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我的另一个好朋友。
这段友情诞生得有点微妙。高一时,我们便是同桌,一直到文理分班,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几乎没有说过话。她是极其内向的人,对于无关的人,我亦是。
后来,分了班,鬼使神差的我们又被分进同一个班,而且是同桌。
慢慢熟悉、了解,相知。
我们的感情一如一对恋人,暧昧复杂。
她就在邻座,我们却时常通信。慎重地选择信纸,小心翼翼装进信封,趁对方不注意偷偷塞进课桌。一系列的动作像一对暗恋情绪萌生的小女生。经常互赠糖果、巧克力及一些小礼物。
她总说,我就是她要找的另一个自己。太阳的另一面,阴暗、直接。
磕磕碰碰十多年,争吵、冷战,纠缠。
流水的岁月,似铁情意。任何一方都无法把对方从各自的生命里分离出来,我们注定是彼此生命的无法欠缺,无论过去和未来。
她叫雪,人如其名。有一颗如雪一般纯净的心,是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这几乎是所有高中同学对她的印象。
她,对这个世界的想象美好而单纯。酷爱漫画,喜欢画画。
我一直担心她以后走上社会的生活,担心她那颗透明易碎似玻璃的心要如何与坚硬的现实社会碰撞抗衡。
后来,我的忧虑得到可怕的验证。
她那梦幻般的内心世界,敏感丰富,色彩缤纷斑斓,唯独少了世俗的颜色。
大学时期的她,沉迷动漫,极端自闭,辗转换过好几个专业,丢了学位和毕业证。出了大学校园后,一直呆在H城的家,独自一人。过着完全与社会脱节的生活。
也认识了一个男孩,同样喜欢小动物,喜欢画画。
是初恋,她说也就是他了。
爱情完全不在她的人生计划内。她说,她对感情的认识,就是如此。淡、温暖。
两个人,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在一起,各自做自己的事。他上夜班的时候,她站在深夜的路口,等她的男人回来。这已是所有的浪漫。
我感到欣慰。
见过那个男孩,很典型的江南人。白净皮肤,瘦高体型。职业的缘故,一头半长的挑染发。却是极其细心的人。
雪在家呆了近一年,后来她父亲让他们俩一起去了西部的重城Q市接管家族企业。
这是这些年来,雪带给我唯一的好消息。
他们在一起四年,始终没有得到雪的家人的认可。雪家庭殷实,亦算是大学生。而他,初中没毕业便辍学,做着一份在我们那里看来低微的工作。
他们私逃,断绝家里的联系。雪的父亲还是找到了她,原谅她的任性,劝她归家。终于妥协,答应两个人在一起,并希望他们回来帮助打理这个庞大的企业。
最后一次跟雪联系上,是在一个多月之前了。她又知我来了丽江,只对我说,你的选择是对的。
她述说自己的身不由己,脆弱的勇气不足以叫她放弃优裕的生活环境,一颗心始终没长大,现实,始终如一个可怕的噩梦,她不愿亲临。
她说,她不是做生意的人,所有的生意,她交给他管。
父亲的失望,亦是在她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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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天气慢慢转暖,丽江的天黑得愈加晚了。游客突然多了起来。~天的缘故吧,冬眠后的心开始蠢蠢~动。游客的骤增,平时工作的时间也相对变长了。记录的速度变得缓慢。回忆停在那个~暖的冬夜,我和雪窝在学校宿舍窄小的被窝里,物色捉~的对象。最后一致看中那个腼腆的白净小生,高高的个子,瘦、忧郁。后来我和他有了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我~他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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