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雅安返回成都的高速路上,欢欢欢快的唱着:
Onemanwenttomow,wenttomowameadow,
Onemanandhisdog,wenttomowameadow.
Twomenwenttomow,wenttomowameadow.
Twomenonemanandhisdog,wentto…
唱完以后,他嚷道:哦!回家了!回家了!爸爸加大油门吧,好过瘾!
我们已经在路上奔波六七个小时,欢欢急切地盼望着早点回家。方浩朝我笑了。他侧身对后面的儿子说耐心点儿吧!
接近傍晚了,高速路上的车辆多了起来。方浩越过很多辆载重汽车,他的面前终于出现一段空阔的路面。他开足马力,汽车像箭一般地向前飞驶。两面的车窗敞开着,风撕扯着我的长发。我的心已经到家了,我想今晚我们一家去双林路那边的一家野生菌餐厅吃饭。欢欢笑着说差点碰车了。
紧接着发生的只是几秒钟的事。我只觉得车子突然猛地一跳,失去控制,向前飞去。方浩在狂喊快抓紧!他的面孔变了形。
车子的左前胎爆了,方浩使尽力想握紧方向盘,可是速度太快了。车子蹿到绿化带,我们被高高抛起,又扔到一边。我只听到他一声凄惨的呼叫,感到一下激烈的撞击,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刺眼的强光顺着窗子折射进来,屋子里很亮。我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躺在了一张铺着白布单子的**。我还闻到一股药味,下意识地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感到头痛、手痛、脚痛、全身痛。我明白过来了,这是医院。我是怎么来的?我不停地搜索记忆。
房间的墙壁很高,粉刷得雪白,墙壁上挂着一台25吋的长虹彩电,还有空调,床边坐着一位护士,她戴着又白又挺的软帽。我正要坐起来,护士小姐把我按住了。她的额头很宽,且很饱满,皮肤洁白,但眼神很严厉。她说:“你还不能动。”
“我是在哪?”一阵恐惧攫住了我。突然,我感到汽车从我身体下面飞过,又听到一声呼救,又受到那一下撞击。我结结巴巴地喊:“方浩……方……浩……欢欢……他们怎么样?”
“他们就在隔壁,都很好。”
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问:“小刘,她醒了吗?”
护士小姐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她站起来,让开位子,大夫走到床边。
“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
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的手指痉挛地抓住被子。护士走开了。我盯住大夫,眼睛里流**祈求的神色。他说:“你现在一定要拿出勇气来。”
不!我想,不可能,我的心在战栗。我说:“我的老公和儿子都死了吗?”
“不!你的儿子很好,只是……”
我急切地问:“只是什么?只是……”好一会儿我才问,“是不是死了”。
“是的。”我悲泣起来。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我觉得自己失去了知觉,大脑**,主治医生郑启周让我哭了一会。我轻声地问:“是不是死得很惨?”
“是的,当场死亡。”
我闭上了眼睛,但泪珠却像泉水般从眼皮底下涌出。当场死亡!生命永远地消失,不复存在了。昨天还是一个开朗的、活泼的人,转眼间就走了。而现在,我简直不敢去想象。停了一会儿,我问:“我的孩子知道吗?”
“不知道。”他说。我点点头,说让我单独呆一会吧。医生出去了。我低声**起来,我抓住自己的头来回地摇,陷进了绝望之中,那是万丈深渊的绝望。方浩死了,我看不见他了,这怎么可能呢!我想大声喊叫!我想出去狂奔!我想死!立即就死!可是孩子呢?我不能去死,也不能出去狂奔,甚至连大声喊都不行。我只能静静地躺在这里,让泪水流过面颊,湿透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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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2)』
“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太不幸了!”这是方浩的哥哥方俊在说。他是专程回成都向我吊唁的,自从那次高速公路~出事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方浩被悄悄地埋葬在天回镇的皇恩寺公墓了。方俊当时在浙江,由于事务~~,不能前来参加葬礼。他望着我问:“你怎样了?什么时候出院?有什么打算?”“不知道,我的~还不能动,主~是内伤,只有等~~恢复好了,才能出院。”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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