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会忏悔，甚至会写出像卢梭《忏悔录》一样有名的经典。

只不过，那或许要若干年后。

眼前，我沉沦在欲望之海里，乐不可支。

身后的一切，都不在乎。

——秦明汉

第一章、男人止步

秦明汉独自站在楼顶，考虑着要不要给方圆电话。

在这个城市，除了方圆，秦明汉没有什么朋友。城市的人很多，又有什么相干呢，秦明汉不觉得一个人就很孤独。

他跟方圆是大学同学，不约而同来了广州，曾经有一阵子相依为命，一起租过两室一厅的房子生活。只是后来她搬走了，越混越光彩，现在过着游手好闲却能丰衣足食的生活。女人漂亮，大多都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而秦明汉却在逐步沦落，先是在一个广告公司做策划，生活也算小资；可是人生就的贱命，把做得好好的工作辞了，埋头给报社写专栏文章。也好，毕竟开始还能够糊口，日子过得懒散、舒坦，他要的幸福就是这样的，还总结出懒散是人的一种美德。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一是读者审美疲劳，二是作者江郎才尽，专栏关掉了，文章越登越少。秦明汉开始入不敷出，尽可能勤俭，原本租住高级的单身公寓，后来租村屋，再后来，就依附在这个楼顶的阁楼里，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偶尔，实在腾挪不开，他就会向方圆借支。久了，他跟方圆打电话，就是向她借钱。乃至于他们彼此有了默契，他一去电话她就会问要多少。这样下来，秦明汉不知道欠了方圆多少钱，当然她也不清楚他欠了她多少。

女人如果爱一个男人，总会牺牲许多的。方圆爱秦明汉，而且是一塌糊涂地爱上去。大学的时候，秦明汉学习不优秀，留着凌乱的络腮胡子，喜欢穿宽松的圆领T恤，显得松松垮垮，给人邋遢的感觉。可是美丽漂亮的方圆就是爱上他来，两个人不过是大三偶尔碰到，坐在夕阳下的操场边台阶上闲聊，谈起历史和文学，秦明汉眼睛一亮，开始夸夸其谈。也就是他眼睛瞬息闪过的灵光，吸引了方圆，感觉他的眼睛是如此黑亮，进而又看到他是双眼皮，再下来，**的鼻子，性感厚实的**，原来眼前的男人这么帅啊，平时怎么都没有看出来啊。

谈话从《鬼谷子》到日本的村上春树，秦明汉侃侃而谈，许多文学见解和方圆不谋而合。方圆顿时刮目相看，想不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生这么善谈、睿智、博学啊，真的看不出。也就坐在一侧，审视着这个以前不惹人注意的同学，心中纠缠着说不清楚的情愫。

“你真该把你的胡子刮了，多邋遢啊。”方圆失神了，想也没想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哦。“秦明汉这才意识到自己扯远了，瞬即明白过来，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和下巴，嬉皮笑脸地说道：“得，你没看到我的胡子很有型吗，你猜像谁？”

“像谁？”方圆问道，也就那时她想起了杰克曼，《X战警》里的金刚狼，秦明汉跟这个金刚狼像。

“像马克思啊。”秦明汉说着狡黠地笑了，显得很地痞。

“是吗，不觉得啊。”方圆噗哧笑出声来，金刚狼和马克思扯不到一起来，笑声里有嘲弄的意味，心里则是别样的喜欢。

当然，方圆没有告诉秦明汉，她来广州，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找不到工作，所以过来碰运气。来广州，最主要是因为秦明汉来，她也就舍弃回汉中的打算，义无反顾地跟随着秦明汉来广州。

在他们合租的时候，秦明汉才慢慢感觉到方圆爱着他。那时候方圆喜欢去秦明汉的房间，喜欢跟他磨磨蹭蹭，时不时帮他做饭洗衣，甚至内裤、袜子都帮着洗。秦明汉生就的傻乎乎的，每一次都赶她走，因为他写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只有一次，他写得咬笔杆的时候，那是关于爱情感悟的随笔，就那愣神的空间，他一下子感觉到方圆是爱着他，要不怎会帮我内裤袜子都洗呢。之前方圆帮他洗内裤袜子，秦明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此时一个人在房间想明白了事情，脸刷地红了，心里甜滋滋的，在那里感慨万千，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的欢愉。

可是，到最后，秦明汉还是没有爱上漂亮的方圆，他每想起方圆，就会纳闷。即便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性关系，依然没有爱过她。

也许，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牺牲得太多，倒让两个人产生了距离。

秦明汉就是看到方圆爱他，又知道她不缺钱花，所以厚颜无耻地向她一接再借，乃至于一次她拿钱给他后，献殷勤般请她喝酒。她醉了，送她回去的路上，方圆把持不住，抱着秦明汉哭泣，似乎受到莫大的委屈，后来**地亲秦明汉。秦明汉开始还是木头人，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后来被撩拨得热血沸腾，也就毫无抵抗地投降，在她的车上他们做了爱。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男女之间，只要越轨一次，那么之后就变得理所当然。他们每一次见面，基本上都会**，就像久别重逢的夫妻，在车上，在宾馆，甚至在树林里，两人尽情地放纵。

秦明汉与方圆的这种关系持续了两年，秦明汉才开始厌倦。这也是他犹豫要不要给她电话的原因。

秦明汉犹豫着，把香烟吸得吱吱响，随后洒脱地吐着烟圈。烟圈袅袅地升腾，随风飘向天空。天上乌云密布，随时都可能下雨。

不能等了，明天说啥也要先交了房租。想着，他向楼下看，二十四层的高楼，看下去，有点眩晕。跳下去，一切都一死百了。想着，秦明汉微微一笑，随后摇头。面对死，他还是没有勇气的。

最后，秦明汉拨了电话，天空忽地起了炸雷，吓得他险些把手机丢下楼去。这样也好，被老天爷劈死也好了。他暗暗地想，方圆已经接了电话，秦明汉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还夹杂女人的声音，显然她又在打麻将。方圆不用工作，每天就是打麻将。

一个人只剩下打麻将这样的一个爱好，该是彻底堕落了吧？还有另一个人，不去找工作，每天写写无处发表的文章，是不是也在彻底堕落？灵光一现，这些想法从秦明汉脑海里闪过。

“多少？”她柔和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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