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只有一张照片,很眼熟,思索再三,才想起正是十年前丢失的太爷爷的照片。本来时隔多年,他不应该记得,可是他偏偏记忆清晰,就是那一天,他在祭桌下第一次见到东篱,还吃了她带来的饭菜,也就是那一天就不见了太爷爷的相片,家人都很着急,请了当地最有名的画师,根据家人的口述又给太爷爷画了一副相,这件事才算结束。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孩子这里呢?罗籽阳就算是打烂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罗籽阳又仔细看了看,赫然发现,这个照片里的人居然跟自己这么相像。他拿着相片冲到洗手间,与镜子里的自己对照着,无论是眉毛、眼睛还是鼻子嘴巴,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制象到惊人的地步。若不是照片已经泛黄,人物的发型和穿着都是清朝的服饰,他还真就以为这上面的人是自己。
他盯着相片好一阵恍惚,等玖月醒来,他一定要好好问问。
临走前,他上网查了查邮件,居然看到一封JOE发给他的信,看了看日期,刚好是他出事那天。
邮件很简短,只有聊聊几个字:死原来并不是那么可怕,生带来的罪恶才是让人痛心疾首的。
他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的心头忽然涌上无尽的悲哀,是为了好朋友的死而悲伤,仿佛却又不那么单纯。
他关了电脑,闭上眼睛,斜靠在沙发上,想闭目养神几分钟,没想到一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书房,书桌上蜡烛摇曳,罗籽阳捧着书,却全无心思,那厢里的打骂声他听得清楚,却生生隐忍住不去干涉,不一会儿,门“呀”的给推开了,东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反身把门闩上。站定在他的面前,她头发凌乱,脸上掌印赫然,她泪水淋漓,低着头说:“少爷,待会儿如果少奶奶过来寻我,您千万别把我交出去啊。”
“怎么了?她又打你?”罗籽阳放下书,心头怒火直冒。
东篱“呜”的哭出了声,扶着他的身子缓缓跪下,她将头依偎在他的腿边,默默不语,眼泪却打**他的裤卷,半晌,她抬起头,望着罗籽阳,说:“东篱从来没有妄想过,东篱只是想作少爷的丫头,一辈子都作少爷的丫头,少爷,您相信么?”
罗籽阳蹲下身,将东篱揽进怀里,她在他怀里呜咽着,他心痛如绞。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东篱一惊,背脊挺得直直的,望着门口。
“少爷,冬荷在您这里么?”
门外是胡青颜陪嫁过来的一个丫头,名叫夏梅,平日里狐假虎威,罗籽阳甚是讨厌,于是很不客气的回道:“谁是冬荷?我们这个宅子里没有这号人。”
外面“呲”的轻笑一声,说:“哟……我怎么把这碴儿给忘了?东篱在您这里么?”
满肚子的火气被她这一笑给点燃了,他霍的拉开门,辟头给了她一耳光,呵斥道:“没规矩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没大没小的笑?”
想是被他吓住了,夏梅捂着脸,瑟瑟的低着头,小声的陪着不是,说是少奶奶让她来寻东篱了。
罗籽阳冷哼一声,说:“东篱这丫头就在我这里,你去回你的主子,要找就自己过来。”
“不用了。”胡青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她指开夏梅,站定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又越过他看着东篱,嘿嘿一笑,说:“冬荷,老爷已经把你给了我,我帮你改个名字都不行?”
她说得很慢,也带着笑容,可是谁都能看出来她是笑里藏刀。
东篱也是一个倔强的人,她虽然害怕,可还是顶了回去:“我是少爷买回来的,我只是少爷一个人的丫头,老爷把我给了你那是你们的事!”
胡青颜捂着嘴“哈哈”的笑,一直笑,笑得弯了腰,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罗籽阳冷冷的看着她,这个女人他从来都没有爱过,看着她笑得天翻地覆,他忽然觉得非常厌倦。
她终于不笑了,撑着门框,娇弱的喘着气,说:“好啊,好啊,多狂妄的一个丫头,你怎么狂妄也不过是一个丫头!我毕竟还是你的主子。”
罗籽阳厌恶的挥了挥手,仿佛是驱赶一只苍蝇,说:“东篱是我一个人的丫头,也只有我才是东篱的主子。”
他拉过东篱的手,望住胡青颜,说:“在我内心里,从来也没有当东篱是一个丫头,一个下人,而你,却什么也不是!”
“小四!”他对着场外喊了一声。
小四从远处跑了过来,这场吵闹已经惊动了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下人们都好奇的躲在远处观望。
“送少奶奶回去!”
罗籽阳说完就将门一关,只留给她一道冷冰冰的门板。
关上了门,他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更好好好保护东篱,那个女人太危险。
罗籽阳搂着东篱,原来她也在发抖,他吻了吻她的头发,说:“从今往后,你还象以前那样叫我籽阳,别去理会那些劳什子人。”
“真的?”东篱挣开他的怀抱,仰头望着他,眼睛里兴奋的闪着光。
“真的。”罗籽阳肯定的说。既然已经和胡青颜闹僵了,也没必要顾虑什么了,至于父亲那边,他会努力的。
可是没多一会儿,又有人敲门,是明琅,父亲的小厮,他在门外说:“少爷,老爷请您过他书房叙话。”
他心底一沉,捏了捏东篱的手,说:“乖乖留在我的房间,谁叫门也别开。”
毕竟还是紧张,出门就被门槛绊了一个趔趄,罗籽阳知道,梦到这里就该醒了。
玖月已经昏迷十一天了,仍旧没有好转,罗籽阳明显感觉她的生命在流逝,却万般无奈。
罗籽阳双手使劲在脸上擦了擦,心情非常沉重,他想起刚才主治大夫说的话:“病人的情况非常特殊,也非常奇怪,我们都尽力了,现在只能看她的运气了。”
这几句话,震得他耳鼓发麻。他拉着玖月的手,喃喃的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放弃的,玖月,你相信我,我不会放弃的。”
眼泪却不自觉的涌了出来。他太累了,真的好想能有个人跟他分担,这个时候就格外想念玖月调皮的模样,赖赖的笑容,可是这个人却静静的躺在**,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生命之火变得越来越微弱。
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透过衣服,仍旧是冰冷冰冷,罗籽阳一惊,回过头去,原来是跟玖月同病房的那个老头,老头冲他笑了笑,罗籽阳连忙把眼泪擦去,勉强笑了笑,老头坐在他旁边,说:“你很爱你女朋友吧。”
罗籽阳摇摇头,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老头嘿嘿一笑,**满口雪白斩齐的牙齿,说:“我听到医生说她希望不大。”
罗籽阳无力的点点头,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老头伸过头看了看玖月,忽然说道。
“什么?”罗籽阳原本灰暗的眼睛闪亮起来,“大爷,你说什么?”
那老头指了指玖月的额头,说:“你看,她额头上的那一朵火还在燃烧,原本有三朵,额头,双肩各有一朵火苗,代表三魂,现在只剩下一朵了……不过七魄都还齐全。”
他又摸了摸玖月的手心,耳后,皱着眉头,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奇怪……真是奇怪……”
罗籽阳焦急了,他站了起来拉住老头的手,居然凉得透心,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望住老头,殷殷的问:“您说,他还有救么?”
“有救,当然有救。”老头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照我看来,她是受了惊吓,离了魂,一时之间回不来了,只是这个女孩子的魂魄好生奇怪,好象多了一些东西……”
罗籽阳原本是不相信这些说法的,可是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不由得信了十足十,他想起那日看到玖月的样子,还真的就像是丢了魂。
“求您帮帮我们。”罗籽阳**握住老头的手恳求,就差下跪了。
老头摇摇头,说:“我是无能为力了,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还能救别人啊。”
罗籽阳顺着老头的目光望去,浑身鸡皮疙瘩“呼”的全冒上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撒开了手。原来他看到的不是别人,躺在病**的就是这个老头,颧骨突出,眼睛凹陷,看样子已经死去了。
老头看到罗籽阳的反应,不由得笑了出来,他说:“小伙子啊,这么害怕作什么呢?不错,那就是我的臭皮囊啊。”
老头没有鬼魂那种阴森森的样子,反而显得道骨仙风,看来生前颇有修为。他问:“你怕了没有?”
罗籽阳摇摇头,说:“我只是太吃惊了。”
老头满意的点点头,说:“你要救这位姑娘,我帮你指一条路,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就是巫人,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巫婆巫师。招摇撞骗的不算在内,他们是真有通灵驱邪的本领。”
罗籽阳张开嘴,要说什么,却被老头伸手制止,他说:“我的时间不太多了,让我说完。”
罗籽阳明白了,因为他看到老头正在慢慢变得模糊,就像一个影像蒙上一层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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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貌取人』
老头说:“三天,一定~在三天之内找一个巫人帮她收~,这个姑娘撑不了太久了。”说到这里,老头指了指自己的尸~,说,“你去看看我的左~~心。”罗籽阳依言跑过去捞起它的左~一看,有一块突起。“就是这个,你~~有没有小刀之类的~,把这个突起~开,取出~的~,对你或许会有用的。”罗籽阳闻言,惊愕的看着那个影像,他~来~淡,近乎透明了,于是没有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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