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疑”二字,向来是感情的雷区。古往今来,多少鸳鸯蝴蝶都被这根莫名其妙的棒子给打得作鸟兽散。孔雀东南飞,皆因两相疑。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张恨水先生的小说《满江红》就是一个明证。落拓的中学教师于水村在朋友家里偶遇风尘女子李桃枝,本来两人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地结成神仙美眷,不料这俩宝贝疑心太重,彼此不信任对方,导致一段美好的姻缘横生许多波折,故事的结尾,李桃枝帮助于水村从江心失火的轮船上逃难,自己却不幸葬身火海,误会消除了,桃枝也挂了。在历代的言情小说里,男女主人公往往要历经百般阻挠,也必然会有长相猥琐心怀不轨的小人从中作梗,最后,在读者群情激奋的骂娘声里,才子和佳人才含着一把辛酸泪好不容易结合在一起。此即言情小说的一般套路,是所谓“悲剧过程,喜剧结局”,千人一面。一次,朱特在学校大门口的地摊上看到一本《玉娇梨》,要价九块九,以为是《玉蒲团》或《玉楼春》的续集,当即就甩出十块钱很大方地买下来了。晚上躲在被窝里,捏着一把臭汗,骂了一百句娘,也没有翻到自己想要的内容,反倒被白红玉和卢梦梨的“你猜猜我猜猜”搞得晕头转向,摸不着北。
朱特被选为本文的主人公,他的主要功课就是谈情说爱。至于故事是像《满江红》一样的悲剧,还是像《玉娇梨》的结局一样皆大欢喜,请读者耐心地往下看。作者一直相信一句话——“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朱特也不例外,他的命运他说了才算数。
朱特回到家里,把门反锁上,掏出那包“精品白沙”,铆劲地抽。朱特毕竟年轻,不懂女孩的心思。很多的女孩性格上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既不愿意轻易答应某人提出的要求,又不想当面拒绝得太深,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很可笑的局面。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说:“晚上可以请你看电影吗?”如果这个男孩不是太令对方讨厌的话,女孩通常都会羞答答地回答他:“再说吧。”
现在的情况是,张霞就是这个女孩,小胡就是这个男孩。
小胡兴冲冲地奔朱特家来的时候,张霞刚刚起床。有一点生理和心理常识的人都知道,女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除了上卫生间,就是习惯性地先瞄瞄镜子。张霞上完卫生间,在朱特的房间里四处找镜子。镜子这种东西,本来是家居必备的,但是在朱特的家里偏偏找不到。最后,张霞在枕头底下翻出来一块长约一分米、宽约两厘米、呈半月状的镜片。
这块镜片是朱特高中时用过的,因为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他一直舍不得丢掉。和镜子相比,残缺不全的镜片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可以让照镜子的人忽略整体形象、从而达到以偏概全的效果,这点刚好和朱特的臭美心理相契合。朱特长得不怎么帅,或者说长得有一点衰,但是他的五官还算端正,换句话说,材料都是好材料,只是在搭配上出了一点问题。宽额头,浓眉毛,大眼睛,申字脸,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看了都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只是搁在朱特的身上就不行。朱特的额头中央有一道长约一厘米的疤痕,是小时候调皮捣蛋被椅腿上的钉子给划破的;眉毛和眼睛相隔较远,且眼球突出,算不上金鱼眼,起码也是双鲫鱼眼;颧骨很高,像鲫鱼的背一样拱起,把一张标致的申字脸完全破坏掉了,以致脸颊凹陷下去,像刚被辛德勒从奥斯维辛集中营里解救出来似的。朱特就是这样的暴殄天物。所以,衰哥朱特讨厌**裸的镜子,却对镜片情有独钟。在一块小小的镜片里,朱特的相貌就大大改观啦。左照照右照照,浓眉毛大眼睛;上照照下照照,宽额头尖下巴。这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导致朱特对自身的认识不够深入,否定自己长得帅,但却坚信自己还算英俊的原因之一。
张霞拿着这块镜片,左右为难。女孩和男孩不同,只要这个女孩长得不是太对不起观众以致观众要退票离场的话,她们都是要求镜子越大越好,越清晰越好。张霞长相普通,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妖艳气质。气质这种东西也是能够在镜子里反映出来的,所以张霞拿着朱特的“半月”,一百个不满意。刚刚照完鼻子眼睛,房门就砰砰砰地敲响了。
房间里马上起了一阵骚乱。两个女孩还躺在**,****,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叫门,慌了,忙叫张霞把房门抵住,一面叫外面人稍等片刻,一面飞快地穿衣服。外面的人似乎对房间里面的动静很感兴趣,越敲越带劲。
“来了,来了。”
张霞用梳子别住头发,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发现站在外面的是小胡。
“有事吗,帅哥?”
张霞冷冷地问。
小胡没有说话,笑嘻嘻的,推门想进来。
“有话就在外面说,不准进来。”
张霞堵住大门,把小胡搭在门环上的一只手打掉,生气地说。
“好,好,就在外面说。”小胡打着哈哈,知趣地往外退,一双眼睛却贼溜溜地,朝房间里面飞快地扫了一眼。
两个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此刻正坐在床沿上,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指甲。看到小胡被张霞堵在门外的窘态,俩人相视一笑。
一个女人对陌生男人笑,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不好意思的羞涩的笑,表明自己对对方心存好感;还有一种是笑对方的浅薄和白痴,是嘲讽的笑。两个女孩的笑属于后者,不幸的是,小胡错误地理解成了前者。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小胡摸摸刮得溜光的下巴,也对她们报以迷人的一笑。这样一来,两个女孩笑得更开心了。
张霞也笑了。
“诶,你到底有什么事?”
小胡皮笑肉不笑地说:“想请你们吃拉面,行不行?”
说这话的当儿,小胡的一双贼眼就没离开过张霞秀挺的**。
张霞转过身子,望着自己的两个朋友,似乎想听听她们的意见。两个女孩朝张霞轻轻地点了点头。张霞的心里有数,微微一笑,说:“好啊,到哪里去吃?”
小胡想不到事情这么容易就搞定了。看来,长得帅的人走在哪里都是一张通行证。小胡不知道,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他正陶醉在自己编织的温柔乡里,根本无暇考虑其他乌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跟他的想法相悖的,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他怎么会猜到女孩的心思?张霞打的如意算盘是,撞上门的兔子可不能让它跑掉了,该吃的不吃,那是白痴。再说,让小胡破钞也是活该的事,就当是为昨晚小胡在后堂对自己无礼买的单。
朱特在房间里待了不到五分钟就被腾腾热浪给轰了出来。房子不通风,房间里面又没有电风扇,自从高中毕业后,朱特就和书本彻底绝缘了,连折把纸扇子摇摇都不行,再加上朱特心烦意乱,温度就显得特别的高。朱特打小就很怕热,天气一热,脖子上、胸脯上、背脊上的痱子就炸得噼里啪啦响,此起彼伏,奇痒无比。
从房子里出来时,朱特破天荒地锁了大门。虽说现在的社会风气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相去甚远,但是朱特的小心谨慎的确是多此一举。朱特租的这间房子,除了枕头、席子、被单、一套换洗衣服和镜片是自己的以外,剩下的一床、一桌、一椅都是房东老板的。历史上有个“六一居士”,打个对折,称朱特为“三一居士”,也算是名副其实。小偷一般是不大会光顾此类客户的,所以,朱特锁门绝对不是为了防盗,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租住房附近有一家“新快线”网吧,网费很便宜,朱特每天都会进去坐一两个小时。网吧是城市最好的公共服务设施,兼有娱乐场所、公厕、旅社和廉价空调房的功能,最受年轻人的亲睐。朱特去网吧玩,就是认准了这一点,花个三五块钱,吃喝拉撒睡一条龙服务,真正是物超所值。
坐在网吧里,打开电脑,吹着冷气,抽着小胡的香烟,朱特感觉很惬意,早把心里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去他娘的儿女情长,什么也没有近在眼前的享受来得实在。”朱特想。
打开QQ,朱特收到了一条信息。信息是朱特高中时玩得最好的一个哥们发过来的。这哥们姓夏名建国,是一个听名字就让人觉得欠扁的家伙,现在也在市里打工。
夏建国在留言里说,要朱特收到信息后五分钟之内给他打个电话,有紧急情况通报。
朱特把电话拨过去。
“喂,建国,有什么鸟事?”
因为“夏建”和“下贱”谐音,为了顾及哥们的面子,朱特很少叫他的全名。
“快点过来,有急事找你。”
夏建国在电话里一口气说了四五个快点过来。
朱特问他到底是什么鸟事,他不肯透露。
“十分钟后,老地方见。”说完,夏建国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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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猜疑”二字,向来是感情的雷区。古往今来,多少鸳鸯蝴蝶都被这~莫名其妙的棒子给打得作鸟兽散。孔雀东南飞,皆因两相疑。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张恨~先生的小说《~江~》就是一个明证。落拓的中学教师于~村在朋友家里偶遇风尘~子李桃枝,本来两人完全可以顺~~舟地结成神仙美眷,不料这俩宝贝疑心太重,彼此不信任对方,导致一段美好的姻缘横生许多~折,故事的结尾,李桃枝帮助于~村从江心失火的轮船~逃难,自己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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