁眉苦脸的想不出办法，左右为难。“吴晓阳。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吴晓阳这才发现，王惜铭把切好的牛排放到面前，动手切自己的。“谢谢。”“先喝口红酒，再吃牛排。”“好。”吴晓阳喝口酒甜甜的苦苦的，滑下喉咙后，心情却莫名其妙的轻松许多，吃口牛排，吴晓阳的眼睛亮了，笑了。“真好吃。你吃口。”她插起一块喂王惜铭。王惜铭伸头接住。“好吃。”“贵不贵？”“还行。”“王惜铭。你是做什么的？”“种地。给你身份证。”吴晓阳接过王惜铭的身份证。是练寺乡垧村人。“你有地吗？”“农民没地怎行？我有1亩5分地。”“那你怎么能这样花钱，你1亩棉花能卖多少钱？”“我的棉花卖不了多少钱。我农闲时出来打工，工资有点高，你也来和我一块打工，行吗？”“不行。我不想离开家。”

一个模特一样的帅哥走到他们桌前。“大哥。”“拿来了吗？”王惜铭放下刀叉，帅哥双手送上一个钱包。王惜铭取过来递给吴晓阳。“是不是？”“是我的。”“你看看少不少东西。”吴晓阳又惊又喜，双手微微的发抖，打开钱包。“刚好，不少。谢谢你，帅哥。”吴晓阳双手**的抓住失而复得的钱包，激动的要哭。帅哥摇头。“对不起，让您受惊了。”王惜铭对他点下头。“让他们眼睛亮点。她是我老婆。”说着，取下右耳的十字星耳环，戴在吴晓阳的右耳。“是。我明白。告辞。”他恭身后退两步，才大步的走开。

吴晓阳要取耳环。“别动，你想平安出郑州，就戴着它。”“我不是你老婆。”“和我能坐在这吃饭的，你是唯一的女人。”“你讲不讲理？”“我要娶你做老婆。”“混蛋。你做梦。”吴晓阳拿起包就走，边走边把钱包放进去。

出门走有50米，吴晓阳心里感到不安，回头。有四个小伙子不紧不慢跟在后面10米左右。吴晓阳惊慌的转身就跑，忍不住回头察看。撞进一人怀里。“别怕，是我。”“王惜铭，有人跟踪我。”“没事，是自己人。”王惜铭安抚她。吴晓阳偷偷的往后面看，没跟了，松口气，一把推开王惜铭。“你回去吧，我前面就到了。”“这一段没路灯。我送你安全。”“都怪你，坏蛋。我从没这样过。”“我抱歉。”“抱歉有屁用，离我远点。”“我会尽量。”

吴晓阳走到检察院的小区大门口。“我到了，你回去啦。”“恩。明天回家吗？”“不回。可我也不会和你出去。再见。”王惜铭微笑望着她。“我来找你。”“不准来找我。”“小阳。你太没礼貌，到家门口还赶人走。”郭援朝和李嫣从小区出来。“快走。”吴晓阳的头大了。王惜铭的笑容更加的快乐，望着走近的郭援朝夫妇。“舅舅。妗子。您们好！我是垧村的王惜铭，和吴晓阳一块来郑州。”

第二天，吴晓阳无奈的看着驾驶拖拉机春风得意的王惜铭，深感莫名其妙。这家伙是天生找我的麻烦来的，舅舅妗子对他一见倾心，当知道王惜铭会开拖拉机，就决定让两人第二天就把拖拉机开回老家，对吴晓阳的解释抗议不于理睬。早上6点钟不到，就被赶上拖拉机，和这个混蛋一起出门，踏上回家的漫漫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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