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叶成亲的第二天,病怏怏的公公何幸辉当着他儿子的面,对榆叶说:
“我听媒人说,你在娘家乳名叫‘榆叶’。按说到了咱家该给你另起个名子,我看就不要另起了,就把榆树的‘榆’字改为金玉的‘玉’字,叫‘玉叶’就是了。”
榆叶不识字,不大明白字义,糊里糊涂地答应着。
何幸辉有气无力地说:“玉叶,到了俺家你就不再是佃户家的女子了,一切都要学着俺家女人们的行为举止,尊上爱下、相夫教子。唉,这些年咱家没有女人,啥事都是乱糟糟的,如今你进了门,大就都指望你了。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大要特别叮咛你:赶紧给大抱个孙子,越早越好!礼信比你小几岁,大要你好好调教他哩!记着,最要紧的是早早给大抱个孙子!”
玉叶低了头,小声答:“大你放心,媳妇都记下了。”
何礼信正在镇上念中学,每天一大早,伙计套车把他送去,傍晚再把他接回来。窗户纸刚一泛白,玉叶就推着他叫:“嗨,嗨!天亮了,快起来!崔大来了!”礼信粘粘糊糊地说:“哎呀哎呀,叫人再睡一会嘛……”玉叶又叫,礼信还是赖着不起。玉叶说:“大叫我调教你哩!你再不起来——”
“再不起你就咋?”礼信从被窝里伸出头问。玉叶趴下身子贴近他的耳朵说:“打你的屁股蛋子!”不料礼信猛一下子坐起身,一把按住玉叶,说:“看咱俩谁打谁的屁股蛋子!”
两人正嘻闹着,就听崔大在窗外喊:“少爷!少奶!车都套好了,你俩咋还没闹清白嘛!”礼信慌忙拉起**就往腿上套。玉叶急了:“哎——那是我的**,你咋看都不看就穿哩!”礼信调皮地笑了:“你把我调教得头昏眼花,连颜色都分不出来了。我今儿就把这花**穿到学里去,谁要问,我就说是我媳妇姐叫我穿的!”玉叶也笑了:“那你以后就把我叫姐!在人前头也要叫!”
“叫就叫!你当我不敢?”
不久,学校里放了暑假。礼信在家里待得腻歪,有同学撺掇,说一块儿去西安城、宝鸡城、汉中城逛逛。何幸辉斜倚在枕上,说:“不许去。”礼信脸上的笑意没了:“大你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咋就不让我去呢?”何幸辉说:“等你媳妇有了身孕,你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眼下你媳妇还空着身子,你就想去逍遥自在?”
礼信已经答应了同学,不好反悔,就硬着头皮对他大说:“那我带着玉叶去,这样你该让去了吧?”他大还未置可否,玉叶说话了:“大,就让他出去逛逛吧!不让他去,他给他同学不好交待。再说,他这一向在屋里闷得蔫蔫的,保不住闷出个啥病来。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家里侍候大和弟妹们。咱这家里,一刻也离不开人哩!”
何幸辉点了点头。
何礼信高兴得一蹦老高,对着玉叶喊:“媳妇姐,谢谢你了!”逗得他大也笑了。
礼信有同父异母的一弟一妹。玉叶听人说弟和妹的妈妈还活着,一直住在娘家,就问礼信,大为啥不叫她回来?礼信含含糊糊地说:“这事我也弄不清,婆(奶奶)那时还活着,管着家里的事哩。大概是婆不待见她,把她撵回娘家去了。”一会儿又说:“不对,让我想想——好像是大生了她的气,休了她。”玉叶说:“你看你,说了半天也没说清到底是为啥。我就想不通,她的娃子和女子都在这儿,咋就不回来看看?”
“看啥呢,大就不叫她进门!”礼信小声对玉叶说:“那女人不是个东西,咱屋里大小人都讨厌她。”玉叶问:“为啥?”礼信说:“我也不清楚,好像为很多的事。你问我不如问崔大和他婆娘,他俩啥都经过,都知道。”
以后的日子里,从公公何幸辉以及崔大夫妇嘴里,田玉叶一点一点了解了夫家的根根蔓蔓。
玉叶明白,丈夫家也就是她今生今世的家。虽然她初来人世时是在她父母的家里,但以后的漫长岁月必须在夫家度过。从踏进何家门槛那天起,玉叶的生命便被化入了这个家庭,甚至百年之后灵魂云游而去,她的驱壳仍必须葬身在夫家的坟茔之中——不了解这个家,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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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何兴娃奇遇』
何家堡原本是个贫穷的小村落,到了清朝同治年间,忽然在短短几年里,成了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堡子。堡子的兴旺,与世代生活在这儿的一个农人有关。此人名~何兴娃,他就是玉叶丈夫何礼信的曾祖父。天还没大亮,雾蒙蒙的清早,,住在村东头的青年农人何兴娃来到村外的坡地~拾柴火。忽然~人飞马而来,看见了坡~的何兴娃,他们勒住马,向他走过去。何兴娃见来人~着不像农人,~中拿刀持~的,心里有些害怕,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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