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受伤（一）

八月，在这个南方的小城热浪扑面而来，挟着股类似福尔马林的气息，另人不由的摒住呼吸。近些年来，天气愈发的热起来，晒得沥青铺面的柏油路松软得踩上去就可留下清晰的印迹。

据说，是由于过量排放硫氧化物所致。其实，什么原因人们懒得理会，就好像现在小城汽车站

边的旅人，只是一个劲的咒骂“鬼天气”，却无人指责非法排放废气的违规工厂。候车区的大厅因为有空调而被人流堵得死死得，出不去也进不来。

“眼瞎了，你个小王八蛋踩到老子脚了......”夸张而愤怒的咆哮。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

国人总是改不了爱看热闹的毛病，所谓事不关己，就全当找个乐子。

“我....我....对不起......”青春期开始变声的“公鸭嗓”，话语里有委屈，更多的却是茫然不知所措。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兴奋起来，好像激起了所有人骨子里渴望**弱者的兽性，似乎下一幕就是壮汉一个老大的耳刮子抽来，少年的嘴角溢出鲜血，躺倒在地痛苦地抽泣**。

亦城感到很害怕，身边的人一个个紧盯着自己，红着眼睛，呼呼地喘着粗气，就象村里的凶狗，群戏一只落单的羔羊。显然，亦城被摆在了羊羔的角色。

“格老子的，对不起就完了，老子的鞋可是名牌.....”汉子炒豆子似的咆哮，声音又大又疾。

亦城只觉得脑袋懵懵的，好像自己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而现在自己正在接受公审。“我......”亦城嘴角嗫嚅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可说。进站的大厅被堵得死死得，亦城只觉得被后面的人墙推搡了下，就糊里糊涂的惹下这般祸事。

“妈的，我什子，赔钱，要不就跪下擦干净喽！”汉子面露得色，似乎为自己的这般声势很是炫耀，没看见那些大媳妇小姑娘全瞅着啊！

人群又不安的躁动起来，就象在为汉子的言行呐喊助威，既然不开打，如此有“气势”的言语，也是很能蛊惑一番人心的。貌似这个时候人们总是很容易满足，只要不来雷声大雨点小的撂场子就行。

“我没钱......”亦城弱弱的回了句，惹得“观众”又是一番哄笑。

“小子，没钱，我也不为难你，擦了就什么事都没有.....跪下擦啊.....”汉子很是嚣张。亦城只是默默的站着。没错自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还是知道的。那个整日只知道酗酒的男人，只为了那件事也能在“窝囊”了十几年后站出来，为什么？为了一口气而已。还记得那天男人闷闷地盯着村长，只是说，“人没了脸，还怎么活？......”。亦城的记忆里，男人的形象从未有那刻高大过。

“小子，你他妈和老子装硬气是不？信不信老子整死你.........”汉子因为亦城的无动于衷而恼羞成怒，好像自己天生的威严被这么一折腾就忽地消失无踪了。

至于汉子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亦城是不知道的，只觉得阳光晃得眼花，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下，好像还听到了人群里的尖叫，紧接着好像有千百只脚在自己身上狂踩，锥心的疼。

只是眼角的余光看到汉子吹着哨子扬长而去，周遭人们啧啧有声的指点嘀咕。　　　　　　

“知道吗？刚才那人就是胡子哥，道上的.....”

“嘘....你他妈小声点，怕别人不知道咋地？”

“胡子可真够牛比的......”

观众们对于胡子的离去是不舍地，他们追逐着胡子的身影离去，拼命的传递着或崇拜或羡慕的信息，好像胡子是个刚打完胜战的大将军，而亦城，人们在指点的失去了兴趣的时候，连一眼都欠奉，也许此时的亦城和巷子里僵卧的病狗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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