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仇自古难报，情缘此生难料，只道天公弄人。

剑出鞘，梦难了，心隔天涯债难讨。

一剑一萧走天下，一琴一卷入青云，是缘是债是场梦。

——题记

（一）楔子

城外的小酒馆内，一个红衣女子坐在酒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手里把玩着一个白色酒杯。腰间的一把剑已经很久没有出鞘了，并不是天下太平，而是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这红衣女子正是名震江湖的女侠楚惜研

忽然，酒馆的门帘被人掀开，一股清风吹起了楚惜研耳边的长发，伴着清风走进一位男子，青衫曳地，手里一支横笛。

“小二，来壶酒！”青年男子道。

“好嘞！”小二回道。

听见这个清脆而又洪亮的声音，惜研倍感亲切，回头看时，却愣住了。青年迎上惜研那激动的眼神，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儿，霎时欣喜万分，忘了言语。良久，青年才缓缓地道：“惜研，你是惜研？”

“哥！哥哥！”惜研站起身，眼中早已模糊不清，站在他前面的或许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这就是他的哥哥——叶凌枫。

“惜研，来，让哥哥好好看看！”凌枫用爱抚的眼神看着她。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满是怜惜地道：“惜研，你瘦了！这些年，你好吗？”

“我还好。只是……只是这些陌生的环境都叫我好生寂寞，爹娘，你，还有妹妹都不在，我好孤单。”说着，惜研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我……我回过叶园找你们，可是……可是，我看到的只是满地的红色，我……”一滴晶莹从惜研的脸颊滑落——她自己已记不清有多久没尝试眼泪的味道了。那不堪复想的场面有再次浮现在她的面前。“我把整个叶园都找翻，却不见你们的踪影，我以为，你们都……”

“好了，别哭了。”凌风怜爱地帮她拭去眼泪。

惜研止住哭泣，问道：“这些年，你到哪去了？爹娘还有妹妹呢？”

“妹妹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怎么会！那爹娘呢？”

“爹娘，他们……”凌枫欲言又止，似有难言。

“他们怎么了？他们没事的，对不对？他们不会有事的！”惜研感要一种不详之感向她袭来。

“妍儿……”凌枫一阵犹豫，鼓足了勇气，回答到，“爹娘他们已经，死了。”

“死了？你说，他们已经死了？”惜研死死地盯着凌枫，“不！不会的！”惜研摇着头，“哥哥，你只是在开玩笑，对不对？爹娘不会有事的，他们还活得好好的！哥哥，是不是，是不是！”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这是没法改变的！”凌枫坚定地说道。

“我不信，我不相信！”惜研发疯似的冲出了酒馆。

“妍儿——”凌枫忙追了出去，“妍儿，你去哪里？”

“……”

凌枫拉住了她的手，扳过她的身子，**的抓着她的双肩：“惜研！你听好了，爹娘已经死了！可是，他们不能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你懂吗！”

惜研泪眼婆娑，她仰头看着凌枫，下一秒倒在了他的怀中，痛哭着，她哭得嘶声力竭，声泪俱下。

“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的。”凌枫温柔地安慰着。

……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许久，惜研才从哭泣中走出来，看着凌枫的青衫，颇感歉意。

“没关系。衣服脏了，可以洗。为了你不伤心，我也不会再穿。”凌枫意味深长地道。

“哥哥……可以带我去看爹娘吗？”惜研用几近哀求的眼神看着凌枫。

凌枫点了点头：“跟我来。”

城外的一座荒山上有座坟墓，坟墓旁边只有几棵干枯的老树，坟墓上长满了荒草，时不时有几只乌鸦停在树上凄惨的叫着。坟墓上写着一行血红色的大字“父亲叶弘母亲李氏之墓”。

鲜红的大字，红得耀眼，红得可怕。惜研站在这两座墓碑前，竟做不出任何反应。她想哭，可却是欲哭无泪；她想上前，可双脚却像灌了铅一般，无法行走。她看着眼前的坟，看着眼前的大红字，她的眼中充满了仇恨，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坚定而有力地说了一句：“我要报仇！”

“惜研……”凌枫还未说，惜研便接道：“哥哥！你不会阻止我的，是吗？你也想替爹娘报仇，对不对？”

“……”凌枫无言。

“哥哥，你不回答，就是认同了。”惜研不想给凌枫任何回转的机会。

“惜研，你生活的幸福快乐才是爹娘最希望看到的。这个，你该懂！”凌枫劝解着。

“现在我已经没有家，没有爹娘，又何来幸福，何来快乐？”惜研反问道。

“是。你是没有了家，没有了爹娘。可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啊！”

“哥哥！你是我的哥哥，我的爹娘也是你的爹娘啊！你也说了，我们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啊！”惜研几近**的喊道。

“惜研，是，这仇我们是该报！可是，我们不知道仇人是谁，再者，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对付他们！”

“仇人可以查，可以找；武功我也可以练啊！可是，这仇，我不能不报！”惜研的眼中充满了仇恨，此刻的她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惜研，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想听！”惜研紧捂双耳，猛摇着头。她用那可怕的眼神看着凌风，“哥，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你可以选择做一个懦夫，做一个不懂恩情的人，我只求你不要阻止我！”

“倘若你报了仇，那你是幸运的。倘若，你赔上了自己，那你……”

“我的命是爹娘给的！他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却无以回报。如今，报仇是我唯一可以报答他们的方法。何况你刚才也说了，不能让爹娘死得不明不白。哥，我求求你，让我完成这个心愿。倘若死了，我也会死得瞑目。”惜研苦苦乞求道。那可怕的双眼已全然不见，只剩下那无助，实令人于心不忍。

“……”又是一阵犹豫。

“妍儿，我答应你。也许你说的对。知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复是小人。我答应你，我不会做小人的！”

“哥哥，谢谢你！”惜研轻轻靠在凌枫的肩上。她感激他：感激他能理解，感激他的同意。

或许从此以后，自己眼中只有仇恨；或许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快乐；或许，自己此去不会再复返。但这是自己选择的，所有的后果都该由自己承担，不怨天尤人。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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