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说:“客人,你也不嫌我王婆心直口快。只怕你这一去,黄家会拉拢你,一旦你被拉拢到他们那一边,我们桃园的日子只怕是苦得就没有指望。你知道,自从你打了黄大少之后,我们桃园的人都把你当成了神仙,是玉皇大帝派来解救我们的使者。大家这心里都指望着你哪天能把这黄家踏平了。我们桃园这辈人只怕还能过上几天的好日子。”
我说:“王婆婆请您一定告诉大家,我此去不是为了吃宴的。我只是探探他们到底要玩什么鬼花招。”
王婆说:“客人,只怕你这一去,金钱美女的搁在你的面前,由不得你不动心。”
我笑了。“王婆婆你太多心了。我去了,回来再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我转身去了。王婆在我身后喊道:“客人要少饮酒,多提防。”
我径直朝着醉仙楼走去。我感觉到四下的气氛是静谧的。来往的桃园人与我打着招呼,但是我除了礼貌地点着头,我似乎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听不到四下的一点声响,那风声呢?那枝叶的在风的作用下“窸窣”声呢?还有桃花溪里的水流的细微动静?我什么也听不到了,我走在鲜亮近乎有点白炽的阳光里。我不是突然的失聪听不到声音了,我的精神高度地集中,我的气血在我的血脉里如野马一样狂奔。此刻,我已经把自己看成是一个真的是位除暴安民的侠士,个人的安稳弃之不顾,一身男儿正气。我是单独去做这件事的,美姬并不在我的身边,我需得给自己提气。也许此去就是一场大战。
这就是我赴宴的路上的状态。我想我可能会遇到那个被传说的神乎其神的水怪。它带着它那数百模样狰狞的蝼罗正在列开了阵式,黄家老少正在不住给这个站在旗帜下面的水怪扇着扇子,尽管这是三月天,还带着春的微寒。但是这个水怪要的是这个派劲。
我费力的构思着一幅无比悲壮的争杀场面。还记得那次在海豚湾吗?我的美姬面对着数千的海盗时,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手指天穹那种威风与自信。那个场面一直印在我脑海之中。而今天我可以重复这个生动的场面了。
我也可以立在某个高处,手指着苍天高呼:“我从未滥杀过生灵,但是今天我要破了这个例,你们这些**不如的东西祸害乡里。我这个外来之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这些人的祭日。”
于是,斗杀的场面拉开。我在这群妖怪之中一通厮杀。喊杀声刺破桃园的宁静。我想这个场面也是桃园人期盼已久的。他们正企足以待,等着我的凯旋归。于是,百姓箪食壶浆,为我庆功。
只在这短短的路上我就想象出这么多的场景。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来到了醉仙时,迎接我是一张老者盈笑的脸。他拄着一支桃枝的拐杖,向着我笑。这位就是前晚来我店铺里请我赴约的黄家老爷。我刚才鼓起的精气神被这软如棉絮的笑弄得不知所措。对手如此的示弱,我却不知道怎么应对。你就是一把刀,你用力地往水里扎,能得到什么结果?我只能说我又遇到了高人。只是我是不想看到他的笑的,我希望他能对我狠一点。这样才会让我下决心,借着我的豪情来一通歇斯底里的争杀。
老者紧上前两步相迎。他说:“客人果然是守信之人,这真的是令黄某佩服。”
我说:“你有心请我,我自然不会胆怯不来。”
老者说:“果然是少年英气。好好,我等老矣,只能是对客人的报以羡慕。”
我说:“您客气了。你智谋深远,老谋深算,我已经略有领教。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海滩上’。”
老者说:“看来客人对我还是有所成见。不要紧,日子还长着呢,待日后自有一个公论。来,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吃饭。”
我就要往醉仙楼里进。
老者:“非是在这里。这里没有什么情调,只是一个粗人喝酒吃饭粗陋之地。这样会让我觉得有怠慢客人的地方。还是换一雅静之地,客人觉得如何?”
我说:“莫不是去府上?客随主便,恭敬不如从命。”
老者笑着说:“也非是我的府上,我府上没有什么情调,家眷之流都上不得台面,怕也是会令客人吃不下饭的。”
我说:“既非此处,也非府上,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莫不是要你我坐桃林之中,做世外之人的狂饮长歌。”
老者说:“也非是桃园,屋外寒意,怎么能吃得下酒呢?”
我说:“哪我就不知道这桃园还有什么好的去处。”
我这时心里已经在打着小鼓。我想,他是想带我去一个某个地方,那里已经埋下了伏兵。这个小小的伎俩我岂能不知。也好,这今天来就是为了会会这群乌合之众的。吃饭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我刚才来时的豪情又一次在心里凝聚。
但是老者用手上的杖一指醉仙楼边的杏花楼,对我说:“客人觉得我们去那个杏花楼里吃酒如何?”
我一听,这人到底是一个高人。我这气才鼓起来,他就用一根小的绣花针轻轻地一刺,就把我的气给放了。杏花楼是什么地方?妓院也。这招也不够高明,想用女色来勾引我,以为我会上他的当。你也只能用美酒与女色这样的招数。荒唐的让人可发一谑,这样的招式也太落后了吧。
老者见我不作声。又笑道:“客人是误会了。这杏花楼是一个温柔乡不假。但为君子应有坐怀不乱之风。你我只不过是去楼里吃酒叙事而已,与一个‘色’字又无关系。客人莫不是怕了不成?”
这家伙真的是话说得太高明了。我若不去,既说明我这人胆小怕事,连个小小的杏花楼都不敢进,还提什么为民报仇。再者,他又说是君子坐怀不乱,我若不敢进去,很显然地说明我这人没有君子之风。我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这个家伙实在是难以对付。
见我还在犹豫不决。老者说:“客人真的是多想了。我早有耳闻,说是客人家有仙妻,可敌我桃园数千女子。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杏花楼里的几个粗俾呢?你惹觉得我老者会用愚蠢到这种下流的手段来加害于你,你实在是低估了我的智商了。”
哎呀,真的是厉害。我自知自己的语言天赋的高超,但是今天是遇到了高人了。难怪这个家伙可以在这里称王称霸的。那些个善良的百姓怎么能与这样的狡猾之人周旋。
我说:“既是你的美意,我再推辞就是却之不恭。请头前引路。”
老者说:“嗯,果然是英雄少年。说句实话,我若是站在你的角度上,我自是不敢进杏花楼内的。你我现在还存有芥蒂,我起码有两种想法,一,杏花楼内是不是埋伏,是否有机关重重。二,既是没有埋伏,那种情色风月场里,又将会上演怎么的一幕呢?不言而喻。没有想到,客人胆气逼人,真的令老朽佩服。不过客人如有这样的担心,尤显多余了。那就话不多说,请吧。”
老者前面走着,我就在后面跟。我真的是想不出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果他是成心要暗算于我,又何必把计谋告诉我呢?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又是不是让我放松警惕性呢?总之不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进了杏花楼内。几个女子侍立两边,垂着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妖冶打扮。这难道就是这里妓女的模样。
我随着老者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摆着一张床,也是素色的帐帏。我们在一张桌前坐下。跟着就有小厮端着酒菜进来,摆在桌上。
老者说:“与客人有了这两次相见之缘,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有失礼节。我姓黄,名三省。大家抬举我叫我一声黄老爷。不知尊架高姓大名。”
我说:“我姓王,你我知不知道彼此名姓也无关紧要。你就叫我客人,我便觉得很好。”
老者说:“也好,行走江湖,不为留名,果然是我想象中的豪杰。”
这家伙真的是了得。不过他的名字起得实在是好,三省,人若是有一省一悟,就不错了,可是他这三省却还是做了恶人的头头,白省了。
这时,老者对着屋外的家奴说:“把那个不孝的孽子给我带进来。”
话音落下,有人押着黄大少进来了。
老者说:“你还不给我跪下,向客人道歉。”
我看这个黄大少现在的这副凄惨相就想笑出声来。你看他的脸上的红肿还没有退去,歪着嘴,半睁着一只被我打伤的眼睛,手上还缠着绷带。就是一个重伤病人样子。估计也得要挺长一段时间才可恢复。他并没有听老者的话向我跪下。他的眼睛望着天,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老者又说:“我说的话你是没有听到吗?你的耳朵里塞了妒毛了。”
这老者举着手上的拐杖朝着黄大少的膝下就抽去,只听得哎哟一声,黄大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黄大少嘴里说:“爹,你还真打呀?人家都把我欺负成这样了,你也这样打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儿子了。”
我估计这个黄大少这一辈子所受的苦,包括从娘胎里挣扎着来到人世所经历的那点子苦都加起来,也抵不上这两天所吃的苦头的百分之一吧。这个骄横一时的家伙自然是还没有醒过味来,怎么会这么倒霉,他一下成了人人可以打骂之人,今天他的爹也对他下手这样的狠毒。
老者说:“客人,小儿已经给你下跪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姑且原谅他一回。”
我说:“好了,不要以这副可怜相博得我的同情。去吧,真倒了我的胃口。”
老者又是一拐杖,打在黄大少的后背上。黄大少又是一声叫,翻着眼睛看着他的爹。
“听到没有?客人让你滚呢?你还挺在这里干什么?”
过来两个家人把黄大少拖了出去。
老者端起酒杯,立着身来。对我说:“老朽不才,今天能与少年英雄坐在一起,举杯叙怀,真的是三生有幸。都是小儿的无理取闹,才惹得客人的不开怀。我今天特意把这个畜生给弄来,不为别的,就是让客人出出气。你看他都成这样了,客人就算是看在老朽的薄面上饶他一回。我且先满饮此杯,一来是代小儿向客人赔罪了,二来是消除客人对这酒的疑虑,三来是表示我对客人到访我桃园我欢迎,四来也表表我对客人的敬意之谊。说完老者仰头便将小碗里的酒喝了下去。”
这家伙的话说的真的是让人感动。你说他的话哪一句不是放在理上,你又能怎么挑他的理。他没有给你一个破绽。这家伙要是办一个私塾,一定是一个教学上的好手。只是这人选择了弃善从恶。我不会被他的这种苦肉计所迷惹的。少来这套。
美姬对我说过,让我少喝酒,保持清醒,我想这第一碗的酒喝了也误不事了,也算壮我胆气。我也仰着脖子将酒倒入口中。
老者说:“果然是英雄好汉,海量海量。你我今天可见是酒逢知己了。”
我想这家伙还与我称起了知己,殊不知在我的心里已经把他定性为大恶大奸之人。我又怎么会与这样的人成为知己呢?他也太不知耻了。
接着,老者一拍手。屋门开了,两个小女子走进了屋内。这两个女子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吧。年纪也就在十八、九的样子。我想,这黄三省安排的戏终于开始上演了。以为这种人肉蛋来炮轰我就可以得逞的。我可不吃这一套。
老者对这两个小女子说:“小桃红,杏儿,你们是我们桃园最出色最漂亮的女子,今天我们桃园来了外乡尊贵的客人,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客人开心。”
两个小女子躬身,说了句,“请黄老爷放心。”
我这时站起身来。我哈哈大笑了几声。
“黄老爷,你又何必如此费心呢?你我说好了只是来喝酒,你却又搞出这种名堂,实在不是君子的做派。”
老者疑问,“客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是不是这两位庸脂俗粉有碍客人的眼了。”
我说:“这倒没有,这两个小女子的样子不能说不漂亮。但是,于我而言,你这美人计实在是用得不高明。若是一般的男人只怕会吃你这一套。此刻已经是宽衣解带,落入到你的套了。我则不同,你如有更高计谋,不如都拿出来一试。看我是不是可以应对自如。”
老者也大笑起来。
“客人又是把我往坏处想了。这两个小女子并不是来干那等苟且之事的。你我在这里饮酒,是不是有点单调。我让这两个小女子来,只不是为我们鼓琴助兴而已。不过客人若有这方面的需要,我想,这两个小女子也定会满足的。”
这老者精明无比。这倒弄得我有些尴尬。
老者说:“客人请坐下。我们继续喝酒。”
我重又坐下。我想我在与老者的这番唇齿之间的来往,我是输了的。这家伙到底没有比我白活几十年的。思维缜密,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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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坐怀不乱』
小桃~与杏儿坐在我外桌边几步远的地方。鼓~着~~的琴。那音乐于我而言如果在听着古老的历史传来的~音。空灵悠长。老者不停地让我喝酒,我故作痴于音乐,少有举杯。若是真的喝了,也只在故作用~巾擦~时,全~吐在~巾中。桌~的菜不停地换了。虽说还只是一些鱼肉,但是在~法~不停地更换着花样。我想这些伙计们在醉仙楼与杏花楼~不停地跑来跑去,一定会让所有桃园的人都知道我此刻正在与这个黄大恶人在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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