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中没做过几件好事,虽然想做几件坏事,却也不敢。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促使我进去了。小时候奶奶帮我算命,算命先生说我一生顺风顺水,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个娘的也真被他说中了,人还能活蹦乱跳,没死。至于什么顺风顺水的,估计是算的是我下半辈子吧。
年十九,犯事,首进看守所(俗称‘号子’),半年后投监狱,经历太多。以初进“号子”那天为开头,记事。
我蹲的“号子”是十三“号子”,过渡性的“号子”。那是我第一次进去的地方,至今也不知道出来没有,于是便立了个笔名--“十三号子”。
何谓过渡性“号子”,就是刚进看守所的人,无论猪马牛羊,蛇神人鬼。统统扔了进去,死活自理。过几天后,没死的拉出来,塞进别的“号子”。留下空位,等待又一轮的洗礼。天幸我这个大学生没在里面变质,半年后进了监狱。出来后,身子倒还结实,脑袋却有点问题了。没事把我所经历一些龌龊的事一股脑写了出来,供大伙参谋借鉴,以增笑料。然事先说一句,清者自清。列位脑袋也出什么纰漏了,可也怨不得我了。
在此也不敢说大话,记得那天首次进去,当时还是有些小怕的。我一进去,看见了七八个人,有三个人围了上来,其他还坐在原地,却没有过来。我见他们三人围了上来,心中难免忐忑,唯一的卑鄙想法就是,呆会若打了起来,别把我脸打花就是。
三人其中一个二十四五的样子,人高马大的。对我道:“蹲着。”我依言蹲下了,蹲下我还是会的。然后偷偷瞟了其他人一眼,除了那三个,其他人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不停打量我。三个中略显年轻的中年人躺在里面,不时看我二眼。年纪稍微大点的中年人则在一旁不停走动。(若早知道那躺着的中年人竟然是那种德性,当时自己也不用唬成那样了,操!)
年轻的看见我蹲下了,乐得笑了一下,道:“把衣服脱了,脱个精光,快点。”我一听蒙了,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国外监狱一样,有什么特殊嗜好,可惜他不是女人,也就没脱。年轻人看我楞在那里,骂道:“叫你脱就脱,检查一下而已,还不快脱!”
他说检查一下而已,我才有些放心。马上把衣服脱了,蹲在那里,也不站起来。他把我衣服翻了翻,没发现什么东西。于是对我说:“站起来,转个身。”我很不想站起来,大家都有的,凭什么让你看。不过我也不傻,还是站了起来,转了个身,立刻蹲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把衣服扔给我,道:“穿上吧。”我一把接了过来,连忙穿上,不过那次穿衣速度至今也让我莫名其妙。(后来待得久了,才知道他们不过例行检查而已,没有别的念头,反而是我心猿意马,想到美国大片上去了。也许有人认为这有什么好检查的,能检查出什么来。在里面我听他们谈论过,有一个死刑犯,进来时把一块刀片藏在身体内,一天晚上悄悄自杀了。后来“号子”里面的人都受牵连,没有好日子过。有些离奇事情,它就能发生!)
后来那个年轻人问我一些问题,只是作个记录而已。怎么进来的,犯什么事之类的。后来他问我学历,我告诉他我是个在校大学生。那躺着的中年人立马起来了,很是兴奋的样子,呵呵笑道:“大学生,老童,居然有个人才进来了,整个看守所估计就一个吧。妈的,老子多读十年书,还不样照样是个大学生。”竟然像看到稀奇动物一样。我听了,暗自欢喜,总算有个识货的主,都说现在大学生屁都不值,不过还能在“号子”里充下胖子的。
那姓童(后来我称他为童哥,就以童哥作他的称呼吧)的听了,停下脚步,对我道:“真的大学生,那个学校的?”我也回答了。他喃喃自语道:“还是个好学校,我侄子也在读书,上个月还过来看了我的。”又问了我几个关于学校的问题,就再也不说话了,仍在监狱里面走动。
那中年人看见童哥没问我了,便凑过来,嘻嘻对我道:“怎么样,在学校玩了几个女的,那里妞应该很正点吧。”我摇了摇头,他一脸不信,后来才相信我真的没做过,一脸鄙夷,骂道:“真是没种,老子十四岁就干了的事,你他妈的二十岁还没影子。”他哪知道我十岁就想过干这种事了,不过没一个女孩肯从我罢了。
问完了便靠在墙上,把我的记录翻了翻,又贴了过来,道:“你和我还是同乡呢,木军你认识不。”我小时听过木军这个名字,只知道他曾经做过牢,其他便不知道了,便据实说了。他听了,一脸得意,对我说:“你知道吗,前段时间,你们村后面的杨树,就是老子砍了卖的,还分了他一笔钱。”
在这里遇见老乡,我不知道究竟是悲哀还是幸运。不过他说的杨树我却是知道的,我出生没几年就种下了,长了十几年,有些都快一尺粗了。后来听说被卖了,还挺惋惜的,想不到竟然在这碰到卖主了。
我一听是老乡,看他语气听友善的,就小心的问:“你是因为这事进来的吗?”突然童哥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森然道:“这是你该问的吗?告诉你,别人问你,你就回答。没人问你,一句话也不能说。”我当时唬的不轻,噤若寒蝉,也不敢问些什么。我那个老乡看了,也一丝傲然,对我说:“童哥说的话你记住了,不该问的就别问,听到没?你以后叫我李哥就可以了。卖几棵破数算个卵呀,老子我是把村里的数砍光了,他们也不敢把老子关了进来。”说着又靠在墙上了。
不一会,童哥对我说:“你是新来的,里面有些规矩,我要告诉你,你在里面只能说六个字。别人喊你,答:‘到’,给东西你,说:‘谢谢’,有问题,喊:‘报告’,别人教你的,你明白了,说:‘是’,还有些规矩,你过几天就知道了,别说我没告诉过你,到时你吃了苦头,可别怨我,听到了没?”我一听,低声道:“知道了。”童哥听了,道:“你再说一遍。”我一听他的语气,知道有些不对头,连忙想了一下,反映过来后,连忙答了声:“是。”童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想日他先人!
教导完了之后,童哥指着一边道:“你先到那边坐着。”我依言过去了,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号子”。
我呆坐在那里,感觉三分茫然,七分无聊,只能拿迷茫的眼神瞟来瞟去,想来想去,竟然想到女人大腿了,还是很白的那种。后来不小心把身旁的人碰了一下。一个三十左右的人,稀疏有些胡须。(估计我在里面最小了,十九岁左右,后面才碰到几个同龄的,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幸运吧。)他也没说话,只是把身子移了下,也蹲坐着,一动也不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我才知道,他也和我一样,不过是个弱势人群罢了,也只能和我一样,想想女人罢了。
正在我想的魂飞魄散的时候,李哥突然对我道:“大学生,会唱歌不,唱个给我们听。”我听了心中一紧,连忙摇头,本人要么不唱,要么就唱死一大片才罢休。正以为他们会逼我唱的时候,李哥指着一个人道:“这个家伙会唱,还唱的挺好的。妈个逼的,天天晚上唱,老子几次都被他吵醒了。”
我没完全弄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看了看他指着的人,一个快五十左右的老人了,胡须邋遢,头发凌乱,身子也瘦小。那个老者看见李哥指着他,眼神有些慌张,警觉的望着我们。我看了,也有些于心不忍。
这时童哥也走了过来,双手搭在老者肩上,笑道:“青山,唱个歌给我们大学生听,你昨天晚上不还唱了的么,个级吧,老子觉都没睡好。”原来那个老人叫青山,听童哥让他唱歌给我这个大学生听,心里也不是滋味,唱个毛呀,他不愿唱,我也不想听。那叫青山的老者望着我,竟有一丝兴奋,估计是我年纪还小,是个学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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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二』
青~指了指我,对童哥道:“唱给他听?”也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别人,或是问我。童哥笑了~,道:“恩,唱给大学生听,唱个他没听过的。”青~咽了咽~~,又看了我一眼,才唱起来。我一听,却是那些七八十年代的老歌,~音悠扬,错落有致。不过他唱的真的~好,我听了,却没被带回童年,一个劲暗骂道:“果真唱的不错,差点没把我~哭,丢这个脸。”唱完了,童哥对我说:“怎么样,他唱的还好吧。”我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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