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深远而迷茫,你望着它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就象是一座碧绿的深潭,看起来清澈透明,其实是那样深不可测。这双眼睛如果盯在你的身上,如果你是一个心地健康的人,它就象一抹和煦的阳光,轻轻的覆盖在你的身上,温暖而舒适;反之,倘若是你的心灵黑暗污秽,那双眼睛就象一柄尖锐的刺,似有无限的穿透力,象要刺破你的心房,让你觉得自己在这股力量面前无所遁形。
天保区长读的书很少,他说话的方式并不显得文雅,他使用语言也并见得怎样的高明,可是他偏偏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他说话的特点就是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语言虽然不是很有特色,文字虽然不多,但是说话的方式和角度总是可以独辟蹊径,能够很容易的一下子抓住对方的软肋。
天保这个人有着很丰富的人生阅历,他把人生与人性分析得很通透,最为值得称道的是他很了解人性的弱点。不管是什么人,即便你是大奸大恶,即使你再冲动,冲动得你的心要爆炸开来,他都能够有办法让你很快的平静下来。
在他的眼睛里,男女关系是人生的必修课,男女之间的交流有利益身心健康,他的这种观点与他共产党员的身份是严重的背道而驰的,也是不被他共产党员的身份所容许的。他的人生格言是:“男人想通了,女人想开了,所以他们同居了结婚了;男人知道女人深浅了,女人知道男人长短了,所以他们分开了分手了。他崇拜英雄,他学习英雄,他模仿英雄,他力图使自己更象一个英雄。
黄雅姐姐睿智的思维,丰富的视野,过人的口才,化腐朽为神奇的表达能力,这一切都让东保区长不得不佩服到五体投地。那种时候,东保并不知道黄雅的行为就是后来共产党员们经常提及的地下活动,只是觉得她的这种把外面学到的新知识新观念及时向高山上的群众灌输和沟通的方式很有意思,同时也为黄雅所从事的工作感到由衷的敬佩起来。也许在今天很多人会觉得黄雅做为一个富裕人家的女孩子纯粹是吃饱了饭没有事情干瞎折腾,不过在当年,对于那些满腔热血一身抱负的中华青年儿女来说,这是一种非常伟大非常神圣救国救民的大事情。跟着黄雅走村串寨,走东家串西家,也许从小就生活在乡村,黄雅的语言简洁明嘹生动有趣,有力的调动了高马二溪和周边群众的爱国爱家的热情。
完全明白这一切是在东保区长后来正式参加了革命工作,在搜集和整理黄雅烈士的遗物和烈士们的革命事迹的时候才把条理理清程序的,说得确切一点,黄雅的一言一行对天保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当年的县城里的萸江中学其实就是中共地下党员的一个活动基地,在那里,有几名从北京毕业的青年教师实际上早就是地下党员了,他们接受组织的安排,在这里用教育和教学的形式不断的播下了革命的火种,把一所平凡的普通中学变成了培养安化革命者的摇篮。据说解放前的安化警察局长曾经摇头叹息,想不到他在尿坑里翻了船,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秀才竟然掀翻了一个堡垒重重的县政府。
当年的安化毕竟是一个交通不便比较封闭的山区,在这里民风淳朴,老百姓爱赠分明,再加上没有在白统区那种白色恐怖的高压气氛,所以共产党的地下力量慢慢壮大的过程中一直很少让人察觉。而在高马二溪,这里可是天不管地不理,除了茶商们,还有几个人愿意到这丛林茂密猛兽出没的高山上来。以至于后来从高山上杀出一支革命队伍,当年的安化警察局想都不敢想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有人曾经怀疑黄雅和东保区长之间一定有类似于毛**与贺子珍那样的亲密战友版本的革命爱情发生过,东保区长但笑不语。其他的人都以为他是默认,其实区长说了,他就算是不承认有那么回事情人们也会那样认为的,年轻男女在一起,不出问题才怪呢。
在整理东保区长的自传的时候,我否决了这种怀疑。他们的确是一种纯纯粹粹的姐弟关系,黄雅喜欢的是一个青年教师,也是一个真正的地下党员,她在被枪杀在鲶鱼洲的时候都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着他——她的革命战友和亲密爱人。
她临死的时候是慷概就义的,警察局处决她的罪名是通匪,所谓匪就是“共匪”,当时对我党的污蔑。不过当时的老百姓并不理解,以为通匪就是和强盗交好,人们都在默默的叹息,多好多漂亮的姑娘啊,干嘛就当了土匪呢?
关于到底谁是土匪,东保区长还说过这样一个笑话,说是武汉某商铺老板,因为经常看见墙上贴的标语。进步学生夜晚过来的时候,第二天在墙上出现的就是打倒蒋介石打倒国民党土匪的标语;白天警察与军队过来了,也在墙上贴标语,内容恰好相反,是辱骂共产党是“共匪”毛泽东是“毛贼”;他就觉得很迷糊了,到底是谁对谁错呢,一时手痒,就在自家店铺门口也贴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共匪国匪到底谁是匪?”下联却是:“蒋贼毛贼大家都是贼!”。
当天晚上商铺老板大门口就被愤怒的进步的学生围住了,学生们在他店铺门口泼了好几桶粪便。知道闯了大祸,本来他就自认倒霉,哪里知道第二天早晨他又被警察局的警察兄弟们抓进了局子,打了个半死,说他是有意污蔑革命领袖。
三个月后,东保最终还是离开了安化离开了黄雅,这是东保父亲李臣的意思。至少在李臣心里,再这样下去,儿子派钱如派水,金山银山都要被他派光,这不是典型的败家子是什么。唯一的办法是赶紧把他弄走,让他也感觉一下父母的艰辛。
坐在排帮的木排上,沿着资江之水顺溜而下,一路上湖光山色,让他觉得心旷神怡,所有的不快,就在河上的清风与山色的碧绿之间烟消云散。
驾驶木排的生涯是孤独而寂寞的,从安化到汉口,要两个多月,离妻别子,少了夫妻的游戏,绕膝的天伦。这种寂寞到了夜晚更是觉得明显,那时节,头上或繁星或皓月,脚下或碧水或滔声;全然没有了家庭的温暖,有的是无穷的寂寞。“驾排驾三年,母猪变貂婵”,这是排古佬的最真实的生活写照。但是天保很年轻,天保特乐观,天保感到很新鲜,所以天保没有其他排古佬那样的感觉。
夜晚,躺在木排上,排古佬们抬头望着黑夜的天空,天南海北的胡扯着,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女人叫**面了。起初不过是聊女人叫不叫床,怎么样的叫床,叫床感觉怎么样,慢慢的越侃越不对题,搞成了“科学研究”了。
排古佬甲就说自己的女人不敢叫,表面上是怕有人听到,根本上是怕丑。丑从何来?因为她从心里认为男女**这是个丑事。做丑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所以老婆抵死憋住,不能出声。打死也不出声,**也不崩溃。永远保持住了清晰的头脑,从来没有失控过。这使得两人**始终不能达到快乐的巅峰,就搞成了坐老虎凳,弄成了炼狱,唉,好辛苦的了。
“哦,冒得事冒得事,漂亮不漂亮无所谓,吹了灯还不是一样的”另外一个排古佬乙搭话。
“女人不叫,不算热闹,女人不喊,男人息胆;你呀不懂得享受人生!”排古佬丙答腔了。
“按照你的说法,女人不叫床,莫非还很严重?”排古佬乙反驳。
“说你孤陋寡闻吧,又怕伤你的自尊心;不说你吧,你又无知得可爱!你难道没有听说女人叫床,魂飞魄扬吗?”排古老丙在讲话。
“在品味女人方面,我最有发言权,还是让本人给你们分析分析!”说话的是有名的风流鬼排古佬丁。排古佬丁据说是曾经留连过花街柳巷,一生玩过不少的漂亮女人。
“那你还不给大伙儿讲讲,难道还要大伙给你装烟?”排古佬甲在一边说。
“好吧,就让你们长长见识。”排古佬丁点燃了一根旱烟,摆起了龙门大阵。
“女人有多种,不同女人有不同的味道。俗话说得好,吃在广州,死在柳州,玩在苏州,决非浪得虚名。下广州,吃名吃;死柳州,睡楠木;去苏州,玩女人。这就是人生的乐趣了。女人啊女人,人中有吕布,马中是赤兔;好的女人,需要好的男人去驾御。只有好男人才能在**玩出风格玩出特色玩出艺术来。最成功的男女生活,女人应该是老师,男人是学生。叫床是一种期待,叫床是一种引导,叫床更是一种教育。”。“女人叫得好,一晚都不倒;女人叫得响,弟弟硬得痒;女人叫得欢,拼命朝里钻!”排古佬丁讲话还压着韵
几个排古佬荤七荤八胡乱的讨论着,呆在一边的天保听得很是难受,为了缓解**,天保****,扑通一声跳到木排下面冷却去了。
天保游了一通爬上木排的时候,几个排古佬还在吹牛,这回不是直接谈女人,而是吹嘘自己的**功夫。
排古佬甲在吹嘘:“我睡老婆,一晚可以搞四五次,搞得她喊爹叫娘的,老婆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呢!”。
“吹牛皮,就凭你那身子骨,哪能跟我比,你知道我老婆怎么叫的我的小名吗?”排古佬乙在吹嘘。
“你老婆怎么叫你小名的?说说,千万莫说大话!讲话要符合逻辑哦”排古佬甲在问。
“我啊,不是吹牛皮,白天干八回,晚上做夹倍,我堂客抱着我的脖子,直喊我是她的心肝肉肉呢”排古佬得意地讲。
“你们那点微末道行算什么功夫,都不过是平常的人的本事,你们怎么能跟我老丁比?我可是真正学过采阴补阳的”排古佬丁再次夹进去吹牛。
“那你讲讲你是怎么和堂客玩的,让我们也开开眼界!”排古佬丙插话。
“恩恩,老丁你就讲讲!”排古佬甲也在补充。
“和老婆做,我可是用的平常玩法,**三十六招我一般不用,我怕把她玩坏了,体现我本事的还是在武汉吃武汉的花酒玩武汉的花姑娘。”排古佬丁慢条斯理。
“直接点,不要卖关子!”排古佬乙在催。
“还不是去年下汉口,在汉正街,那个妹子可真水灵,花了我十个银圆,就只让做了一回!”老丁叹息。
“你怕是只蠢猪吧,花十个银圆,就做一回!”排古佬丙显得很气愤。
“你晓得个卵,我那一回可不是一般的享受啊!”排古佬丁反驳。
“我总觉得划不来,花十个银圆要是我总要玩它十几回!”排古佬丙还是在私下算帐。
“嘿嘿,虽然那一夜我只是玩了一回,那漂亮妹子她也冒得好多轻松的,因为我一直干得天亮都没有停下来。”排古佬舔了舔下嘴巴皮,好象还在回味。
“哦杂西西有咯样牛皮的功夫,你尽吹牛,你怕是想把牛皮吹破天吧。”排古甲显得很是不相信。
“说你们是孤陋寡闻,你们还不谦虚,你知道在在武汉的八大胡同,别人是怎么称呼我的吗?”排古佬丁继续在吹牛。
“肯定是叫你安化蛮子,或者是叫你嫖客佬。”不知道是谁在搭腔。
“八大胡同的漂亮花魁都叫我‘小武松’,说我有万夫不当之勇。”排古佬丁自言自语。
“哦、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个专门打‘母老虎’的假武松啊!”排古佬乙赞叹不已。
天保其实从心底是不喜欢排古佬们这种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的,但是在那种时代那样的生活水准那样的社会环境,排古佬也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他们如果不自得其乐自寻开心,你又能让他们怎么样高雅的生活呢。
“哎呀,排尾巴上好大一条滑鲶鱼!”天保嚷了起来。
“哪里哪里?”排古佬们听说有大鱼都爬了起来,绕到排尾巴上找鱼去了,折腾了好一阵,什么也没有发现,而此时的天保早已经钻入梦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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