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年的四月一日,刚上班老板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一脸严肃地告诉了我一件惊天大事:我要被派到上海的分公司去了!

　　我那时候刚结婚不久,蜜月的感觉还没过去呢,当然其实早在半年前老板就在筹划着上海分公司的事儿,只是一直没到好的合作伙伴,所以一搁就搁了半年,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

　　听着老板给我描绘的美好未来,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等老板喘气喝水的时候就试探性地说了句:老板,今天是几号来着?

　　四月一号呀,怎么啦?老板奇怪地看着我,突然间醒悟过来,大吼一声:好你个小子,我在跟你讲正经的,你当是愚人节呐?!

　　嘿嘿。我干笑两下,说,行,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嘛,您说上哪儿就上哪儿。

　　老板皱着眉头说,得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刚过完蜜月舍不得是吧。我跟你说,你到那边就是鸡头,在这儿就是个牛尾,你可以衡量一下,做分公司的头对你也是个机遇嘛!

　　什么鸡头啊,这怎么说话的。我心里嘀咕着,想想老板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房子的按揭还没付清呢,我也得为着将来的前程多考虑一下。

　　回家后跟老婆一说,她的第一反应也跟愚人节有关,看来今后不能在四月一号说正事儿。

　　我对老婆说,这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我真要去上海工作了,起码得干三年。

　　我激动地说,我舍不得你呀老婆!虽然那儿的工资比现在高一倍,可我就是舍不得你。

　　老婆一听工资高一倍,立马严肃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咋能那么没出息!好好干,我们还有20年的房貨呢,都指望你了。

　　想想也是,这种事一般总是要指望着男人的。

　　第二天我跟老板讨论了一下过去之后的工作安排,作为公关公司,我们在上海是有大客户的,我过去也没别的事,简单地说就是陪着客户吃喝玩乐,把客户的合约全部收入囊中,就算完成了光荣使命。

　　小周呐,一年一千万的业务呀!

　　老板感慨万千地指出,这分公司这是冲着一千万而去的,别的啥也不想了,你不把这一千万从客户手里捞出来,你就别想回来了!

　　四月是一个残忍的月份,混杂着希望和死亡。智慧的先哲就是这么说的。于是在这个春情勃发的季节,我去上海走马上任了。但是我没想过死亡,我想的只有希望,我跟那家客户的市场部人员早就混熟了,他们那两个头不难摆平,也就是多去几趟KTV和桑拿而已。我不相信这一年一千万还能从指头缝里飞了。

　　上海这家分公司在武宁路这块,准确地说,就是沪西文化宫的后门,那儿离咱们的大客户只有一箭之遥,搞"公关工作"确实是近水楼台。而且那也是个极热闹的去处,无论是喝酒扯蛋,还是找鸡打炮,皆非常方便。在此之前因为经常到上海出差,所以对当地的地形也很熟了。邻近的长寿路上有上海顶级的几个夜总会,有号称亚洲规模最大小姐最多的KTV,再往北离衡山路也不太远,总之工作上的便利条件我就不多说了。

　　分公司只有三个人,至少目前只有三个。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两个小姑娘,一个叫小金,负责财务,我叫她财务总监,另一个是跑外勤加做媒体报表的小莹,我叫她媒体总监。反正谁都是监,我也监了一下,分公司经理兼策划总监。

　　公司地址居然在某个居民小区里某一幢楼的一楼某个房间,房间很小,只有十五个平方,看上去暗无天日,整个一个地下党的情报站似的。

　　不过我的革命热情还是挺高的,头一天就率领两个小姑娘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大扫除,小莹还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了个精致的小花瓶来,插上一束枝枝花,放到我的办公桌上,房间里立时充盈着一种清新的花香,浓郁却不失优雅。

　　我优雅地闻着花香,半坐半躺在大班椅上,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肯定不是业务上的事,那玩意儿就是吃喝玩乐搞关系,谈不上太高的技术含量,不用费脑筋琢磨。我想起了上海的旧情人小孟,她有着一个与孟广美极相似的名字,叫孟心美。我一旦想到了她,就马上掏出手机,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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