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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谢只一季》

第4章第四章

作者:零度想念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第四章

母亲去宁夏的第二天下午,父亲便回来看我了。

这是他离开家以后,第一次回家。

父亲坐下后,让我给他倒杯红酒。这是他以前的习惯。

我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很久没有再装过任何东西了。

他说,没有吗?

恩,很久没有买了。我点了点头说。

哎!那有没有什么水果?父亲问。

我摇摇头。

开水都没有一口吗?

我又摇摇头。说,不过,我房间里有半瓶纯净水,我给你拿去。

算了,算了,不喝也罢。父亲满脸失落。说,也真是苦了你了,家里连点水果都没有,你自己不会出去买一点吗?你以前还勤快,现在怎么这么懒呢?你看你把这个家弄得……!他失落只能又带着一点对我的责备。

爸,你说是我把这个家弄得怎么怎么样?我恼火地说。父亲望着我,对我的反驳很吃惊。我没有在意他的吃惊,接着说,这个家要说败,也是先败在你手上的啊!

你说什么?父亲也恼火地拍案而起。

我站在冰箱旁边动也没有动一下。我和父亲对视着,彼此的眼睛都是愤怒。我知道我作为儿子真的不该埋怨他,可是,为这个家,我真的觉得惋惜。

小沣,爸不怪你顶撞我!可是,你要理解爸,我也有苦衷啊。每一个人生活的世界不同,所以,每一个人都无法去了解别人的世界到底有着多少悲伤,于是,每个人都无法被别人完全地理解,你恨我,也有你的道理!父亲过了很久才缓和下来,这样对我一边说,一边向我走过来,用右手拍拍我的肩。

是啊,我有我的道理去恨你,也有我的道理去爱你,我承认我是个坏女孩,我抽烟、喝酒、打架、谈恋爱……我做出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一个学生的底线了,可是,爸,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天生的坏孩子!

小沣,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什么叫做生不由己,那时,你一定会理解爸爸的苦衷!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懂得它到底痛苦还是快乐……

我望着父亲,没有再多说什么。也许,我们的感情正在被那些彼此都说不出的苦楚封锁,然而,我们的语言却并不能破解这一切。

父亲悻悻地离去。

后来,我也怏怏地跟着下了楼。父亲过来这边真的只是为了说那些话吗?我不明白。

沈汶在“蝶苑”门口等我。她看到我后,一直对着我笑。见我板着个脸,也便收起了笑容。我实在没有心情再和谁多说几句话,甚至不想让任何一个人认识我或者认识我的人见到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我无精打采地问。

“这很奇怪吗?以前每天下午都一样会来的呀。不是说好了吗?今天下午去韩玮家玩儿的吗?怎么?忘记啦?”

“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韩玮,不想见到任何人,至于去他家,改天吧!”我转身想离开,去一个清静的地方,让自己的心好好休息。

“我很羡慕她!”我迈出第一步的那一刻,沈汶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我想也不用想,那个“她”指的是沈溪,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跟她无关!”

沈汶说:“你又撒谎!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一直都没有爱过我,一直都只是把我当做她的替身,甚至……连一个替身都不如……”

“跟她无关!”我转过身,看到沈汶冰冷的表情。

“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迎得你的欢心?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用心去做……”她一步一步走近我,用手轻轻牵了牵我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只要你开心,只要你觉得幸福,就算我付出得再多,我也值得!”

“沈汶,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现在的你,这样的你没有人会觉得你很优秀。你以为留长发的女孩就一定很迷人吗?你以为穿**的女生就一定很温柔吗?”

他含泪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我的嘴巴一张一合。“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装下去?为什么不让我一直把这个梦一直做下去?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我的面具?你知不知道,我把自己伪装成这样,我自己也很辛苦??”

我用右手托起她清秀的侧脸,感觉她的内心在一点一点失去温度。竖起大拇指,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很慢,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失去光明。“这个梦,你可以永远做下去,但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这样不开心?虽然,我真的那么爱你,但我是真心希望你快乐幸福!”

“有你这句话,我真的不伤心了!”沈汶轻轻推开我的手,用力地用连固执白皙的手在眼角下划了几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能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想了想,告诉沈汶吧,毕竟这又不是怎么丢人的事。否则,她会一直以为我每次的不开心都是因为她。

我们沿着街一直走。这条街的空气很好,缘于它的大型货车、客车行驶量少,而且,花店很多。

“四个月前,我爸妈离婚了。”我点了一支烟,以解闷气。

沈汶有点诧异地放慢了步子,几秒之后恢复了平静。

“刚才,我爸来过,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所以,心情不好,刚刚向你发脾气了,对不起啊!”

沈汶摇了摇头,微微地笑了。像在琢磨什么。

“你们家也住‘翼苑’?和我妈在同一所住宅区,你们家一定很幸福吧!可是你的脾气怎么这么怪呢?这可不像一个幸福家庭培养出来的哦,得改改啊!”

我正讲得有一点劲头,突然觉得向别人倾诉,真的是一种解脱。可沈汶却打断我的话,说:“关于家的故事就在这儿结束吧!”说罢,她对自己冷笑了几声。

我心有不服,觉得她在耍我,在看我笑话。“你这个人真是的,不告诉你吧,又缠着人家问,告诉你吧,你又让我就此打住……”

“对不起!”沈汶又忙着给我道歉,把自己的脸用不长不短的头发遮住。两只手**捏在一起,不知道放在何处好。

“你这人真是有毛病!一会儿悲,一会喜,一会儿温柔,一会儿野蛮,我看你呀,还真得找了心理医生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说完这话,我也觉得自己挺过份的。

沈汶突然甩了甩头发,一把抢过我手上的烟,然后转身向右手方向的一条小巷子跑去。眨眼功夫,便无影无踪。

“这什么人啊这是?”我耸耸肩暗暗地骂道,接着重新点燃了烟,大摇大摆地踏上回家的路。

韩玮要我去他那儿,和我商量一下关于报复来家伙的计划,其他几个兄弟也都在。

我搭上88路公交车,心里再次重复我们和老家伙结下的梁子,恨得牙痒痒的。

他为什么总不能放过我们呢?我不得不承认我们是差生,但差生就等于没有了人格,没有尊严吗?教室后面的文艺汇演奖牌,体育竞赛奖牌,歌手大赛奖牌……哪一个不是咱们兄弟几个绞尽脑汁,费尽心血拼搏而来的?他凭什么总这样不依不绕地在我们的人格和尊严上践踏?

推开门。韩玮正在给大伙儿发烟。

“凌沣!终于来了!就差你一个了!”刘琛第一个看到我。我笑着向他们打招呼,然后挨着韩玮坐下。“闫介平怎么没有来啊?还有鲁高?”

韩玮一脸心酸地说:“闫介平他老爸老妈知道他在学校犯了事以后,把他弄去广州了。”

“去广州了?他家长那么厉害,指不定这次得挨多少打呢?”我说。他的家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不过他父母一直在广州做生意,不常在他身边而已。

“是啊!”郎杰和闫介平的表兄弟,他很了解他的生活。“前几天,他还打电话给我。他在那边确实挺苦,姑妈姑父让他白天去建筑队做工,晚上又要去夜校,回到家还得挨骂……他说他都有些忍不住了,真想一走了之……”

“都是我害的!”我充满了犯罪感。“那鲁高呢?”我望着郎杰。

郭牧说:“送回安岭老家了。他爸妈好像不想让他再上学了,让他回乡下学种田。”

兄弟们的表情和心情都很沉重,火气在喉咙里哽咽。“好啦,好啦,马上快开学了,再不收拾老家伙估计就没时间了。”安齐杰扔掉手中的烟头。

“说说吧!大家都有什么好办法?下学期大家都得在二中,管得挺严的,再说,这次的事情也足够大家在家里受气的,所以得在开学前把‘抗战’秘密进行到底!”韩玮总是想得很周全。

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心里又慌又乱。我很庆幸,有这么多好兄弟陪我一起走这段艰辛的泥泞路。也很内疚,他们为了我,几乎所有人都断送了他们美好的前程。

我是个罪人!

我们各自说出自己的想法,个个的方案都很精彩,只有我什么也没说。

“凌沣啊,大家都知道,你爸妈离婚后,你心情一直不好,所以这件事你只用策划策划,到时候,你只要搬动你那四通八达的社会关系就可以了!”韩玮很体贴我地说。

“是啊,你心情一直不好,大家都知道,你好好休息你的。”郎杰说。

“我们的计划定于8月29日下午实施,怎么样?大家有没有问题?”韩玮很会安排,也很有领导的风范。

“韩玮!有你们在,我很幸运,可这种由我而生的事,我一定要参与!”我坚决地说。“和你们一切同生死共患难,我他妈的什么也不怕了!”

所有所有人把手伸出来,握在一起,表示“加油!”。

沈溪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不可能在她常出现的地点,常出现的时间,和我有一次唯美的巧合遇见。

突然之间,我的心空得像大海,思念像潮起潮落一般,分分秒秒都击打着沉重的礁石,从不曾停息。

作为一个爱者,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爱者的权利。我明明很爱她,却又在一念之间,处于对另一个人的同情和内疚,而选择了“另一个人”做了我并不爱的“天使”。

我背叛了那个我深深爱着的人,我必须再次承认,我是个罪人!

人往往总在一念之间,会犯一个天大的错误。从一开始,面对父亲母亲的离婚,我冲动的一句话,竟然让我那个温馨可爱的家在我错误的一句话之间,颓废不堪回首……

就连接下来的认识沈溪,爱上沈溪,到失去沈溪,也总是在一念之间。

在未来那些充满了绿色生命力的日子里,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不该错的错误,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母亲去宁夏已有半个月至久,父亲突然开始频繁回我这边。

我们之间似乎已经失去了那种沟通的本能,除了缄默,就是简单的几句恭维。

我坐在沙发,随意地翻着父亲刚买回来的几本关于摄影的杂志。父亲正忙着往冰箱里放一些刚从楼下超市买来的食品。父亲突然说,小沣,你希望爸搬回来住吗?

我有一点迷惑,不明白他是要单独回来,还是带着“后妈”回来,我问,你一个人?

父亲笑了,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对,我一个人!

我没有说什么,心里依然不明白父亲对我说这些话的用意。

不过,也不一定。父亲接着说。

也不一定?为什么?

你雷希阿姨她……

她没有资格让我叫她阿姨!我冷冷地说。

父亲望着我,又立马收回了目光,继续把手中的食品一样一样整齐地放进冰箱。说,雷希她前夫快回国了,两个人又想在一起,并且她遗弃的那个女孩,也快要找到了……

真没有想到父亲煞费苦心地和母亲离婚,到头来,依然只是竹拦打水一场空。

那个所谓的“雷希阿姨”,我见过。是在一个天气非常糟糕的星期六下午,父亲非拽着我去见她。

她很年轻,当然也很漂亮,只是在言谈举止中,少了一些内涵,多了一些傲慢。她出手很大方,第一次见面,就给了我三千块钱见面礼。碍于面子,我没有多说任何话,怏怏地把钱收下了。

不过,父亲送我回家后,就又拿回家了两千回去,留下一千,说是那个月该给我的钱。于是,给学校交罚款的那档子事终于有了三分之一的着落。

雷希是个湖北人,听父亲说,她以前在湖北上高中时,就有了一个男人的孩子,家里人过分反对,便一个人逃到了汉源。

没过几年那个湖北男人便和她失去了联系,说是出国了,而且有了新的女朋友,雷希一气之下,把仅有两岁的女儿,丢在了大路边,找了一个有钱的香港老头嫁了。

香港老头是在他们结婚一年后,在上海一个情人家被杀,留给了雷希一大笔钱。

雷希所谓的前夫,就是那个湖北男人。

父亲放好东西后,也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小沣!父亲叫了我一声,他这是意示我回答他的话。

爸,你现在的生活幸福吗?她是年轻、是漂亮,可是你们之间有爱吗?我的眼神很刻薄,父亲不难看到我的忧怨。

父亲无奈地说,小沣,你还小,你根本不懂,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种种身不由己。有谁愿意亲手去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可是为了钱,我不得不这样……

为了钱?爸!你不会拿着第二个女人的钱,再去养第三个女人,第四个女人,甚至更多的女人吧?!一念之间,我又说出了天理不容,大逆不道的话。

放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父亲很恼火,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里的红酒,愤恨地泼在我的脸上。我是你爸!

一下子,屋子里的空气缩成一团,听不到任何一点声响,感觉不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在这种寂死的氛围中,父亲还是先是开口说话了。

爸知道你恨我!爸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总不能想想我的苦衷呢?父亲的每一个发音都很沉重,很沮丧。

我想了想,问,爸,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有什么苦衷会让你走到离婚这一步?

父亲放下手中的杯子,递给我一张纸巾。我却没有接过纸巾,而是自己伸出了冰冷的,颤抖的手,从纸盒里轻轻取出一张香香的,软软的纸巾。它让我在模糊中,回忆起了小时候,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永远只是一个渴望着太阳月亮和星星永远在一起的长不大的小孩子。

时光覆盖温馨的记忆,浅浅的岁月的车辙,最终还是像红酒打湿纸巾一样,把温馨带进远方……

父亲弯了弯,将纸巾重新放下,然后坐下。我觉得,那是一种悲戚的割舍,他放下纸巾,放下了我的童年……

这一切啊,都是为了你姐……父亲的心里似乎隐藏着永远也倒不尽的秘密。

怎么讲,你不是不管她了吗?我满头雾水地问。

可她毕竟是我们收养十多年的女儿啊!萍萍和柳萧跑去美国没半年就出事了,说是把美国一家软件公司的重要秘密卖给了一个德国商人。那家美国公司当然亏惨了,于是萍萍和柳萧就被抓了,被判了三年刑,并且三年内交付三十万美金做为罚款,如果送回中国的话,可能刑期在十年以上,所以,爸只能一直为你姐筹钱……

天呐!我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昏的,眼前一片黑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以前都不告诉我,不告诉我妈?我竭撕底里地乱了心志,对着父亲乱吼一气。

哎!接着,父亲点燃了一支烟。“你妈她如果知道我这么偏向她,她会拼命阻止的。父亲的语气变得很低沉。

我说,爸,你的这种想法真的太愚蠢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不能一起分担呢?妈不会那么小气的。

父亲说,我一个人再苦再累,也不想你们受到一点儿伤害,爸只希望你和你妈幸福快乐!

是啊,我们是幸福快乐了,可你呢?我说,我心里酸酸的,真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累赘,我想,如果没有我的存在父亲母亲是不是就会少一份顾虑?

小沣,爸不怪你有时的堕落,是爸先出轨的……父亲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又吐出长长的烟圈,一下子模糊了我青春的视线。

那雷希和你……

这一切,也许爸不该告诉你,毕竟你只是个孩子,可是,既然你问了,我就无法再瞒下去……

我又问,你爱她多还是爱我妈多?

呵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父亲笑笑。这有什么关系你?反正爱与不爱,都是我对不起你妈,说到底,我就是个坏男人!不过,我和雷希之间,除了钱的利用,什么感情都没有。我和她认识是在她酒店拍广告的时候,那时,你妈也知道她是个女能人,但你妈怎么也不会想到和我在一起的人竟然的雷希。你妈就算把全世界的人都怀疑一遍,都不会怀疑是雷希……

我问,为什么?

父亲说,因为雷希很漂亮又有钱,你妈觉得她不会看上我。但就在我为你姐筹钱的事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雷希答应借给我二百万,但如果兑换成美金还差一些,雷希说,如果我愿意跟她,她会帮我……

她爱你吗?

父亲摇摇头。不他需要我,首先,女人耐不住寂寞,再说,那段时间“佳缘”宾馆正走下坡路,男人在商场上总比女人更有潜力,于是,我们就这样大逆不道,违背天理地在一起了……

我一下子根本无法去用一颗平静的心接受这一切的事实。我很同情父亲,更觉得自己很可怜。没想到,知道这一切比不知道这一切更让人疼痛。

在那之前,我可以恨,可以怨,而现在,我不可以恨,不可以怨,亦不能哭喊……然而,心却破碎不堪……

父亲见我消沉地坐在沙发上六神无主,也便没有再重复着问我,愿不愿意让他搬回来住。父亲走时,依然再三地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把一切泄露半点给母亲,不然母亲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父亲和母亲之间,我看到了一种一个十八岁男孩子和一些同龄女生之间看不到的感情。

原来父亲依然那么深刻地爱着母亲,不知母亲的心是否依旧为父亲完整地保留?

我真想让自己在这张软软的沙发上坐下去,沉沉地坐下去,一直到千百个轮回之后,幸福降临到我身上的那一刻……

向前看齐。这是叶婷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仅仅简单的四个字,做起来时却发现自己并不那么坚强,把四个简单的字揉成一种动力,也许,这是我唯一的一条路,但我要怎么样睁着眼,或者闭着眼,去扶持着路盘个一棵棵倒下的树?

就像,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样面对身边每一个失意的人一样。

阿旺又跑到我这边“蹭饭吃”,他一进门就又唱又跳地欢呼着。

“捡钱了?瞧你这容光焕发的!”见到这样一个快乐的人,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继续消沉下去。

“捡钱算什么?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他一蹦跳到了沙发上。“我快结婚了!”

“哟,难怪你看这天都快下雨了!”我故意取笑他。

“小看我是不是?人家还是一个中学老师呢?”

“看你臭美的!一个中学老师怎么会看上你?不会是离过婚的女人吧?”

“你小子别乱说,人家可是一正正经经的黄花大闺女啊。中学老师怎么了,还不是被我吊到手了?”

“难不成你还真的改邪归正了?”

“我压根儿就算不上什么邪!”

“认识多久了?”

“嘿嘿,两个多月了。哎!为了她,我没少费功夫。昨天,我带她去我爸妈那边,他们很喜欢她,还催我们赶快结婚呢。于是,我昨晚就趁热打铁,跟她求婚了,没想到她还真的答应了。”

“恭喜你啊!”我扔给他一支烟。

“哎!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有这福分啊!这次啊,我是真的动了心,就是一百头牛也不可能把我们拉开……”他意味深长地说。

“嫂子是哪的人啊?在哪教书?教什么的?”

“你嫂子是个乡下人,人很老实本分,却又一点也不俗气,是恒也镇的人。在二中教英语。”

“二中?有没有搞错?”

“去年才分到那儿的,怎么?难道你认识?”

“不…不认识……”阿旺总算有一个心仪的人陪在身边,可是,我却越成长越觉得孤单,越想欢喜却越伤感……

沈汶照常每天晚上打电话给我,从她和我这快二十天的相处,我发现她也是一个骨子里充满浪漫和倔强的人。

她说:“我会等你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真正地爱上我!”

我说:“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点?”

“没有关系,你说什么我都会接受,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包容你,原谅你!”

曾经我对自己承诺过,如果有一个女孩子会为我一直坚守住那份坚持,我会用一生来爱她的。可是,当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时候,我却始终没有勇气来兑现这个誓言。

“你以为你和我在一起了,你就会博得我对你的爱了吗?我只是不想伤害你太多而已!”我对她说话的语气,似乎始终也改不了阴冷、无情。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一种幸福!”她从那边突然传来低低的哭声。

“沈汶,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的。我知道,即使我并不爱你,也不应该再伤害你,甚至要尽到一个做男朋友的责任,保护你……”我竟然在一念之间犯下两个错误,我为什么要说伤害她的话?为什么要在伤害了她之后又安慰她?

我这是怎么回事?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子,我到底该不该爱她?有要怎么样去爱她?我心里明明装着另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啊!

电话那边沈汶的哭声渐渐消失。屋子里的空气有点郁闷,我下床打开两扇窗户,把冷气开得大一点,又回到**。

“沈汶,我们讲和,好不好?不要再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而弄得对方都不好过好不好?”

“恩,我也想啊!以前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可是,和你交往以后,我变得不再理智,一见到你,我就有泪意,一听到你声音,我就好想哭,但是,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又觉得难受……”说罢,她又开始哭。

我不再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心里只想着要她快点坚强起来。我是个不喜欢女生哭,也很害怕女生在我面前哭的人。在那种情况下,我只会乱了方寸,措手不及。后来,我们又说了很多话,她在电话那边给我清唱了一首《孤单北半球》,我的眼睛突然呈现出她每次在我面前的可爱模样,第一次,为她有了一点点心动……

少了我的手臂当枕头你习不习惯你的望远镜望不到我北半球的孤单太平洋的潮水跟着地球来回旋转我会耐心地等随时欢迎你靠岸……

一听到沈汶对我说的那些绵绵的情话,我就再也无法坚持住自己的冷漠,不得去关心她,爱护她。

我先故意块生长在海边的礁石,每一天,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总想过着轻松一点的日子,然而,才发现自己的每一天都那么累。

我竟然第一次在一个女生面前舍不得她挂电话,自己也不想挂断。于是,我要求倒数三、二、一,一起挂。然而,连连几次数到一的时候,依然听得见对方淡淡的、深深的呼吸……

那个月色皎洁的夜晚,我失眠了。想了很多,友情,亲情,爱情,青春,年华……

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天总是那么蓝,那么亮……

一大早打来电话,说她要在宁夏呆一段时间。我问她,书出得怎么样了?母亲笑得很开心地说,很顺利。

我说,恭喜你啊,妈!

母亲问我,你爸有没有去你那儿?给你钱了吗?

我真的向把一切都告诉给母亲,然后让她原来父亲,再回到父亲的身边,重新让那个幸福的家继续幸福下去。我真的担心听到那样的消息,会在异地伤痛不堪,我们都不在她的身边,那她可怎么办啊?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门铃响了。

哦,妈,不说了,有空打给你!我挂掉电话。

打开门。

“你怎么来了?”

“昨晚,我的话……有伤着你吗?”沈汶将头侧过去,不敢看我的双眸。

“没……没有!”我很吃惊,她突然这般小心翼翼。

“那…就好!今天是沈溪的生日,你陪我去参加她的生日会好不好?”她把头转向我,目光却在别处游离。

我犹豫着没有说话。

“放心,你和她见面,我不会介意的,她毕竟是我妹妹,她答应我把你让给我的时候,我就一直相信她绝不会出尔反尔……”

“她答应把我让给你?你说,你到底是用什么方式逼她把答应的?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缭了缭衣袖,双手撑在门框上,一时间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她有点凶神恶煞。

“因为爱你,我才这样厚颜无耻,低三下四地整天想你,对你好,我错了吗?”

“别在我面前哭,好不好?很讨厌!你滚!我不要再见到你!你们两个把我当做什么人了?这不是小朋友让苹果的游戏!我使劲地把门锁上。

一扇门。

门外,她伤心,她流泪。

门内,我愤恨,我不平。

我跑进卧室,重重地把门关上。一蹦跳上床,以一个父亲和母亲曾经吵架时,我常做的一个姿势折磨我的床,身体平躺着,脚架在床头,双臂张开,喘着大气。

愤恨,不平。

沈汶和沈溪到底把我当作什么?

一个苹果吗?

明明两个人都想拥有这个苹果,口上一再地说让,心里却彼此憎恨,好虚伪……

沈溪的温柔突然让我觉得有点反感,那不是温柔,是做作。

沈汶突然的改变让我完全对她失去方向。虽然在我身边那些日子,我也曾经动过心,但我觉得这只是每一个男人有的本能。谈恋爱会让自己突然觉得伟大了,觉得世界都在自己的口袋里。

不是吗?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在利用自己身边有一个漂亮女生,而在人群中取得别人主意的目光。

我恨自己!虚伪,矛盾,冲动,心软,懒散,涣漫……

后来,我慢慢平静了许多。我告诉自己,不要再见这两个让我心痴又心碎的人,不要再在乎她们曾经在我的世界里那片丁香地上有过的一片芬芳。

再在这间屋子里呆一段时间,我会疯的!于是,我便打算去找阿旺,或者韩玮,叫几个兄弟去散散心。

站在门前,我又想起沈汶哭泣的脸。刚才那一摔门,其实我是无心的,她一定会以为我在向她宣布分手。假如二十四小时之内,她回来向我道歉,我想,我还是会愿意把这样一个女孩在我身边。

我只是需要她的道歉,需要她什么都听我的。这,因为我是一个无比在乎自己尊严的人。

当我的右手握在扶手的那一刻,我又想起沈汶和我去“恒月桥”下打水仗的故事,甜蜜,欢笑,轻松,快乐。

我浅浅地笑着打开门。

“你……你……还没走啊?”我傻了,望着眼前这张忧伤,失望的脸,我很惊奇,很讶异。

沈汶吸了吸鼻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哭了两三个小时也累了。“我答应表妹一定要请你一快儿去的,我绝不会半途而废!”

我想了想,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也是我遇到的所有女友中唯一一个最执著,最在乎我的。“好了啦,别哭了,我陪你去就是了!”我无奈地拉着她冰冷的,被泪水弄得有一点黏的左手向楼下走去。

她的步子依然小心翼翼,刚走了两步,她就失足,差点摔倒。我用力地拉住她的双肩,把她搂在怀里。“慢点!”

“我脚都麻了!”她的脸“唰”地一下染上了点点红晕。“没什么的!”她害羞地拿开我的手,对着我笑了笑。

坐上365路公交车,我问沈汶:“你成天这么往外跑,你爸妈不管你吗?”

“我爸和我妈离婚了,都好多年了,我爸一个人带着我生活了十四年,他在《汉源日报社》工作,经常去外地出差,一般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所以没人管我,我是个野孩子。”

“哎!为什么也是这样?”我抬头望着车顶,自我感慨。又问她:“你恨他们吗?”

“以后恨,但现在不了,在我的调解下我妈答应和我爸复婚,所以明年我和我爸就得去深圳,和老妈相聚!”她很开心,很得意的样子。

而我,却拾来满地的失望。

“你三岁就离开你妈,你现在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她拉开她的皮包的拉链,取出钱包里的一张2寸大的照片递给我。“我一直夹在钱包里,每天都看好几遍。”

的确,沈汶的母亲很漂亮,很年轻。但并非因为这张照片的年代久远。

“你爸妈离婚了,你也不要伤心,你要坚强,总有一天,什么都会过去的!”她很乐观地笑着。

“恩,我们都是可怜的孩子,所以,我们要在一起坚强!”我记得有点为难,有点力不从心。

沈汶又重复着说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总有一天,什么都会过去的!……就像,总有一天,我们会慢慢地长大,你有你的她,我有我的他……”她似乎很向往所谓的“总有一天”的到来.

也许那一天,代表着新的希望。

去沈汶家以后,才发现沈汶不在家。

“你又骗我了!”我对沈汶冷冷地说。以为她只是想骗我出来陪她。

“不,没有!明明昨晚她还打电话让我叫上你的!现在怎么会不在家呢?”她掏出手机给沈溪打电话。

沈溪母亲昨天下班在路上出了点事,头都撞伤。

我陪沈汶去医院看望沈汶母亲。在“三合医院”,沈汶急促地停了下来。

“算了,你还是别上去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把男生带到家人面前,会不好说的。”

“恩,好,那我回去了。”

“拜拜!”她转身匆匆向里面跑去。

这我理解,毕竟沈溪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女孩子,把男生带去看望母亲,是有点不像话。

于是,我只能顶着八月尾声的骄阳,怏怏地向韩玮家走去。

我们的“抗战”计划兄弟们依旧坚持照常实行,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纷乱。上天一定要安排我变成这样一个堕落、忤逆的人吗?

如果不是,为什么在赐给我强壮的身体之后又赐给我流离的家庭?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在赐给我丰富的情感之后,又赐给我破碎的爱情?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在赐给我灼灼光华的岁月之后,又赐给我一塌糊涂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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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无论如何,沈溪的~亲到底怎么样了,我都想知道一~。毕竟,我不希望沈溪因为~亲的病情而累垮了自己。我不敢正面打~给她,我担心她会~她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会报复她,在这个时候一定幸灾乐祸。这是从我的角度去了~一个~生,了~一个小心翼翼,又多心多疑的~生。打~给阿旺的时候,他说他正在往电视台走,帮他姑~~一个卖影楼的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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