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黑衣初现

黑色早已沉淀，月儿高高地挂在夜空，繁星闪烁微光，一切变得宁静。在如此安静的深夜里，一个声音响起。

“今天的事，你做得不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谢主人！”有人回应了。

“嗯，不错。”那个女声再次响起，“不过，你不要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在身！”这个女人——不，更准确来说，是个中年妇女——她似乎是在提醒她的手下。

“是，属下谨记！”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属下告辞！”

一丝黑影划过天际。夜，又静了下来

东方吐白，晨曦初露。一缕阳光透过凌枫的窗，照射在他的床边。凌枫慢慢地睁开了眼。未几，他从**跳了下来，迅速穿戴整齐后，便来到了惜研的房门前。他敲了敲门，却未有任何反应。

“惜研，你起床了么？”凌枫又敲了敲门，但仍未有反应。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凌枫心中暗度【（duó）本该是竖心旁加个“寸”字，可是电脑没打出来，所以将就下】。不待半刻，凌枫一把推开了门，霎时愣住——房里哪有半丝人影！

不容分说，凌枫冲下楼，当他正要出客栈时，却听得有人叫道：“哥哥！”回头一看，正是惜研。这时，凌枫才稍稍松了口气。

“哥哥，你这么风风火火地，是准备去哪呀？”惜研问道。

“你去哪了？”凌枫问道。

“我？我一直在这儿啊。”惜研不明白凌枫为何有此一问。

“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今天要去找你的吗。我刚才去你房里，看你不在，还以为……”

“以为我出事了？”惜研接过凌枫的话。

“对啊。你倒好坐在这看戏！”凌枫佯装生气地道。

“少爷，您消消气。我想小姐也不是有意的。”

此话一出，凌枫方才注意到坐在惜研身旁的姑娘。此人正是昨日被他二人所救的夏晓蓉。

“姑娘。”凌枫有些抱歉。毕竟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被忽视，被自己晾在了一旁。

“对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惜研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忙补上，又乖巧地向凌枫道歉：“对不起，哥哥！”

“少爷，小姐也认错了。”晓蓉帮忙圆场，“您先坐下吧。”

“算了！”凌枫消了消气，然后警告似的对惜研说，“下不为例！”

“知道！”

见到此景，晓蓉被逗乐了。接着，想起了什么，对凌枫道：“少爷，您还没吃早餐吧？先吃点吧！”说着，拿起一个馒头递给了凌枫。

“呃……”凌枫被这么一弄，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半晌，才接过馒头，对晓蓉道，“谢谢姑娘！”

“不客气！少爷，您叫我晓蓉就好了。姑娘姑娘的，有些不习惯。”

“嗯。那你也别少爷少爷的，听着怪别扭。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凌枫回道。

“哼!”被冷落在一旁的惜研冷哼了一声，这时两人才发现惜研还在旁边。

“小姐，您也叫我晓蓉吧。”晓蓉又忙着打圆场。

“好！晓蓉……”惜研尚未发话，听得有人唤道：“二位恩人早啊！”

惜研回头看，是昨天晚上被救的那个青年。今天的他，比起昨晚似乎有很大的差距——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五官端正，眉宇间却有一股慑人的气质，笔挺的鼻子，精致的面庞，一点都不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青年看着惜研霎时愣住了。只见她眼波清澈，温柔的阳光映着她那温柔的笑容，她看来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久已不食人间烟火（借下古龙大师的句子）。**的鼻子，薄薄的**，一顶乌黑的秀发披肩，齐眉的刘海，俊美的脸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原来是兄台啊。”凌枫道。可是青年似乎没听到凌枫的话。

“公子早！”惜研也打招呼道。可青年仍没回神，两眼直盯着惜研发愣。

“公子？”晓蓉看青年没反应便唤道。

“公子！”晓蓉提高了声调。

青年这才回过神来，他径直走到惜研面前，赞道：“姑娘好美！”

这话可把惜研吓到了，两片红晕飞上脸颊，看上去越发美丽。惜研把头低下，不敢看青年。看到这般景象，凌枫和晓蓉都暗自掩嘴偷笑。

“敢问小姐芳名？”青年问道，视线从未曾惜研身上离开过。

“我姓楚，名叫……”惜研犹豫了一会，接着才缓缓回道，“名叫惜研。”

“原来是楚姑娘！”

“那公子呢？”惜研问。

“我叫龙若飞。”青年——哦，不，若飞回答道。

“若非？”凌枫从椅子上跳起来，心中暗笑。

“嗯。《乐府诗集?木兰诗》道：‘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若飞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龙公子。”晓蓉也起身打招呼道，同时也进行了自我介绍，“公子，我叫夏晓蓉，是少爷小姐的丫鬟。”

若飞转头看了一眼晓蓉，又回头盯着惜研，问道：“姑娘，你们是要往哪去呢？”

“我们……”惜研再次停下。对着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她不知道是否要说真话。不过略一思度，还是觉得没必要说真话，于是补充道，“我们只是出来游山玩水。”

“哦？”若飞似有怀疑，却也没有多问。

“哥哥，你在吗？”惜研来到凌枫房门前唤道。

“进来。”凌枫道，“妍儿，有什么事吗？”

“哥哥，我想问你关于找人的事。”

“人？你是说？”

“不错！”惜研肯定地说道，“哥哥，你记得那些人的样子吗？”

“这个……”凌枫努力地回想着，“我记得，当时那些人都身穿黑衣，能看到的只是他们的眼睛。而且口口声声说是他们的教主派来的。”

“教主？”惜研反问道。

“对！”凌枫坚定的回答道。

“而且，”凌枫补充着，“他们使用的是弯刀。我去查过，会使用弯刀的，只有魔教！”

“这个我听师父说过，魔教之人最擅长的也是弯刀。”惜研接道，“魔教人士性情外向而直接，行事喜好我行我素、行为乖张，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在中原武林人士看来，魔教中人行事不合伦理常规，且心术不正，视为旁门左派。而魔教中人也向来蔑视中土武林人士的伪善与欺诈。所以两者之间历来水火不容。”她猜疑，“会是魔教的人吗？”

“不会！”凌枫斩钉截铁地说。

“哦？怎么说？”惜研问。

“魔教虽说是最擅长使用弯刀，而且也是唯一会使用弯刀的一个教。”凌枫道。

“嗯，既然如此，哥哥又为何断定不会是他们呢？”惜研又问。

“因为魔教自丁鹏后很少到中原，且已久未涉足江湖，甚至已销声匿迹。”凌枫解释道。

“销声匿迹？”惜研反问，接着又说，“这个未必。我听师父说过，魔教人为了不再被中原武林人士所扰，移居到了大漠。准确说，在楼兰城外。”

“我们要去西域吗？”凌枫问。

“是。”惜妍回道，却看到凌枫面稍露难色，便问，“哥哥有什么顾虑吗？”

“嗯。”凌枫并不否认，因为他觉得这有必要提出来，“现在，我有两个顾虑。”

“什么？”

“一，这件事是不是魔教干的，我们现下还不清楚，况且西域那么大，我们怎么找呢？”

“是不是魔教干的，我们都得去看个究竟。至于他们的藏身之处我知道。”惜妍道，“还有顾虑的吗？”

“还有，那位夏晓蓉姑娘。”

“嗯，这是个问题。”

“她该怎么办？跟着我们吗？”

“她不能跟！”惜妍脱口而出，“我们此去是是凶是吉尚未知晓，我们不能连累他人。”

“这话不错，”凌枫赞同她的说法，但想想仍觉得不妥，“她已经没有亲人，无依无靠，要……”

凌枫话未完，惜研便接道：“给她安个家。”

“家？在这？”凌枫疑惑，“可她愿不愿意呢？”

“这不是愿不愿意，而是必须！”惜研丝毫不留余地，“哥哥，她跟着咱们是有害无益，到时候大家只会互相拖累罢了！”

凌枫细想惜研这话也不无道理：一来，自己对夏晓蓉的底细尚未了解清楚；二来，她也不知此行的目的，若将他卷进这场复仇大计中，那对她就太不公平。另外，夏晓蓉不会武，动起武来必将吃亏，弄不好还可能误了事。

“如果哥哥不反对的话，我就去跟她说这事。”惜研看凌枫久久不发话，便下了决定，或者说这是早已下的决定。

“好吧。”

语罢，惜研转身离开，准备到晓蓉房里。

路过晓蓉房前，惜研正想敲门，不料，门却开了。惜研正纳闷，却见晓蓉正站在门内。

“小姐，真巧。”晓蓉笑道。

“是啊，真巧。”惜研嘴上敷衍道，心中却泛起嘀咕：真有那么巧？该不会是要出去吧？她正要发问，晓蓉却先问了：“小姐你找我吗？”

“呃……是。”

“有事吗？”晓蓉问，突然想起来什么，“小姐先进来吧。”

“好。”惜研一口答应，这样站在门外，实在不好说话。

“小姐喝茶。”晓蓉乖巧地为惜研奉上一杯茶，“不知小姐有什么事呢？”

“这个……我想跟你说……”惜研霎时吞吐起来，不知如何说好。

晓蓉并不是愚蠢之人，见到惜研这般，她也猜出了几分，试探道：“小姐，你要说的事与我有关？”

“是！”惜研毫不犹豫地回道，她知道晓蓉也是个聪明人，没必要在她面前绕圈子，于是直道，“夏姑娘我想在这给你安个家，以后你就不用在随我们四处奔波了。”

“呵呵……”晓蓉苦笑道，“这个我早该想到。”

“夏姑娘，我们……”惜研想安慰她，可是她却说：“我知道，我是个累赘，我只会连累他人，可是……”晓蓉说着哭了起来，语气似是自责。

“夏姑娘，你不要哭。”惜研慢慢地为晓蓉擦眼泪，“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我们没有安家之处，说白了，只是浪子。跟着我们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有什么不幸的话，那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不需要公平啊！”晓蓉越哭越厉害，“这世界何来的公平？如果真的公平的话，那我的家就不会被毁，我的亲人就不会被杀，我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惜研愕然，这话像刀一样深深地**她的心，她突然觉得好痛！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如果真的公平的话，那么她的家现在应该也是完好无缺的，她和凌枫也是叶家的少爷小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成为一个满心只有仇恨，为了报仇而失去自我的惜研！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呢？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凭什么去安慰别人。惜研突然觉得自己好愚蠢，没有亲人，何来的家，她无法给自己一个家，又如何去给他人安家呢？她沉默了……

“小姐，如果，我真的那么累赘的话，我自己会走。我马上离开！”晓蓉起身，擦干泪，转身欲走，却被惜妍叫住，问道：“你要去哪儿？”

“……”晓蓉不答话。

“你现在有哪里可以去呢？”惜妍追问道。

“我……”晓蓉支吾着，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哪儿都可以去！”她敷衍着，语气中**愤怒，“天下这么大，总该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惜妍看着她还在啜泣，心下一软，便道，“你不用走，留下吧。”

“小姐！”晓蓉惊讶，她带着疑惑问了问：“你刚才说？”

“是。”惜妍点了点头，重复道，“你不用走，留下便是。”语罢，惜妍转身离开，房内只剩下了晓蓉。

看着惜妍离去的背影，晓蓉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在笑吗？是的！可是，她的笑并不单纯。那种笑让人觉得有些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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