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屠夫

　　夕阳下，那位绝色美女的背影越来越远。

　　“她是谁？”我的心中充满疑问。

　　她轻轻地走着，又回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这是一个绝望的笑，也是世上最美丽的笑。为了这个笑，谁还会在乎自己的生命！

　　我背上我的行囊和长剑，向她奔去。她走得很慢很慢。我以为我很快就可以追上她。但是她好像离我更加远了。

　　她走进一片桃林里，我也跟着进去。只是我再也找不到她的踪影，她好像消失了。我在地上找不的到她的脚印，她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我盲目地寻找。也许她真的消失了。

　　这时候，夜色降临，天越来越暗。我绝望地走着。

　　“她是谁？”我一直在问自己。

　　我走着走着，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前方不远处有微弱的灯火亮着，那里有人住。难道她就住在那里？

　　我加快了步伐，走到那里。真的有一座简陋的茅屋，里面亮着微弱的灯火。我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门开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个子很高，又很健壮，头发很短，却满脸胡子，虽然一脸沧桑，却依然精神饱满。

　　他见到我，先是很惊讶，很又变得很欢喜：“总司令，你来了。快，快到里面坐。”他拉着我的手往里面走：“总司令，你快坐，把行囊给我，我给你倒点水喝。”他把我的行囊放好，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感到很奇怪。他为什么叫我总司令。他一定是一名军人。但是我从来没有参过军，怎么可能是他的总司令呢？也许是我长得有点像他的总司令。

　　“总司令，你怎么一个人黑夜里来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巨变”他的神情又变得有点慌张，甚至不知所措，好像大难临头。

　　“这位大哥，你可能认错认了。我叫蔡琰珺，不是你的总司令。”

　　“哈哈。总司令你可真会开玩笑。我的总司令就叫蔡琰珺，蔡琰珺就是我的总司令。”他虽然笑了，但是依然很惊慌的样子，好像他预料的灾难终于发生了。

　　我更加奇怪了，但是我真的不是什么总司令。于是我将我的一些情况告诉他，并且着重提到“国殇”碑和那个绝色美女。他听了以后，沉思了一会，还是不相信。

　　“七年之前，你在那片沙漠的边缘立了‘国殇’碑。”他指着石碑的方向：“当时你在‘国殇’二字上滴下了自己的鲜血，接着百万将士也滴下了自己的鲜血。你还想写一首《祭国殇》的诗刻在石碑的背面。但是你苦思了三天三夜，想不出一句诗，你才放弃了。后来我留下来守护这块‘国殇’碑。你要我每天日出之时，在石碑前放一杯酒，以此来祭奠战死沙场的将士。我的这一守，就是七年。我不知道这七年里政局发生了什么变化。虽然世人都认为你是一个‘屠夫’，但是你永远是我的总司令。因为只有你才能带领国家和人民走向民主和自由！”

　　我更加糊涂了，就问他：“今年是哪一年？”

　　“共和国七十一年，公元２０２０年。”

　　原来是这样。我就把我写的日记上的日期及手机显示的日期给他看：“我是蔡琰珺，是２００９年的蔡琰珺。不是２０２０年的蔡琰珺。”

　　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他沉默了一会，又好像想起什么：“不对，２００９年的时候，总司令正带领着我们抗战！”

　　“什么？”我感到很混乱。我就问他：“那你把总司令的历史说说。”

　　一说到总司令的历史，他好像很兴奋。他开始讲总司令的历史，也许就是我的历史：

　　“２００８年北京奥运会举办时，台湾那边发生了巨变。奥运会结束后，中央开始武力收复台湾，但是首战大败。接着西方国家及邻国干涉中国内政，甚至入侵中国。中国四面受敌，形势危急，面对外敌的侵略，国家的军队腐败无能，一败再败。当时总司令还在大学里读书。国难当头，总司令和许多青年学生一样热血沸腾，都想上战场杀敌人。于是国家在大学生中征收了几万新军。经过将近三个月的训练，这支军队开始开赴战场。１２月，这支大学新军在台湾彰化登陆。很快就有将近十万军队聚集台中、彰化一带，很快就可以解放台湾。但是军队的统帅腐败无能，不断打败仗，不到半个月，已经有两万将士战死。到２００９年１月中旬，几万大军被围困彰化。由于总司令作战英勇，已经由一个新兵升为连长。总司令向统帅献上了许多战胜敌人的策略，都不被采纳。而统帅竟要向敌人投降。在１月下旬的一次军事会议上，统帅决定要投降，许多人都不赞同，却敢怒不敢言。这时候，总司令带着他的部下从进来，他一剑取下统帅的头颅，并且迅速控制了整个会议的局面。他提着统帅的头颅对大家说：‘这个人已经背叛了祖国，背叛了人民，所以必须得死！我们十万将士历经了多少战斗，战死了多少战友才登上台湾岛。我们登上台湾岛的目的是什么？是解放台湾，而不是向敌人投降！我，蔡琰珺，现在只是一个连长，更准确地说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但是我完全可以带领大家突出重围，解放台湾。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从现在起我就是全军的总司令。我一定会带着你们突出重围，解放台湾。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就跟着我；不愿意跟着我，我也不勉强。所以如果你们选择投降，就去投降；如果你们选择返回大陆，就自己回去；如果你们选择留下打游击，也可以留下。而愿意跟着我的人，必须听我的命令，从现在起，立即集合，突出重围，解放台湾！’就这样总司令成了总司令。

　　“当时全军还有将近八万人。有一万多人投降了，两万多人跟着总司令，其余的留下打游击或自己突围。很快总司令带着两万军队突出重围。２月上旬，总司令解放台北。３月中旬，全台湾解放。解放台湾之后，总司令组织台湾省临时政府和台湾省特别军区，他任临时省长和总司令。接着他开始清除‘台独’分子及外国特务，并且恢复台湾的稳定。由于总司令不按中央的政策行事，在５月下旬并强行撤职，并软禁在广州。

　　“这时候的中国，形势越来越紧急。韩国向北吞并朝鲜之后，又入侵东北和山东。外蒙古攻入内蒙古。俄罗斯入侵东北，并且与中亚各国入侵新疆。印度吞并锡金、不丹、尼泊尔之后，也入侵西藏、云南，并侵略缅甸。越南向西侵略老挝、柬埔寨，向北入侵云南、广西，向东入侵广东、海南。菲律宾也侵略台湾。而美国和日本更是全面侵略中国。

　　“我们的军队腐败无能，一败再败，不断丧失国土。６月上旬，丧失新疆、西藏，哈尔滨沦陷，大连沦陷。６月中旬，台湾沦陷，海南沦陷，广西大部分沦陷，昆明失守，福州失守，上海失守，东北和内蒙古尽被占领。６月下旬，云南全境被占，广东西部被占，福建全境被占，江苏、浙江大部分被占，北京失守，中央政府迁往西安。

　　“这时候总司令再也坐不住了。他秘密逃回他的故乡雷州。他组织军队抗战。７月上旬解放雷州半岛，但是广州失守，香港失守，贵州全省、湖南南部、江西大部分、安徽东南部、山东全省、河北全省包括北京天津，这一大片国土相继被占领。而共产党变得更加腐败，民不聊生。７月中旬，四川重庆人民爆发起义，自立政府，同时一大批民主人士汇集武汉，另立中央。８月上旬，总司令解放广东茂名、广西北海、钦州、防城港，但青海全省和甘肃西部又被占领。８月下旬，总司令袭击越南，连克海防、河内。在越南，总司令实行大屠杀。９月中旬撤回雷州，离开时在越南北部立了七个政权，让他们自相残杀，并且掠走将近一千亿的物资、武器，承诺等战争结束十五年之后再悉数归还越南。解放区的实力因此而大增。１０月下旬，总司令派两路大军北上，一路由总司令率领，解放了广东西部、广州、香港。另一路解放了南宁、柳州。到１１月下旬，广东、广西、海南、香港、澳门三省两特区全部解放。由于总司令在南方的胜利，西安政府开始反攻，收复了洛阳，武汉政府也开始反攻，收复安徽全省和江西北部，而四川陷入内乱。

　　“１２月上旬，日本的军队突然全部从中国撤出，并且袭击美国。到了下旬，占领了美国大量国土。总司令开始和日本人暗中合作。到２０１０年上旬，总司令解放了福建、云南、贵州、湖南南部、江西南部。西安政府收复了河南、山西、武汉政府收复了江苏、浙江、上海，中央迁往南京。２月上旬，总司令亲率大军横渡台湾海峡，中旬解放台湾。这时候南京政府由于内部不和，分为武汉、南京两派，西安政府收复了山东、河北、北京、天津，还都北京。而日本已经占领整个北美，并且向欧洲**，俄罗斯也向中国撤军，转攻东欧各国。３月上旬，总司令联合成都政府、武汉政府、南京政府，组成南方联合临时政府，都南京。４月上旬，总司令突袭日本，收复琉球，设琉球省。４月下旬攻克东京，改东京位江户，并实行大屠杀。６月上旬，总司令占领日本全境。７月上旬，总司令讲将日本一分为八：在原北海道岛建北海共和国，在原九州岛建东海共和国，在原四国岛建小日本共和国，在原本州岛分别建北日本共和国、东日本共和国、南日本共和国、西日本共和国，并另设江户直辖市，以此组成日本联邦，都江户。７月中旬总司令派军攻克朝鲜半岛。

　　“到９月上旬，包括外蒙古在内的全部失地都收复。总司令也回到国内，但在日本仍有将近十万军队驻守。此时南北开始谈判。最后双方达成共识，即结束独裁专制，实行民主共和，发展经济，恢复国力。１０月上旬，南方政府解散，重新组建新的中央政府。

　　“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１２月上旬，总司令带领一万军队远征俄罗斯，攻克莫斯科、圣彼得堡，收复所有被俄罗斯占领的国土，并帮助西伯利亚独立建国，俄罗斯也被分成两个国家，２０１１年４月，总司令远征印度，攻克新德里，灭印度，将其领土或分给邻国，或令其自择前途。

　　“到２０１２年１月１日，战争才全部结束。６月到１２月，世界各国汇集上海，举行和谈，并审判战犯。而总司令也被告上军事法庭。在审判中，总司令自称‘屠夫’。并进行了完美的辩解。最后被无罪释放。但是总司令军权被解，到陕西省任省长。

　　“２０１３年的春天，总司令来到这片大沙漠的边缘，立了一块‘国殇’碑，他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国殇’二字，接着有将近百万的将士在上面滴下自己的一滴血。总司令曾经在‘国殇’碑前跪了三天三夜，他想写一首《祭国殇》。但是他始终没有写出来。而我向总司令请命留下来守护‘国殇’碑，他在离开时，叮嘱我每天早晨在石碑前放一杯酒，以此祭奠战亡烈士！”

　　他说完了，两眼老泪横流。我也哭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我”就是那个样子。也许时间在２００８年的夏天开始分叉了，一个“蔡琰珺”成了总司令，一个“蔡琰珺”成了负剑者。

　　他不断地擦掉脸上的泪，很伤心地说道：“其实我说了这么多，也知道你不是我的总司令。但是你是蔡琰珺。只要还有蔡琰珺，这个世界就有希望！”

　　我沉默地点点头。

　　他又说：“其实这七年来，没有人来过这里，总司令更加没有来过。而我也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我不知道总司令现在怎样。只怕总司令已经遭受毒手……”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我只有沉默。过了一会，我又跟他说起那个绝色美女。他说他没有见过她。后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曾经听总司令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个死亡女神，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般人只有在死的那一刻才能见到她……”

　　“死亡女神？”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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