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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天是丁丁后事处理完毕后的第三天，朱大本和朱香香夫妇俩一直对那天老母猪说的那些话耿耿于怀。夫妇俩商议着，决定把那怪事告诉朱头头，以求对策。

当夫妻俩来到朱头头的房门前，见朱头头正在大发雷霆。原来，由于几天来忙于处理自己孙子朱丁丁的后事，因而冷落了自己妖艳的情妇李霜云。李霜云经不起村里的后生朱桐的撩拨和勾引，“红杏出墙”，并和朱桐于昨天晚上逃往城里去了。朱头头知道后，大为光火，在屋子里晕头转向，破口大骂：“野狐狸就是野狐狸，竟敢背着老子跟小白脸跑了，真是气死我了——唉，算了，由她去吧！”

朱大本见朱头头发怒踱来踱去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进了门，对朱头头说：“爸，我和阿香来看你了。”

朱头头因朱莲莲带丢了自己唯一的孙子，对朱大本夫妻俩很气，如今见他们来得又不是时候，便瞪了他们一眼，没好口气地说：“你们来干什么？”

“爸，这几天因为忙这忙那，没有来问候您老人家，我和阿香来向您请罪了。”朱大本见朱头头发怒的样子，有些害怕地说着。

“都是自家人，赔什么罪呢？来了就好了！”朱头头说这话时不屑地瞥了朱香香一眼。

朱头头见儿子媳妇惊束的样子，觉得他们也有些可怜，便转而冷冷地说：“坐吧，站着干什么，再站也不会长高了。”

“嘿嘿！”朱大本傻笑着，便拉着朱香香坐到沙发上。

21

坐定后，朱大本说：“爸，我和阿香想……”才说了半句，又把话缩了回去。

“吞吞吐吐干什么呢，难怪大家叫你朱大笨！”朱头头又发怒了，“看来你一生都做不成男子汉，没有什么出息，看你那个蠢样！”

“爸，”这时朱香香发话了，为老公说几句公道话，“你也不要再怨恨你儿子了，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了。——他人是够笨，但他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凭良心，不会耍花花肠子，拐弯抹角——这就是你儿子的优点。”

“他是你老公，你当然夸他！”朱头头仍然没有好口气，“你也不要再护他了，他成了这个样子，你做老婆的也有责任。”

“爸，”朱香香有些不耐烦，“现在不要再争论这些是是非非了。”她把话题一转，“爸，我们想告诉你几天前我们遇见的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爸，几天前我去喂猪，听见我们家的那头老母猪说话了。”

“哈哈哈！”朱头头差点笑弯了腰，“你们两公婆是闲着没事什么的，拿你老子闹开心啊？说些什么话？老母猪说话？真是天大奇闻！”

“爸，”朱大本小声地说，“当时我也不相信，后来阿香带我去猪圈一看，我亲耳听见老母猪说话了，要不是我亲耳听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难道是真的？”朱头头的眉头皱得很难看。

“爸，儿子不敢欺骗您老人家。”

“老母猪都说了些什么？”朱头头探问道。

“它说要和你评评理，”朱香香接口说，“它说我们吃掉了它不少子孙，以致它的老公才对我们家进行报复，吃掉丁丁。”

“对呀，”朱头头好像想起了什么，“记得丁丁大出殡那天，有一团云化成老公猪来捣乱——难道……”

“这下相信了吧？”朱大本说。

“等会儿你们带我到猪圈看看。”

他们三人刚想踏出门去，朱大田和芦梦香有说有笑地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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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头头见小儿子小媳妇笑盈盈的样子，怒气又涌上心头，骂道；“亏你两个还笑得出来，自己的儿子刚走才几天，就这么嘻嘻哈哈的，成什么样子，真不是人养的！”

芦梦香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头发，脸蛋红朴朴的，对朱头头说；“爸，我和大田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看见朱大本夫妻也在，便又问候一声：“大哥大嫂好！”

“没了儿子，还有什么好消息？”朱头头没好口气地嘟噜着。

“爸，梦香她梦见了丁丁，还有妈妈，”朱大田说，“丁丁现在由他奶奶带着，我们可以放心了。”

“做梦的事你也信？”朱头头不当一回事。

“那梦真是好真好真，婆婆说我今后还可以去见她们祖孙二人，那里真是好美好美。”芦梦香说这话时，声音很柔。

朱头头想到几天来小媳妇芦梦香因为失去孩子那个凄惨悲痛的样子，现在看见她精神好转，虽然知道那梦不是真的——他转而又想，就把它当成真的吧，总比每天看见她哭啼啼好得多。

“你刚才说什么呢？”朱头头眉锋一转，“丁丁由他奶奶带着？”

“是呀，我看见他奶奶真是好漂亮，简直和仙女一样。”芦梦香确信那梦中的情景，就是现实。

“丁丁他奶奶可好？”说到自己的妻子，朱头头的声音也变得轻轻的，仿佛一泓未起波涛的湖水。

“丁丁的奶奶可好呢，她带着丁丁在一片花草地上采花，简直像一位可爱的小姑娘。”芦梦香说到兴头上，心情也很鲜亮，“当初刚见到她时，你们猜，她叫我什么？”

“叫你什么？”这时朱大本插话说。

“叫我大姐呢！”芦梦香说，“当我得知她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婆婆时，我感到真是不好意思呢！”

“哈哈哈！”屋里传出一片爽朗的笑声。

23

“爸，关于婆婆的故事，我们以后再来请教你，”朱香香说，“我们现在先到猪圈里去。”

“到猪圈去干什么？”芦梦香一听到“猪圈”二字，就想起儿子惨遭猪食的情景，“打死我也不去那儿。”

“那也好，大田，你先带你老婆先回去，”朱头头安排着，“我和你大哥大嫂到猪圈去走走看看。”

“好，爸爸，”朱大田答应着，然后拉着芦梦香的手，说，“梦香，我们先回去吧。”

“爸，我们走吧！”朱香香目送朱大田夫妻走远后，便转过头来，对朱头头说。

于是朱大本和朱香香夫妻俩有些心神不安地带着朱头头朝猪圈的方向走去，朱香香心里嘀咕着：“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朱头头心里也想：“也不知那老母猪将如何和自己交涉？”转而又想：“咳，不就是一头老母猪吗？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它还敢把老子吃了？”

这时朱大本心里也想：“不知老爸听了老母猪说话后，将会怎样暴跳如雷呢？”因为朱头头的秉性，朱大本是一清二楚，也领教了不少。

24

三人走在路上，朱头头在不经意之间向天边望去，发现那团猪模样的云仍在那儿蹿上蹿下，蠢蠢欲动。一阵风吹过，朱头头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儿害怕。

朱大本不知不觉地拉住老婆朱香香的手，夫妻俩有了心灵感应：“只要我们夫妻同心，相信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此刻，老母猪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它用自己超级的功能提醒子孙们要提高警惕，防范朱头头下一轮更加残忍的报复。它告诉子孙们：“我或许逃不过这一劫，如果我走了，你们要选出一位新的首领，加强团结，继续节食，为维护我们猪类的生命权益，坚持到底。”

子孙们心领神会，却又忍不住泪水纵横，因为它们觉得就要失去可敬可爱慈祥的老母猪——朱猪猪了，泪水洒满猪圈，却没有一只猪哭叫出声。

“嚓嚓嚓。”听见三人脚步声越来越近，朱猪猪装着在睡觉，心里在暗暗地思考着对策。

25

三人走近猪圈，由朱香香带着，直奔到朱猪猪的猪圈边。他们见朱猪猪在睡觉，朱香香便对朱头头和朱大本说：“你们先别说话，待我先叫醒它。”

于是朱香香走进了猪圈，有些爱怜地伸手摸了摸朱猪猪的头，挠挠它的耳朵，轻声地说：“老母猪，我把我的公公带来了，请你醒来一下，好吗？”

朱猪猪听见朱香香的叫声，也不再装睡了，起了身，对朱香香说：“大少奶奶，你好，我在这里等你们好几天了！”

朱头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终于听见老母猪说话了——原来朱大本夫妻俩真的没有欺骗自己。

朱香香见老母猪醒来，便从猪圈里退了出来。

“爸，”朱大本知道朱头头那火爆性格，便先抑止说：“我们好好和老母猪谈一谈，听听它有什么话说。”

朱头头说：“也好！”

朱猪猪伏在猪圈边，脸儿对着猪圈外，一场举世无双的人猪大辩论即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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