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在我记忆的童年，并不像别的小孩那么美好。甚至是他们最高兴的过生日的日子——

六岁的生日，母亲精神特别好，也要加入给我庆生的行列。当生日会进行到一半，将要吹蜡烛的时候，我开心地笑着许愿的时候，母亲发病了。她捂着头直喊疼，然后又扫掉桌面的东西，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对我说：

“你不准笑！”

“看到你笑我就觉得恶心！”

“看到你闹我就觉得讨厌！”

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然后渐渐消逝，一直到四个月的开学都不曾笑过。那时对情感的敏感度特别高的我，深深地感到无力，全身酥软，意外的我没有哭，只狠狠地咬着**，血冒了出来，腥涩的味道立刻充斥着我的口中。

恩，很久了。

看吧，说了不回想过去的我总是说到做不到，一不经意就想起过去，我多希望那时的我是一个神经大条的女生，甚至是无知到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至少不会留下那么深的伤。

但，我还是想说。不是母亲的事，而是路离，紫苏和我三个人的事。

到了四年级的时候，我对路离的好感没那么浓了，恢复到好朋友的程度。因为我迷上了另一个男生，林暮。

他对人很好，成绩也不错，这是当时我们最看重的事情。那时我只是默默地坚持对他的好感，并不想告诉谁，知道路离告诉我他喜欢上了紫苏的时候，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了紫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告诉她而不是路离，也许有些事女生之间会比较好讲——

“紫苏，我好像有点喜欢林暮呢。”

“是么？我觉得还是不要和他有太多的接触比较好哦。”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这个人不怎么样。”

“那纸飞机是怎么回事？！”

气急的我脱口而出，那天我亲眼看到，她和林暮一起在残余的黄昏下放飞了两只纸飞机。她愣了愣，问：“你怎么知道？”

我沉默了，她也沉默了。最后，我独自离开，没有回头。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在观察林暮，一直看着他，越看就让我找到他越多的缺点。他接近紫苏，我觉得他只是想考好成绩才和她在一起，这不但助了他，还使得紫苏成绩下降，他的排名又向上了一名。他很喜欢拍老师的马屁，百般地借同学的缺点掩饰自己的过错。

呵，我终于看清了一个人，一个我曾经对他颇有好感的人，我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是怎样喜欢上他的。

我找到紫苏，那时她和林暮走得很近，轮到我劝她了——

“紫苏，你说得对，林暮不是什么好家伙，难怪路离那么讨厌他了。我想清楚了，我应该向你道歉，还有就是，你的成绩...”

她笑了，好久没笑得那么灿烂了。

“你终于不对他感冒了啊，那我也没必要和他好了。”

没必要。

所以，我喜欢他的那段时间和他好，是必要的。傻傻的紫苏宁愿自己成绩下降也不让我的，是想增进友谊，还是想让我更相信友谊这种感情？

原谅我的猜疑，四年级的我已经懂得利用这个词，有时我也觉得路离是利用了我，利用我接近紫苏，但后来我还是放弃了猜度。至少相信了友谊不会那么虚伪。

五年级，路离开始缠着我问紫苏喜欢什么。我开始还会好脾气地一一去问，到后面我不耐烦地不理他了。容易“感冒”的我盯上了又一个男生楚霖。

很好人的一个男生，把我当妹妹看待，不管说什么他都会来帮我的忙，被欺负会保护我，所以，我又中招了。可是，他喜欢紫苏。

紫苏的美说不上倾国倾城，但眉清目秀，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纯洁高雅的气质，迷上她是很平常的。听起来有点像为喜欢的人辩解呢，是不是有些过分的傻？

他和路离最大的不同，是，他和我聊天时，不是讲紫苏，而是讲他自己，把我当作他的一个谈心的朋友，妹妹。而路离不一样，他会不停地问我紫苏的事，直到我厌烦呵斥他，才肯收口。

但路离也有路离的好。

中午饭堂的饭菜不合胃口，我总是不吃，下午便饿肚子。这时路离的手中便会出现一个个诱人的烧饼或饺子什么的，他自己不吃，留给我吃，那时我觉得他像是在贿赂我。

（4）

到最后，任何人都没有和紫苏好，路离也好，林暮也好，楚霖也好，都没有。唯一和紫苏好的人，只有我了。

然后，我们便带着时光的记忆，不管美好或酸楚，一同离开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学校，进入新的学校。

说实话那时我不知该帮楚霖还是路离让我困扰了一段时间，最后是我自己自寻烦恼罢了。黑暗也好，光也好，徘徊了几个世纪，总会有停留不再走的那天，在那天之前，我会不停地来去，直到站定一个合适我的位置，那样，便不容易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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